第48章
“不行,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陸寧芝躺在床上,憤憤道。
這座城市早上的光正好,三面環着的落地窗徑直照了光進來,窗簾是由智能系統統一管控的,按下遙控器便會自動生起。
當然,這充足的采光也不自覺地給人帶來了煩惱――對于大部分女生來說,防曬都是項需要持之以恒的工作,清晨的紫外線也是紫外線,這麽一照,沒準能都能黑上幾圈,不過還好的是,這個季節的光并不灼人。
陸寧芝拉起被子,牢牢地遮擋住自己,就連手指頭都不肯留在外頭,聲音傳出來也悶得厲害。
“等等悶壞怎麽辦?”沈铮剛洗漱出來,正站在床邊看今早送到樓下的報紙,輕笑道。
“悶壞就悶壞。”陸寧芝氣急敗壞地應道,這才把被子扯下來。
而直接闖入眼中的,便是站在眼前的沈铮。
沈铮穿的是睡袍,腰帶處随意地系上,沒有仔細整理過衣服,從脖頸到前胸處的肌膚隐隐約約地露出,能看到上頭清晰可見的肌肉線條,還有便是……那上頭帶着些暧昧氣息的紅痕,星星點點,讓他原本常有的禁欲氣息蕩然無存。
要知道,平日裏他穿衣風格,可永遠都是一本正經的西裝、西裝,就連家裏的睡衣,也是上下式樣的居多,再加上那雙看人時總冷淡的眼,幾乎可以說是性冷淡的标本了。
陸寧芝曾經聽過人吐槽沈铮,對方信誓旦旦,說像沈铮這樣的人估計死板到了極點,在家裏估計天天對家人使用冷暴力,生氣了百分百不會低頭道歉,只會冷笑雲雲,可後來的很多日子,她可以說是百分百地享有了沈铮所給出的獨有的溫柔和愛意。
還有熱情。
屋內只有兩人,造出這紅痕的真兇是誰,顯然毫無疑問,陸寧芝毫不心虛,這肯定不能怪他,怪只能怪對面那個人面獸心的禽獸好嗎?
何止是沈铮,就連她,不也一樣。陸寧芝略微低頭,同樣能看到在白皙皮膚上留下的“記號”,若不是現在在國外,不怎麽用出去見人,恐怕陸寧芝都要為如何将這些痕跡遮擋好煩惱半天了。
她稍微将衣服整理好,下床前看了眼時間,果然,現在又是近十點了。
實在是太堕落了!
“芝芝,你剛剛說什麽呢?我沒聽清。”沈铮又問,注意力全放在了陸寧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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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寧芝忍不住瞪了過去,她總覺得,這家夥是在明知故問,她為什麽這麽說,他還能不知道嗎?
看看,這窗外的無限風光,所謂兩三個月的度假,他們已經在這座城市呆了足足有一個半月了!這叫旅行嗎?這叫換座城市定居!
要說起原因,得回憶起那晚。
陸寧芝酒後壯膽,來了場霸王硬上弓――當然,後來她已經明白,這分明是她羊入虎口,自己把自己送上了門,翻來覆去地折騰了一夜後――
好吧,也不能說折騰,畢竟這種事情是雙向的,她确實也挺滿足。
兩人便如食髓知味,默契地堕落了起來,除卻中間抽了三天出去蹲了極光,剩下的日子,基本全在這別墅裏頭度過。
從日出到日落,白天看個電影、聊聊天,時間眨眨眼過去,晚上呢,都不用想,這麽腦袋一糊塗,嗯,一夜沒了。
就這麽日複一日……時間在眨眼之間便過了,幾乎感覺不到流淌的速度。
這樣的度假和二人世界實在享受,享受到陸寧芝都有些樂不思蜀了,有愛人、有美酒、情感的交融,無可挑剔。
可是,這種堕落的日子,不能再這麽繼續下去了。
陸寧芝已經有好幾次,主動地想要和掌握“大權”的沈铮坐下來好好談談關于節制的問題,再說了,好不容易出來度假不出門一起逛逛,好像也挺遺憾,雖然外頭不定有什麽好玩的。
就連說好要拍攝的vlog,至今也只出了三期,陸寧芝都看到下頭有不少粉絲疑惑地詢問,為何旅游的景點只有一座城市的範圍,她們還自顧自地猜測起來,認為陸寧芝是有了庫存的視頻,打算慢慢地放。
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天知道她只是沒有素材罷了,每回看到粉絲的“幻想”言論,她都默默地退出,選擇性捂住眼睛,全當沒有看到,要不心虛的感覺都能要她立刻窒息。
雖然只要裝作沒看見就能當做沒發生這種說法有點掩耳盜鈴,可是吧,做條鹹魚真的快樂,只是鹹太久了,就沒有辦法完全騙自己了。
昨天晚上,她都已經打好草稿,正襟危坐地打算指責一下沈铮最近不管工作、不務正業,還拖着她一起下水的态度,可才坐到床邊,拍了拍床,某人就以為她在暗示什麽,然後又是一夜過去。
她現在可算是切身處地地了解到,古代帝王,那種從此君王不早朝的原因,真可謂是“男色”誤國,誤了她的大業!
“芝芝,你怎麽臉這麽紅。”沈铮有些擔心,低頭下來,陸寧芝一擡眼,便看見沈铮的臉越靠越近,近到能瞧見他的瞳孔裏映出的自己,額頭與額頭貼在一起,溫度傳遞。
原先還只是稍微有些紅臉的陸寧芝,現在臉直接升級到漲紅,熱度也直線上升。
也不知道明明只是量個體溫,靠得那麽近要做什麽,她暗暗吐槽。
陸寧芝伸出手,将沈铮推開:“剛睡醒有點熱而已,沒幹嘛。”
“好,沒事就好。”沈铮知道陸寧芝沒事,便也乖乖地順着她的力道起身。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陸寧芝強調道,看着沈铮這距離有點不太滿意,往沙發那一指,“你去那坐着。”
沈铮早就是個“徹底”地妻管嚴,陸寧芝這麽說,他便也順從地坐到了沙發那,房間雖然挺大,可空間畢竟是密閉的,倒也不至于說話要用喊的,只是稍微拉開了點距離。
“我們不能再這麽下去了。”陸寧芝又強調了一遍,眉頭微蹙,很是認真。
她嚴重懷疑,再這麽下去,她要腎虧了,雖然現在還沒有見得什麽症狀,可偶爾半夜要下床的時候,她還是會稍微感到腿軟的。
再加上雖然主要努力的人不是她,可這也免不了出力,陸寧芝總覺得最近的運動量實在有些超标。
當然,這也不能再繼續往下讨論了,再細想下去,就少兒不宜,尺度超标了。
沈铮困惑地看了過來:“……怎麽了?”他沒明白陸寧芝的意思。
這要怎麽說?
按理說,他們倆人也算是“老夫老妻”了,聊天起來也該是葷素不忌的,哪有那麽多好害羞的。
……可是吧,現實裏久別重逢,就好像回到了熱戀的時候,一舉一動,都會讓人怦然心動,恨不得在床上滾個一二三四圈,還有就是那張臉,陸寧芝一直自認,自己算是個标準的顏性戀,她可以坦坦蕩蕩地說,當初被眼前這個男人吸引的第一要素,其實就是因為臉。
時間在沈铮身上沒留下什麽痕跡,反讓他随着年紀,氣質越發內斂。
沈铮就像停留在了兩人第一次相遇一樣,直到現在,陸寧芝都能在每個不經意地瞬間,再度感受到心髒加速的心動感覺。
說得直白點,就是向顏值這座大山拜倒。
“你還有理了。”陸寧芝站起來,氣勢洶洶,“你自己說,你這段時間來過不過分?”
她掰着指頭開始細數起了對方的種種罪行:“咱們說好出來玩,到今天為止,除了去看極光,還去哪兒玩了?每天不是在別墅,就是在別墅。”
“我以為……你是開心的。”沈铮忽然微低下頭,神色裏似乎有些失落。
陸寧芝這紙做的老虎立刻軟了一半:“我也沒說不開心,心情是挺好的。”
沈铮困惑地問:“那你在煩惱什麽呢?”
面對這個疑問,陸寧芝無奈地在心中重重嘆氣,行行行,那她直說總行了吧,他們倆之間,什麽模樣沒見過,有什麽好忌諱的。
說是這麽說,可陸寧芝還是回避着沈铮的眼神,說起話來也吞吞吐吐:“那什麽,道理我們都懂,什麽東西呢,都一定要适量,合适才好,過度了就不好。”
“嗯?”
這混蛋,陸寧芝心裏罵,可還是得乖乖繼續往下說:“你想想,我們倆出來,不是為了好好玩嗎?雖然呢,在別墅裏享受二人世界也不錯,可還是得出去看看對不對?再說了……那什麽,節制你懂,對吧?”她目光炯炯地看着沈铮,如果對方敢說不懂,陸寧芝都能幹出直接抓着對方的領口大吼的事情了。
“我……”沈铮原本還想逗她,準備說句不懂,可想了想還是沒繼續逗下去,“明白。”
明白就好,陸寧芝松了口氣:“既然你明白,我們就找個時間約法三章,不過首先要做的,是安排好之後的行程,這就交給你了,我去洗漱了。”得,這話一說,氣氛又立刻變得旖旎又暧昧了,她總覺得房間裏的溫度超過了限度,熱得人都有些不自在。
陸寧芝起身,打算跑路,這絕對不是落荒而逃,而是單純的戰略性轉移罷了。
她穿上拖鞋就要往衛生間去,卻在路過沈铮時被現場抓獲。
沈铮握住陸寧芝的手臂,沒舍得使勁,可抓握的力道,還是要陸寧芝連逃都難逃。
“芝芝。”沈铮的聲音裏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陸寧芝擡眼看他:“怎麽?還不許人要去衛生間了?”
“不是,我要給你道歉。”
這回陸寧芝确信自己沒聽錯了,沈铮确實在笑,嘴角上揚的幅度,對于沈铮這面癱來說,可以說是大笑級別了。
陸寧芝狐疑地看過去:“道什麽歉?”
她實名懷疑,沈铮是去上了什麽奇奇怪怪的戀愛進修班,畢竟這人是有前科的,還幹過上網搜索怎麽讨好女朋友的事情。
――說到這。
這段時間來,陸寧芝就像是那歌唱的一樣“一層一層”地扒下了某人的馬甲,畢竟兩人天天在一起,有不少馬腳也就露出來了。
比如,某人那顯得有些拙劣的追求方式,在陸寧芝的逼問之下,總算從沈铮嘴裏撬出了答案,原來某人之前那些略顯得有些神奇的操作,都是在網絡上精心挑選出的精選回答。
對此陸寧芝只能用沉默應對。
她心裏有些慶幸,之前她可是天天刷到了滿天飛的所謂“追妹子神器”APP的廣告,上頭打着什麽撩妹話術,變身聊天達人的宣傳語,可細一看,你只會覺得尬到了極點,如果沈铮要是信了這種廣告,用什麽話術回答她,嗯,那估計被拉黑指日可待了。
還有那複制了長長不知多少頁的“彩虹屁大全”,當陸寧芝得知,這些還是花錢找人專項“定制”來的時候,簡直差點吐血,就想戳戳這商業奇才的腦袋問問這家夥是不是把所有的智商都用在了經商上頭。
只是這些笨拙的讨好,終究還是取得了成效,成功讨好了想要讨好的人。
陸寧芝認栽了。
沈铮盯着陸寧芝,眼神溫柔:“之前哄你的方法走了岔路,我這不是在贖罪嗎?”
他強調了某幾個字眼:“身體力行的為夫君服務。”
說什麽服務呢!這什麽用詞。
陸寧芝有幾分惱羞成怒地跺了跺腳:“我哪有要你服務!什麽贖罪!”臭不要臉,分明他自己享受得很好嗎?
“我知道錯了。”沈铮說話的速度不快,每一個字眼都咬字清楚,“只是你總要給我一個機會,好好地向你道歉。”
陸寧芝發覺了,沈铮現在說騷話這方面,進步速度可謂是一日千裏,關鍵這人臉皮還厚,說這些話都不帶稍微臉紅的!
比不過,實在比不過。
“好了好了,不和你說了,我……我急着上衛生間呢!”陸寧芝撇開某人的手,一路小跑進了衛生間,她總覺得,沈铮的眼神灼熱,即使背對,都能感覺到他在看自己了。她都說到了這份上了,某人會聽話?會……聽的吧?
看着陸寧芝的身影消失在門後,沈铮才将自己的注意力收回。
他之前用的那手機,這一個半月來就沒開過機,沈铮昨夜收到了李特助發來的消息,這才把手機插上充電器,現在雖未開機,可屏幕上已經顯示着綠色的滿格電量。
沒等一會,手機便開機,屏幕剛解鎖,連上網,就能瞧見上頭數不清的通知。
随手點開,果不其然,就在幾個小時之前,沈耀海還給他打了電話,更別說發來的不知多少條信息了。
沈铮告訴李特助,在事情塵埃落定之前,不用将沈家的消息轉述給他,沈铮本來還以為,沈耀海會憑借他多年的人脈多掙紮運作一段時間,挽回損失,他也為此又準備了一些後招。
可沒想到,這回沈耀海放棄得還真挺利落。
按李特助發來的消息,這一個月,沈家直接折價拆售了名下的若幹塊未開發土地,已經在開發中途的項目都停了兩個,集團縮水情況嚴重,財經新聞都上了幾回,集團內部人心惶惶,不少人趁機找了獵頭挖角,內憂外患,估計還能動蕩個小半年。
額外的消息,則是來自于蘇美伊的娘家,在企業經營中,存在負債是非常正常的狀況,只是忽然和沈氏集團合作破裂,再加上被追回之前的巨額利潤,蘇家的公司一口氣關得七七八八,以前名下買來的豪宅、豪車都變價出售,如果說沈氏集團是傷筋動骨,那他們家可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估計緩不過氣來了。
同時,沈家周邊,也傳出了不少“花邊”新聞。
其一就是蘇美伊同其大哥,聽說發生了不少沖突,只是這消息沒個确定,傳得影影綽綽,有人說是蘇大哥因為蘇美伊沒能幫忙維護好兩家關系翻臉、有人說是蘇大哥找蘇美伊借錢借不到,還有人說是蘇美伊欠了他大哥的錢。最後這個消息,信的人最少,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可沒人相信,蘇美伊手上會沒錢,只是在背後說她幾句冷清罷了。
另外一條,則是落在沈鐘身上,沈耀海起了靠兒子聯姻拉攏合作夥伴的注意,沈鐘相親了不少回,只是高不成低不就的,比沈家境況差的,沈家人瞧不上,比沈家境況好的,又瞧不上沈鐘,總之最後沒成。
沈铮沒打算回電話,只是靜靜地翻閱着來自沈耀海的信息。
他剛關機沒多久的那段時間,沈耀海還能保持自己的體面,發來的消息還依舊帶着大家長的風度,摻雜着充滿了金錢味道的妥協,例如這條:“阿铮,爸知道你這幾年怨爸,但對我來說,你還是我最器重的兒子,我這麽多年來拼搏的一切,以後都是要給你的,你這孩子怎麽就這麽不懂我的苦心呢?”
“……以後沈家的一切,不都是你的嗎?鬧脾氣要有個限度,做男人的,要懂大局觀,你年輕氣盛,這些爸爸還沒來得及好好教你,你也要懂得。”
随着消息越發越多,卻始終如石沉大海般沒有回複,沈耀海的口氣也越來越差了。
他開始在嚴厲指責兒子和打一巴掌給個甜棗間切換。
“你現在回來,把事情整理一下,別鬧得大家太難看,等你以後成熟了,才知道自己現在做的這些事情有多幼稚!”
“一個成年人了,要知道自己的行為會造成多嚴重的後果,你知道現在全家、全集團,都在為你的沖動付出代價。”
……
再後來,沈耀海估計也是猜到了沈铮沒有回頭的想法,終于放棄了短信說服,只是冷冷地發些不太好聽的話,甚至偶爾還有些完全和他這幾年作風不太一樣的責罵,甚至還提到了已故的賀樂喜。
“你骨子裏就不像我的兒子,和你媽一樣,不識大局!”
“我對你實在是太失望了!太失望了!”
最新一條,是半天前發來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沈耀海的情緒,也終于從憤怒到無奈、絕望。
他的每一個字眼中都充滿了無法理解:“沈铮,現在你滿意了吧?這回公司的損失,只是粗略估算,都要小十個億。”沈耀海沒誇張,資金鏈這東西,只要一出問題,帶來的連鎖反應,是驚人的,再加上在外的風評,人才的流失,集團形象的破壞,這還是往少裏估量,他這幾天每天心可是都在滴血。
“我是真想不通,你做這些到底是為什麽?就為了一時的爽快嗎?手心手背雖然都是肉,可你也要分得清輕重,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盡管和陸家、賀家合作,他們能像沈氏一樣,是靠得住的夥伴嗎?你是要氣死我才滿足對吧?沈氏就這麽讓你厭煩,讓你受不了?我看你是被人騙了,失了心智了,才會做這些亂七八糟的?就因為我沒有讓你繼承沈氏?你太不理智了!我真是……太失望了!得不到的就要毀掉?幼稚!”
沈耀海想不通。
不過他一貫如此。
沈铮嘲諷地笑笑,沈耀海的心裏只有利益,沒有感情。
在沈铮成長的這些年,他作為“工具”的意義,比作為兒子的意義要大得多,再發覺沒法通過沈铮和賀家保持密切聯系後,沈耀海對他,幾乎可以說是當成透明人,沈铮就像這家中的裝飾一樣,看着他們一家人幸福美滿,而屬于自己母親的痕跡被徹底抹去。
而今天,這一場蓄謀已久的報複終于結束。
沈铮回了信息:“我很滿意,這正是我想要的,很顯然,我分的清楚,什麽才是真正可靠的。”
“……還有,你想錯了,我只是收回沈氏不該擁有的,把一切退回賀氏沒出現之前罷了,在母親沒嫁進來之前,沈家不正是如此嗎?或者說規模還要差一些……一切到此為止,以後請不要來打擾我和芝芝,當然,法律上該給予的贍養待遇我會給予,甚至還會優厚的給您,您您給予我的,我會盡數還上。”
發完消息,沈铮将沈耀海直接拉黑,他看着手機屏幕從亮到暗,笑容也慢慢收斂。
他不是替自己報複,作為兒子,沈铮不覺得自己需要去責怪什麽,無非是沈耀海只給了他經濟上的撫育,他便還以金錢上的贍養,至于精神上?他們從來都是塑料父子,沒必要假惺惺地裝什麽父子情深。
他只是替自己早早離世的母親,将該收回的收回罷了。
既然沈耀海從來沒有尊重過母親的存在,那麽很簡單,沈耀海也沒有資格享受賀家和沈家合作帶來的一切有利影響,一切回到二十多年前,至于之後,沈家能不能東山再起,那就不管沈铮的事情了。
當年去國外留學前,賀樂喜的兄長,轉交給了沈铮一封來自外公的信。
在信的最後,外公寫道:“……外公現在已經明白了,可有些晚了。我相信你媽媽也是這麽想的,我們都希望你不要在婚姻上将就,找到一個愛你的人,和她相信愛情、相信家庭,然後幸福就好了。”
“你在發呆什麽?”陸寧芝洗漱結束,臉上都還帶着小水滴出來,開門的動靜都沒能吸引來沈铮的注意力,她好奇地靠在沙發一側,彎腰低頭,貼在沈铮旁邊說話,還帶着點故意吓某人一跳的心思。
“我在想……”沈铮不用回頭,都能感覺到陸寧芝的呼吸在他的耳邊,輕輕的柑橘味道傳來。
陸寧芝還打算再念叨兩句,才張開嘴,沈铮便回頭,在她柔軟的唇上落下了吻,關上了這張在大多數時候總是念念叨叨的嘴。
他一直知道,他找到了這個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