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可宅鬥想我啊(3)
“都住口!”穆老太太沉聲道,她閉目不再看穆長清,“行家法吧。”
果子貍:穆長清居然要跪?不是說好了逆襲?
他身體剛好哪能受得了打,葉慈等人齊齊跪下哀求,果子貍心急如焚:“那個手帕,我知道是誰的!不是五少爺的,我聞過這味道。”
穆長清猛擡頭盯她,眸子雪亮卻是搖頭。
果然穆老太太根本不聽,反指着果子貍:“堵了嘴填井。”
他估算沒錯,小貍的确能分辨氣味,但那人明顯有備而來,豈是她三言兩語能辯倒,果子貍明知如此還是要垂死一搏,偌大的穆家不肯落井下石的居然只有這三四個人。
膀大腰圓的家丁上來就拿住果子貍,她彪悍慣了乘着塞毛巾的功夫咬住一人的手就不松,只要還有人上前她就嘴上使勁弄得那個倒黴家丁哀嚎連連,衆人投鼠忌器一時居然奈她不何。
穆長榮無聲無息地繞到她身後就是一擊,卻被穆長清架住。
穆長榮:“五弟,這是為何?”
果子貍:“嗚嗚嗚嗚嗚!”(偷襲算什麽好漢!)
說話間更多的家丁進門,個個手上拿着兵器,果子貍松嘴吐了口吐沫對穆長清道:“我數到三,你就跟我跑。天大地大我們就做一對……”
她本想說一對亡命鴛鴦,但出口間就遲疑了。
穆長清颔首:“好。”
話音剛落,就有小厮禀:“啓禀老太太,妙雲寺空戒禪師求見。”一個灰袍僧人已到,他對亂糟糟的慶熙堂視若無睹,對着穆老太太口稱阿彌陀佛。
穆老太太奇道:“大師忽然光臨,不知所為何事?”
戒空道:“小僧奉主持之命,特來歸還一物。”言畢從随身包裹中拿出一件鶴羽大氅,果子貍一眼就認出正是穆長清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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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空又道:“主持師叔還命小僧轉告長清施主,施主刺身書經已屬難得,如今冒雪求果若傷及根本反倒不美,施主需知凡事過猶不及月盈則虧。”
穆長清颔首:“長清受教了。”
穆老太太:“刺身書經?長清,這經書莫非是……莫非是是你用身血所寫?你……你這孩子怎麽也不和祖母說一聲?”
穆長清:“是孫兒考慮不周。”
果子貍:“什麽周不周,那會一屋人都想着吃烏龜王八鬼別說是經書就算是金塊也沒人看好吧。”
“竟是如此?《地藏經》載光目女母生前好食啖魚鼈之屬,死後堕在地獄幸有至孝之女設福供養卻後又經數劫方成正果,”戒空向着穆老太太道,“想來女施主也有此等因緣。”
一席話說得穆老太太眉開眼笑把穆長清叫到身邊連聲道“乖孫”,又忽然想起一事便問:“敢問大師,今日長清可去過貴寺?”
戒空:“午後三刻,穆施主确來鄙寺求取供果約莫坐了兩盞茶功夫,走得匆忙方落下大氅。”
一句話便洗清了穆長清的嫌疑!
合家大宴原本就人多,穆家主子和仆人算上家丁大幾十號人都在慶熙堂,這一刻卻安靜地只聽得到呼吸聲,果子貍瞧着地上不知被誰踢到一邊的水果,戒空也看見了,他是出家人涵養好一聲不吭面色如常,穆老太太臉上倒是火辣辣的。
葉慈喜不自勝,遣了月香給戒空上茶設坐,戒空不坐不飲口稱阿彌陀佛就要告退。
崔寶婵坐在老太太身邊,笑的一臉欣慰。
嫣紅倒抽涼氣,要是穆長清翻身她哪還有活路揚聲問:“大師口說無憑,請問大師如何能證明五公子從未時到申時都在妙雲寺?”
戒空看她道:“鄙寺主持和三十名僧人都見長清施主出入,女施主若是不信小僧也無話可說。”
說完拂袖而去。
嫣紅呆在當場,老太太瞪她一眼道:“把今日當值的門子還有這個嫣紅都趕出府……”這時穆長清咳了下,白淨面皮上薄薄地染了一層紅,老太太想到要是那僧人晚來一刻,她就鑄成大錯,心中又氣又悔,“不行,這等出賣主子血口噴人的奴才趕出去也是禍害。”
家丁們立刻明白,上去一下子把嫣紅等人擒住就要帶走,嫣紅死命掙紮哪裏是對手,她經過果子貍時厲聲尖叫:“他不是好東西,你以為你逃得掉,你以為你逃得掉!”
果子貍:“我知道他不是好東西啦,因為——五少爺是好人,天底下頂好頂俊的男人~~~”
言畢使勁對着穆長清眨眼,穆長清面不改色:“自然。”
誤會解除,當即就有人上前把果子貍帶去換洗衣服,月香也陪着過去了。穆老太太則把穆長清叫到跟前拉着他的手慈愛地端詳着他,一會覺得他手涼了,一下又覺得他會不會站累了,就讓他坐在自己身邊不停地絮絮叨叨,穆長清溫和地陪着老太太說話,眉眼間冷色全部化開,穆如心拿了個手爐站在老太太和穆長清中間乖巧地說些俏皮話,穆蘭芝被她娘的眼風刺得實在難受,便不情不願地站在穆長清身後,等了好一會就是一句話也插不上。
穆如心瞧見了她嫡姐,天真地歪着頭提議讓長清考她們功課,穆長清便略問了幾句詩,穆蘭芝只答了兩句剩下的時間都在看這穆如心對答如流。
穆老太太見了用手指點這穆蘭芝:“成天就想着吃,鬥大的字認不了一筐,以後嫁了人可讓夫家笑話。”要叫靈慧的孩子肯定知道說些就願意陪着祖母之類的話,偏偏穆蘭芝心眼實在急道:“那可怎麽辦?我就是不會讀書啊。”
穆長清卻道:“祖母莫要憂心,我已為八妹妹捐了學位,年後即可去白鹿書院。“
穆老太太奇道:“你為你八妹妹捐學?”
“長清不才卻也知道穆家兩房同氣同枝,自當竭力為弟妹籌謀。只是夫子不許帶奴婢入書院,長清便尋了個本分老實的丫頭以陪讀之名伺候照顧八妹妹。”
這丫頭他不說穆老太太也知道是果子貍,原來穆長清是為了穆蘭芝捐的錢到了穆長榮嘴裏就變成只捐了果子貍一個,長清一心為了穆家結果卻被倒打一耙,想想之前的種種事情恐怕也多是如此,可憐長清身染重病根本沒有分辨的機會,穆和常年在外葉慈又是個只知道哭的,這二房就是長清一人支起來。
這麽想着穆老太太看穆政、崔寶婵的目光便冷上幾分,家宴散了後更是只讓葉慈陪着自己回屋休息,第二天便傳話出來說東院人多吵鬧,要搬到西院住着,急得崔寶婵一日三次地探望,幾個孫子孫女下了學就去老太太房裏,穆老太太這才沒堅持,那增加1000兩家用的事自然無疾而終,穆老太太還把一套壓箱底的翠染頭面和一對金镯子送給了葉慈。
葉慈自打嫁入穆家,頭次這麽得婆婆青睐,這天穆長清去問安時她正把玩手镯,葉慈話不多也就是吩咐些吃好睡好之類的話,穆長清一一應了,她瞧着長身玉立的兒子心念一動便說:“我都見了小貍也是個有情有義的,你要真喜歡,娘做主給你收房?”
穆長清抿嘴不答,臉倒是燒起來。
果子貍:“收房?”
葉慈嗔她一眼:“你莫不是想沒名沒分地跟着長清?我想好了現在你先做通房大丫頭,等日後長清娶了妻便擡你做貴妾吃穿用度就不會虧了你,就像如心娘一般。”
果子貍:“可是我還不……”
穆長清打斷:“母親,春闱在即長清近日只想專注學業,男女之情暫無考量。”
葉慈狐疑地看了兩人一眼幾番欲言又止,只覺得兩人之間暗潮洶湧。
回去的時候穆長清打發走來喜就一言不發地走在前面,果子貍低頭瞄着他的袍角急巴巴地跟着走,走了一會穆長清停步沒回頭卻問:“你适才想說什麽?”
果子貍喘氣:“想叫你走慢點啊,大爺腿長了不起啊。”
“不是這一句,”他背對她往前邁一步,離她更遠,“……那日你還說要和我做一對同命鴛鴦。”
果子貍:“我沒說那兩個字!”
“自然,你沒說,也沒想過,對麽。”
果子貍被問住了,她的确沒想過當他的什麽妾什麽丫鬟,她覺得穆長清俊美猛地一看像她偶像,但幾件事下來覺得他心思深沉嫣紅臨死前的話總在她耳邊轉,她知道他不壞自從跟了他,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可她和他之間好像總隔着什麽。
大約是穿越女和本地土著之間的次元壁。
可惜不能這麽給穆長清說啊,她要找個聽上去不那麽像忽悠的解釋,寒風飒飒樹葉打着轉飄落他回頭擡手,果子貍頭一偏躲過去,卻見他手上拿着一片落葉,不知為何穆長清松了手那片枯葉就順着她的臉頰刮下來。
跟着樹葉一起落下的還有他的唇,他貼着她耳垂:“那你現在可以想。”
果子貍握拳沒動認真說:“其實我最近都在考慮一件大事——我知道下毒的人是誰了。”
煞風景,對,我就是要煞風景!
穆長清:“我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