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節課結束,曲言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關掉電腦和投影儀
,說:“還行嗎?我這些年有時候自己一個人住,都是自己做飯吃的,我覺得應該比以前有進步,你覺得呢?”
朱露露彎了彎嘴角,點了點頭,繼續低頭喝粥。
吃過飯後,曲爸爸曲媽媽和朱爸爸朱媽媽還在睡着,曲言收拾着碗筷,嘴角邊還有笑意,很多年,沒有這種感覺了,心裏是甜的,是暖的。
這一刻,他覺得,在過去沒有朱露露的新年裏,和現在有朱露露的新年裏,居然這麽不同。
收拾好廚房裏的東西,曲言對獨自坐在客廳裏的朱露露說:“露露,想不想出去走走,外面的雪停了。”
朱露露說:“好。”
眼裏的世界是一片雪白的,身體周圍還有風,不大,但吹在身上還是涼飕飕的,曲言握了握朱露露的手,說:“冷不冷。”
朱露露搖頭。
曲言問過話之後,依舊握着朱露露的手,沒有松開的意思,朱露露看了曲言一瞬,剛要掙脫,一陣稍稍猛烈的風吹過,雪沫從樹上被吹了下來,落在朱露露的臉上,衣服上,頭發上。
曲言擡起自由的那一只手,為朱露露撣了撣身上的雪沫,依舊說:“冷不冷。”
朱露露依舊搖頭。
曲言微笑,說:“雪都吹下來了,落在臉上還是挺涼的吧。”
朱露露感覺到曲言的手依舊握着她的手,下意識想要去掙脫,她也确實是這麽做的,只是掙紮了很久,卻由于沒有曲言的力氣大而失敗了。
曲言依舊微笑,看着兩個人相握的手,說:“怎麽了,我給你暖手啊,怕你冷。”
“不用。”朱露露說。
曲言說:“這項鏈你帶着挺好看。”說着從朱露露的頸間拿起項鏈放在自己的手指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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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露露先是一愣,想着自己一直帶着,以前也沒有聽他說過好看之類的話,于是低頭看了看,然後變了臉色。
曲言手指間的鏈子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一條,這一條,朱露露認得,是她和曲言在逛街的時候看到了,當時看了覺得很好看,但是沒有買,但此時,卻靜靜的挂在她的頸間,靜靜的被曲言撚在手指間。
朱露露一把推開曲言,曲言毫無防備,手指還捏着朱露露頸間的項鏈,被朱露露推得踉跄後退了一下,連帶着朱露露,一起摔倒在雪地裏。
朱露露在曲言的上方,壓在曲言的身上,她看着曲言,說:“什麽時候換的。”
曲言說:“前天你睡着了,我換的,你現在跟俞澤陽的關系算什麽,跟我的關系算什麽,還帶他送的東西,露露,這不合适。”
“原來的那一條呢?”
“扔了。”
“扔在哪兒了?”
“我樓下的垃圾箱裏,現在不知道在哪兒,露露,我不允許你的身上有他給你的東西,什麽都不行。”
“我和俞澤陽還沒有分手呢。”
“那你跟我發生了關系,你還怎麽跟他在一起。”
“曲言你混蛋。”朱露露大聲叫嚷着,溫熱的眼淚溢出眼眶,落在冰冷的雪地上,和雪一起變得冰冷。
“露露,我不否認,他喜歡你,但是你得承認,在他的心裏,有些東西是比你重要的,比如,他家的公司,但是我不會,我愛你,勝過愛一切。”
“以前在一起的時候你不說,現在說這些有什麽意義。”
“以前我年輕,我沒有失去過,我不懂得珍惜,我也沒有為了愛情疼過,但是露露,我現在疼過了,如果我早知道我會讓你等了三年,如果我早知道我其實從來沒有不喜歡你,那現在的一切都不一樣了,我不會讓你難受,也不會讓我自己難受。”
朱露露張嘴剛要說什麽,曲言又說:“你別說你不信,我聽夠了,每次我說的都是心裏話,你說的都是不信。”
“我先回去了。”朱露露說完,站起身跑了回去。
曲言起身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看見路面濕滑,朱露露卻跑的飛快,最後不小心,又一次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曲言上前幾步想要去攙扶,朱露露卻像是怕會再次面對他一樣,不顧身上的疼痛,迅速爬起身,然後接着跑。
直到朱露露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曲言才慢慢向回走。
曲言一邊走一邊思考,自己這樣做是不是真的錯了,才引起了朱露露這樣的強烈的反應,可是他思考了很久,還是得不到答案。他只是覺得,俞澤陽和朱露露真的不合适,最起碼,沒有他合适。
他慢慢把手放進大衣的口袋裏,摸到一個東西,拿出來看了看,是一條銀色的項鏈,是從前朱露露帶在脖子上的那一條,俞澤陽送的那一條。
前天,朱露露睡着之後,他把它摘了下來,當時确實想過扔掉的,但還是沒有扔,這項鏈,就像感情一樣,無論如何都該是朱露露來做選擇,可他就是想對朱露露說,項鏈沒有了,就像曲言的希望一樣,朱露露的世界裏,不要再有俞澤陽了。
曲言走進家門,走到朱露露的房間,朱露露正坐在床上發呆。
曲言開門的聲音驚到了朱露露,朱露露擡眸,就看到了曲言,然後,又懶懶的移開了目光,繼續發呆。
曲言走到朱露露身前,抓着朱露露的手,打開,把他手裏的項鏈放在朱露露的手心裏,說:“選吧。”
☆、第 45 章
朱露露看着曲言,曲言也看着她,兩個人都是一言不發。
朱露露低頭看向項鏈,把項鏈緊緊地攥在手裏,一時間只覺得,脖子上帶着的不願意要,手裏攥着的不能要,這哪裏像是選擇帶哪一條項鏈,分明就是選擇要哪一份感情,想到這裏,朱露露恍然大悟,這就是選擇感情,根本與項鏈無關。
朱露露再一次擡頭看向曲言,曲言依舊看着她,露出一個笑意不達眼底的笑容,依舊是說:“選吧。”然後走了出去,順手關上了門。
朱露露顫抖了一下,喊道:“等等。”
曲言打開門重新走進來,依舊是剛才的表情,朱露露看着他,試探的問道:“如果這一條我不要,脖子上帶着的也不想要怎麽辦?”
曲言嗤笑了一下,說:“我不知道,那是你的選擇。”然後又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朱露露看着已經緊緊關上的門,又陷入茫然無措裏。
曲言知道,他所說那句話,多少帶有些賭氣的成分,雖然他覺得朱露露其實沒有錯,陷入選擇中不知所措的人有很多,可是曲言總是想,就算是不知道怎麽樣選擇,也不要讓他知道,想起剛剛朱露露向他索要項鏈的時候,曲言只覺得心裏泛酸。可是,如果讓他心平氣和的和朱露露說什麽,也就是去掉最後的那半句話,他是真的不知道,他不是朱露露,也不合适說些什麽。
接下來的幾天,朱爸爸朱媽媽和曲爸爸曲媽媽還是經常打麻将,雖然沒有再像除夕夜那樣一直到天亮,但結束時時間也已經很晚。
曲言仍然要每天起床之後為朱露露準備早飯,只是兩個人之間的話少了很多,原本在發生那件事情之後兩個人就沒了從前的緩和,這下更是陷入冰凍。
朱露露到底還是沒有摘下脖子上的項鏈,并不是已經做好了選擇,而是依舊迷茫。
初五的那一天,朱露露一家人和曲言回到了C市,因為朱媽媽快要上班了,想要回家收拾一下,朱爸爸和曲言則是要在最後的時間再确認一下新公司的情況,确保可以正常使用。
朱露露回家之後好幾天才打電話給俞澤陽,自從上一次鬧了不愉快,兩個人的聯系就更少了,只偶爾有一兩條信息當做問候,主要是朱露露在和曲言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後不知道應該怎麽面對俞澤陽,面對這份脆弱不堪的感情。
俞澤陽接到朱露露的電話時很平靜,沒有對她這麽長時間的冷淡的抱怨,也沒有終于接到朱露露主動來電的高興。
約好了時間和地點見面,朱露露開始換衣服,準備出門,對着鏡子整理自己的時候,看到了脖子上還帶着曲言為她買的項鏈,朱露露覺得,這樣如果被俞澤陽看到可能不太好,容易引起誤會,于是摘下來随手放在了茶幾上,然後就出了門。
到達地點的時候,俞澤陽已經在等她了。
兩個人沿着路邊一直走,俞澤陽問朱露露冷不冷,想不想去哪裏,想不想吃些什麽,都被朱露露拒絕了。
俞澤陽開始有了一種預感,于是又說:“那是找我有什麽事兒嗎?”
朱露露深深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點點頭,站定,面對着俞澤陽。
“你脖子上我買給你的項鏈呢?”
俞澤陽在朱露露剛剛轉身的時候,第一眼就發現了,心裏說不出的滋味,丢了?還是……
朱露露垂着目光,不說話。
“摘了?”俞澤陽說。
朱露露點點頭。
俞澤陽長嘆了口氣,說:“摘了呀,今天找我是想幹什麽?”
朱露露不說話,主動去找別人分手,她還從來沒有經歷過。
俞澤陽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說:“你去E市幹什麽了,回來就要跟我分手。”
朱露露驚訝的看着俞澤陽。
俞澤陽說:“驚訝什麽,這并不難猜,你和我在一起,小心翼翼這麽長時間,你累了,去了一趟E市,每天和曲言朝夕相處,你又那麽喜歡他,再加上你今天情緒也不對勁,我當然猜得出來。”
朱露露還是不說話。
俞澤陽又說:“你去E市之前還沒有跟曲言在一起,去了幾天就跟他在一起了,我挺好奇,你跟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你今天來找我分手,他都沒跟着你來嗎?也不怕我要是沖動了對你做出什麽不好的事兒。”
“我沒有跟他在一起。”
這一次輪到俞澤陽訝異了,他說:“那為什麽要跟我分手,出了什麽事兒,如果我能幫得上你……”
朱露露打斷俞澤陽的話,說:“別問了,你幫不上,沒有人能幫得上。”
“你不信我?”
“不是,是真的幫不上,澤陽,謝謝你到了最後還是想要幫助我,照顧我,但是我面對不了你了,你別問了,行嗎?”
俞澤陽心裏的疑惑加重,想要追問,朱露露已經快速地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後更快速的跑開。
回到家,曲言和朱爸爸已經回來了,正在廚房裏忙碌着做午飯。
朱露露脫了羽絨服,心情沉重的走到沙發前坐下。
本以為,自己從來沒有喜歡過,所以即使是分手,也不會難過,可原來不是,就算不談愛情,她還失去了一個很好的朋友。
愛情進行不下去,友情留在了過去。
想起從前還沒有在一起的日子,其實也有着大把快樂的時光和回憶。
朱露露安靜的坐着,直到朱爸爸喊她端飯,才回過神來。
朱露露走進廚房,把飯菜端出來放在餐桌上。
曲言也走了出來,沒有和朱露露說話,直接坐到了桌邊,然後,朱爸爸也走了出來,三個人開始吃飯。
朱爸爸和曲言的話題是工作,兩個人一邊說着現在的情況,一邊思考着還有哪裏不足,如何準備可以更好。
其實,工作是做不完的,只要想,永遠有着幹不完的活,朱爸爸和曲言現在就屬于這樣,明明年前覺得一切都可以了,只等着開業就可以了,可是人一旦細心,又會開始考慮一些問題,所以說,活是幹不完的。
朱露露聽着他們說話,一口一口慢慢吃着飯,然後默默離開自己的座位,坐在沙發上發呆。
眼睛看向茶幾上的時候,似乎覺得哪裏不對勁,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上午臨走前曾經把項鏈放在了上面。
朱露露看向仍然在一邊吃飯一邊讨論工作的朱爸爸和曲言,說:“爸爸,我上午放在茶幾上的項鏈呢?”
朱爸爸愣了一下,回憶着說:“項鏈?你什麽時候把項鏈放在茶幾上了,我沒看見,你再找找,自己的東西別總是亂放。”
然後朱露露又看向曲言,曲言沒有等朱露露開口問,就說:“我也沒看見。”
朱露露覺得奇怪,她清楚地記得是放在茶幾上的,怎麽一轉眼就沒有了。
朱露露又去自己的房間找,沒有,洗手間,沒有,總之,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沒有。
下午,朱爸爸和曲言是什麽時間走的,朱露露不知道。
朱露露只是在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之後發現,真的沒有了,她躺在自己的床上,想,或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既然她不知道怎樣選擇,幹脆就給她一個結果。
☆、第 46 章
中午,當朱露露還沒有回來的時候,曲言和朱爸爸已經先回來了。
曲言脫下身上厚重的衣服,經過的客廳的時候,首先看到的就是茶幾上的項鏈。
他走過去,把項鏈拿起來放在掌心裏,心裏似乎突然就松了一口氣,卻也狠狠地失落了一下,朱露露究竟還是放棄了他,她不在乎他們曾經有過那樣親密的關系,不在乎他那麽真摯的說喜歡,也不在乎他這段時間裏對她那麽無微不至的照顧。
曲言看着項鏈失神了許久,最後自嘲的笑了笑,他想,他是無論如何都找不回朱露露了。
曲言拿着項鏈走到垃圾桶邊,一把扔了進去,然後又收拾了垃圾桶裏的垃圾袋,下樓扔掉了原本的袋子,連同對朱露露的不放手也一起抛棄。
就這樣,朱露露找了很久的項鏈,被和一堆垃圾一起扔到了垃圾箱裏。
這些是朱露露所不知道的。
朱露露回到學校的那一天,是一個周日的下午。
明天,學校就要開始上課。
明天,曲氏在C市的新公司也要開始正式使用了。
明天,朱爸爸和曲言也要開始忙碌起來了。
一切都集中在了明天。
而原本可以讓曲言和朱露露好好相處的大把時間,也被曲言的冷淡,和朱露露別扭所代替了。
朱爸爸和朱媽媽一直不明白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只是覺得這些日子以來,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好像越來越不對勁了,這種不對勁已經嚴重到可以輕易感覺到的程度。
雖然是這樣,周日的下午,曲言還是送了朱露露去學校。
曲言在心底嘲笑自己,到底還是心疼她,不願意讓她花時間去擠公交車,不願意讓她自己提着行李從校門口走到寝室,這一段長長的路,不願意她累到。
曲言按照過去一樣,把車停在了C大門口,然後提着朱露露的大部分行李走進了校園。
其實朱露露的行李很簡單,有幾件換洗的衣服,主要是一大袋零食。
別的同學都是自己來到學校的,唯獨朱露露,是被曲言送來的。
走進寝室,毫不意外的,還是室友的抱怨聲。
楊雪然說:“朱露露,你還可不可以再晚一點兒,我們晚上都不想等你一起吃飯了。”
陳茵茵也張開了嘴要說話,就看到了朱露露身後的曲言。
楊雪然的表情僵硬了一下,還在回想着,自己剛剛說那句話的時候是什麽表情,什麽語氣,什麽音量,讓帥老師聽到,在帥老師面前丢人,真是……丢大了。
而陳茵茵馬上換上一副微笑的甜美的面容,走到曲言身邊,說:“老師好。”然後看了朱露露一眼,說:“我說朱露露,你看看你,老師為你拿着那麽沉的東西,你都不說幫幫老師,別忘了,那是你的東西,你要對它們負責的,怎麽一點兒責任感都沒有。”
朱露露眨了眨眼睛,心想不就是拿了些東西嗎,就變成了沒有責任感了。
曲言微微笑了笑,對陳茵茵說:“我已經不是老師了,別再這麽叫我了,就跟長輩一樣,好像差很多似的。”
“那叫什麽呀。”楊雪然說道。
“就叫名字吧。”
“曲……”楊雪然只說出了一個字,就不好意思叫了,最後還是小聲叫了聲:“老師。”
袁藝萌彎了彎嘴角,真是拿她沒辦法。
曲言開始為朱露露整理東西,一邊整理一邊在心裏想,明明決定了放手的,怎麽這會兒還是不自覺的照顧她,看來習慣時間長了真是會變成一種不可或缺的不由自主的事情。
曲言已經把桌子擦幹淨,朱露露開始把自己的書放在書架裏,一本本,立在桌子上。
曲言看了看一本本整齊豎立着的書,說:“還沒開學就有這麽多書了,都是什麽書。”說着俯身看了看,才發現都是些漫畫和小說。
曲言看了看朱露露,說:“不好好學習,天天就看這些書。”
朱露露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這時候,陳茵茵看着朱露露碼放成一排的書,說:“露露,給我一本看。”
楊雪然也說:“我也要。”然後又對袁藝萌說:“萌萌,你剛剛不說還說露露那兒有一本你挺喜歡的小說嗎?快來找啊。”
朱露露翻了個白眼,真是不客氣。
但還是說:“去找吧,看完了記得還,別把我的書弄壞了。”
三個人去挑書,陳茵茵和楊雪然每人挑了一本漫畫書,袁藝萌拿了一本小說。
三個人互相看着各自拿了什麽書,然後把書随手翻看着,就這樣翻着,一個彩色的什麽東西,掠過眼前,室友覺得奇怪,就把那個東西拿了出來看了看,一看之下,臉色變了變。
朱露露的室友都看着朱露露和曲言,一時間,竟然沒有人說話,室內安靜異常。
朱露露随口說:“你們怎麽了,怎麽突然就沒有聲音了,定身了?”
擡起頭,就看到衆人都看着她和曲言。
朱露露說:“你們發什麽神經,看着我們幹嘛,拿到了書就去看吧,不看就過來幫我收拾東西。”
楊雪然慢慢露出笑意,笑意慢慢擴大,最後變成了滿臉的笑容,壞笑。
朱露露看到她這種笑容,就覺得背脊發涼,說:“楊雪然,你病了吧。”
楊雪然說:“我們發現了這個。”
說完,陳茵茵也笑了,只有袁藝萌還是一臉驚訝。
“什麽?”朱露露疑惑。
楊雪然拿出東西舉得高高的,說:“最新消息最新消息,朱露露,你把我們都瞞過了,有這樣的事兒都不讓我們知道,你好狠的心呀。”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朱露露和曲言同時擡起去看,就看到了楊雪然手裏舉着的是一張舊照片,上面的人是曲言和朱露露。
朱露露笑得很燦爛,眼睛都眯了起來,曲言摟着朱露露的肩膀,一副親密的樣子。
朱露露的第一個動作就是伸手去搶奪楊雪然手裏的照片,無奈身高的差異,被曲言輕松拿到了手。
朱露露又去曲言的手裏奪,曲言搖晃着胳膊不給她。
曲言的身材颀長高挑,朱露露和他站在一起,要比朱露露高出一個頭,朱露露踮起腳尖也夠不到曲言手裏的照片。
曲言看着朱露露,原本面無表情的臉,漸漸透出溫暖的笑意,眼睛重新點亮,看着朱露露,滿是疼愛和寵溺。
朱露露夠不到,最終覺得累了,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她低着頭,有些不敢看曲言。
曲言放下胳膊,拿着照片在眼前仔細的看,照片裏青澀未退的自己,還有明顯還顯得孩子氣的朱露露,這一切,都讓他覺得心裏好像有一朵花正在開放。
幸好,今天來送她了。
朱露露看到照片終于在自己能夠夠到的高度了,快速趁着曲言不小心的時候拿到了手裏。
☆、第 47 章
曲言放下手,也不去要回照片,看着朱露露,依舊微笑。
朱露露把照片重新放回另一本書裏夾好,心裏覺得窘迫,這張照片,從曲言當年離開的時候,她就帶在身邊,後來分手了,依舊舍不得扔掉,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被曲言看到。
朱露露想說:“你先走吧,剩下的我自己收拾就行了。”可是再次看向曲言的時候,曲言突然低下頭,抱住朱露露在她的嘴唇上狠狠的吻了一下,朱露露先是驚愕了一下,然後臉色瞬間變得很紅,重重的推了下曲言。曲言被她推得後退一步,看着她,臉上的笑容更好看了。
這時候,剛剛一直在互相使眼色的三個人爆發出一陣大叫,剛才,曲言親吻朱露露的時候,不僅是朱露露,就連室友驚愕了。
“怎麽回事兒呀,老實交代。”楊雪然笑得暧昧極了,她身旁的陳茵茵和袁藝萌都滿是興奮的看着他們。
朱露露窘迫的說不話來,低着頭不敢看向室友,倒是曲言很大方的摟住朱露露的肩膀,說道:“我的女朋友,朱露露。”
衆人又是一陣大叫。
曲言接着半開玩笑的說:“所以,你們別再叫我老師了,你們如果再叫我老師的話,怎麽稱呼露露呀。”
“曲……”楊雪然叫到了一半又停了下來,說:“你不會就是那個言哥哥吧,露露總是提起你,哎,我說,曲言,你是怎麽回事兒,我們露露想着你想了好幾年了,你怎麽跟她分手了,我們露露哪兒讓你不滿意了你說,先是跟人家分手,現在又在一起,露露,你可想好了,以後不會又來分手牽手什麽的吧。”
楊雪然的話後,大家都安靜下來,認為楊雪然說得對。袁藝萌和陳茵茵甚至向楊雪然使了個“你終于有一次不二了”的眼神。
曲言最先打破沉默,帶着淡淡的笑容,說:“你說的我能理解,你們是露露的朋友,你們這樣問是關心她,我在這兒很感謝你們對她的照顧,對于以前的事兒,無論誰來問我,我都承認,是我不對,但是從現在開始,我會堅持下來,我不會再抛下她了。”
曲言的表情,語氣都是鄭重其事的,使看到的人都會忍不住去相信。
曲言的話落,室內依然安靜,袁藝萌彎了彎嘴角,說:“我現在不當你是老師,我當你是朋友,我只說我想說的話,你說的你可要記住了,在你來C大之前,我們提到你,都認為其實你們早就分手了,可是露露總是不信,她總說你從來沒有跟她說過分手,所以,如果你想跟露露在一起,過去的事兒不要再發生第二次了。”
曲言微笑點頭,說:“好。”
陳茵茵走到朱露露面前,拉起朱露露的手,說:“小露露,我得跟你道歉,你家竹馬剛來學校的時候我說過我要追他,我不是說真的,你也知道,我看見哪個男的帥都說要追,可是我其實看都沒看過幾眼,你可千萬別誤會呀。”
結果,得到了衆人的鄙視,楊雪然說:“你腦子又缺修理了吧,這件事兒除了你自己以外,誰正眼看過你一眼嗎?”
陳茵茵嘟囔着說了一句:“不正眼看就不正眼看,幹嘛說我腦子缺修理。”
氣氛馬上輕松下來。
只是大家都以為朱露露在害羞,所以一直沒有說話。
袁藝萌張了張嘴想問關于俞澤陽的事情,但礙于曲言在場,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接着,曲言從書裏拿出了照片,拉着朱露露的手,快步走了出去。
朱露露被曲言拉着,不情不願的走着,她以為曲言是有什麽話想對她說,可是一直走到學校門口,曲言也沒有停下來說話的意思,反而是打開了車門。
“你幹嘛?”朱露露問。
曲言回頭看向朱露露,說:“回你家。”
“我今天剛回學校,又回去幹什麽。”
曲言笑了笑,沒有說話,讓朱露露坐進車裏。
朱露露的情緒有些緊張,她知道,曲言想說些什麽,不安地看着曲言。
曲言扭頭,看着朱露露,唇邊又展開一抹笑容,握住朱露露的手,說:“不要覺得不好意思,只要我們在一起,就成了順其自然的一件事兒。”
朱露露抽回自己的手,看着窗外,回想起那天的事情被自己的父母知道了,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到了朱家,曲言率先打開門,走了進去。
朱媽媽正準備把飯菜放在餐桌上,聽到開門聲,說:“小言,回來的正好,洗手吃飯了。”
說外擡起頭,就看到不僅曲言回來了,朱露露也站在曲言的身邊,低着頭,看起來有些緊張和窘迫。
朱媽媽覺得意外,說:“露露,你不是回學校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朱爸爸也端着一盤菜走了出來,看到朱露露,和朱媽媽一樣,很意外。
曲言拉住朱露露的手捏了捏,微笑着看向朱爸爸和朱媽媽。
朱爸爸和朱媽媽注意到兩個人的動作,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裏看到了欣喜,卻也同時忽略了這些天兩個人的冷氣場。
朱媽媽說:“別站着呀,你們快去洗手。”
朱露露依舊低着頭,不動彈。
朱媽媽奇怪,說:“怎麽了?”
曲言看着朱爸爸和朱媽媽,說:“朱叔叔,朱姨,不着急吃飯,我和露露有話跟你們說。”
朱爸爸和朱媽媽對視了一眼,朱爸爸說:“如果是很重要的事兒,就現在說吧。”然後和朱媽媽一起走到沙發邊上坐下。
曲言和朱露露脫下自己身上厚實的外套,朱露露走到朱爸爸身邊坐下,摟着朱爸爸的胳膊,頭放在朱爸爸的肩膀上,垂下目光,看着幹淨的地面,曲言則站在他們的面前,堅持不願意坐下說。
朱露露咬着嘴唇,她沒有看曲言,也還沒有聽到曲言的聲音。
可是很快,她就聽到了。
曲言說:“朱叔叔,朱姨,我先為了我從前做的對不起露露的事兒,讓你們失望的事兒,我先道歉。”
朱爸爸說:“你們分手了,露露肯定是傷心的,但是我和你朱姨沒有失望,露露得不到的都是不屬于她的,為了這個,不用這麽嚴肅的道歉吧,而且你們現在……”
曲言打斷朱爸爸的話,說:“朱叔叔,您先聽我說完,您和朱姨沒有責怪我,是你們的大度,不代表我沒有錯。”
在朱爸爸和朱媽媽的注視下,曲言說的很誠懇,朱爸爸卻感覺到,朱露露抱着他胳膊的手緊了緊,手指似乎用了些力氣,掐的朱爸爸的胳膊有些微的疼痛,朱爸爸看了一眼朱露露,擡手把朱露露攬近懷裏,朱露露就勢枕在朱爸爸的腿上。
曲言的眼睛看着朱露露,說:“朱叔叔,朱姨,你們可能也發現了,最近,我和露露之間……不太對勁。”
朱媽媽點了點頭,說:“是有一些,怎麽了?”
曲言看見,朱露露閉上了眼睛,眼角開始有了些濕潤的痕跡。
曲言重新看向朱爸爸和朱媽媽,說:“朱叔叔,朱姨,對不起,你們來的前一天晚上,我和露露發生點兒事情,那天,我确實帶她去了酒吧,喝了點兒酒,露露很少喝酒,酒量也不行,我也喝多了,意識不是很清醒,我……”
說到這裏,曲言尴尬的笑了笑,成功的看到了朱爸爸和朱媽媽變了臉色,他說:“我想你們大概也猜到了,就是您想的那樣,我喜歡露露,我沒控制住,真的讓你們失望了。”
朱媽媽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朱爸爸感覺到,即使女兒枕在自己的腿上,還是忍不住顫抖着,手指用力抓着他的衣服,朱爸爸低下頭看了眼朱露露,朱露露咬着嘴唇,眼角的濕潤流淌下來,朱爸爸從茶幾上抽了張紙巾,輕輕擦拭着朱露露的眼淚,溫暖的手掌撫摸着朱露露的臉頰。
曲言的話音落下,客廳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靜。
朱媽媽看着曲言,只是一個勁的嘆氣,她一向對曲言的印象非常好,也很喜歡,可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作為母親,她不知道該說什麽,說不上責怪,只是心情有些複雜,又有些感嘆,如果當初他們沒有分手的話,那麽現在這樣,其實也不算什麽,可這只是如果,難怪兩個人這段時間氣氛不對。
曲言看着朱媽媽,叫了聲“朱姨”,想說什麽,卻被朱媽媽打斷,朱媽媽說:“你想和露露在一起嗎?”
“想。”
“不會再發生像以前那樣的事兒了?”
“不會。”語氣誠懇,态度堅定。
朱爸爸說:“可是你上次說的時候,露露還是不同意。”
曲言說:“我上次說的時候,露露确實不願意跟我在一起,但是請您和朱姨相信,我喜歡露露,很喜歡,我做過錯事兒,但是就是因為錯過,所以心裏才特別明白,露露她不敢相信我,但是她喜歡我,要不然也不會把照片帶在身上這麽多年。”
曲言說着,把照片遞到朱爸爸和朱媽媽面前。
朱爸爸和朱媽媽看了看,也覺得,在朱露露的心裏,曲言還是占有一席之地的。
曲言又說:“朱叔叔,朱姨,相不相信我,是露露的選擇,我能做的是,把自己變成一個露露值得相信的人,如果有哪一天,她願意相信我,也可以讓她放心的相信。”
“那你就努力吧。”朱媽媽說。
曲言的表情瞬間變得輕松,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
朱爸爸說:“那俞澤陽怎麽辦,露露……”
“分手了,因為他,發生了那樣的事兒,我能怎麽辦。”朱露露的聲音突然響起。
朱爸爸和朱媽媽的唇邊都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朱爸爸說:“那我們同意你和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