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複雜了
事情變得複雜了。
原本只是為了查找失蹤人口,卻查到走私玉料的船。
鄭德江第一反應是立功的機會到了,內心是無比的狂熱。
當即扣下商船及一幹人等,一邊書寫奏章,層層上報。
且不說官場之事,無瑕,無霜得救,最高興者莫過于李氏,最吃驚者莫過于無痕。
次日,便找到薛思才,薛思才苦澀着一張臉,“我也不知道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怪只怪你那妹子運氣太好。”
“我呸!”無痕狠道,“我就不信治不了她。”
“公子稍安勿燥,如今還得安撫那些人,聽說,他們受了傷,要向公子讨要醫費。”
什麽?無痕怒目圓睜,“他們把事情搞砸了,還要向我要錢?”
薛思才讨好一笑,“公子,那些人可不好惹,幸得沒傷了人命,否則,小人都保不了公子。”
無痕不由得想到那幾個三大武粗的男子,咽了咽口水,“他們要多少?”
薛思才比了一個數字。
“本公子沒有。”無痕長袖一拂。
如今他被李氏管得嚴了,不再随意拿錢給他使,更是給玉方打了招呼。
薛思才眼珠一轉,“公子可是玉家少主,那能沒點小錢,不說別的,便是那作坊裏随便一小塊玉料還不值幾兩銀嗎?”
無痕聽言心中一亮,他怎麽沒想到呢?
無痕不動聲色,幹巴巴一笑,“你先替我安撫他們,銀子的事,我再想法子。”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他們定不會胡亂說話。”
無痕走出茶樓,徐芳跟在他身側,“公子,你當真要拿玉料去當銀子?”
無痕冷哼道,“別以為本公子不知,薛思才那狗頭在哐我。”
“是,是。”徐芳見主子沒有受騙,大聲道來,“奴見他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無痕又嘆氣一聲,“可又有什麽法子?那些人的确不好惹,本公子以後還有許多事需要薛思才相助,能用銀子解決的事都不是什麽事,不過本公子也不是随便憑他拿捏的,終有收拾他的那天。”
薛思才哐他,他暫且不放在心上,銀子的事可在娘的首飾中偷拿幾件便是,如今讓他惱心的還是玉無瑕毫發無傷的回來了,這口氣才讓他難以咽下。
然而,回到玉家,他又裝出另一幅姿态,先去看望了無霜,無霜己經醒來,正在喝藥,見到無痕,淚珠兒一連串落下,“哥哥可要為妹妹報仇。”
無痕忙哄道,“你放心吧,鄭大人己經在調查此事”
“不,我說的是玉無瑕。”無霜撐起身。
“無瑕”
“哥哥不知,那小蹄子将我一個人丢在破廟裏,還詛咒我死。”無霜好不傷心。
只聽“啪”的一聲,李氏将藥碗重重一擲,低吼道,“賤人。”
而這廂,玉清正在偏院,詢問無瑕細節,無瑕回來後,長長的睡了一覺,醒來己時次日下午,翠兒守着她,紅腫着雙眼,她正要安慰,玉清便來了。
無瑕喝了藥,緩緩将經過說了一通。
“曹姑娘是江湖人士,将我與無霜送回便離開了。”
玉清知道,徐管家己經告訴了他,昨晚是有一位姑娘送她們歸來,待徐管家要請她進屋,她只言“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便揖手離去。
玉清緊皺的眉頭微微松開,卻也未說什麽,只言她好生休息,便出了偏院。
玉清一離開,翠兒便撲到無瑕懷裏一陣恸哭。
“好了,好了,我不是沒事嗎?”無瑕撫着她的背,輕松一笑,卻也疲憊不堪。
怎能沒事呢?
昨日當真是驚心動魄,現在她身上還冷汗淋漓。
“瑕姐兒若真有什麽不測,奴婢也不活了。”
“傻話。”
“奴婢說的是真的,奴婢是孤兒,早己将瑕姐兒當成自己的親人。”
“我也是。”無瑕一陣感動,拭着她眼角的淚水。
翠兒哭了一會兒,“原來是曹姑娘救了瑕姐兒,奴婢還以為是武安侯呢?以後奴婢見了那位曹姑娘,定要磕十個響頭”
“武安侯?”無瑕聽翠兒提及石堅,暗吃一驚。
翠兒吸了吸鼻子,又将拜托陸子淵去找武安侯之事說了。
無瑕愣了半晌,“你見到了陸子淵?”
翠兒道,“他來打聽瑕姐兒消息,奴婢正好瞧見了再有,蕭公子也來過。”翠兒小心翼翼的說道。
無瑕“哦”了一聲,便不再言語,只覺困意再次襲來。
這玉家的事當真是一潑接一潑,李氏向玉清告狀,說無瑕丢棄無霜,玉清早己問清情況,覺得無霜是無中生有,李氏即驚又怒,若不是王媽媽攔着,李氏怕要與玉清大吵一架。
待玉清離開,李氏靠在榻上傷心哭泣。
王媽媽好一陣勸,“痕哥兒剛犯了事,老爺的氣還未消,太太不該這個時侯與老爺置氣。”
李氏哭道,“我的女兒,我讨回公道都不行嗎?”
王媽媽道,“準是瑕姐兒在老爺面前說了什麽。”王媽媽一雙精明又渾濁的雙眼轉了又轉,“太太現在該明白,如今瑕姐兒在老爺心裏的位置與以前大不一樣了,不過,終歸是女兒,太太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了。”
李氏氣道,“他怕是又想起了那個賤人,我這心裏不服氣,自從那賤人死了,老爺就對我沒有一個好臉色是不是,他知道了什麽?”
李氏一驚,王媽媽也一驚,趕緊捂住了李氏的嘴,“太太快別說了。”然後又挑起簾子看了看,見廊下無人,這才松了口氣。
王媽媽轉過身來,見李氏發呆,又是一陣好勸。
這時侯鄭德江卻是陷入一陣苦悶之中。
原本鄭德江查出了玉料,這是他升官的好機會,連夜審問了私船上的人,查明了船主乃荊州人趙權,可是,就在第三日,他的頂着上司浙江布政司左長官張大人親自來了,當即給鄭德江澆了一盆冷水。
“你可知這趙權是何人?”
鄭德江道,“下官己派人去詢查,只是那趙權不見人影,張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将此案調查清楚。”鄭德江一臉正氣,“下官食君之祿,必忠君之事,私運玉料早是國法禁止,下官又豈能”
“得,得,得。”張大人聽他一陣慷慨陳詞,立即揮手阻止。
鄭德江滿臉堆上笑,湊近張大人,“不知大人還有什麽吩咐?”
張大人呷了一口茶,“你準備如何查案?”
鄭德江想了想,“自然是先要找到那趙權,雖然現在還沒有消息,下官會盡心盡力”
話還未說完,只聽“啪”的一聲,張大人将茶杯一擲,鄭德江一愣。
“糊塗。”
“嗯?”
“本官來告訴你。”張大人四下看了一眼,朝鄭德江招招手,鄭德江靠近,只聽張大人低聲說道,“趙權根本不是人。”
什麽?
鄭德江大驚,“難道是鬼?”
張大人狠狠的瞪他一眼,“沒有趙權此人,你可明白?”
鄭德江不解,“下官不甚明白。”
張大人又冷哼一聲,在鄭德江耳邊又低語數句,“此船真正的主人是”
鄭德江聽言臉色嗖的蒼白。
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你可明白了。”張大人繼續問道。
“下官明白了,明白了”
張大人白了他一眼,“本官也只能與你說這麽多,你自己攔下的事,你自己看着怎麽處理吧。”
“這,這張大人,張大人”然而張大人卻不再理會他,起身整整衣衫,揚長而去。
鄭德江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