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挑撥
此刻午間早過,市集己散,擺攤的小販早己回了家,只有那臨街的商鋪半開着門。
無瑕尋得一家,推門進了店。
商鋪很小,一張賀架上放着奇奇怪怪的古玩,有玉器,瓷器,銅劍,錢幣可謂是五花八門,不過,其真假有待考證。
“誰呀?”
一個穿着直裰,帶着八角帽,留着短須的中年人走了出來,但見無瑕愣了愣。
“你是趙老板?”無瑕問。
“姑娘是”
“我有一塊玉牌,想寄在貴店售買,所得酬金,老板可分一成。”無瑕從袖中取出那枚玉牌。
老板狐疑的接過,頓時雙眼一亮。
最後生意以三成成交,無瑕不得不佩服趙老板舌粲蓮花的能力,怪不得連陸子淵那樣冷漠的人都會推薦他,無瑕想到那張便條,“古玩市集趙氏商鋪的趙老板精明善辯,還算可靠。”
無瑕猜想,所謂可靠應該是不會多訛她的銀子。
無瑕也不計較趙老板多加了兩成,如此将價格提到明面上,才更能讓人相信。
于是無瑕與趙老板立了字據,趙老板笑得很開心,小心的将玉牌鎖到了櫃子裏,“姑娘以後還有什麽好貨,盡管拿來。”
無瑕道,“若趙老板能談得一個好價錢,不欺瞞于我,自然會再找趙老板。”
“姑娘放心,趙某做生意童叟無欺,趙某做的都是回頭客,若有欺瞞行為,趙某這店鋪不早被砸了嗎?”
無瑕聽言會心一笑,也不多說什麽,只道,“一月後我來取銀子,若屆時玉牌沒有售出,便按合約上定的三十兩價格,由趙老板收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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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正是。”
無瑕點點頭,轉身走出了趙氏商鋪。
如此交給商鋪,總比拿給當鋪當了劃算,但無瑕心裏還是有些不舍,她回頭看了看商鋪大門,深吸了一口氣又快步離去。
回到玉宅,翠兒問來,無瑕道,“一月之後,至少可得三十兩銀。”
翠兒又驚又喜,二人又說笑一番,将适才鄭府發生的事暫且丢到一邊。
李氏回來後,有些生氣,對于無瑕的提前離開,她立即讓王媽媽過來查看,無瑕躺在榻上,聲音虛弱,翠兒只說瑕姐兒一直頭痛。
李氏只得請了大夫過來把脈,開了兩副藥。
一夜無事,次日,無瑕病有好轉,依舊規矩的在家裏看書,做女工,只有夜晚才抽時間來雕刻另一枚玉牌。
無痕被玉清逼着去作坊作工,他嫌棄辛苦,在李氏面前訴苦,李氏也認為自己的兒子怎能去當玉匠,于是找玉清商量,兩人不歡而散,最終還是讓無痕跟着玉方先打理商鋪。
那知無痕在商鋪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似的,一有機會便往外跑。玉清時常在外談生意,又顧不上他,只交與玉方管束,為此,玉方甚是煩惱。
李氏為家裏的開支傷透了腦,看着賬本上日漸減少的數字,只愁得沒一夜白發了。
“為鄭府送去的壽禮就花了五十兩銀,再加上租馬車,做新衣,做頭面足足花了八十兩。”
原來李氏為了撐玉家門面,為了在那些貴婦面前不低人一等,可是花了大價錢。
“若是莊子的佃戶能按時交租,卻也沒有這麽吃緊。”王媽媽皺眉道。
李氏狠道,“你讓徐管家帶幾個人去莊子催催,不能再拖了,他們再不交租,就送他們見官,便是買兒買女也得把租交了。”
“是。”王媽媽回應道。
“再者,家裏的開支也要節流,能省便省。”
“是,老奴這就通知下去,不瞞太太,老奴也看不慣了,那些婆子小仆們用府裏的東西就像是自個家裏似的,昨日,趙婆子還打碎了兩個碗,沒當回事,前日,有兩個小丫頭在廚房偷東西吃,看門的張大整日鬼鬼祟祟,還有那西院的張氏開小竈,炖燕窩,說是給二太太補身子”
李氏聽言“啪”的一聲将賬本放下,“補身子?她好好的補什麽身子?一日三餐有魚有肉,還虧待了她不成。”
“正是,那些燕窩連太太也舍不得吃。”
李氏揉了揉眉心,“你去将家裏的雜物都清理一番,全部登記在冊,以後不管是誰要領什麽,都必須在你那裏打條子,或是大件貴重物品必須得我的允許。”
“是,太太早該如此了,不然西院的人,總是大手大腳,還以為玉家”王媽媽不敢說下去。
李氏豈能不明白,玉家今非昔比了。
李氏整頓家務,反應最大的便是晃氏,張媽媽來報,領點茶葉,瓜果都要得王媽媽允許,還有定量。
晃氏去尋李氏說理,李氏只道家裏物品流失太多,有些奴仆手腳不幹淨,是以整頓。
晃氏心裏不舒服,這分明是克扣她二房。
無瑕來看無忌,晃氏忍不住抱怨,無瑕嘆氣,“原以為是母親不喜我,想不到,連二嬸也”
晃氏哼了一聲,“這玉家也有我的份,憑什麽只許她一人做主。”
無瑕低頭喝茶。
晃氏便将肚子裏所有委屈都倒了個幹淨。
無瑕道,“母親這般做難道真是因為幾個丫頭婆子手腳不幹淨?”
晃氏這才停下來看着無瑕,“瑕兒的意思?”
“我聽說因玉坊得了好玉,商鋪的生意有所好轉,按理說該是家裏的收入比以往好才是。”
晃氏道,“你二叔說是莊下的佃戶交不起租。”
“可無瑕聽趙媽媽說,那些交不起租的佃戶大多賣了房子,被逼着交了租,也不差咱們玉家的錢吧。”
晃氏聽言嗖的起身,“好一個李氏,她莫是在貪家裏的錢不成?”
言畢看了看無瑕,笑道,“瑕兒,咱們也只是在這裏唠叨,你可別拿出去說。”
必竟晃氏還是有些懼怕李氏。
無瑕笑了笑,只道,“兄長快要成親了,母親為親兒子打算也是理所當然。”
晃氏聽了連臉都氣紅了。
“不過”無瑕湊近晃氏身邊,“兄長什麽性子,二嬸該明白,聽說兄長愛賭,欠了一些錢,二嬸何不讓二叔幫幫兄長。”
晃氏聽言一驚,将無瑕打量着,懷疑她此言的動機。
無瑕笑道,“二嬸忘了無瑕曾說過的話?兄長不成氣,這玉家以後還不是要靠忌哥兒。”
晃氏聽了緩緩坐下,想了又想,最後看着無瑕臉上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