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腹黑與妖孽1.1
沐風。
莫無聖言,如沐春風,是個好名!
就算是村口那個把不住口水的腦癡念出來,也是往外噴着“濕意”的。
可你要說名兒的好賴,全寄托孩兒爹娘的期待,我就得給大夥兒講個故事,以正視聽。
我生在北方一個窮鄉僻壤的農家,那是個新時代成立了50年,依然沒能富起來的鄉下。
哪家要能有個電視機,都算這方圓百裏地兒的大戶人家,況且我家連個大杠車都沒有,真心窮的連院子裏的雜草都吃光了。
況且這家農戶膝下,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崽子要養,當爹的恨不能去賣血賣腎,每天為一日三餐疲于奔命。
偏在這個揭不開鍋的時候,我自尋死路的蹲進了這家婦人的肚子裏。
貧賤夫妻百事哀,為這事,兩口子真正吵得不可開交。
當然,他們幹架的主要核心,不是争論新生命的留或流,而是更深層次的批判對方當初“不操要操”釀成的後果。
總之,孩子都是留不得的。
但到底是天不亡我,這個普通的窮苦人家,也秉承着中國數以千計的家庭婆媳風暴現象,自這個女人嫁進來第一天,破爛的小院子裏就沒消停過,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聽說當時那惡毒的公公摁着那女人的腦袋就往地上撞,婆婆掰開她的嘴,把那堕胎的涼茶往裏灌。
那女人也是個潑皮厲害的角兒,擡膝就頂翻了兩個老家夥,瓷碗也拍碎在他們的腦門上。
那一地藥味血水,滿身黑泥,滾得三人活像是見了滅門仇人,殺得那叫一個不死不休。
那女人天生不是好相與的,合着血和涼藥,一抹臉上的泥,搓出了個兇神惡煞的臉譜,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潑婦罵街模式全開,嚷嚷的十裏八鄉都能聽見:“你們要老娘打,老娘還偏要生!生的是你們沐家的種,你們兩個老毒逼有膽子撿活的捏死了,老娘給你們磕三個響頭,以後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随你們拿捏!”
女人憑這一口氣,跟他們全家杠上了。
偏我在娘胎裏又是個不省心的,攪合的女人吃不下一頓飯,睡不上一個好覺。
裏裏外外折騰下來,女人懷胎十月裏就暈了十六次,全靠打點滴勉強活着。
我出生的時候,醫生都說能生下來真是個奇跡。
于是,你還認為我的名字,是經過精挑細選來的?
那女人賭氣熬了十月,熬出來之後又開始為生計苦惱,那時二胎計劃盯得緊,況且我還是三胎,罰款也夠嗆,她真心是越想越想把我從窗子裏扔出去。
偏巧她轉頭看窗子的時候,一陣風從窗子裏吹進來,把陽臺上的風鈴撞得叮當響,她感觸頗深地對尚不知事的我說了第一句話。
她說:你們沐家全他媽是群瘋子!你更是個小瘋子!
于是,“小瘋子”成了我來到這個世上的第一個代號。
我當了許多年黑戶,直到最後讀書必須要落戶辦學籍,當時的輸入法便成就了我單名一個“風”字。
沐風,才真正出生在這個世上。
總之這随随便便的開始,倒讓我這亂七八糟的長大方式沒什麽可意外的了。
我今年17歲,高二生,聽過來人都說這正是個美到爆的年齡,不過本人一向沒什麽實感。
英語還是聽不懂,數學題依然不會,總體成績不上不下,是被老師忽略的那種沒特點的學生一類。
人際交往堪稱毀天滅地,除了幾個舍友能說說話,其它同學的關系,都停留在叫得出名字的基礎上。
于是,我的現狀只需“平庸”二字就能概括全面。
平庸也沒什麽不好。
不悲不喜、不驕不躁、清心寡欲,我覺得我這麽下去,遲早會散發出世外高人的獨特氣質。
當然,就算真是世外高人,也有一兩個凡俗間的友人。
這裏我簡稱她樂。
我們是初中同學,她性格很張揚,成績和她性格一樣直逼眼球,一片華光滿世界紅,與高校大門只能兩廂凝視,相忘于江湖。
最後,她頂着未成年的滿頭黃毛,因找不到工作而整天到處亂晃。
樂今天照例打電話和我聊天,談笑中,她有些激動的提起一個人。
這個人與我相識九年,是所有朋友中資格最老,也是關系最要好的一個異性朋友。
與這個人的相遇我記得很深刻,那年我八歲,他十歲,我們都是小屁孩一個。
那時我讀小學二年級,在家裏飽受冷眼成長,練就了我的眼力勁,甚至習慣去向別人示弱,以避開他人的冷眼,從而導致我留在他人的印象裏是弱不禁風、膽小怕事的。
而他,當時也不過是個四年級,毛都沒脫完的毛小子,混得就像黑社會老大,對人說話鼻孔朝天的。
那天,班裏一個外號“小家雀”的壞胚子甩了我一身墨水,我想着回家肯定少不了那個女人一頓毒打,就自個兒跑到鄰村,一個名叫三水村的河邊先把衣服給洗了。
然而,就在那小河邊,我們的孽緣開始了……
我為什麽選這條河是有道理的。
曾經這條河是很熱鬧的,很多混小子有事沒事都喜歡到這條河周圍溜達,因為他們每次來都興師動衆,臨近的幾個村男孩子就說這河邊有寶藏,甚至還組建了“尋寶小隊”,半夜扛着家裏的鋤頭來挖寶。
結果寶沒挖出來,一個小男孩失足掉下去就沒上來,聽說當時警戒線圍了三天,才撈出一具被啃得殘破不堪的童屍。
老人便說這水裏有水怪,最愛吃嬌嫩的小孩子,那個男孩子死得凄慘,不能瞑目,化成惡鬼成了水怪的手下,每天晚上徘徊在河邊等小孩子出現,然後把他拖下水獻祭給水怪,才能轉世投胎。
這四鄰八村的孩子聽了,個個唬得不輕,別說過來玩,就是路過時掃了一眼,都吓得心肝兒亂顫,于是久而久之,這裏就成了孩子們心中的禁地。
當初剛聽到這故事的時候,我也是吓得汗毛倒豎,大哥見我怕,聯合他人一起扮鬼吓我,害我夜夜戒備不能入睡,久而久之,我也就不再怕了。
所以我并沒想過,這個地方還會有別人來。
在我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那無恥小人二話不說,上來就是一腳,直接把我踹進河裏。
可憐我旱鴨子一只,在河裏沒撲騰幾下就沉底了。
可那家夥見死不救,拽着想拉我上來的同伴就走,說什麽這麽沒用還裝神弄鬼,管我去死之類的。
我承認我當時是很沒用,被一個老爺爺拖上岸,還不敢把他供出來,對外謊稱自己是失足落水。
那次差點一命嗚呼,拜他所賜,導致我現在都不敢下水,于是他那張硬幫幫的臉,便成了我童年的噩夢。
這就是我被他莫名其妙慘遭毒害的邂逅。
樂說:“我在市區看見他了。”
我知道的,那小子混得還行,父母贊助他一家小家具店,整了輛小四輪到處拉生意,當小老板沒見過比他當得還騷包的。
樂還說:“他長得好帥!最關鍵的是他還沒女朋友呢!”
怎麽可能!那家夥豈是一個帥字形容得了?那是拽好吧!拽得毀天滅地,人畜皆驚哪!
樂說:“我剛跟男朋友告吹,所以決定對他下手!”
對樂來說,談戀愛就像塗指甲油,看着陳了,指甲長了,就該換換款式了。
我想想,我們認識五年來,除去一星期不到就拜拜的那十幾位小哥,大概不下三十個吧。
唉!像我這個只春心蕩漾過一回,連手還沒牽上的男人婆,跟她璀璨的愛情史一比,真是無限悲涼啊!
樂說下手,肯定又是想玩玩,但那家夥可不是好玩的,別看與人交流時人模狗樣的,一旦熟了,你會發現他就是一混蛋,絕對的大混蛋!恨得你想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抽他的筋當皮鞭打他的兒子!
所以我說:“你還是換一個人吧,你鬥不過他的。”
沒想到樂一聽,頓時鬥志昂昂,撩下豪言壯語道:“不拿下那小子,我妄為美女!”
好吧好吧!她确實是個大美女,那家夥換女人跟樂也是不相上下 ,随他們鬧去,只是……
“友情提示:不要在他對你動真心之前喜歡他。”
說這話我還是有底氣的。
和他相識九年,我了解他,他的感情一則天堂一則地獄,風險太大,危險系數過高,兒童勿近,青少年前往挑戰需家長陪同!
于是我很不情願的撥了他的號碼,電話那頭傳來他涼涼地聲音:“喲!今天刮得西北風5~8級麽?怎麽一股臭氣撲鼻而來?”
“喲!某坨不明排洩物不刮風,不知道自己不該躺在馬路上揮發有毒氣體呢!”
這就是我和這家夥的相處模式。
“一個臭風無形,一個臭糞實質,我們真是臭味相投,天生一對啊!”
這就是這個混蛋的調戲手段,明明九年義務教育語文課沒及格過,混社會了之後卻比誰罵人都文绉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