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失落的預言 (38)
着那些驚慌失措的新學生小雞崽,準備帶領他們渡湖。
“真是可憐,”德拉科微微掀起兜帽,“這種天氣還要坐船。”
納威他們三個和海格關系比較親密,這會兒也不過是遙遙打了招呼。人擠人的車站上每個人看起來都很不耐煩,潮濕而陰冷的空氣吸入肺腑,冰冷的雨水打濕了他們的袍角,真得幸虧鞋子是皮的,還稍微能防一下水。
哈利和德拉科跟在萊姆斯的身後走,萊姆斯一邊跟着大隊伍一邊盡力地為他們幾個掃出一片比較大的空間(德拉科這時候格外想念高爾和克拉布)。當然,因為他看起來就不像是一個學生,所以這一路上還是有很多人給他們讓路的——因為一直不停的雨水和呼出的白霧,周圍的能見度很低,所以他們都以為萊姆斯是哪個教授。
當然,萊姆斯确實是一個教授,只是這個教授還沒正式上任而已。
去年那條路被雨水泡的更加泥濘了。哈利倒是還好,德拉科就像是受刑一樣在這條路上跋涉了好幾分鐘,終于到了停放馬車的地方,那些被“隐形的馬”拉着的車還是老樣子,當然,哈利希望德拉科看到的一直都是這種老樣子。
哈利,德拉科和萊姆斯一輛車,在上車之前萊姆斯把兜裏一大半的巧克力都給了納威他們,他們三個坐另一輛車走。
因為是潮濕的雨天所以馬車裏黴味更重了,黴味混合着新鮮稻草和老稻草的味道,這一切對德拉科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噩夢,幸好還有嘴裏的巧克力能稍微拯救一下他。
馬車一路跌跌撞撞地前行着,等到能看到霍格沃茨燈火的時候哈利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了,當然,另一個感覺就是下雨天的路果然比晴天難走多了。
他從窗外望出去,看到了兩個攝魂怪站在霍格沃茨那雄偉壯麗的鑄鐵大門兩旁,他們長長的頭巾在風雨裏翻飛,好像都在這夜裏和霍格沃茨的大門融為了一體。
那一瞬間,一陣寒風帶着冷雨從窗戶外吹進來,哈利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抖了兩下,随後微微蜷縮了起來,似乎這樣的姿勢能讓他覺得更暖一些。
似乎是因為雨天和門口攝魂怪的關系,馬車沒有在大門口停下,而是直接把他們拉到了城堡門前。
“終于到了。”德拉科淺色的眼睛反射着霍格沃茨的燈火,亮得就像是最晴朗夜裏一擡頭的星空。而哈利的确就是一擡頭就撞進了這一雙眼睛裏。
“是啊,”哈利眯着眼笑了,“我們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二修】
——2017.5.4,忙過一陣~接下來就要努力寫番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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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這樣,患得患失,杞人憂天;越是珍惜珍視,就越是害怕】
↑,我覺得應該去翻翻我的名人名言了
這章是三月二十二的,我大概還沒弄明白自己是想怎麽補更 更新,不過更着更着就應該明白了吧,笑。
☆、新學期Ⅱ
萊姆斯和哈利德拉科一起走過霍格沃茨城堡莊嚴的大門,走過被火把照的明亮的前廳。在他們離禮堂還有好幾步距離的時候,等在禮堂門口的鄧布利多就熱情地朝萊姆斯張開了懷抱:“哦,萊姆斯,你可算到了,快進去吧。”萊姆斯看了一眼哈利,然後走進了禮堂。
“晚上好,波特先生和馬爾福先生,”鄧布利多的眼睛在半月形的眼鏡後面彎了起來,笑容隐藏在雪白的胡子後面,“祝你們開學快樂。”
“謝謝您,鄧布利多教授。”德拉科微微彎腰,嘴角勾起的弧度無比正式。
等到哈利和德拉科進去禮堂的時候,萊姆斯早就已經在教師席上坐好了。他們兩個穿過人群擠到斯萊特林長桌旁,潘西讓高爾和克拉布留好了位置。
可能足足過去了一刻鐘?反正真的是過了一段時間所有的學生才都坐下,尖頂黑帽子高高低低地坐滿了每張長長的桌子。燈火通明的禮堂十分溫暖,而善解人意的鄧布利多教授給了所有人一個“快幹咒”,然後嚴肅地說明了因為阿茲卡班的逃犯以及門口的攝魂怪所導致他定下的強制性規定,禮堂裏頓時一片安靜,經過火車上那一遭之後他們都意識到了事情的危險性——然後分院開始了。
今年的分院是由弗立維教授主持的,他花白的頭發就像是麥格教授墨綠色的長袍一樣明顯。在弗立維教授身後一年級的新生們東張西望一臉新奇地張望着,等到他把三腳凳和分院帽放下之後,氣氛剎那變得緊張起來了。
當然,坐在座位上的高年級是故意沉默的。
分院帽嘹亮的歌聲層層疊疊的在禮堂上空回蕩,坐在長桌旁無所事事的德拉科撞了撞哈利的胳膊肘,小聲說:“這都第三年了,那帽子唱歌還是那麽難聽。”
哈利笑了兩聲:“要是問鄧布利多教授的話,估計他會說這帽子這幾十年唱歌都是這樣……或許是戈德裏克·格蘭芬多的喜好?”
分院時候各個學院長桌接連不斷爆發出熱烈的掌聲,激烈的歡呼聲好像要掀翻天花板一樣,每每分院帽喊出“斯萊特林”的時候,高爾和克拉布都會興奮的狂拍桌子,哈利看着德拉科一臉嫌棄的樣子,在心裏悄悄慶幸桌上沒有食物。
納威和赫敏出現在禮堂的時候,分院帽剛巧在半分鐘前念完最後一個學生的歸屬,弗立維教授拿着分院帽和三腳凳和麥格教授擦肩而過,赫敏和納威順勢在安靜的禮堂裏吸引了大多數學生的目光。
“歡迎!”鄧布利多教授在那只展翅的金貓頭鷹後面張開雙臂,笑容滿面,“再次歡迎大家來到霍格沃茨讀過新的一年!今年我們的教師隊伍又發生了一下小變化——讓我們歡迎萊姆斯·盧平教授!”鄧布利多修長的手指尖在空中劃出一個圓弧,指向萊姆斯所坐的地方,“萊姆斯教授将負責教授大家黑魔法防禦課課程。”
哈利先是邊鼓掌邊撞了德拉科一下,然後兩人用堪比迷魂咒一樣的視線掃視斯萊特林長桌。但是對于高爾和克拉布這種反射弧和危機意識都比較遲鈍的孩子來說,用眼神示意根本比不上只是對他們說一句“鼓掌”來的有用。
除了斯萊特林長桌之外,就只有格蘭芬多的幾個人鼓掌鼓的最起勁。
萊姆斯站起來點頭微笑表示感謝,燭光閃耀在他簡單的黑色長袍和棕色的頭發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親切溫和了。哈利依然拍着手,眼神卻不受控制的從萊姆斯身上轉到了另一邊的教室席上——那裏坐着斯內普。
說實話,即使看過了斯內普的記憶,稍微知道了一點當年這幾個人之間發生的種種糾葛和斯內普對自己母親多年的感情,哈利還是不太能準确的定位斯內普他到底對詹姆斯他們抱着怎樣的感情。小天狼星也沒太跟他說這次他們到底做了什麽沒做什麽,只說該發生的都發生了……梅林的大腿,照他來看這世界上就沒什麽是不該發生的!
哈利目光複雜地看着斯內普,即使內心的各種想法情感就如同外面暗湧的黑湖一樣,他依然記得要小心地隐藏自己的視線。
斯內普瘦削的側臉上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哈利想鄧布利多很可能提早跟他說了萊姆斯要來的這件事了。他半長的頭發蓋住了顴骨,深邃的眼睛裏一片說不清的情感,似乎是懷念和深切的憎惡被熬成了一鍋魔藥,随着水分被漸漸烤幹,這種混合出來的情感也越來越粘稠。
哈利不知道它會不會變質,或者質變。
整個斯萊特林都是在哈利和德拉科停止鼓掌之後放下手的,鄧布利多在前面很開心地拍手宣布:“好吧,我想重要的事已經說完了,開始用餐吧。”
整張長桌霎時間被各種各樣的豐盛美食堆得滿滿的,金色的盤子邊沿反射的燭光,讓裏面的食物看起來更加的美味了。哈利舉起自己面前的高腳杯,朝萊姆斯的方向敬了一下:“祝你好運。”
月亮臉。他在心裏默默叫出這個昵稱。
晚餐結束後時間就很晚了,哈利打着小哈欠被德拉科拉着一階一階走下長長的樓梯。幽暗且深長的地下走廊裏點着火把,因為從下午開始都下着連綿不斷的陰雨,地下的溫度更冷了。
“新口令是什麽?”已經站在斯萊特林休息室的哈利才想起來問德拉科。從溫度上看來,休息室裏的壁爐已經點了好一會了,空氣都暖融融的,這讓哈利更想睡覺了。
“榮耀。”德拉科看着哈利圓眼鏡下已經睜不開的眼睛,直接跟潘西布雷斯這些還準備在休息室聊一會兒天的人道了晚安,拉着哈利上樓了。
房間門口刻着名字的銘牌還是老樣子,只是下面銘牌上的字換成了“三年級”。
德拉科半扶半抱地把哈利弄進房間,整個人心裏都是一種類似于認命的無奈。還好哈利眨巴眨巴眼睛環顧四周之後準确地知道了自己所處何地,脫了衣服換上睡衣鑽進被窩,閉上眼睛之前還記得和德拉科說晚安。
“抱歉,”哈利把眼鏡放在床頭櫃上,聲音裏都透着一股倦意,“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困,箱子等明天有時間再收拾好嗎?”
德拉科看了看立在牆邊的大大小小幾個箱子,“好,”他放輕了聲音,換好衣服之後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溫柔地說完“晚安”之後也鑽進了被窩。
壁爐發出“噼啪”一聲,沒有開燈的屋子被融融火光和窗外熒光種黃貝發出的微光映出了瑩瑩光輝。
——為什麽會這麽冷?
哈利緊皺着眉頭整個人都縮到了被子裏。他感覺自己似乎沉到了黑湖的最底下,上面都是撥不開的水,身底下卻是軟塌塌的稀泥,無論怎麽使勁都好像勁用到了棉花裏,上不上下不下的。
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好像胸口上壓着什麽東西一樣難受,他的腦海裏開始出現絢麗的顏色,紅的黃的綠的,整個世界都在旋轉,所有的顏色最後都混合在了一起,變成了比夜色還要濃重的黑色。
然後,所有深埋在大腦深處痛苦的記憶就像是走馬燈一樣一一展現在他眼前,看不清畫面,想不起來細節,除了全身上下……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包括靈魂都感覺得到的失望、痛苦、傷心、悲憤……所有負面的情感就像是潮水一樣淹沒了他。他喘息着,眉頭深深蹙出了“川”字,卻無法從這夢魇中解脫。
然後,尖叫聲和說話聲響起來,雖然并不清晰,但是哈利卻開始顫抖——他聽見了尖叫聲,男人的,女人的,每個人都痛苦萬分!
最後,不知道過了多久,霍格沃茨倒塌的聲音就像是雷鳴一般驚響在他耳邊,他的耳膜震蕩,眼前的黑色泛上了灰,一點點流淌的紅色漸漸從視野的邊緣慢慢擴散……
哈利猛地睜開眼睛,呼出了憋在胸口的那團郁氣。屋子裏面所有的一切都像被星光罩上了一層盈盈的光輝,泛着柔和的光。床帏沒有放下來,哈利一擡眼就能看到還未熄滅的壁爐。
木炭的紅光就在哈利眼睛裏。
他擦掉了自己腦門上的冷汗,嘆了一口氣。其實醒來之後他就不太記得剛才那簡直能稱得上“恐怖”的夢到底夢到了什麽,但是他記得那種所有痛苦都纏繞在靈魂上的感覺——仿佛世界上再也沒有快樂一樣。
說實話,哈利真的沒想到攝魂怪居然對他有這麽大的影響,這令他有點害怕,盡管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
——死亡嗎?
哈利翻了個身,忍耐着汗濕的睡衣貼在身上那種難受的感覺,黑暗中的那雙比平時暗上一些的綠眼睛看了德拉科半天,然後彎了彎。
——還是害怕失去已經緊握住的珍寶。
作者有話要說: 【二修】
——2017.5.4,忙過一陣~接下來就要努力寫番外啦
【對我來說唯一以及永恒不變的牽挂】
這章是補三月十號的,今天有點晚了QAQ對不起你們的小八快要死在淘寶上了——
☆、新學期Ⅲ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學生都是這樣,放假的時候想着“好無聊啊,快點開學吧”,等到真的開學了之後又開始哀嘆假期為什麽那麽短!明明還沒有玩夠就又要開始上課!
“明明感覺昨天才放假啊為什麽今天又要上課啊!”潘西慌忙地拎着包把桌子上的書本一股腦掃進包裏,根本顧不上順序和整潔了。
“布雷斯!”哈利一下樓梯就聽見潘西尖利的嗓音,“布雷斯你收拾好了嗎?快點,我可不想開學第一天就吃不上早飯!”
“馬上……”布雷斯的聲音悶悶的,“等下,我找不到我的筆了。”
“哦梅林!我把我的筆都給你!”潘西欲哭無淚。
這會德拉科和哈利正好從他們面前經過,德拉科灰色的眼睛掃過潘西鼓鼓囊囊的書包,挑了挑眉:“很可能布雷斯的筆被你裝進包裏了,你的包……”
哈利發現潘西的臉上的雀斑都不見了,眼睛看起來好像也深邃多了。
只可惜潘西的關注點并不在德拉科隐晦的嘲諷上,她的目光像是射線一樣上上下下地仔細觀察着德拉科和哈利,足足有一分鐘:“布雷斯!有兩個比咱倆起得晚的混球要衣冠楚楚出門了!他們明明起得那麽晚!”
“可能是我們兩個在假期生活的比較健康,”哈利笑着看了看身後的高爾和克拉布,補充道:“現在是四個了。”盡管高爾的領帶沒系好克拉布的襯衫領子皺皺巴巴的。
終于放棄找筆的布雷斯拍了拍有些褶皺的長袍,面無表情的地拉過潘西就往門口走:“事實證明咱們比他們先出門,并且,”他頓了頓,視線飄過高爾和克拉布的脖子,“并且顯然更衣冠楚楚。”
但是他還是稍微地表達了一下自己的不滿:“你就沒想過早上不鼓搗你那張臉?不,我沒有意見,我只是覺得這樣咱們早上就不會那麽匆忙了。”
“沒事,我明天早上會再早起一點。”潘西用很好看的笑容回複他。
布雷斯:“……可是你不抹那些東西更好看一些,這樣也很好看但那樣更自然,你明白嗎?”
潘西少女感十足地笑着搖了搖頭。
哈利看向德拉科,有點好笑有點疑惑地說:“這也是那場舞會的後遺症之一嗎?”
德拉科邊走邊說:“一半一半吧,帕金森夫人一定也做出了不少貢獻。”
一行人腳前腳後到了禮堂,撲面而來香甜的蛋糕香味讓他們的胃發出了抗議。坐下之後德拉科先給自己和哈利拿了牛奶,親眼看着哈利喝完牛奶之後才幫他拿了最喜歡的楓糖餅。
看着哈利喝牛奶是莉莉特地囑咐德拉科的。
哈利像只貓一樣小心翼翼地在楓糖餅上咬了一口,随即就幸福地眯起了眼睛:“真想念這個味道!”
德拉科嚼着牛角面包,說出了事實:“等不到一個星期過去你就該跟我念叨莉莉媽媽的布丁和派了,這讓我很懷疑你對學校裏的食物到底有多少真心。”
“我一視同仁。”哈利吃完了楓糖餅又去拿起司面包,不過今天的起司面包有點幹,他足足喝了一杯南瓜汁才咽下去。
“哈利,哈利……”潘西小聲叫他,“你昨天看到那東西了?真的嗎?”
哈利看了德拉科一眼,問:“攝魂怪?”
“對,我總是記不住那個名字……”潘西的表情變得很興奮,“你真的看見了是嗎?他長成什麽樣子,我想知道除了長鬥篷之外的部分。”
“哦……”哈利裝出一副努力回想的樣子,“當時我坐在窗戶旁邊,它打開門,手指看起來很修長,當然可能因為他們的皮完全包在骨頭上顯得瘦,他很高,不過我不知道鬥篷下面是什麽樣子的……不過從手來看應該挺恐怖的,像是幹屍又丢到水裏去泡。我本來以為它襲擊人的應該是像皮皮鬼那樣用手模仿爪子的形狀撲過來呢。”哈利學着那種動作朝德拉科“嗷嗚”了一聲,得到了一個充滿懷疑的隐含着“你是笨蛋嗎?”意思的眼神。
看見這一幕的人都沒忍住笑。
“好吧,”哈利悻悻地說,“事實上它什麽也沒做。沒有動作,看不見眼神,但是你會覺得很冷,精神空虛,似乎靈魂帶着所有快樂一起離開身體。”
一片寂靜裏,哈利對上了納威的眼睛。赫敏和羅恩在他身後,他們好像是剛到餐廳。
“是真的很冷,”納威輕聲說,“窗戶上都結了冰的。”
“哦對。”哈利摸了摸鼻子,憋了半天接了句早安,“今天的楓糖餅不錯。”
“早安哈利,”納威說,“謝謝萊姆斯教授的巧克力,吃了它們我真的覺得好多了,”他眨眨眼,“要知道當時我真的要昏倒了,那些攝魂怪真是可怕的東西……”
哈利沒說話,但是他能看出來除了他之外的人都以為納威是在開玩笑,因為他就是用玩笑的語氣說的那句話。
“他好像不太對勁,”德拉科把剛發下來的課程表遞給哈利一份,說,“第一節課是占蔔。你吃好了嗎,我們要去北塔樓頂。”
哈利點點頭,拿起書包。
說實話要不是因為擔心并好奇特裏勞妮會做出其他什麽預言,比如有關他的,或者因為他改變了一些事情導致預言也改變的話,哈利真的不想來上占蔔課。
太可怕了!——這是他對占蔔課唯一的評價。尤其是對特裏勞妮教授。哈利邊喘着氣爬着旋轉樓梯邊想七想八,還沒上第一節課他就後悔了。
選了占蔔課的多數人都在樓梯平臺上,哈利擡頭看向天花板——圓形的活板門上有一塊銅牌。
“西比爾·特裏勞妮,占蔔教師。”德拉科順着哈利的視線念道,然後說,“我們怎麽上去。”
哈利指指上面,那道銀色的梯子就順着他手指指出的路線落了下來,正巧放在他腳前:“就這麽上去。”
“奇怪。”德拉科評價道。
占蔔教室還是那麽獨具風格,哈利簡單地看了一遍,覺得巴希達奶奶說不定喜歡這樣風格的茶館,雖然看起來奇怪的雜物也有點多。
“噢!這裏真是令人窒息。”哈利聽見一個陌生的女聲說。
沒有陽光而是被紅色光暈籠罩的憋悶教室裏,還要加上塞得滿滿的爐子散發出來的令人郁悶的熱度,茶壺裏不知名的東西被沸水激出來甜膩的香味,熏得人又難受又昏昏欲睡。
但是不得不說,占蔔教室的椅子是最舒服的,雖然有時候會覺得坐在一只會跳走的鼓氣青蛙上(除了觸感不一樣)。
特裏勞妮教授在陰影裏用那種輕飄飄的聲音跟他們問了好,然後又用奇特的裝扮打破了大多數人對她還沒成型的想象。不管想象中的占蔔課教授是什麽樣的,總是不該是她這樣的就對了。
哈利從德拉科的眼神和眉間看到了他對特裏勞妮教授的眼鏡、閃閃發光的披巾、奇特的項鏈、手镯和指環的鄙視和唾棄,最後兩種情感混合成了德拉科對這個教授的評價:“比起這樣,嗯,”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想了半秒索性不去形容,“我還是更能接受洛哈特那種華而不實的。雖然他笑得很惡心。”
哈利無比贊同德拉科最後補充的那一句。
“說不定你很快就會發現特裏勞妮教授樸實無華的好。”哈利說,“而她身上那些奇怪的東西都是占蔔必不可少的道具。”
德拉科低頭把占蔔書拿出來:“像奇洛那條永遠散發着大蒜味道的頭巾一樣?”
哈利豎起大拇指:“回答正确,斯萊特林加十分。”
“歡迎來上占蔔課,我的學生們。”特裏勞妮教授坐在壁爐前面一張有翼的扶手椅上,聲音飄悠悠地進了每個人耳朵裏,“在這堂課上,我們将深入探索神聖的占蔔學。只要具有‘視域’,我相信你們一定會有所發現,但是如果你們不具備‘視域’,那我能教你們的東西就很少了。”
“哦?”德拉科從嗓子眼裏發出一個氣聲。
“我将帶領你們參透未來,預知危險,躲避命運的手掌!”特裏勞妮教授看起來有點興奮,她的眼神從每個人的臉上游移而過,蘊含深意,“你,男孩,”她突然對納威說,“你奶奶好嗎? ”
“很好,”納威有點莫名其妙,不過他覺得這個神神叨叨教授有可能是自己奶奶的同學,沒想太多直接就說,“身體硬朗思維敏捷,能記住所有我忘記的事。”
“我要是你,我可不這麽肯定,親愛的。”特裏勞妮教授臉上的笑容讓人心裏發毛,納威覺得她腦袋可能不太正常。看這間教室的樣子這個教授憋壞也不是沒有可能。
“現在我們要學習最基本的解讀茶葉,如果課程進展順利,那麽我就能教你們包括手相、火焰預兆、以及參透水晶球等等課程。這對你們往後的人生會有很大幫助。”特裏勞妮微笑着說,“不幸的是,二月份一場惡性流感會迫使班級停課,我自己會失音。在複活節前後,我們之中會有一個人永遠離開大家。”
哈利在一片沉默中摳了摳耳朵。
德拉科在她又“提醒”另一個格蘭芬多姑娘的時候哼了一聲,說:“我們是來聽她發表恐怖言論的嗎?”哈利沒回答,他直接拉着德拉科去架子前拿茶杯(途中納威應言打碎了一個杯子),然後用了一點小技巧把茶水變涼然後喝掉。
“用左手将茶葉渣晃蕩三次,然後将茶杯翻轉,扣在茶杯托上,等到最後一點茶水流光……”哈利把他的茶杯遞給德拉科,“你的杯子給我。”
把《撥開迷霧見未來》翻到第五頁,哈利盯一會兒茶葉盯一會兒書,半分鐘後才對上德拉科的眼睛說:“我只看到許多泡開了的棕綠色植物葉片。”
“開闊思路,親愛的,讓你的眼睛越過世俗的東西!”特裏勞妮教授的聲音即使就在耳邊響起也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樣,哈利眼睜睜地看着她從德拉科的手裏拿起自己的茶杯,表情嚴肅。
他的心懸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二修】
——2017.5.4,忙過一陣~接下來就要努力寫番外啦
【你們永遠都在關心則亂 】
3.23,我要吃完存稿了怎麽辦QAQ,本來今天晚上要打文的但是一不小心看了一下淘寶呀嘤嘤嘤嘤
☆、最晴朗的天空Ⅰ
特裏勞妮教授的表情無比凝重,被鏡片放大了一倍的眼睛盯着哈利的茶杯,在杯子底下組成奇怪形狀的墨綠色茶葉映在她眼睛裏,和毫無光澤的瞳孔一同組成了這幅讓哈利心悸的畫面。
她在準備預言我的“死亡”?哈利自我調侃一般的想着,畢竟今年還沒有預言誰會死,這不是每年都會來一次的傳統嗎?
其實哈利不害怕,也不擔心特裏勞妮教授會做出什麽“怨靈啊”“不詳纏身啊”之類的預言,因為那完全是無稽之談,害怕了一次也就夠了。但是他真的擔心特裏勞妮會說出什麽不該說的東西來。要知道她預言狀态來的就好像發瘋一樣不分場合,真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什麽來也不是不可能。
哈利放緩了呼吸,特裏勞妮教授舔了舔嘴唇。
“你近期會有意外之喜,是你心中期盼已久但是一直強裝不在意的東西。”特裏勞妮教授轉動着茶杯,眼神無比專注,“但是福過災生,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會失去一件珍貴的東西,徹底地失去……”她轉動杯子的動作頓了一下,好半天才不甘不願地說,“但是茶葉告訴我,你會馬上得到更好的。”
“好吧,我們換個方面來看,茶葉告訴我你将會十分不平靜,前途充滿了磨練和痛苦……哦!太陽?”她的聲音中充滿驚訝,“好吧孩子,你會在磨砺中成長,哪怕荊棘遍野,陽光也将普照在你前進的路上。”
哈利挑眉,笑出了兩顆小虎牙:“聽上去還不錯。”像是真的看出來什麽一樣,最起碼不像以前那樣都是“會遭遇不幸”了。
“不不不,孩子,”特裏勞妮教授看起來十分不平靜,她非常不認同哈利的想法,“你要知道,陽光無法斬斷荊棘,它除了讓你溫暖之外一無所長。哦,你知道的,我完全不忍心去想……但是你的征途是超乎你想象的不平坦。”
德拉科看着哈利本來帶着笑的眉眼在特裏勞妮說這句話的同時變得冷靜,翠綠的眼睛沉着的好像濃霧下的黑湖,無法看到波瀾,也無法看到深處的暗湧。他從來沒有看到過哈利這樣的表情……德拉科的心裏突然彌漫起一種說不清楚的感情,就好像他一直養着的小貓長出了鋒利的爪子,對敵人呲着牙,再也不是需要他保護的小貓了。
……哈利似乎在他沒注意到的時候,長大了。
德拉科莫名心塞。
另一邊的哈利還沒發現德拉科的小心思,他看着特裏勞妮教授的眼睛,一板一眼地說:“我一直認為陽光只要能帶來溫暖,驅逐黑暗就好。如果我的未來就像你說的那麽艱難,那我感謝梅林,感謝他賜予我陽光,讓我不至于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
特裏勞妮教授的表情變得跟她身上那些裝飾一樣戲劇性,可能在她十幾年的教室生涯中都沒有一個人像哈利這樣說得她啞口無言。
“你不懂,”她在寂靜的教室裏支吾了半天,“你不懂的,孩子……你的身上沒有光,你注定不可能看到未來。”她說話的時候一直在顫抖,聲音裏面似乎都帶了一股子悲憫出來,似乎哈利真的很值得可憐。
“環繞我的光小到沒有嗎?”哈利裝出一副困惑的樣子問。但是,他認為一個來自未來的人看不到未來也是理所應當的啊。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嘛——梅林既然為你打開了窗,那就一定會關上門。
特裏勞妮沒有再理會哈利,事實上她那雙“能看見世間所有不詳”的眼睛已經移到了德拉科身上,瞳孔收縮得像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一樣:“來,孩子,讓我看看你的。”她顫抖的細長手指點了點德拉科,然後伸向哈利手中的那個杯子,“讓我看看你的杯子,我在你身上——我必須證實事情并不是我看到的那樣……”
哈利沒跟上特裏勞妮跳躍的思維。他看向德拉科,德拉科沖他笑笑,在特裏勞妮教書之前從哈利手裏拿走了茶杯:“不了,謝謝教授。”他說,食指伸進杯中攪了兩下,等到拿出手指的時候茶杯底部的圖案已經不是原來那樣了。
特裏勞妮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感到震驚,或許德拉科這種行為對她來說已經是一種冒犯了。
“恕我直言,比起預言出來無根據的未來,我更相信實實在在就在眼前的東西。如果跟你的理論信仰相違背我深感抱歉。”德拉科站起來,皮笑肉不笑地朝特裏勞妮扯動了嘴角,點頭致歉的态度很含糊,“但是,我的未來怎麽樣,由我來決定,而不是由一些泡了水的茶葉。”
哈利仰頭看着連接德拉科下巴和颌骨的線條才恍然發現這家夥好像長開了些了,怎麽說呢,他的五官不再像小時候那麽精致了,棱角漸漸改變了他整個人帶給別人的感覺。
“真好。”哈利眯起眼睛。
德拉科感覺到了哈利的視線,微微垂下眼簾,煙灰色的眼睛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一張笑臉。
“笑得像個小孩,”擡手揉了揉耳垂,德拉科不自在地想着,“真幼稚。”
特裏勞妮教授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支支吾吾剛要說點什麽,不知道從哪裏發出的掌聲就打斷了她——是赫敏。哈利朝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赫敏拍着手對他倆扯出了一個理解的笑。哈利覺得這理解更多是對德拉科的。
德拉科很鄭重地回了一個笑容,然後坐下了。
“別這樣,孩子,”特裏勞妮教授的聲音在顫抖,她整個人好像被什麽很恐怖的東西吓到了,“你應該讓我看你的杯子的,應該的……這樣我就能告訴你……你看不到自己身上充斥着陰郁的氣息!不詳就籠罩在你周圍!”
“不詳是發光的嗎?”哈利有點受夠了,他想反正這會兒都要下課了,說話的時候也就沒太過腦子。
教室裏的所有人都聽見了哈利帶着笑意的聲音:“難怪德拉科就好像被陽光親吻過一樣,他在發光。”
“這……”特裏勞妮教授哽住了,“他的頭發是好像在發光,不我是說不……”她的話被一聲歡快的哨聲打斷了,幾個坐在後排的斯萊特林學生吹着口哨,大聲嚷嚷:“別再秀恩愛了,你們兩個趕緊結婚吧。”
“對啊,在一起天天膩地跟什麽似的,從不顧忌我們這些人的感受。”
哈利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都是熟人,再扭回頭耳朵都紅透了:“他們看起來挺憤慨的。”
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