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三個星期後,馬上就要迎來過年。兩人決定先去超市采購。
袁安走出大門就被定住了,他看見了一個人,他原以為今生不會再見的那個人,他的父親袁成康。
袁成康正目光狂熱的盯着周如笠。
周如笠正背對着他在關上屋子的大門。袁安站在周如笠的身旁發現袁成康甚至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周如笠關好大門,就帶頭往外走,袁安默默的跟在她的身邊,視線卻盯着袁成康。袁成康并沒有喊住他的意思,仍是眼珠子一刻不停的在周如笠身上,仿佛要看出她的內核來。
兩人走出去好遠,袁安忍不住又轉回頭去看,卻發現袁成康已經不在那裏了。
臨近過年,又是周末,超市裏面人頭熙熙攘攘的很是熱鬧。兩人一邊走一邊往推車裏丢想買的東西,很快就堆起好多。周如笠拉着袁安:“你會包餃子嗎?不如我們去買點餃子皮和肉餡。”袁安洩氣:“不會,我媽沒教過我。你呢?”周如笠一聽頓時蔫了:“我媽當然更不會教我包餃子啦。”“那咱們只好去冰櫃那裏看看買點速凍餃子來吃了。”兩人說着就推着車慢慢挪過去。
正走着,袁安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他吓了一跳轉頭看卻沒人。
再轉回來,卻看見費默然這個傻大個站在他面前咧着嘴沖他笑。一個學期過去過完年就十六歲的他快有一米八了,比袁安高出了十幾公分。
一旁的周如笠卻認出他來了:“哎,小獅子,你在這裏幹嘛?”費默然馬上炸毛:“誰是小獅子,不要亂取綽號行不行。”周如笠笑的不行:“好吧,所以你在這幹嘛,你一個人嗎?”費默然頓了三秒:“我為什麽不能來超市啊。這還要理由。”周如笠頓覺他好可愛,哄騙他:“那你吃晚飯沒啊,你幫我們提東西,我請你去我們家吃餃子好不好。”費默然嘟囔:“誰要去吃餃子啊,哎,去就去。”
他說着就咧開了嘴很開心。
其實他是和他那性格乖張的妹妹吵了一架走出家門的。
費默然和費俨然的父親就是費譯。他們兄妹倆從小就沒見過他們的母親,費譯生意做的很大,關心他們的時間就極少。
費譯很寵愛女兒,從小就告訴他:”妹妹是女孩子,你是男孩,你必須有男子氣概保護她聽她的話。”
時間長了,費俨然的脾氣就被慣的自私自我,一不高興就找她爸爸告狀。
陳老師開始給兄妹倆補習的時候,費俨然不想看書就拉着她哥哥也不準他看書。他也沒覺得有什麽,反正将來也是去費氏上班。直到他認識了袁安,突然發現原來讀書成績好這麽讓人嫉妒。自期中考試以後,他就偷偷的背着他妹妹看書,到了期末考試的時候,他的成績已經跳出倒數十名,往前的一點點。
Advertisement
費俨然勃然大怒,頓覺她哥哥背叛了她。
費默然不理她,而費俨然因為不能以她哥哥突然愛讀書了去告狀而更加的氣憤。
今天,費默然在自己房間裏看書的時候,費俨然沖了進來,像個瘋子般把他的書丢的到處都是。
費默然一氣之下,留他妹妹一人在家,自己走出了家門。
他帶着手機出門,在街上胡亂的走了半天後打開手機翻出通訊錄中袁安的電話,盯着電話號碼看了一會兒,終于還是沒有撥打。
他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好。
從小到大一直給他妹妹捆綁着,他也沒什麽朋友。他覺得自己有些孤單,就往人多的地方走。就這麽擠進了熱鬧的超市裏,意外的遇見了袁安姐弟。
他們不光是買了餃子,周如笠一時興起,幹脆還買了電磁爐,牛肉卷羊肉卷和一堆打火鍋的材料,準備回家大吃一頓。因為太重,還把前面準備買的丢回去了一些。
費默然第一次跑到別人家裏面來吃飯,簡直開心壞了。
袁安指使着他幹着幹那。
三個人邊吃邊聊天,最後都捧着肚子撐死了。
吃完了,袁安看看癱軟的兩人,認命的站起身來收拾碗筷。然後說了句:“說好的去超市購物為過年做準備的呢?現在好像都進了肚皮了哎。”
周如笠笑嘻嘻的看着費默然:“小獅子,那你明天再來幫忙提東西好了。”
“好啊!”小獅子同學答應的很利落。
結果第二天,費默然吃完午飯就出現在周家門口。他甚至還背着書包。袁安給他開門調侃他:“你是來我家上課的麽?”費默然很坦蕩:“是啊,順便我不會的都問問你好了。”
費默然來周家一次,發現他們家連個大人都沒有,只有兩姐弟。就天天的帶着書包跑過來。
為了避開他,周如笠和袁安的活動就只好改成了晚上進行。
第四周泡藥浴和冥想結束,周如笠問袁安:“有什麽變化沒有啊?”袁安就郁悶的回答道:“只有一個變化,就是泡多了這個澡開始拉肚子了。”周如笠看看他瘦弱的小身板頓覺自己有罪:“那冥想什麽感覺?”袁安苦悶的說:“這要把大腦一個小時放空根本太難了好嗎?我不行啊。”周如笠嘆氣:“好吧,不管怎麽樣,還剩下三周,我們堅持到結束吧。好不好。”袁安點點頭。
費默然天天來周家混,吃完晚飯才回家。這本來沒什麽,可是到了大年三十的那天中午,他竟然也出現了。
周如笠和袁安看他走進了他們家的廚房,熟門熟路的打開冰箱倒水喝,不禁互相看看有些目瞪口呆。周如笠忍不住就問:“小獅子,你知道今天是哪天嗎?”費默然大冬天的喝冰水,喝爽了。“知道啊,但是我和我妹吵架了,我就出來了。”
袁安嘲笑他:“你爸不是叫你讓着她點吧,怎麽剛和好又吵架了?”
費默然老氣橫秋的說了句:“哎,上次忍不住和她吵架後覺得她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周如笠忍不住的笑:“說的你好像很懂事似的。今天大年三十,你還是趕緊回去吧。你爸回來沒,剩下她一個人不好吧。”
費默然坐了下來,右手托着下巴靠着桌上,肩膀耷拉着,整個人看起極度的悶悶不樂。
“真不想回家,沒意思。我妹不喜歡看我努力學習,我一在家學習,她就發狂,說我背信棄義,抛棄她。”他說着擡眼看周如笠和袁安。“我該怎麽辦。”
“找你爸聊聊呗。”周如笠說。她并不知道費默然的爸爸就是費譯,只聽說他們兄妹倆有個非常不靠譜的整天不見人影的爸爸而已。
費默然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接了電話:“嗯,我在同學家裏。你要來接我,好的,我把地址發給你。”說着他低頭發了一個信息出去。
他像個真正的小動物般抖了抖全身,讨好的和袁安說:“你看我像不像小獅子。”
袁安:“切,你少搞笑了。”
過了半個小時後,費默然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
他回去了。
周如笠和袁安大年三十的晚上準備吃火鍋來渡過。
周如笠什麽也不做的坐等吃,她看着袁安走來走去的忙碌,一個人在他身後自言自語:“你猜小獅子會不會找他爸爸談啊?我覺得應該會的,按照他的脾氣要一直憋下去可不容易,不像你。要是我是他爸爸就要把他妹妹弄去全日制的學校住宿,和她哥哥隔離開來徹底的學會獨立。”
袁安轉身不幹了:“你說不像我,我怎麽了?”
周如笠笑着:“你啊,你就是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巴拉巴拉。反正你很憋得住,意志力不錯呗。”
周如笠和他嬉笑了半天,然後就突然沒了聲音。
袁安在水槽邊洗菜,發現她怎麽突然不說話了,就轉身去看她。
“你怎麽了?”他問道。
“你知道中國人有個說法叫年關嗎?今天是個很特殊的日子,很多老人在今天沒有去世,他們就能過接下來的這一年,但是也有很多人無法渡過過年前的這段日子。昨天有二個人來找我,前天有一個,等下說不定還有人回來。”周如笠說着,氣氛頓時變得異常的壓抑。
“而且,今天是我母親的忌日,她在我八歲那年去世。之後每一年這個日子前都有個男人會出現在我家門口。前幾天我看見他來了。”
周如笠說着眼神陡然的變得很尖銳,她盯着袁安的臉說:“你知道我發現了什麽嗎?”袁安腦海中瞬間閃現出了前幾天莫名出現的袁成康的身影。他不能置信卻又異常害怕答案的問道:“你發現了什麽?”
周如笠語速變得緩慢:“我那天看見他也沒想起什麽,今早起來我看見了你的臉,突然就産生了一絲疑惑,于是我去翻了我媽的相冊,她還有個記錄本,記錄一些事情。”
她的口吻變得異常嚴厲,眼睛死死的盯着袁安問道:“他叫袁成康,和你是什麽關系?”袁安覺得他後背有冷汗在下來,周如笠的口吻好吓人,但他不敢隐瞞:“袁成康是我父親。”
周如笠發出一聲冷笑:“是嗎?所以你來幹什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 茫茫月色随意走動
幾十載歲月擱在樹梢
黑夜跋山涉水與誰有關
只願一些溫柔
那三四行的詩歌
丢棄的是曾經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