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繼續投喂
“這是什麽?”
徐仲宣手中拿着一樣東西,胖胖的身子,尖尖的耳朵,笑的彎成了一雙新月樣的眼睛。瞧着像是貓,可分明又不是貓。
徐妙錦正坐在臨窗的琴案下調着琴音,聞言回頭看了一眼,而後又立時轉過頭去繼續調着她的琴音。
“這是研姐姐送給我和三姐的,一人一只。研姐姐說這叫做招財貓。”
“招財貓?”徐仲宣跟着慢慢兒的念了一遍,又見着這只貓的右手舉了起來,脖子上用編制好的紅線挂着一只小金鈴,胸前也确實寫有招財這樣的黑字,想想倒确實是挺符合招財貓這個名稱的。
徐仲宣不由的便失笑,心裏想着,她倒慣是會弄一些個稀奇古怪的東西。
只是因着是簡妍送的,所以他便仔細的端相了一端相這只胖胖的,憨态可掬的招財貓,眉眼之間的笑意就越發的深了起來。
放在手中把玩了片刻之後,他便又将這只招財貓放回到了博古架上,擺好了,見着這只招財貓笑眯眯的望着自己,又過得一會之後,他方才緩步的踱到了徐妙錦的身旁,問着她:“你在做什麽?”
“我這張琴的琴音聽起來總覺得有些不對,”徐妙錦皺了一雙秀氣的纖眉,正低頭無可奈何的看着琴案上放着的瑤琴,有些不耐煩的說着,“只是我這都調了半日的了,還是沒有調好。”
“我來幫你看看。”
徐仲宣讓徐妙錦起身,自己則是坐到了凳子上,伸了右手,一一的拂過七根弦,凝神聽了一會,而後先定了商弦,再一一的調試了其他的幾根弦,最後又伸手一一的拂過七根弦,便起身笑道:“好了。你來試試看對不對。”
徐妙錦坐了下去,伸手試了一試,随即也笑道:“我也不曉得到底對不對。不過大哥你在琴藝上的造詣比我深,既然你說好了,那定然就是好了。”
一面又眉開眼笑的吩咐着青竹,趕緊的将昨日她剛得的幾樣蜜餞拿了過來給大公子吃。
青竹答應了一聲,很快的就捧了一只黑漆描金的桃形小攢盒過來。
攢盒裏面一共是七格,共放了蜜金柑、糖楊梅、金絲蜜棗、金桔餅、桃脯、杏脯、八珍梅等這七樣蜜餞。
徐仲宣坐在了椅中,伸手拿了一塊桃脯吃了,又打趣着徐妙錦:“幫你幹了活才有蜜餞吃。若是我方才沒有幫你調試琴音,這幾樣蜜餞你是不是都不肯拿出來的?”
Advertisement
徐妙錦也坐了過來,伸手拿了金絲蜜棗吃着,而後笑道:“昨日我統共就得了這麽些蜜餞,還想留着等研姐姐和三姐今日過來一塊兒吃呢。不想她們今日都是有事來不了的,你這是托了她們的福,不然猶且輪不到你吃呢。”
徐仲宣原本又伸了手想去拿蜜金柑,聞言頓了頓,便收回了手,問着:“怎麽今日你三姐和簡姑娘都是不過來的麽?”
今日他休沐,原本是想昨兒傍晚就趕了回來的,只是臨時有些事要處理,便沒來得及趕了回來。只是今兒一早他就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早飯都沒顧得上吃,在這凝翠軒裏坐了半日,只想着回來能見到簡妍,不想她今日卻是不來凝翠軒的了。
想必她這是知道今日他休沐,知道他會過來看錦兒,存心的想躲着他,所以這才不來的。
徐仲宣心中一時就覺得心中是說不上來的失落,便是再甜的蜜餞吃了下去都挽救不了心裏的那份子苦了。
一旁的徐妙錦見着他方才還面上笑意顯然,現下卻滿是失落之色,忍不住的就開口打趣着他:“怎麽,大哥是聽到研姐姐說今日不過來了,見不到她,所以就覺得心裏很失落麽?”
徐仲宣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定,只是沉默的伸手拿了一塊桃脯吃着。
徐妙錦又打量了他一番,見他身上穿了簇新的玉色直身,腰間系着雙穗藍色絲縧,由不得的就又撲哧一聲笑出了聲來。
“大哥,”她只笑的不能自已,“你這是特地的挑了一件新衣裳來穿着,想讓研姐姐瞧瞧你長的有多俊朗的麽?”
徐仲宣只被她打趣的面上都有些挂不住了,便提高了聲音說了一句:“你話就這樣多?快吃你的蜜餞罷。”
竟是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了。
徐妙錦一時只笑得哎喲哎喲的叫喚個不住,忙喚了青竹來給她揉着肚子。而青竹見着自家小姐笑成了這副模樣,而大公子雖然是端坐在那裏,面上看起來是一臉正色,但耳根子那裏還是泛起了一層可疑的紅色,由不得的就也覺得有幾分好笑。但她還是竭力的忍住了笑,過來幫徐妙錦輕柔的揉着肚子。
但徐仲宣早就是眼尖的看到了青竹面上竭力想忍,但依然還是沒有忍下去的笑意了。他一時就覺着,自己再在這裏待下去,不定的就要被徐妙錦和青竹她們主仆兩個嘲笑成了個什麽樣呢,于是便起了身,竟是要走的意思。
徐妙錦一見,忙叫着他:“大哥你別走啊。”
但徐仲宣沒有理會她,已經是轉過身走到了門口,正要伸手掀簾子了。
徐妙錦眼珠子轉得一轉,急中生智,笑嘻嘻的就說着:“我有法子可以讓你待會兒見到研姐姐哦。”
但見徐仲宣果然是轉過了頭來,雖然是沒說話,但瞧着他面上的神情,那已然是被她說的那句話給打動了,不打算走的了。
徐妙錦一見,立時就較方才笑的更厲害了,連眼淚水都給笑出來了。
徐仲宣站在原地,見着她笑成了這個樣子,這會非但是耳根子處,甚至連面上都泛起了一層可疑的紅色,握着軟綢門簾子的手也緊緊的握成了拳。徐妙錦見了,簡直都要懷疑,下一刻他因着惱羞成怒就會劈手将那幅門簾子給扯了下來。
但他到底還是沒有把門簾子扯下來,反倒是松開了握着門簾子的手,轉身走到了方才坐着的椅子前,複又坐了下去,不發一語的只是端了手側花梨木幾案上的茶盅,慢慢兒的喝着茶。
徐妙錦覺得她也是打趣的差不多了,也就慢慢兒的止了笑。
“大哥,”坐在徐仲宣旁側的椅中,她傾身過來,笑着說道,“我可是從沒見過你這樣。原來你竟也是會害臊的。”
徐仲宣放下了手裏的茶盅,淡淡的說了一句:“我也只是個普通的人罷了。見着心儀的姑娘會心跳過快,會緊張,會不知所措。也會想方設法的想讨了她的歡心,會擔心她瞧不上我,所以就總是想在她的面前表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來。”
聽得他這般說,徐妙錦反倒是沉默了。過得一會她方才低聲的問着:“大哥,說起來你和研姐姐相處了也沒幾次,怎麽,你竟是真心的喜歡上了她麽?”
徐仲宣覺着和自己的妹妹,而且還是只有十歲大的妹妹談論這樣的事很是有些荒誕。但一來他是初嘗情滋味,心中也忐忑,不曉得該如何做才能讨了簡妍的歡心,二來簡妍現下這般的躲避着他,若往後想與她多接觸,少不得的也要指着徐妙錦在其中多斡旋,所以這樣的話倒也不妨與徐妙錦說一說。
“我不知道,”于是他便垂着頭,伸了手摸着案上放着的茶盅,語聲輕輕,“我只是覺着,與她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會覺得心中很是安寧平和。且我見着她平日裏這樣循規蹈矩的模樣,也不曉得為何,總是會覺得很心疼。好似,好似她原本應當是很活潑靈動,無憂無慮的一個姑娘,而不應當是如現下這般,将所有的事都壓在了心底,面上瞧着永遠都是那樣一副波瀾不興的模樣。”
說到這裏,他擡起了頭來,目光望着博古架上的那只胖胖的,憨态可掬的,永遠都在笑眯眯的招財貓,唇角笑意溫柔:“我就想見着她每日都高高興興的,時時刻刻面上都帶了笑意。不是那種對着人的客套而疏離的笑,而是打從心底裏發出來的笑。”
徐妙錦望着他沉默了片刻,忽然伸手揉了揉胳膊。
覺得有點肉麻,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怎麽辦呢?但是對着現下正沉浸在深情表白中的大哥,她覺得她還是不要說什麽煞風景的話好了。且似是錯覺,她怎麽覺得她這大哥這一刻看起來有點落寞的意思呢?讓她見了,心裏都有些不落忍起來,恨不能現下就想了法子帶他去見研姐姐一面呢。
兄妹兩個人又閑話了幾句,徐仲宣便遣了青竹帶了兩個小丫鬟前去小廚房拿今日的午膳。
因着今日徐仲安下學回來,五房裏一家三口兒好不容易的才團聚,所以徐妙寧便和紀氏,還有徐仲安一塊兒用飯,并沒有到凝翠軒這邊來。而簡妍只說是今日身子有些不大好,于是今日便也不來了。
徐仲宣一聽她這個理由,直覺這只是一個借口而已,最實際的原由還是因着她知道今日他休沐,會來凝翠軒,所以便存了躲避他的心思,所以就找了一個托辭不來了。但另一方面,他也擔心,若簡妍真的是身子不舒服呢?有心想要打發個丫鬟前去看一看,問一問,但想必她定然也不會對丫鬟說實話,所以還是自己親自去瞧一瞧方才放心。
只是又擔心着她中午吃些兒什麽,生恐簡太太又只拿了兩樣素淡的菜給她吃,所以方才他就特地的囑咐了青竹一聲,讓她從小廚房裏多拿些菜和飯回來,再拿兩碟子糕點回來。
青竹答應了一聲,轉身和小丫鬟自去了,很快的就又回來了。
她身後的兩個小丫鬟每個人手中提了一架酸枝木朱漆雕花食盒,她自己手中也是提了一架這樣子的食盒。揭了開來,兩個小丫鬟提着的食盒裏菜色都是一樣的,葷菜是兩樣,一樣火腿煨肉,一樣清蒸鯉魚,素菜則是一樣玫瑰豆腐,一樣清炒馬蘭頭,又有一大碗的酸筍雞皮湯,并着兩碗香米飯。青竹手中提着的食盒裏則是裝着兩樣糕點,一樣雪花糕,一樣四鑲玉帶糕。
徐仲宣見了這幾樣菜式,猶說太素了。遂又吩咐着青竹,讓她将其中一架裝了飯和菜的食盒和那裝了糕點的食盒都給簡妍送過去。
青竹答應了一聲,說着:“是。奴婢這就遣了兩個小丫鬟給簡姑娘送過去。”
“不,”徐仲宣卻吩咐着,“你帶了個小丫鬟,親自的給她送過去。且若她問起,你只說這是四姑娘吩咐你送過來的。”
青竹怔了一怔,心裏想着,這明明是大公子要她特地的将這些飯菜和糕點都送到簡姑娘那裏去的,怎麽卻要打着四姑娘的旗號呢?但她自然是不敢問着這裏面的原由的,只是恭敬的答應着:“是。奴婢一定照着大公子的吩咐辦。”
等着她帶了小丫鬟,提了兩架食盒到簡妍所住的東跨院的時候,簡妍正坐在臨窗木炕上,一臉生無可戀的望着炕桌上的兩樣,素淡的連一些兒油星都沒有的素菜,并着那小半碗兒的白米飯。
原來今日她既然是托了身子不舒服,沒法兒和徐妙錦一塊兒用飯的原由,簡太太也不好強求的,便也依了她。只是讓珍珠取回來給她中午吃的飯菜便是這樣兒的了。
說起來以往簡妍吃的飯菜也都是這樣的,且這麽些年她也是吃得好好兒的。只是那句話怎麽說來着,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近幾日吃的都是再好不過的菜式,頓頓有葷腥不說,且都是換着花樣兒來的,簡妍早就是不知不覺中吃刁了嘴,所以現下猛可的又見着這樣的飯菜,她便覺得有些吃不下了。
用筷子夾了一筷子的清炒豌豆,聞着那味兒,未送到口邊便又放回了盤子裏。又用筷子戳了戳白米飯,夾了幾粒飯到口中,嚼了嚼,覺得有些難以下咽。
最後她索性是放下了筷子,望着炕桌上的飯菜嘆了口氣。
她在思考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往後徐仲宣休沐的日子,她是要繼續的尋了個借口不和徐妙錦一塊兒吃飯,獨自的吃一日這樣寡淡的飯菜呢,還是豁了臉皮出去不要,索性是繼續和徐妙錦,甚至是和徐仲宣一塊兒吃着各樣美味的飯菜呢?
想到這幾日吃的那些各式各樣美味的飯菜,早已是饑腸辘辘的簡妍不由的就咽了一口口水下去。但最後她還是握起了拳,心裏想着,那還是她自己獨自吃着這樣寡淡的飯菜比較好。實在是和徐仲宣在一起的時候她覺得自己裝的有些兒累。且她若總是和徐仲宣一塊兒吃飯,落在有心人的眼中,不定的就會怎麽說她呢。她可不想到時候流言蜚語滿天飛,雖然她是不怕的,可也會覺得有點兒煩。
這般想得一想,她望了望炕桌上的飯菜,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之後,複又伸手拿起了筷子,用着老邢慣用的方法安慰着自己,這不是清炒豌豆,這不是清炒豌豆,這是油爆大蝦,這是油爆大蝦。
真別說,這般在心裏暗示了自己一番之後,這清炒豌豆吃在口中倒真的和油爆大蝦的味兒差不離了。
只不過她剛剛就着清炒豌豆吃了兩口飯,就見着白薇打了簾子進來通報着,說是四姑娘身邊伺候着的丫鬟青竹來了。
簡妍聽了,忙放下了手裏的筷子,就想起身,一面又說着,讓她在明間裏等候着,我這就出去見她。
若是讓青竹見着自己現下吃的就只是這樣兒的飯菜,回去對徐妙錦一說,人家怎麽看她呢。
只是青竹已經是打了簾子走了進來,和小丫鬟一起,對着簡妍畢恭畢敬的福了福身子,說了一聲:“奴婢見過簡姑娘。”
簡妍一見她們都已經進來了,索性便又是坐了下去,只當炕桌上壓根就沒有擺那兩盤子菜的,只是大大方方的對着青竹點了點頭,笑着問道:“可是錦兒找我有事?”
青竹早就是瞧見了炕桌上放着的那兩盤子菜,心中很是訝異。
想她雖然是個丫鬟,可每頓吃着的菜也比這好。這簡姑娘怎麽倒是吃了這樣的菜呢?難不成是嫌這幾日吃的菜都太葷腥了,肚子裏油水太多了,所以今日才特地的點了這兩樣寡淡的菜來吃?
但她面上卻是一絲兒訝異的意思都沒有顯出來,只是伸手将自己手中提着的酸枝木朱漆雕花食盒交給了白薇,面上依然是畢恭畢敬的說着:“是四姑娘遣了奴婢來給姑娘送飯菜和糕點的。”
簡妍聽了這話倒是面上滿是訝異的神情了。
“我一早已是遣了四月過去告知錦兒,今日午膳是不去她那用的了,怎麽錦兒還給我送了飯菜和糕點來?莫不是我那小丫鬟偷懶,壓根就沒去對你們姑娘說這句話的?”
青竹心中記挂着臨來之前徐仲宣的交代,怎麽樣兒都不能說這些飯菜和糕點是他特意的吩咐廚房多做了一份出來,而後又特意的給簡妍送過來的,于是她腦中就快速的在想着,可要說個什麽托辭,既能圓了這個謊,又能不讓簡姑娘心生懷疑的呢?
青竹也是個有急智的,不過片刻的功夫,她就笑道:“這事說起來倒是奴婢辦事不力了。上午您的丫鬟過來傳了您的話之後,四姑娘是對我說來着,讓我趕緊的遣個小丫鬟去小廚房裏對夏媽媽說一聲,今日午膳只用做她一個人的飯菜就得。可當時奴婢正在給姑娘做一件繡活的,做得有些入了神,就将這事給忘了。等到想了起來,已是近晌午的時候了。忙忙兒的使了小丫鬟去小廚房對夏媽媽說時,夏媽媽卻只當和平日裏一樣,您在我們姑娘那裏用膳的,所以已是做好了兩三個人分量的飯菜,這不,還遣了兩個婆子,同着那小丫鬟一起,将這些飯菜和糕點都送了過來。咱們姑娘一見,這些她也是吃不完的,于是索性便讓奴婢給您送了這些來。咱們姑娘還說了,請姑娘您務必要收下呢。“
簡妍聽得有些将信将疑。但青竹這話面上聽起來卻确實是一絲兒漏洞都尋不到,卻也由不得她不信了。
于是她便對着青竹點頭笑道:“回去跟你們姑娘說一聲,就說難為她時刻都想着我。她的這份心意我心領了。”
青竹暗中的舒了一口氣,心裏想着,大公子給的這趟苦差事總算是對付過去了。不過面上還是笑道:“是。奴婢一定将姑娘的話帶到。”
“錦兒中午一個人吃飯?”簡妍忽然狀似無意的,慢慢兒的問了一句。
青竹心中正在僥幸她剛剛成功的圓了那個謊過去,且簡妍并沒有起疑心的事上,這當會猛可的聽到簡妍這麽問了一句,下意識的就回答着:“大公子也在呢。他陪了咱們姑娘一塊兒用午飯。”
只是話一出口,她就恨不能抽自己一個大大的嘴巴子。忙偷眼去看簡妍,見她面上倒也沒什麽表情,依然和平日裏一樣,平淡的很,且還貌似很欣慰的說了一句:“那就好。我方才還擔心着就錦兒一個人吃飯多孤單。有大公子在那裏陪着她,說說笑笑的,她飯也要多吃一碗的。”
青竹忙陪了笑,說着:“可不是這樣兒說呢。”
她怕自己再在這裏多待一會兒,指不定簡妍就會狀似無意的又問了她一句什麽話兒,到時自己答不上來,或者是幹脆被她給套了話兒去可怎麽使呢?所以索性便是推說徐妙錦還等着她伺候的,而後就帶了小丫鬟向簡妍告辭,忙忙兒的去了。
簡妍倒也沒留她,且還吩咐着白薇給了她們兩人一人一個荷包,內裏裝了些散碎的銀兩。
而等到她們離開之後,白薇和四月便提了那兩架食盒,将裏面的飯菜和糕點都拿到了炕桌上。
“可是趕巧兒了,”四月首先笑道,“姑娘剛剛兒還愁着吃珍珠拿過來的飯菜呢,四姑娘那裏就巴巴兒的送了這些飯菜來,且看着都是極誘人的。”
白薇也笑道:“可不是這樣說呢。論起來,咱們姑娘也是極得人緣的。三姑娘也好,四姑娘也罷,都跟咱們姑娘十分的親近,有着什麽好吃的,好玩的,一定會想着咱們姑娘。”
“三姑娘和四姑娘跟咱們姑娘素日就在一塊兒玩的好,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自然會先想着咱們姑娘。”四月接口笑道,“不過按照我說,這首先是咱們姑娘真心實意的對着三姑娘和四姑娘好,三姑娘和四姑娘心裏都是有數的,所以這才會真心實意的對着咱們姑娘好。不像那個萱姑娘,便是對着人好也是不走心的,虛情假意的,三姑娘和四姑娘就不會對着她好。”
“四月,”見她說着吳靜萱的事,簡妍便略略的擡高了聲音,說着她,“背地裏不可編排別人。小心隔牆有耳,教人聽了去。”
四月就吐了吐舌頭,說了一聲:“姑娘,奴婢知錯了。”
一面又忙忙的将炕桌上先前放着的飯菜都撤了下去,将青竹送過來的飯菜都擺好了,而後笑道:“姑娘趕緊兒的吃飯吧。先時三姑娘可是遣了青芽過來說了,等吃完了飯兒,她還要您教她撫琴刺繡呢,怕不是待會等三姑娘吃完了飯,就又會遣了青芽過來催您過去了。”
又将那一碟子雪花糕和一碟子四鑲玉帶糕都收了起來,笑道:“這個等姑娘閑時餓了的時候再吃。”
簡妍點了點頭,拿了碗筷,開始慢慢兒的吃着青竹送過來的飯菜。
只是她心裏卻是在想着,青竹說的那番話,雖然面上聽起來再是滴水不漏的,可她總還是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
據她所了解的,夏媽媽再是個精明吝啬的性子。便是當時青竹忘了去對夏媽媽說那事,可後來到底也是遣了個小丫鬟去說了一聲了,那夏媽媽豈不會将那多餘的飯菜和糕點都扣留了下來,留着給自己和家人吃的,倒巴巴兒的又将這些飯菜和糕點全都送到了徐妙錦那裏?這可實在不像是夏媽媽素日做事的風格。且她後來無意之中問了一句,徐妙錦今日可是一個人吃飯,青竹脫口而出就說徐仲宣也在那裏陪着她。只是青竹說了這句話出來之後,面上滿是懊惱之意不說,卻又偷眼瞧着自己,這是個什麽意思?難不成她一開始并不想說徐仲宣在徐妙錦那裏,還是有人特地的囑咐了她,讓她不要将徐仲宣在徐妙錦那裏的事說出來?
簡妍原本就是一直在逃避着徐仲宣,且她內心裏也覺着,坐到了徐仲宣那個位置的人,兒女情長都是過眼浮雲,再是不入心的,也就唯有權勢能動心了,所以她再是想不到,徐仲宣竟然是為着她能吃上些葷腥而費盡了心思。可又怕她知道是他吩咐下來的,然後就會拒絕,于是便只有煞費苦心的編了謊話,打着徐妙錦的旗號來進行他的投喂之路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就是對手戲啦。明晚争取加更,将對手戲都寫完,但也只是争取,不要抱太大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