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劍身之上,是如同蛛網一般的裂紋,織羅密布,布滿了劍身。
“猿公?……三十六?”許疏影不可置信的撫摸着劍身上的裂紋,任憑劍身上的裂紋将她的手割破。越劍這般的劍,即便碎裂,也不減他的鋒利。
“怎麽會這樣……怎麽能呢?”怎麽能丢下她一個人呢?紅色的血液将劍聖染成紅色,顏色豔麗的刺痛人的眼睛。
從她把越劍帶出那個山洞,許疏影就知道,她這輩子的命運就和它糾纏在一起了。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越劍會離她而去,怎麽能呢?怎麽能放下呢?你們不是當我是主人嗎?怎麽能離開我呢?怎麽能呢……
“小丫頭別哭。”猿公自沉睡中蘇醒,打破時空的界限并非這般容易。即便有他和越劍還有紅妝那小子,如果不是許疏影臨時摸到了破碎虛空的一點邊,越劍還真的就救不回來了。
“猿公……”許疏影并非愛哭之人,可是如今的情況,似乎每時每刻都在試探她的忍受能力。
“穿越時空一事,我們早知如此,更何況這劍并非不可救。”猿公守着越劍那麽長時間,又做了越劍的劍鞘,比起對越劍的熟悉度,許疏影也比不上他。
“那……我要怎麽做?”聽到越劍并非不可救,許疏影就松了一口氣。
“重鑄越劍。”越劍是猿公強制将三十六把寶劍融合的,比起歐治子鑄的其他寶劍,差的不可謂一星半點。
也正是因為越劍是猿公強制融合的,所以這次越劍才會劍身布滿裂紋而未斷裂。
“怎麽重鑄?”只要猿公說,無論如何許疏影都會做到。
“薛燭曾教過你鑄劍之術,就按他的方法來,将越劍加以隕鐵,錘煉九九八十一日。”
“……我知道了。”薛燭所教,許疏影從未忘記,也不敢忘記。
她張開手掌,仿佛還能看到那時日日鍛造而被錘柄磨的血肉模糊。火紅的熔岩,溫度高的連周圍的景物都變了形狀。
然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布衣葛衫,總是萬事不上心的男子,只留下一柄如同翠竹一般的青竹劍。
“記住,一定要按照他說過的方法重鑄越劍。”猿公覺得自己的力氣都消耗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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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放心吧,猿公你就好好休息吧。”許疏影點頭,越劍都碎裂了,她雖然不知道猿公什麽情況,但想來也好不到哪裏。
重鑄越劍……
如果是那個時候剛剛鑄完青竹劍的許疏影,可能就直接上手了。可是對于如今的許疏影來說,她還是找個靠譜點的鑄劍師吧。
她記得,幼時曾在許思閑的帶領下,與霸刀如今的老莊主柳風骨見過一面,不知若是如今上門求他鑄劍會怎樣?許疏影暗暗的思量着。
許疏影十分的慶幸,在被那些逆流擊中的同時,她那些記憶都回來了。不止回來,還記得更加的清楚了,不然如今可就有大麻煩了。
許疏影将越劍放在桌子上,拿帕子将手上的血擦了擦,可惜時間有點久,血都有點凝固。許疏影環繞屋子一圈,發現沒盆沒水,只好無奈的用桌上水壺裏的水将手沖洗了一下。
水流将手上的血跡沖刷掉,和着水流的血落在地上,形成一攤淡紅色的水窪。
孫策剛進門就看到這麽有沖擊性的一幕,頓時就覺得自己的心髒不太好。
“阿姝你在幹什麽?你大哥我心髒可不太好!”
“哦,只是被劍劃了一下。”許疏影倒沒有什麽大反應。
“呼,你這是在幹什麽?”等孫策走近,發現許疏影手上只是一些剛剛劃破皮流血的傷口才松了一口氣。
“越劍碎了。”許疏影回答的簡單。她如今的心情不大好,根本就沒有想說話的*。
“怎麽會碎?!還有沒有補救的辦法?”孫策是真的驚吓,越劍有多鋒利堅固,他早有體會,如今碎了,當真挺令人驚吓的。
“有,加以天外隕鐵重鑄。所以我要去霸刀山莊,我父親與柳風骨有些交情,我再以鑄劍之法相贈,應當沒問題。”許疏影解釋道。
“你也可以在這裏找人重鑄,我幫你找鑄劍師,不比霸刀差。”孫策沉思一會說。
藏劍如今最厲害鑄劍師當屬葉芳致,葉芳致如今進入瓶頸期已久,越劍或許是一個突破口。更何況,藏劍如今不比霸刀差,有他在,許疏影也不用跑那麽遠,為一份不知道還存不存在的人情。
“我要見那個鑄劍師。”許疏影到底還是相信孫策的,哪怕,在此之前她根本就沒有聽過藏劍山莊。
可即便如此,事關越劍,容不得許疏影不謹慎。
“好,我幫你安排。”孫策點頭。
“你來找我就這麽點事?”許疏影可不認為孫策有預知的能力。
“不是,是我師傅要見見你。”孫策都不知道怎麽說昨天的事了。
“你師傅要見我?為什麽?”許疏影的印象之中,并沒有藏劍山莊,自然也就不認識什麽藏劍山莊的老莊主。
“我師傅,似乎和你父親認識。或許你能從他哪裏,知道一點你家裏的消息。”對于許家的消息被人特意的隐去的猜測,孫策并沒有隐瞞許疏影。
“你說,他認識我父親?”許疏影蹙眉,關于他父親的人緣,在小時候她就深有體會。
與父親游歷的那段時間,似乎無論走到哪裏,都有他的朋友。回憶到這裏,許疏影覺得,自己回家以後或許可以去拜訪一下這些前輩。
“嗯,師傅中午會過來,我提前支會你一聲。師傅比較喜歡大家閨秀,你悠着點。”自己師傅的性格,孫策還是知道的,老古板一個,這些時候還和三師兄一家子嘔着氣,他真的怕許疏影把葉孟秋起出來什麽好歹來。
“你以為阿娘都教給我什麽了?”許疏影自我感覺,她的禮儀還是很好的,至少在舒縣參加什麽宴會的時候,可沒有那個夫人挑她刺。而且就周夫人那個強迫症,禮儀不過關,她根本就不會放許疏影出門好不好?
“……哪你記得裝好。”孫策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許疏影說的阿娘是周夫人。
“放心。”許疏影淡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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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許思閑的女兒疏影?”葉孟秋看着坐在樹下石凳上的許疏影。
像,實在是太像了。葉孟秋仿佛又回到了他游歷的江湖的時候,那時他才剛剛認識許思閑。少年意氣,那時的許思閑是如何的風光,可是就是為了那女子,所有的一切許思閑都放棄了。
他們這些好友并非不為止惋惜,只是那女子也是一樣的傲骨風姿。人說美女一舉一動皆能入畫,那女子便是如此。
表面溫婉的如同江南的閨閣女子,但是心性卻異常的堅定,連他們許多武者都自嘆弗如。看着拂袖泡茶的許疏影,恍惚之間葉孟秋就覺得自己又看到了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子。
“葉老莊主。”許疏影聽見聲音,起身向葉孟秋行禮,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讓人挑不出一點錯來。
“家父正是許思閑。”
“我與你父親乃至交好友,你喚我一聲伯父,我還是應得了的。”若說之前葉孟秋還有懷疑,可是看着許疏影的臉,還有那□□,便什麽懷疑都打消了。
“葉伯父,可否告訴我,許家到底怎麽了?”許疏影聽話的改了口。
“這個我不能告訴你,等你見到你父親的時候,他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葉孟秋搖頭,本來他還疑惑那時候許思閑為何讓他們這些好友都封口,如今看來,應當是牽扯的太多了。
許家一夜之間都沒了消息,如今好友的女兒出現,他多多少少也要照顧一二。
“……父親如今,還好嗎?”許疏影對許思閑的感情,遠遠不如對許宰相與許宣的感情深,可那到底是她的父親,血脈相連。
“我與他上次見面已經是三年前了,不過你放心,憑你父親的能力,這江湖之中,沒有他不能待的地方。”葉孟秋安慰道。
“多謝葉伯父。”許疏影雖然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可是好歹知道了自己父親目前沒事。
“葉伯父,聽聞藏劍如今鑄得衆多兵器,我想請伯父幫忙重造一把劍。”許疏影說着把越劍遞了過去。
作為一個用劍之人,葉孟秋拿過那劍,便知道這劍不簡單。等打開才真真的驚訝到了,劍身工藝乃是鑄劍大師歐治子的手藝,那劍鞘沒有一點融合的跡象,他倒是看不出是何種工藝。
“這可是歐治子大師所鑄之劍?”
“是,此劍要以天外隕鐵重鑄。若是有人能重鑄此劍,我願以越劍鑄劍之法相贈,只是這天外隕鐵還要葉伯父割愛了。”許疏影解釋道。
“你等我過幾日派弟子過來。”葉孟秋點頭,表示同意。
“疏影在這裏先謝過葉伯父了。”許疏影伸手把泡好的茶遞給葉孟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