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笠斜陽[綜 劍三]

第11章

許疏影懂得了什麽是孤獨，整整一個冬天，她都是一個人。

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發呆。

天氣放晴的時候，她會帶着劍出去看，積雪對她來說，已經不是障礙了。

帶着長劍快速的跑過積雪，只留下點點痕跡。因為一個人，沒人指點，許疏影全靠自己摸索。

當初父親帶她去拜見好友時，呂爺爺教給她的劍招，她已經很熟了。

最基礎的，鈎、挂、點、挑、剌、撩、劈對于許疏影來說，已經熟的不能再熟，閉着眼睛都知道怎麽做。

對于懷中的寶劍，不知是不是心裏原因，許疏影總是不願意拔出劍來。她總是覺得，如果□□的話，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吧？

如今冬天已過，積雪也已經融化。收拾東西，準備去找阿青。畢竟，一個人的日子，真的好難過。

春天剛剛來臨，被積雪掩埋了幾月的大山就複蘇了，幹枯的樹木開始煥發生機，星星點點的綠色點綴在樹丫之上。

白雪褪盡之後，是褐色的土壤。雖然也難走，但是對比松軟的白雪來說，簡直不要太好走。

雖然對那把劍很忌諱，但是許疏影還是一直帶着它。

臨到阿青屋前，許疏影沒有聽到印象之中的山羊的叫聲。怕出什麽事，許疏影急忙趕到阿青屋裏。

屋裏，阿青正在收拾東西，羊群已經不見了。

“阿青，你要走了嗎？”許疏影愣愣的看着正在收拾東西的阿青。

正在收拾東西的阿青聽到許疏影的聲音，手中動作一頓，道

“疏影，我是越國人，越國需要我，我不得不走。”

聽見話的許疏影懵逼了，越國？那是哪裏？和我大唐離得近嗎？

“越國和吳國很快就要打仗了，越王派範大夫來請我出山，鍛煉軍隊。身為越國人，我必須去。”認為許疏影就是山裏人的阿青解釋道。

越國，吳國，猿公，阿青。好了，許疏影終于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了，看來這次回家的希望渺茫。

只能期望青月哥哥能找到她了，不行的話，過來陪她也行。

“疏影，你要跟我一起出去嗎？”看着許疏影神游天外樣子，阿青問道。

“出去？我可以嗎？”猿公已經不在，再在這山裏也無趣。

知道自己身處春秋時代，許疏影說自己不想出去是假的。可是，在這裏她一無所知，常識都沒有，她怕被人當異族看。

“當然可以，你劍術雖然沒有我好，但是也比那些士兵厲害。和我一起走吧，就當是幫我了。”阿青也不舍讓許疏影一人獨自在這裏生活。

“可是，我話都說不好……”許疏影雖然很興奮，可是還是有點猶豫。

“無事，跟着我就好。”阿青安慰的揉了揉她的頭，卻發現了不得了的事。

“疏影，你頭發怎麽了？”

“頭發？我頭發怎麽了嗎？”許疏影疑惑的看着自己頭發。

因為食火草的緣故，不只是頭發，就是眼睛，細細看來都有紅色的影子，只不過不細看看不出來罷了。

但是陽光下的發絲卻十分明顯，若是沒光也就算了，可是陽光下染了紅色的發梢顯得極為愧麗。這樣的頭發，在這裏，會被人認為是異類的。

阿青一心習劍，但也并非不通世事，許疏影絕對不能頂着這一頭紅毛出去。

阿青思考良久，在許疏影戰戰兢兢的目光中，轉身翻出一件厚實的帶着兜帽的披風。

“疏影，在外面絕對不能把帽子摘了，讓人看見你的頭發，知道了嗎？”阿青說着把披風披在許疏影身上，順便也遮住了許疏影哪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

“嗯。”許疏影點頭，她也明白了，這裏不是大唐，沒有那麽大的包容心。她伸手攥住胸前的鬥篷，對這個世界，終于有了一點了解。

“別怕，沒事的。你還需要收拾什麽東西嗎？”阿青似乎是感覺到了許疏影的心情，安撫道。

“沒有。”似乎，除了這一身衣服，一柄劍，她在這個世界就一無所有了。

“沒事的，我帶你出去。”阿青道。

許疏影看着阿青收拾着一些衣物，時不時的動手遞一下東西。

“阿青，羊去哪裏了？”半晌，許疏影忽然想到什麽似的說。

“被他們帶走了，反正，我也留不住。”阿青解釋道。

“哦。”聽到羊被帶走了，許疏影明顯的失落了下來。她還曾想着讓阿青給她只羊吃呢，結果羊都沒有了。

“疏影，你出去過嗎？”阿青問道。

“啊？”許疏影還沒從羊沒了的噩耗中回過神來，就聽見阿青的詢問，轉過身迷茫的看着她。

“沒事。”看着許疏影呆萌的表情，阿青突然就什麽問題都說不出來了。

算了，不管疏影哪裏來的，總歸都是她阿青的人，她總能保護住她。

阿青收拾完東西，弄成一個小包，背在身後。一只手拿着她的竹棒，一只手牽着許疏影。

許疏影看着阿青帶她走的這條路，眼神有些微妙。

“阿青，真的是這條路嗎？”這條路她不知道走了多少次，怎麽可能會是出去的，每次走都是死路。

“是啊，怎麽了？”阿青疑惑的看着她，又看了看路，确定沒錯啊。

“不，沒什麽。”許疏影看阿青堅定的模樣，眼神有些飄忽，難不成真的是她記錯了？

許疏影疑惑期間，劍鞘裏已經炸開鍋了。

幾十個劍魂自從見到阿青就一直不消停。

十三:“不要和我搶！我一定要認她做主人！”

十九:“憑什麽！我要任她做主人，你才不要和我搶！”

二十三:“你們別吵了，打一架，誰贏了誰就出去。”

阿青走的劍道，他們這些劍魂一看就知道。阿青一看就是自然之道，道法自然。

若是老三在，它們也不敢亂來。可是現在老三不在，自然是能者居之，所以就吵了起來。

十一:“都別鬧了！”

“你們就算現在認主又能怎麽樣？直接附在那女人的竹棒上嗎？”

聽見十一的話，三個劍魂都不說話了。是啊，就算它們願意附在竹棒之上，竹棒也不能夠承載她的力量。

十一嘆息道，“等那女人有了劍器，你們再商量也不遲，現在，老老實實的帶着！”

劍鞘之類瞬間又安靜了下來。

許疏影跟着阿青，努力的記着路，卻發現就是自己走的那條。她越來越疑惑，這怎麽可能是出去的路？如果真的出去的話，……一定不科學！

當看到阿青在一棵特別歪的樹前轉了彎時，許疏影已經放棄思考了。

嘤嘤嘤，怎麽可以這樣！她每次走到這裏都要糾結好久，然後走上相反的方向，結果要在這裏轉彎。

許疏影生無可戀的任阿青牽着，回頭看了看那棵歪脖樹，然後毫不留戀的轉身就走。

許疏影跟着阿青走了約一個時辰才走出這片山林，她們倆腳步都不慢，由此可知，這片山林有多大。

留戀的回頭看看這片山林，光禿禿的，一點都沒有秋天時候好看。可是臨到離開，許疏影卻有點舍不得。

“疏影？以後會回來的。”阿青怕她舍不得離開，安慰道。

“我沒事。”許疏影搖搖頭，沒有答話。她總有一種預感，這次離開，估計就回不來了。

她沉默的看了一會兒，心中隐隐期待能見到猿公。可是除了光禿禿的樹枝，什麽都沒有。

“阿青，我們走吧。”許疏影轉身，握着劍的手加重了力道。

劍鞘微暖，仿佛是在安慰她一樣，讓許疏影心中微暖。

許疏影跟在阿青身後，少有的沉默。

她們已經進入一個村莊，田野中到處都能看到莊稼人，還有踏青的姑娘。

春秋時期的民風還是很開放的，而且這時候的禮樂崩壞。國家都提倡提高人口基數，春天到處都能看到野外媾和的男女。

也幸好現在綠色還未覆蓋原野，不然，許疏影和阿青一定能看到不止一場活|春|宮。

絲毫不知道躲過一劫的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在官道上。

看着絲毫不同于大唐風貌的鎮子，許疏影其實是有點害怕的。

“阿青，我們這是要去哪裏？”許疏影扯扯阿青的衣袖，問道。

“要去哪裏。”阿青給她指着一個建築的比周圍都要好的房子。

“那裏是？”許疏影身上的兜帽有些遮掩視線。

“是範大夫的住所，我們要在哪裏幫越王練兵。”阿青解釋道。

“嗯。”許疏影點頭，卻不在說話。

被請的是阿青，自己只是附帶。高官總是規矩多，比如自己曾祖父和祖父，自己還是少說話為好。

阿青帶着許疏影來到門前，輕敲。不一會有就人過來開門。

“你們是？”小斯并沒有因為她們身上的衣服就看輕她們，态度還算良好，許疏影打量着。

“你們範大夫讓我來的，你就說越女應約而來。”

“姑娘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