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入秋的天氣開始慢慢轉涼,許疏影上午跟着猿公學習,下午開始收集入冬的食物。
猿公還是下午不見影,許疏影對遠處的奇山起了興趣,可以因為距離原因沒有去過。
許疏影自從那次生病以後,身體就再也沒出過什麽問題。她把這一切都歸到猿公身上,若不是猿公給她吃的那些東西,她活不活的下來還是問題。
自小就心大的許疏影表示,只要不死,什麽都不是事。
山林的另一邊在許疏影不知道的時候也有了人煙,一身青衣的女人趕着羊群在哪裏落腳。
她是一個劍客,聽聞此處有三十六把越劍,皆為鑄劍大師歐治子所鑄。
傳聞說只有有緣人才能得到,她是一個劍客,一個心中只有劍的劍客。哪怕手中無劍,她也能所向披靡。
她生而為劍,一襲青衣,一根竹棍,一群羊,這便是她的一切。
越之南林,有白猿,天賦異禀,通劍法,越人不敵。
單單是劍,還不足以吸引阿青。阿青的劍法已經超越了物質的局限,在她手中,哪怕是普普通通的一根竹棒,也能發揮出寶劍一般的光芒。
然而,現在的許疏影眼中除了早上要和猿公學習劍法就沒有別的了。
這天許疏影還是和往常一樣,和猿公玩鬧一會,去林子裏收集過冬的食物。
遠處的天空飄着袅袅炊煙,卻沒有引起許疏影的注意。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穿越過來的已經破破爛爛的不能穿了。
獸類的皮子倒是積累了不少,但是她卻不知道怎麽弄。許疏影從沒有這麽後悔過,後悔從前沒有和小姑姑一樣學習女紅。學會了至少不能像現在這樣,連件衣服都沒得穿。
處理好的皮子現在只有一個用處,那就是用來兜東西。許疏影在皮子上打了幾個洞,把衣服的裙擺撕成條狀,把皮子做成兜狀。
雖然沒有媳婦,但是包包有了。許疏影這樣在心裏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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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之中已經有家的感覺了,下面鋪着幹稻草,上面鋪着幾層厚厚的皮子,是許疏影目前的床。
旁邊放滿了瓶瓶罐罐,裏面裝的東西也不盡相同。有些是用來做飯提味的,有些則是儲存起來過冬吃的,比如松鼠送給她的堅果。
許疏影日子過得比隔壁樹上的松鼠還要忙,時間自然過得比較快。
這天許疏影正忙着煮湯,頻繁的擡頭望着洞口。天色盡暗,猿公怎麽還沒回來?
許疏影雖然心急,但也沒有不顧一切的出去。白天還好,在夜晚,這林子可是那些夜間生物的天下,哪怕是那些森林之王也要避着。
白猿晚上都不敢輕易外出,更不用說許疏影了,夜晚出去妥妥是給人家送菜的。
燃燒的木柴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許疏影不在意的拿着木棍戳着火堆,眼睛卻從未離開過洞口。
外面強風呼嘯,山間已經開始降溫。
許疏影倒是不害怕外面的那些聲音,任誰聽了幾個月都不會再害怕了。
火堆将近熄滅,猿公搖搖晃晃的終于回來。
猿公的手臂上有一條傷痕,血染紅了整條胳膊,在地上滴拉出一條線路。
許疏影從不是嬌滴滴的小姑娘,迅速的拿出清水幫白猿清洗傷口。
白猿乖乖的坐在一邊任許疏影收拾,偶而呲牙咧嘴的叫幾聲,但是許疏影卻沒有管它,自顧自的幫它處理傷口。
傷口遠遠的看起來像是被劍所傷,但是細細的看來又只是被什麽長條狀的東西抽了,就是不知道怎麽會流那麽多血。
許疏影給猿公清洗過傷口以後,那過一旁種在壇子裏蘆荟。蘆荟長的特別大,葉子也顯得汁水豐富。許疏影掰了一瓣比較厚實的葉子放到嘴裏嚼碎,塗到白猿的傷口處,又撕了裙子給它包起來。
白猿頗有些委屈的叫了起來,想要把手臂上綁的布條弄掉,卻被許疏影一個眼神制住了。
許疏影拿陶碗給白猿盛了碗湯,特意冷到有些溫的時候才遞給白猿。
白猿雖然有些不滿胳膊上的布條,但是面對面前的魚湯,它沒骨氣的服了軟。
許疏影小大人一樣的學着之前白猿的樣子摸了摸他的頭,滿足的笑了。
等白猿喝完魚湯,許疏影拉着他睡覺。
白猿不會說話,許疏影自然不會去問他為什麽會這樣。只是,白猿這幾天別想出去溜達了。
許疏影心裏打着小九九,現在她身邊只有白猿,自然不能讓白猿出事。可是她這個戰五渣肯定攔不住武力值爆表的白猿,許疏影再次下定了要好好學武的決心。
第二天一早,白猿就想溜,許疏影一臉我早知道的表情,笑眯眯的看着他。
“猿公,今天不可以出去哦!”許疏影看着白猿笑的……特別奸詐。
白猿用胳膊比劃着,表示他沒事。
“不行。”許疏影微笑着……搖頭。
“猿公,不可以出去哦。出去的話我以後都不陪你玩了。”許疏影收拾一下,就準備接着出去采集過冬食物。
許疏影明也沒指望白猿多聽話,稍微威脅一下也只是為了讓他別去那些危險的地方。
把昨天吃剩下的東西收拾一下,再把自己新做的兜兜挎在身上。吃剩下的渣渣要刨坑埋了,保證不污染環境。
今天不采果子了,改抓魚,風幹的魚幹一定很好吃!而且到冬天魚就不好抓了。
作為一個樂天派,許疏影從來不知道何為悲觀。更沒有想過,她會遇到害猿公受傷的人。當然了,就算是見到了,她的不知道。
許疏影到河邊的時候時間還早,因為一直都是上午和猿公打鬧,一般許疏影都是下午才有力氣去幹自己的事。突然多出來一個中午,她有點不适應。
現在天氣還有點涼,許疏影也不敢現在就下河摸魚,唯恐再次生病。
許疏影坐在一顆樹下,默默看着遠方的高山。
自從到了這片森林,她很少有空閑的時間,更沒有心去想家人。可是思念的心卻從未停歇,她離家将近一年,不知道曾祖父還好不好。
許疏影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心裏酸酸的,她突然很想哭,可是又不知道為什麽哭。
她想起了從前曾祖父非要她學的東西,那時候她天天拉着小姑姑幫她打掩護,出去爬樹摸鳥蛋。
還有向楊青月的學習的琴,她也曾聽曾祖父彈過,可是都沒有楊青月的那種感覺。
哪怕她想要再次學習都找不到教她的人,現在只能好好跟着猿公學習劍法,這是她現在所能抓住的。
遠處的奇峰還是巍峨的矗立一方,随着跟猿公學習的時間加長,許疏影模糊間總有種哪裏有東西在呼喚她的感覺。
甩甩頭,許疏影把這種想法甩出去,不說樹林到哪裏的距離。那個方向可都是盤踞一方的野獸,都說一山不容二虎,也不知哪裏怎麽能容得下那麽多野獸。
微風習習,許疏影靠着樹有些迷糊。迷茫中似乎聽到了琴聲,許疏影擡頭似乎看到楊青月盤膝坐在自己身邊,他膝上是一架古琴。
纖長的手指撫摸在琴弦上,輕攏慢撚抹複挑,曲子不像從前聽的那般滿是殺氣,多了絲柔和的意味。
許疏影倚在樹上,歪着頭看着楊青月。
楊青月一曲終了,好笑的看着她。
“困了就睡,看我作甚。”
許疏影不知道這是不是夢,呆楞楞看着的楊青月,也不說話。
“睡吧,我陪着你。”楊青月無奈的搖搖頭,把身上的披風蓋在許疏影身上。重新架起琴,輕緩的挑動着琴弦,明明沒有任何曲調,可是卻極其溫柔。
伴着琴聲,許疏影放任意識模糊。
看着身邊的小姑娘睡着,楊青月緩緩撫上她的眉眼。許疏影似乎夢中夢到了什麽好事,嘴角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睡吧,我陪着你……”楊青月略帶沙啞的聲音消散在風中。
許疏影醒的時候太陽正烈,但是她頭上的樹冠剛剛在她身上撒下一片陰影。
身邊沒有楊青月的身影,身上也沒有他的衣衫。但是許疏影就是有種他來過的感覺,仿佛身邊還有他的氣息,讓她做了一個美夢。
許疏影伸個懶腰,太陽正好,不摸個魚豈不是辜負了這麽好的天氣?
卷入衣袖,許疏影跳入河中,拿着木棍攪拌着,一開始還有些生硬,過了好一會才順手。
魚兒一條一條的被甩上岸,在岸上不安分的蹦跳。看着差不多許疏影也上了岸,抹抹身上的水。
處理好魚兒今天的任務就完成了,看着身上濕噠噠的衣服,許疏影不高興的撇撇嘴,心裏确實越發的想念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