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1)
明月脫下了衣服,只穿了層裏衣站了起來,任丫鬟夢給她換上新婚喜服。
明月的新婚喜服是長沙城裏最好的裁縫做的一套龍鳳褂,喜服裏用了金絲和銀線,還嵌着幾顆鹌鹑蛋大小的南珠。
上裝是繡着各種吉祥圖案,對襟上兩排碧綠翡翠元寶盤扣的龍鳳對襟衣;下裝是繡着大片牡丹顯得雍容華貴的富貴牡丹拖地裙
她腰間別着一枚龍鳳呈祥的上好玉佩,走起路來金色的流蘇穗子一晃一晃的。
一雙繡着雙尾鯉魚的紅色高跟鞋踏在腳下,行走起來步履生香;赤金打造的同心佩是二哥畫了圖紙找人打的,亮澄澄的貴氣逼人。
鑲着各色寶石做工考究的紅鸾鳳冠換成了備用的彩蝶雙栖冠,這個頭冠做工更精巧,戴上去也顯得輕巧些。
一切都打扮好了,明月在丫鬟、喜娘的簇擁中走到了門口,對着等候多時的二哥粲然一笑,然後讓喜娘給她戴上了紅蓋頭。
姑娘出閣了,按照明月老家的規矩:閨房門口到花轎上這段路是要由父親背過去的,明月父母親去得早,她就是兄長們拉扯大的。
長兄如父,所以李明日站在了門口的那個位置,他背上了妹妹,接下了送妹妹出閣這個任務。
李明日平時都是拄着拐的,他的腿恢複得很好能正常行走了,可還是留下了些許的後遺症。
他的左腳微跛,平日裏都拄着個拐杖,江湖人稱“鐵拐李”。
明月的臉上蓋着紅蓋頭,她安心的趴在了兄長寬厚又讓人覺得有安全感的背上。她就像小時候一樣用雙手勾住了二哥的脖子,整個人放松的靠着。
兄長的步子還是一如往昔的穩實,走路時明月絲毫感受不到颠簸。
明月躺在兄長的背上,突然憶起了幼時逃荒時的記憶了。兄妹三人一邊要飯一邊往長沙城走,磨破了多少雙鞋,走了多少的路。
那時候,每當瘦猴一樣的明月走不動了總是二哥第一個發現,然後把她背到背上。
二哥性子硬,脊梁骨站得直直的,明月那時候一面覺得硌的人生疼一面勾緊了手,她二哥無論何時都是響當當的漢子,給人安全感。
就像小時候一樣,無論何時他都是明月的一片天。
明月閉着眼胡亂想着,就聽到了二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了:“月兒,上花轎了。”
明月下意識的勾緊了雙手,然後意識到自己勒到了二哥又卸下了力氣。明月隔着紅蓋頭聽到了她二哥的笑聲:“月兒,沒事,哥一直在你身邊。”
二哥的手是那樣的溫暖,明月從二哥的背上被接了下來,被喜娘攙扶着進了花轎。
從東街到紅府隔了兩條大道和三條街,從大路走轎夫走不到半柱香就到了紅府門口。
喜樂的聲音伴着鑼鼓的敲敲打打聲,喜氣洋洋的氣氛裏面,明月感受到轎子停了下來。
花轎的簾子被人掀開了,明月感覺到一陣涼風撲面而來。
然後她的手就被一雙溫暖又幹燥的手拉住了,明月微微擡起了頭,就聽到了帶着笑意的聲音:“月兒,哥背着你進裏屋吧。”
明月捏了捏牽着自己的手掌,示意面前的男人彎下身來。然後明月就發現自己被橫空抱起,她的臉頰貼在她未來丈夫的胸口上。
她倚在一個結實又溫暖的懷抱裏,在一片爆竹聲中被穩穩的抱進了大堂裏。
進了大堂,明顯暖和了不少。明月聽到了鄉紳和城中望族們交談的聲音,她不用睜開眼就知道城裏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已經坐在了這裏。明月的手裏被塞進了一條彩緞,明月覺得手心現在都是汗水了。
他們現在進行着牽巾之禮,待會進了大堂會在長輩面前拜天地,然後,他們就在天地的見證下,成為了一對夫妻。
彩緞的寓意是“同心結”,一對新人各執一端,相向而行,表示着兩人已經是夫妻,連成一體。
明月牽着這頭,而她的未來夫君牽着那頭。
一對新人并排走着,在廳中停了下來。
禮生是九門提督裏面的八爺,他見到一對新人進了廳、就了位,就誦唱到:“一拜天地!”
明月順着彩緞的力轉向了門外的方向,深鞠一躬。
今日李明月和林楓結為夫妻,山河為媒、天地共鑒。
禮生的聲音再次響起:“二拜高堂!”
明月牽着彩緞轉過了身子,對着懸挂着祖宗神幔和二哥、二嫂坐着的位置深鞠一躬。
一對新人對着面前的至親長輩行禮,高堂在上,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
禮生的聲音再次響起了:“夫妻對拜!”
明月拉着彩緞和林楓相對而站,深鞠一躬。
經此一拜,鴛譜禮成。一對良人就此白頭相偕老,生死不相離。
禮生的聲音最後一次響了起來:“禮成!送入洞房!”
随着親人們的祝福,明月覺得手中的彩緞被眼前人抽走,她剛想說些什麽失去了平衡再次被橫抱起來。
“娘子,為夫送你進新房。”林楓在明月的耳邊輕輕細語,明月身體縮了一下,濕熱的感覺透過蓋頭傳到她敏感的耳蝸,讓她的耳朵瞬間就紅了起來。
林楓的手穩穩的,把明月放到了婚床邊。他沒有掀開明月的蓋頭,只是抓住了明月的手啄吻她的指尖:“等我回來。”他留下了一句話就被年輕人們拉出去喝酒了。
等熱鬧的聲音消失,屋子裏再次變得靜悄悄的時候,明月摘下了紅蓋頭。她面若桃花,整個人都無比羞怯。
從剛才哥抱她進來開始,她就覺得今天的哥和以往的有哪裏不同。哪裏不同了?
這明月說不上來,但從他的吻裏,明月就覺得他生猛的好像要把她拆吃入腹一般。
屋裏就剩了自己,明月揉了揉腿打量着四周。
門口貼着描金的喜聯,窗戶上都貼大紅雙喜字,金銀龍鳳彩飾的花燭擺在桌子上。明月回頭,看到黑檀木的百子床上鋪着繡着鴛鴦的錦被,她揚起了被子的一角,潔白的床單上鋪着蓮子、桂圓、花生、紅棗等寓意美好的食物。
桌子上擺着各色喜餅,還有大個的石榴和印着福字的蘋果。這屋裏的擺設和食物,無不是寓意着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多子多孫。
明月坐在新婚房裏呆到了傍晚,在吃了兩碗蓮子羹後,終于迎來了她的夫君。
林楓在外面被灌了不少酒,可眼裏還是無比清明的。今日是他和月兒大喜的日子,他才不會被他們灌得不省人事呢。
明月雙手搭在膝蓋上,秉着呼吸期待着林楓掀起蓋頭。
喜娘站在一邊,給林楓端了一個盤子,盤子裏面放着一柄玉如意。他用如意掀開了遮着新娘面容的紅蓋頭,看到了等候他多時的嬌妻:燈燭搖曳,心愛的姑娘穿着大紅的婚服坐在百子床上,美目含情、嬌怯萬分。
林楓輕嘆一聲,終于理解了老人家說的話:春/宵一刻值千金。
與此等美人相伴,誰人舍得辜負大好時光?
更何況,眼前的是他朝思暮想、誠心求娶的姑娘。
林楓他感覺自己的人生都滿足了:娶妻如此,夫複何求?
林楓手上拿着玉如意,和明月相視而笑。
“新郎,該喂新娘子吃福果了”喜娘看着一對新人含情脈脈的對視着,小聲催促道。
林楓笑着撚起了一顆花生送到了明月嘴邊,看着她吃了下去之後,溫柔的問道:“娘子,生不生?”
這些東西明月都聽喜娘講過,可她看着林楓的俊臉還是一陣失神。林楓素來喜歡穿紅衣,明月也沒少見,可看着他穿着婚服長褂的模樣,還是看的明月一呆。
眼中人是心上人,心上人終成枕邊人。
她會和他攜手共度人生,她會為他生兒育女、相夫教子。明月這麽想着,擡頭對着自己的丈夫說道:“生。”
喜娘完成了她該做的,滿意的帶着丫鬟們出去了,把整個新房都留給了一對小夫妻。
明月看着彎腰靠近自己的林楓,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麽。她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夫君——”
話沒說完,嘴就被一張薄唇堵住了。
林楓感受着蜜桃味口脂的香甜,一把把明月抱了起來:“娘子,為夫來幫你卸妝吧。”這麽多東西一定很沉,月兒帶着會不舒服的。
首飾、婚服、繡鞋明月身上的東西被他一層一層的褪下了,最後兩個人躺在鴛鴦錦被上坦誠相對。
大紅的床帳垂落到地毯,熾熱的氣息在密閉的空間裏升騰,滿目的紅在不斷的搖晃。肢體交纏的身體在錦被上伸展了旖旎的情熱。
酒力漸濃春/思蕩,芙蓉帳裏翻紅浪。
粉頸玉團共解裳,白晝遷延冰肌瑩。
花明月暗春光狂,洞房花燭快活郎。
夜鸾求鳳兩情濃,鴛鴦繡被染麝芳。
作者有話要說: 寫這章寫的我血槽都空了
這就是我幻想的一場婚禮
一場屬于二爺的婚禮(總是不自覺帶入藝興)
真的 如果藝興喂我吃花生 然後親昵的問我“生不生”
讓我幹什麽都願意啊啊啊啊啊
最後 我沒有開車~
附自己編的yin詩
希望大家喜歡
鞠躬
完結了 接下來的有幾章番外
求評論、文章和作者收藏
最後 感謝大家的一路支持
☆、新婚燕爾
明月睡醒的時候是躺在丈夫的懷裏的,她枕在繡着鴛鴦戲水圖的枕頭上看着二月紅的睡顏。
長到犯規的睫毛、高挺的鼻梁。還有飽滿的嘴唇,明月伸出手忍不住碰了碰他美好的睡顏。
昨晚的事情想起來明月還會面紅耳赤,兩人到現在還是十指相扣親密的依偎在一起。
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明月看見外面已經完全亮堂起來了,現在大概已經過了辰時吧。
明月動了一下身體,決定還是起床來。雖然在紅府沒有早起向父母敬茶的規矩,不過新婚男女賴床貪睡到大太陽升起也實在是不符合規矩。
明月想着,擡頭就撞進了一雙帶着笑意的眼睛。“你怎麽這麽早就起了,不再多睡一會兒嗎?” 二月紅伸出手把明月的一縷頭發挑到了耳朵後面,溫柔的開了口。
“日上三竿,咱們該起床了。”明月開口說話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有些沙啞,定是昨晚喊得太多,今早才會這樣。
明月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兩個人也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了,可一大早起來兩人赤誠相見這種情況,還是讓明月有些害羞。
溫熱的觸感提醒着明月,她們現在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了。
“那咱們就起來梳洗梳洗吧。”二月紅坐起了身子,露出了結實的上半身。
他打了個響指,丫鬟們就把早已經備好的熱水端了上來。熱水注入了新房內的大浴桶裏,二月紅抱起了明月:“月兒,為夫抱你去洗漱好不好?”
明月雙手搭在了丈夫的胸口,她現在有一種美夢成真的感覺。和昨日成親不同,明月現在覺得特別踏實,這個男人現在屬于她了,別人再也奪不走了。
浴桶很大,兩個人做進去剛剛好。水溫适中,明月往自己的身上揚起了水,然後她看着面前的男人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身後靠着的是冰涼的浴桶,身前貼着的是一個同樣火熱的身體。
他們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兩個深愛着的靈魂在拼命的互相索取、糾纏着,又默契着的相互給予。
氣氛一下子就火熱了起來,等小夫妻二人再次平靜下來的時候,水都有些涼了。有些腿軟的明月被二月紅抱回了床上,他拿着浴巾把明月包裹住了,一點一點的擦拭着她身上的水分。他用布料擦幹了明月的頭發,用木梳把頭發梳順了。
“月兒,我幫你畫眉吧。”二月紅拿着畫筆,離明月那麽的近。明月盯着他拿着眉筆的手,微微出神。
他的手很漂亮,指甲圓潤,指尖都是幹淨的粉色。
這是一雙漂亮的手,一雙會舞刀弄劍同樣也會化妝的手,他在梨園唱戲的時候,也時常給自己上妝。
給明月畫起來,二月紅更使的心應手。
明月靠在二月紅的胸膛上,看着他拿着筆自己的在自己臉上描描畫畫,先是畫眉,然後是塗一層脂粉,最後是抹上了一層唇膏。
鏡子裏的女子在他的手下顯得更加美麗,他畫完了妝容又如同上瘾了一般,用手指勾開了梳妝櫃上的首飾盒。他拿出了兩只耳環比量了一下,給明月戴了上去。
二月紅給明月紮了一個簡單的辮子,然後在頭上插了兩支簪子。
一個剛剛成親的新娘子就這樣畫好了妝,二月紅如同上瘾了一般,又拿起了下人們準備好的衣物,親自給明月換上了。
紅色的旗袍,帶着蕾絲邊的高跟鞋,祖傳的玉镯。
明月和二月紅一對新人雙雙穿着紅衣出新房門的時候,看的管家欣慰的笑了起來。
明月也正式開始了嫁到紅府的□□生涯。
作者有話要說: 跟大家分享一件開心的事情吧~
我簽約了~!
今天立冬大家吃餃子了麽?
☆、婚後日常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明月拿着《詩歌三百首》教着侄子讀書,她小侄子又皮又不聽話,前幾日跟着陳皮上樹抓鳥不慎掉到了水裏,感染了風寒在家休息了好幾天。
小祖宗是一家人的寶貝,明月每日回來都給他熬藥,也順便接下了給他講課的任務。小侄子快三歲了,特別聰明。明日每天就拿着一本《詩歌三百首》,教小侄子背詩。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小胖墩也拿着本書,搖頭晃腦的跟着明月讀着詩。他穿着程雲繡親手縫的衣服,整個人穿得就像是一個笑眯眯的大紅包。
“姑姑,這首詩我會背了。”小胖墩放下書一臉認真的對着明月說道,他點頭的時候臉上的肉都在顫抖,那可愛的樣子讓明月忍不住捏了捏侄子臉上的軟肉。
“安安,你會背了?”明月坐在一邊把丫鬟們藏起來的零食盒子拿了出來:“背一遍給姑姑聽,就讓你吃一塊餅幹。”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他背的磕磕絆絆,顯然是強背下來的。
“安安,你是背下來了,不過你懂這首詩的含義嗎?”明月挑出了一塊餅幹放到了侄子的手心。
“我當然懂,這首詩講的就是國都淪陷百姓們流離失所的日子。”安安啃着餅幹又補充了幾句:
。。“就像現在一樣,鬼子們侵占了東北之後還想着瓜分整個中華民國。大家都人心惶惶的,不得不背井離家四處投奔親戚。”
挺小的一個孩子,說起這些的時候卻頭頭是道。明月把安安抱緊了懷裏:“安安,是誰和你說的這些?”
“沒有人和我說,都是我自己看到的。照顧我的秀秀姐被安排了一門親事,說是要被嫁到西南去了。
。。。城裏的姑娘們都們嫁到了外省,城裏大家都人心惶惶的。大家都傳,說鬼子們要打進長沙了!”安安氣鼓鼓的說道。
明月嘆了口氣,把小胖墩抱得更緊了一些。
“安安,不用擔心。他們打不到長沙的,咱們在長沙很安全。而且這些倭寇總有一天會被趕出咱們國家的,到時候姑娘們不用遠嫁,大家也不用背井離鄉的去讨生活。”明月認真的對着侄子說道。
“好啦,安安背完了這首詩今天的功課就做完一半了,姑姑帶着你去吃飯吧。”
明月抱着安安走到了餐廳,安安看到餐桌邊擺放着碗筷的人氣鼓鼓的在明月的懷裏換了一個位置。
明月失笑,這孩子還在為那天掉進水裏而生氣呢。明月看着陳皮擺好的三副碗筷,皺了皺眉:“陳皮,你師父到底去哪兒了?這都到吃中飯的時候了,怎麽還不見蹤影?”
“師娘,您別生氣。師傅出門去北平談生意了,說是下午才能趕回來。
師傅走前留了口信,說咱們不用中午等他回來,師娘我做了您喜歡的蔥姜炒蟹,咱們先吃飯吧。”陳皮接過了安安,把他放在了離自己近的位置上。
“安安,你看這盤是我特意給你買來的糖油耙耙,你一定很喜歡吃的。“陳皮自那日把安安惹生氣後,就一直用各種方法試圖補救。
可惜效果都不怎麽樣,安安還是扭着頭吃自己的飯,也不理睬陳皮。
“陳皮,你怎麽想起買糖油粑粑回來了。”明月吃了口炒蟹問道,家裏沒什麽人喜歡吃糖油粑粑,安安也是。他小孩子心性,更喜歡餅幹和巧克力這種甜食。
“師娘,您還不知道嗎?今天王醫生在老陳家的糖油粑粑店門口和丫頭求婚了。”陳皮說起城裏的新鮮事的時候眼睛直冒光。
“求婚?你說我師兄和丫頭求婚了?在糖油粑粑攤什麽的,師兄還真是愛浪漫。”明月笑着說道。
“可不是嗎,王醫生求婚成功後看到了我,特意給我拿了一些回來,說是給您和安安吃。”陳皮笑着給安安盛了一碗,他笑起來的時候有一個深深的小酒窩,看起來特別可愛。
安安不理陳皮,就是繼續埋頭吃自己的東西。明月看到安安用筷子戳飯、不好好用餐就給他換了個勺子:“陳皮既然給道歉了,安安你就吃了這些糖油粑粑吧。還有,不準用筷子戳飯。”
安安鼓着臉吃完了糖油粑粑,他舔着嘴邊的糖汁,心裏的氣也消了七八分了。
陳皮看着安安圓圓的小臉上表情由陰轉晴,對着師娘伸出了個大拇指,還是他師娘對安安有辦法。
“安安,吃完飯和陳皮哥哥在這玩一會兒吧,姑姑要去醫院看一看。”
。。。。。。。戰事蔓延到長沙了,鬼子的鐵騎雖然還沒有踏進長沙城的土地,但是大量的傷兵都從外面湧了進來。
醫院裏面的床位和藥物暫時還夠用,就是醫生們人手緊缺,明月飯後準備去幫幫忙。
戰事吃緊、國仇家恨,那些為了保衛家園流血奮鬥的士兵們舍生忘死的作戰,她們這些平民盡幾分薄力還是可以的。
明月剛準備出門,就看到匆匆忙忙進屋來的管家。
“紅伯,怎麽了?”明月叫住了管家。
“夫人,副官又來了。”管家的話讓明月嘆了口氣:“又是為了那事?”
“可不是嗎,咱們家爺都表示過再也不沾染那些東西了,可是佛爺還是派人來。這都是這周的第三次了。”管家也是表情不太好,張啓山是長沙的地頭蛇,手頭有人又有勢,沒人敢惹。
本來,二月紅和張啓山同為九門之人,是該給他幾分薄面的。可二月紅早就在祖宗面前立了誓言,再也不碰下面的事情了。
他們夫妻二人成親三年多了,至今沒有一兒半女。
兩人都年輕氣盛,身體也健康沒有什麽暗疾,可就是求子艱難。
明月倒是覺得沒什麽,畢竟成親的時候她不過二八年華。她還不想這麽早就有孕生子,她很享受現在的二人世界。
可明月不急,不代表二月紅不着急。
他日夜耕耘、誠心求子,可是至今顆粒無收。
這讓二月紅不免想到了鬼神之說,他覺得是自己祖上做的事情太損陰德才導致今日子孫單薄,于是在祖宗面前立了誓、求了願。
但願心誠則靈,只求夫妻身體健康,子孫旺盛。
“去回了他吧,就說咱們爺還在北平談生意。
等回來之後,讓他們下帖子來拜訪。如今家裏只有我一個能定事情的,我也是女流之輩,自然不能為爺生意上的事情做主。“明月揉了揉眉心,覺得頭疼。
明月大概能猜出來,佛爺找她家二爺到底有什麽事情。
前幾日,火車站裏來了一輛“鬼火車”,如今長沙城裏都傳遍了。
大家都說,是鬼車來長沙城裏面接鬼魂了。
子不語亂力鬼神,可人們對于這些東西總還是要抱着一絲敬畏之心。
明月雖然不覺得這真是什麽鬼車,但也能猜到這應該是日寇的陰謀。
縱是他們夫妻兩想要安穩的過自己的小日子,可這亂世又怎麽會允許人們獨善其身?
終歸是要被這些東西絞進去的,與其默默接受,不如奮起抵抗。
若是他們夫妻,能在長沙城危急存亡的關口做些事情,也算是為生存的家園出分力氣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就是夫妻曲線救國抗日了吧~
還有可愛的小包子什麽的~
☆、婚後日常
二月紅從北平城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紅府門前已經挂起了大燈籠,老管家穿着鬥篷站在門口,正等着他們的紅二爺回家呢。
“一路舟車勞頓,二爺您辛苦了。”管家接過了二月紅的披風,對二月紅說道:“夫人從醫院回來後就進了廚房做了一桌子的好菜,現在正在書房等您呢。”
他們二爺和夫人成親三年多了,還是你侬我侬、新婚戀人般的如膠似漆。
“哦?月兒在書房裏等我?”二月紅聽着管家的話,覺得身上所有的陰霾一掃而空,連長途跋涉的疲憊感都消失無影了。
二月紅走到了書房門口,他們夫妻感情很好,書房都共用一個。
二月紅站在門口,透過窗子看到裏面燭光搖曳,人影綽約。他心頭一暖的推開了大門,看到穿着月色旗袍的明月正靠着椅子在燈下瞧着賬本。
賬本自然是紅家盤口生意的賬本,他雖然本人不再下地倒鬥,但是百年基業沒有都丢掉。
盤口大多交給了年輕人,像陳皮這樣的徒弟或是給紅家出了很多力的夥計們。現在二月紅的盤口不夾喇嘛,做的都是古董倒賣的生意。
從明月做了紅家的女主人開始,紅家的賬務和記錄盤口生意的賬本就都是由她來管。
而且這些東西都是明月出閣前在家裏面都做慣了的,得心應手而且她也喜歡。
“夫君,你回來了。”明月看到幾天沒見的二月紅,露出了一個微笑。
明月放下了賬本,走到了丈夫的身邊。
“晚上降溫霜重,身邊伺候的怎麽這麽不小心,也不給你多添件衣裳。你的臉好冰啊,”明月說着用手摸了摸他的臉,冰涼的觸感讓的明月覺得心疼。
明月拉着二月紅的手坐到了暖爐旁邊:“快到這暖爐邊暖和一下,我讓桃花燙壺酒給你。”
一壺熱酒,幾道炒菜。明月和二月紅相對而坐,兩個人舉杯淺酌。
“夫君,佛爺今日又派人來了。”明月給二月紅倒了杯酒,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上次我已經讓管家紅伯回了佛爺,沒想到佛爺又派人來府上了。”他嘆了口氣,把手搭在了明月的手上:“等我下次去直接佛爺說清楚,我在祖宗面前立過誓,不再涉及下面的事情。”
“夫君,要不麽你去吧。”明月給二月紅夾了一筷子炒蟹,笑着說道:“佛爺不是個蠻不講理的人,三番五次上門想來是真的有急事吧。我看佛爺這次是鐵了心的,況且這世道向來是民不與官鬥的。”
二月紅吃下了明月給她夾起的菜,溫柔地說道:“好,那我明日就去找佛爺。
今天有什麽好事嗎?我看見月兒今天笑的格外開心。”二月紅注意到明月的酒杯裏喝的是茶水,他擡頭看着明月的笑容心中一動。
“這個嘛,我想想。今天安安背了首故事,而且他原諒陳皮了。”明月笑着說道。
“還有呢?”二月紅追問道。
“還有?哦,對了,二哥說讓你回來了就去趟他哪兒,他有些事情找你談。”明月想起了什麽補充道。
“哦?二哥找我?”二月紅意外的挑起了眉毛。
“想來二哥找你還是談搬家的事情吧,我看現在人心惶惶的,官爺們信誓旦旦的說辭信不了。
二哥定是擔心,所以找夫君你去談一談吧。一家老小的,舉家拖口的搬家怎麽也得早些準備。
咱們這種老百姓,不得早早的考慮了自己以後怎麽辦嗎?”明月話語間不免有些擔憂。
二月紅和她都是念舊的人,不願意離開這片土地,可是日寇勢如猛虎,有些事情總是不能如人願。
世道混亂,若不是為了生存,誰願意背井離鄉去往自己的安樂窩?
可這就是現實,血粼粼的現實。
明見的,長沙城是要保不住了!
鬼子們若真的打了進來,城裏的百姓該怎麽辦?明月嘆了口氣:“夫君,我今日去了醫院。
外城的傷兵大量進入長沙醫院,人手不夠我去幫幫忙。看着傷兵們,我也有了個想法。”
“月兒有什麽好的想法嗎?說來聽聽,未為夫很感興趣”二月紅看見妻子眼睛亮晶晶的,就知道她有了什麽好想法。
“長沙城裏的醫院要擴建,北平城的、去東洋留學的醫生們都來了這,我想着也出些錢財為擴建醫院出份力。
而且,醫館那裏有丫頭和師兄兩個人就夠做事情了,我準備去醫院工作。”明月這個想法在腦子裏已經醞釀很長時間了,今天二月紅回來,就和他說了。
“好,夫人的想法很好,做的又是有利于百姓的事情,為夫支持你。”二月紅把明月抱進了懷裏,夫妻二人親密的依偎在一起。
酒酣春情正濃,明月和二月紅幹柴烈火正是小別勝新婚,還沒等做什麽,安安就推門跑了進來。二月紅和明月分開了,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姑姑,是姑父回來了嗎?我好想姑父啊。”安安一下子就貼到了二月紅的小腿上,抱着他最喜歡姑父的大腿就不願意放開。
“哎,安安你不能進去,師傅和師娘在裏面呢。”陳皮跟在安安屁股後面也進了屋。
明月的臉羞紅了,她看着自己的丈夫抱起了小胖墩,讓他坐在了自己的膝蓋上:“安安今天乖不乖啊?我聽說安安今天背了首詩。”
安安就喜歡這個說起話來又溫柔又和藹的姑父,他坐在姑父的膝蓋上開心的說道:“安安可乖了,這今天吃飯沒有挑食,背詩也背的可快了。”小家夥說起最近的生活來特別驕傲。
安安這幾天都是和我睡主卧,小家夥還說要姑父抱着睡呢。”明月補充道,說着轉頭看向了陳皮:“我還以為你帶着安安去逛夜市了呢 ,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我們出門前在門口遇到了八爺和張副官,八爺說有急事找師傅,我和安安就進來通傳一聲了。而且,安安很想師傅。”陳皮笑嘻嘻的說道,他穿着明月做的新衣裳,看起來更顯小了。
“看來老八這次來,是當佛爺的說客了。”二月紅又喝了一杯酒,把安安抱到了明月的懷裏:“月兒,你先和安安、陳皮去夜市逛逛吧,我去會會老八。”
作者有話要說: 诶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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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日常
明月那天夜晚就做了個夢。
夢裏的場景是紅府的池塘邊,明月看到自己坐在水邊的搖椅上,她看了眼陽光明媚的天空,把目光投向池塘中。
現實中現在已經是十月下旬了,天氣變得冷了起來。而此刻夢裏的環境卻像是夏天的情景。
院子裏種的花朵都開放了,一簇簇大紅色的花朵遠遠地看去像是挂在枝頭的一個個火團。
明月看到池塘中的荷花也在眼前綻放了,從花骨朵到完全綻放好像只用了一瞬。
荷花的香氣傳到了明月的身邊,她站起了身子想要摘朵花下來。
他還沒有來得及動,就看到水裏有動靜,不知是什麽東西揚着水花向她沖來。
明月下意識的想要躲開,可是動作沒有水裏的東西快。明月看着三尾色彩斑斓的東西鑽到了自己的懷裏。
“是錦鯉啊。”明月抱着這幾條在她懷裏非常聽話的魚,低聲喃喃道。
這些魚會把衣服弄濕的,明月想着就想把魚放回水裏,然後就醒了。
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然後重歸黑暗。
明月閉着眼睛聽到了二嫂的聲音:“月兒,快醒醒啊。”
明月睜開眼,發現自己還在床上。
所以,剛才是個夢啊。
明月想着坐起了身體,她二嫂都來叫她起床,看來她睡了很長時間了。
“二嫂,我夫君呢?”明月喝了口桃花遞過來的茶水說道。
“張啓山張大佛爺一早就和齊八爺來找你男人,他們出去了,說是得晚上才能回來。”程雲繡說着用手摸向了明月的頭,擔憂的說道:“我看你臉紅紅的,莫不是昨晚感染了風寒?”
“我沒事,嫂子你別擔心。”明月笑着從床上走了下來做到了梳妝臺邊:“我這幾天就是有點累,人也挺貪睡的。”
明月拿起梳子一邊梳着頭發一邊說道:我昨晚還做了個夢,夢見池塘裏邊荷花都開了。而且,我還夢到了三條錦鯉鑽進了我的懷裏。
錦鯉鑽進我懷裏後倒是乖,我擔心”
原本看着明月梳妝的程雲繡聽着這話走到了明月身邊:“月兒,你這個夢倒像是胎夢。你們夫妻倆成親快兩年了吧,想想也該有動靜了。”
二嫂的話讓明月臉紅了起來,不過她倒是提醒了明月,算算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