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汪藝侬的這種失落感,直接轉化成了一種怒氣或者說是怨氣。她将自己這種“不舒服”的狀态悉數怪罪到了宋慕懷的身上,并且暗自咬牙,不允許自己再這麽“失常”下去。
所以,她開始強迫自己冷靜、冷淡,宋慕懷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她就嗯嗯啊啊的應和,成為話題終結者。
她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在向他表達不滿。
當這樣的情形持續了好幾天之後,宋慕懷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
“你到底怎麽了?”
他像往常一樣,在臨睡前給汪藝侬打去了電話。特意等她下午的所有課結束之後,因為這是汪藝侬一天之中最為清閑的一個時間段,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們彼此才有空多聊會天。
可是最近不管他說什麽,她都是一副懶得應付他的模樣。
一開始他見她心情不好,問她怎麽了她都說沒事,他就以為是為了夜店的事情,便安慰她不用擔心,這件事情不會對她以後造成任何影響。他已經和律師談過,把握很大,沒什麽需要擔心。
後來發現她還是狀态不佳,他就以為她可能正好到了生理期,以前她也有過這種因為生理期影響導致心情不好的情況發生。
事實上,宋慕懷的“女人生理期時會情緒不穩”的知識也是從她這裏獲知的。
至于具體是怎麽獲知的,宋慕懷回憶上一世和她在一起的點滴,發現即便是她無理取鬧的發脾氣、鬧別扭時,現在想起來也都是非常甜蜜和可愛的。
只是這一次,時間有點久。男人的第七感告訴他,汪藝侬現在的狀态有些不太尋常。
所以,他想了想,還是決定直接問出來。
要說異地戀最怕什麽,那應該就是溝通不暢了。
是的,他完全是把汪藝侬當成自己異地戀的女友在對待,不管她是怎麽想的,反正他就是這麽做的。
汪藝侬在聽到宋慕懷這句問話後,心中頓時就湧起了一股委屈。她也說不清楚為什麽,就算覺得自己矯情極了,卻依舊不願意就此放過他。
Advertisement
當然,更不可能告訴他,她最近為什麽看他不爽,不想搭理他。
“沒怎麽。”她無聲的“哼”了一記,嘴角不自覺的微微嘟起。
如果此刻宋慕懷在她面前的話,看到她這神情肯定就能猜到個七八分。可惜的是現在他在電話那頭,只能靠聽她的聲音來判斷她此刻的情緒。
其實,汪藝侬現在的怒氣,與其說是因為他的匆忙離開,不如說是因為她自己。
她氣自己在隔了這麽久之後,自認為她可以把他放下的時候,冷不防的發現,自己還在喜歡他,甚至這種在乎更甚從前。
他對她的影響力,已經大到她不能再假裝忽視的程度。
但她不可能生自己的氣,那就只好氣他了。
宋慕懷聞言沉默了半響,決定先搞清楚她的怒氣究竟是針對自己還是對所有人的,然後再尋找解決的辦法。
“那我睡了,晚安。”
汪藝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what?就這樣?
“晚安。”汪藝侬悶悶地回了一句,便挂了電話。
挂完電話後,心中更郁悶了,急需找人聊一聊。
但倫敦已經半夜了,不論找elsa還是eva都不是很方便。國內是大清早,高三的駱雨喬已經很久不能上網了,不過今天是國內的周六,汪藝侬決定直接打電話過去。
回到宿舍,就給駱雨喬去了電話。良久,那邊傳來駱雨喬迷迷糊糊的一聲“喂”,帶着濃重的鼻音,顯然是在睡夢中被她吵醒的。
“喬喬,是我。你在睡覺啊?”汪藝侬明知故問。
電話裏傳來一陣窸窣聲,“暈,才6點不到,我當然是在睡覺。”看了眼床頭的鬧鐘後,駱雨喬沒好氣地說道。
和汪藝侬這個發小也沒必要客套,要不是了解她沒事肯定不會這麽早打她電話,她肯定立刻就挂電話了。
“那你醒醒,我有問題想問你。”
“醒着呢,問。”
汪藝侬坐在書桌前,一手握着手機放在耳邊,一手無意識的摳着書桌邊緣。
“你和李謹然生氣的時候,他會哄你嗎?”汪藝侬也不繞圈子,直接就提問了。
駱雨喬沒想到汪藝侬的問題竟是關于自己的,但還是回答道:“會啊,怎麽啦?”
其實汪藝侬也知道李謹然會哄她,她對他們的事情還算是挺了解的,但她就是想聽到一些能讓她此刻心裏平衡的回答。
而且,駱雨喬的性子她了解,她是那種直來直往的性格,生氣了就發火,高興了就笑呵呵,喜形于色,什麽都擺在臉上。所以她只要生氣了,李謹然都是知道的。
這和汪藝侬的性格不太一樣,表達怒意的方式也不一樣。
就好比同樣是被家長冤枉了,駱雨喬小時候被爸媽教訓的時候,眼看那巴掌就要落下來了,她就會大聲喊冤為自己辯解;而她,一定是倔強的挺直腰背不服軟,越是被冤枉了、受委屈了,越是死憋着不肯說。
從小到大,她這性格也沒少吃虧,但,改不掉。
她對駱雨喬的回答不甚滿意,回道:“沒什麽,我就問問。那你有沒有生氣了但他根本不知道你生氣的時候?”
“好像……有吧?侬侬,你怎麽啦?問這個幹嘛?”好不容易有些清醒的駱雨喬,思路和口齒都開始清晰起來。
汪藝侬擡起手捋了捋頭發,道:“你先回答,那你當時怎麽解決的?”
“唔,直接告訴他,本小姐生氣了,趕快來哄。”
汪藝侬扶額,算了算了,性格不同,沒辦法找答案。
駱雨喬見她沒了動靜,就問道:“說吧,你怎麽了?你生誰氣了別人不知道?”
汪藝侬什麽性格,她還是了解的。犟脾氣,最近那首五月天的《倔強》,唱得就是她這種人。
不過雖然如此,但她其實并不是一個愛生氣的人。能讓她生氣的,往往都是對她來說非常重要的人。這一點可能汪藝侬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但駱雨喬作為旁觀者——她的發小,非常了解。
汪藝侬想了想,決定還是告訴她。否則憋在心裏實在是有些難受,駱雨喬是她無話不說的好閨蜜,她在她的面前,幾乎沒有秘密。
“我、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不應該喜歡的人。”
“有婦之夫?!”駱雨喬驚問。
汪藝侬翻了個白眼沒說話。
駱雨喬咳了咳,又說:“既然不是,那有什麽不該喜歡的。”
“如果你知道那個人以後會變得很壞,變成你不喜歡的模樣,你現在還會喜歡他嗎?”汪藝侬問。
電話那頭的駱雨喬“嗯”着聲作思考狀,良久,回道:“首先,‘喜歡’這種事情不是可以主觀決定的,喜歡就是喜歡了,自己控制不了。其次,如果你現在喜歡他,他現在是好的,那你就喜歡他嘛。等他以後變壞了,變得你不喜歡的樣子了,你自然也就不喜歡他了。有什麽好糾結的?”
是嗎?這麽簡單?汪藝侬默默地思索駱雨喬說的話。
“到底是誰?是不是宋慕懷?”駱雨喬追問。
汪藝侬囧然,她是怎麽猜到的,一猜就猜對了。
汪藝侬沒否認,但也不打算繼續讨論下去,關于剛剛駱雨喬的話,她還需要好好想一想。二話沒說,不顧駱雨喬的連聲追問,她就匆匆挂了電話。
和駱雨喬聊過之後雖然不至于豁然開朗,但也确實是舒服了一些。第二天接到elsa的電話,還愉快地和她聊了會她和jason的進展,分享她的喜悅。
順便取取經。
不過,宋慕懷打過來的電話,她還是無法像之前那樣正常的對待。說到底,她心裏的小河還沒跨過去,這心情一時半會也好不了。
趁着周末去開了幾個課時的車,把駕照考了出來。這對她來說很容易,畢竟她本來就是會開車的人。只不過她上一世在英國,習慣開右舵,而美國和中國一樣,都是左舵車,所以她得熟悉一下。
因為在和宋慕懷置氣,所以她一直也沒問他車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她一直以為宋慕懷的意思大概就是幫她選車,然後訂車,到時候一切妥當了,再通知她去取車。
沒想到,在周六的中午,她正和amanda準備下樓去學校餐廳吃飯,就接到了一個陌生來電。
接起來之後,對方說她需要下樓簽收一輛車。
她和amanda一起從宿舍走到了路邊,果然看到一輛嶄新的白色奧迪a4。德國車,地盤厚重,安全系數高。車型保守,大氣中帶着些典雅,是一款蠻适合女生開的車,中規中矩,而且,價格也不貴,不會太招搖。
第一眼,汪藝侬就是滿意的。
簽收的單子拿過來一看,才知道這車已經全額付款了。雖然她父親已經是上市公司coo兼股東,身價不菲,但不管怎樣,突然收到這麽一份禮物,還是有些驚訝的。
“ellen,你買車了嗎?”旁邊的amanda好奇的問道。
汪藝侬笑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前陣子她才和amanda說她和宋慕懷沒什麽,今天宋慕懷就直接送了一輛車過來,她要是amanda,她也不信他們只是普通朋友。
可是,那是amanda不了解宋慕懷。和他認識四年多了,除了她上一世對他的刻板印象外,他其實是一個頗成熟穩重的男生,他很照顧家人,對家人和朋友甚至是工作人員也都很慷慨。
當然,幼稚的時候也是有的,只是那并不是常态。
她掏出手機,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把電話撥出去。而這一切,都被站在暗處準備給她驚喜的宋慕懷看在眼裏。
他苦笑着揉了揉額頭,這姑娘,脾氣真是一點都沒變。不高興了只會生悶氣自己憋着,全靠別人猜,或者她自己慢慢消化。
這毛病她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改掉。
宋慕懷看到她把手機放回了口袋裏,和amanda開始往山下的餐廳方向走。他拿出手機,撥出了電話,并遠遠跟了上去。
汪藝侬拿出手機一看,猶豫了一下便接了起來。
“喂?”
“車收到了?”
“嗯。”
“沒什麽想對我說的?”宋慕懷淡淡地問道,一邊拿着手機,一邊看着走在他前面的汪藝侬的背影,眼角含着笑。
“謝謝。”汪藝侬冷淡地說道。
宋慕懷失笑,他加快腳步跟了上去,邊輕聲問:“沒其他的話想對我說?”
汪藝侬頓了一會,道:“沒有。”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她沒在意。學校的很多宿舍都是分布在山上,現在是中午,正是大家出來覓食的時候。所以現在這條山道上,人不少。
但當她發現她手機聽筒裏的聲音和她身後傳來的聲音重疊的時候,已經被身後的宋慕懷一把扣住了腰。
她忍不住驚叫了一聲。
身後的宋慕懷拿着手機的手并沒有放下來,依然貼在耳邊,但他的嘴巴同時也貼向了汪藝侬的耳邊,低沉的嗓音緩緩穿過她的耳膜。
“你确定?比如,你可以和我說說,為什麽這些天都在和我鬧別扭,為什麽剛剛想給我打電話卻又不打,為什麽現在你的心跳這麽快,嗯?”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番外我碼了4000多字的船戲
但,實在是尺度太大,沒辦法放
于是決定改個能放的版本後再放上來2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