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四十一種吃法
隆重介紹好了精心挑選的地點以後,聞雯文似乎對自己的選擇頗為得意,一只手輕輕撐在立在臺階下面的燈箱上,一副已經準備好迎接各種誇獎的樣子。
她的臉上不自覺地流露出了幾分驕傲的神采,故作無奈地撩了撩垂在肩上的馬尾,說完後又開始不害臊地自吹自擂,不由自主地感嘆着。
“唉,你看我不光把我的紋身首秀獻給了你,現在就連二秀都是你的,有沒有感到很榮幸啊。”
聞雯文全程都表現得迷之自信,盡管如此,最後的事實還是證明了這次又是她一個人的狂歡,因為結果并沒有如她預料的那般成功。
這個想法完全無法引起在場的另一個人的共鳴。
然而商亦衡沒有過多地評價她的選擇,只是看着不遠處還一臉神氣的人,不置可否道:“這就是你苦想了一天一夜才想出來的感謝方式?”
他倒不是為了突顯出現實和理想的差距才故意說得這麽誇張,而是因為這話正是聞雯文的原話,還是在剛剛來的路上才說的,他現在只不過是原封不動地還給她而已。
說大話的人當然也聽出來他這是在嫌棄自己想的點子不夠好,臉上有點挂不住,瞪了他一眼,不太高興就這樣被拆臺了,不滿地回道:“當然啊,不然還能有什麽。”
她直接裝作沒有聽懂商亦衡話裏暗含的深意,堅持己見道:“你也知道的啊,除了紋身以外,我也不會別的什麽了。”
其實聞雯文也不是完全沒有悔過的意思,因為在聽了他的話後,她也隐隐覺得自己的這個玩笑好像開得有點過了,畢竟她也十分清楚這種行為帶來的心理落差會讓人有種“褲脫看”的不爽。
可惜事已至此,說出口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她總不能再收回來打自己的臉吧,現在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裝下去了,而且為了待會兒不被嫌棄,她還必須得惡人先告狀。
所以沒過一會兒,聞雯文又無師自通地明白了他的意思,驚訝地捂住嘴巴,等了好幾秒才不敢置信地問道:“商先生,你該不會以為我是要……天啊,你都想到哪裏去了!”
她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把話說完,因為她還要忙着裝出一副被他的想法吓到的樣子,仿佛壓根兒就沒有料到他的思想居然會這麽“龌龊”。
聞雯文一手叉在腰上,一手貼着自己的額頭,還在原地打轉,等消化好了這個驚人的事實後,有些認真地說道:“商先生,雖然現在是大晚上,但是我覺得你還是應該陽光一點,怎麽能夠滿腦子都是那種事呢,這樣對身體也不好。”
由于她平時有事沒事就看一些亂七八糟的電視劇,現在也算是久病成醫,随随便便一個場景都能演得像模像樣,就像真的似的。
好在商亦衡似乎已經适應了她的演戲模式,就算被反咬一口也沒有為自己辯解什麽,等她終于演盡興後,只問了一個問題:“既然要紋身,為什麽不去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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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聞雯文愛耍小聰明,所以這個鑽空子的行為并沒有讓他感到意外,只是沒有想到她會來這裏,說完後又擡眸看了一眼這家讓她無比自豪的店。
或許是因為太長時間沒有更換過燈管,被她撐着的燈箱早就失去了它的作用,現在已經不怎麽亮了。要不是旁邊還有幾盞路燈亮着,這家藏匿在巷尾的小店幾乎就快要被夜色吞沒了。
盡管如此,印在燈箱上面的店名倒沒有因為時間的磨損而完全褪色,至少尚能讓人依稀認出寫的是“身無分紋”四個大字。
這個店名還是出自聞雯文之手,想當年,她為了自己的一語雙關得意了很久,用她的想法來解釋的話,這個店名就是“人生在世,怎麽能夠身無分紋呢”的意思。
只可惜除了店名比較清晰以外,別的東西都沒有好到哪裏去,就連這家店本身也有着和燈箱相同的境遇。
不管是從外觀還是內部裝修的角度來說,它似乎都還保持着十多年前的風格,算不上難看,只是和時下那些更多偏向于時尚潮流的紋身店比起來就顯得有些一言難盡了。
這種風格的小店說好聽點叫做複古,說難聽一點就是破爛,也不知道是老板刻意為之還是懶得在這無關緊要的事情上面花時間。
本來這其中的種種原因聞雯文是最清楚不過的了,然而她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給商亦衡詳細介紹這家店了,因為剛才的那句話似乎問到了她的痛處。
她臉上的笑容立馬變得有些不自然,就像是自以為藏得好好的秘密卻被人一眼全看透了,忍不住開始埋怨商亦衡,心想他問的怎麽又是這種一針見血的問題。
首先,聞雯文必須得承認的是,別墅裏的那間紋身室确實很有紀念意義,而她也已經去過兩次了,按理說應該覺得很熟悉才對。
可是鑒于她第二次在那裏經歷的事情不怎麽美好,以至于她現在對那個小房間産生了心理陰影,一踏進去就會讓她想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聞雯文今天才沒有選擇再去那兒了,而是重新換了一個百分之百安全的地方,盡可能避免那些無關緊要的因素影響自己的發揮。
只可惜這種話又沒有辦法一五一十告訴商亦衡,害得她只能臨時想了一個還算正經的理由,有鼻子有眼地胡謅道:“因為換個新環境有助于提高人的創造力啊,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聽了這話後,商亦衡臉上的神色還是不冷不熱,并沒有表現出相信或是不相信她的話,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不過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聞雯文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阻止了。
雖然她今天晚上的臨場反應速度還不錯,可以仗着自己是內行人,盡情地睜眼說瞎話,但是如果待會兒再多來幾個問題,她可能真的就快要招架不住了。
于是她不想再給商亦衡提問的機會了,快步朝他走了過去,二話不說,直接挽着他的手往店裏走,想要用事實來說話。
在真正踏進去之前,聞雯文最後一次鄭重其事地說道:“商先生,你別嫌這家店看上去不怎麽樣,其實裏面還是很不錯的,而且這個真的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出來的,你肯定不會失望。”
盡管她最開始确實是想要逗逗商亦衡,卻又不僅僅是因為這個惡趣味才選擇帶他來紋身,更多的還是因為她覺得真正意義上的“以身相許”最多只能給人帶來短暫的快樂。
這種膚淺的快樂怎麽能夠和紋身的那種極致快樂相提并論呢,所以這個真的已經是她能夠想到的最有誠意的方式了。
商亦衡的視線還停留在店裏面,聽了這話後,腳步一頓,唇畔的弧度卻忽得變得柔和,眼角眉梢都像是浸在了蜜裏。
其實就算不知道聞雯文的用心良苦,他也一點都不介意她會用什麽樣的方式來感謝他,因為這種形式化的東西本來就沒有什麽計較的必要。
可是明明最應該敷衍對待的人反倒還在一遍又一遍地證明着自己的真心,盡管她可能只是為了美化自己的話,又或者是有別的原因。
只可惜聞雯文沒有看見這一幕,注意力已經轉移到了店裏,自顧自地往裏面走着。
奇怪的是,店裏的燈倒是開着的,卻遲遲不見老板的身影,不知道是因為在吃飯還是臨時有事出去了,于是她疑惑地叫了一聲“忠叔”。
好在這聲呼喊并沒有石沉大海,而是立馬得到了回應,下一秒便聽見有人回道:“來了來了!”
随着這道話音剛落,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也從簾子後面走了出來,微腆着肚子,一副笑呵呵的樣子,看上去慈眉善目。
這位胖叔叔名叫方忠,是她二叔的一個老朋友,這裏也是他的紋身店,不過他本人和紋身店老板固有的傳統形象有着很大的出入,反而更像是任人欺負的老好人。
一看見這道身影,聞雯文立馬松開了還挽着商亦衡的手,加快步伐跑了過去,毫不吝啬地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撒嬌似的靠在他的肩上。
方忠被她這麽激動的反應逗得笑出了聲,摸了摸她的腦袋,開着玩笑道:“我家小侄女兒終于舍得來看你叔叔了啊。”
自從她的二叔去世後,方忠就一直帶着她學習紋身,基本上算是看着她長大的,所以一直把她當成自己的親侄女兒,知道她今天要來,還專門推掉了許多生意,想要給她騰出一個安靜的空間來。
聞雯文當然也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叔叔,平時只要一有空,都會到這家店來,只不過最近有點忙,所以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了。
本來她就有點過意不去,現在再一聽這話,于是更加愧疚了,抱歉道:“對不起啊忠叔,我這幾天有點忙,沒怎麽來看你,你這段時間過得怎麽樣啊,腿沒疼了吧?”
見她一臉自責,方忠也不開玩笑了,連忙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傻丫頭,怎麽現在連玩笑話和真話都聽不出來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不經意地往旁邊一掃,這才注意到店裏還有另外一個人。
等看清對方的臉後,方忠臉上的笑容驀地僵住,閃過一絲錯愕,一副活見鬼的樣子,張着嘴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正好對上了男人的視線。
不過對商亦衡而言,他似乎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陌生人,平靜地望着他,幽深的眼底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緒,卻把他想說的話全堵在了喉嚨。
聞雯文也察覺到方忠的異樣,卻以為他是在好奇商亦衡,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介紹,于是湊到他的耳邊,悄悄說道:“忠叔,這就是我之前給你說過的那個不要命也要我幫他紋身的人。”
只可惜方忠好像沒有聽見她說的話,遲遲沒有回答,過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他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拍着聞雯文的肩膀交代道:“這兒你也很熟了,想要用什麽就盡管用,走的時候記得幫我把門關好就是了,叔還有點事,就先走了啊。”
說完後方忠就匆匆離開了,臉上最後一點的笑容也完全消失不見了,只剩下複雜的表情,像是擔心,又像是無奈。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你們也有種褲脫看的感覺
別怕,我會幫你們把褲子都穿起來的
這周都是隔日更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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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說的那篇《年年有今日》開了文案啦,不過文名人名啥的現在都還是暫定,以後說不定還會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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