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四十種吃法
等想起自己做過什麽好事後,聞雯文十分自覺地閉上嘴巴,不再說話了,默默垂下了腦袋,一邊輕咳了幾聲,一邊東瞟西瞄着,唯獨不敢再直視眼前的人。
如果用一句話來總結這件事的話,那就是……她好像又實力演繹了一次什麽叫做“嘴炮一時爽,兌現火葬場”?
快要走進火葬場的人撓了撓腦袋,顯得有點手足無措,不過臉上倒也沒有露出什麽追悔莫及的表情,反而正在認真地思索着自己應該怎樣回答才能化解現在這個尴尬的現狀。
“需要我再提醒你一下麽?”
見她的表情變了又變,一副有些為難的樣子,商亦衡知道她已經想起來了,卻沒有直接揭穿她,而是十分好心地問了一句,好像并不介意幫她回憶一下。
一聽這話,還在尴尬的聞雯文連忙回過神來,擡頭望着他,搖頭擺手着,表示拒絕這份“好意”,回答道:“不用了不用了,我……我想起來了!”
這話說得倒是好聽,只可惜她接下來依然沒有提有關于短信的事,因為她堅信自己還是小心行事比較好,以免到時候又被貼上什麽“自作多情”的标簽,豈不是更加尴尬。
于是聞雯文改變了策略,先不急着坦承,而是指了指身後的大樓,繼續若無其事地說道:“啊對了,商先生,我剛才又遇見那位老板娘了,說是來探病,你是不是和她約好了,一起來探病的?”
雖然她表現得就像是敢做不敢當的慫包,但是她摸着良心發誓,她絕對不是想要耍賴不認賬才故意這樣說的,只是現在感到有點不太自在而已。
畢竟有些話以文字的形式表達出來的時候,并不會給人帶來什麽羞恥感,可是一旦變成把它用嘴巴說出來……恐怕就有點讓人難為情了吧。
尤其還是在她發的短信內容又不是什麽弘揚愛國主義精神之類的正能量的情況下,如果真要讓她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來的話,還不如直接給她一刀得了。
好在商亦衡深知她的脾性,知道她不可能就這樣乖乖服輸,也沒指望她能主動承認,但也沒想到她會用這件事來轉移話題,聽得眉頭一皺,周遭的空氣也跟着驟降了幾度。
他看上去好像有些不悅,卻不是因為聞雯文躲避的态度,似乎只是純粹不喜歡她說的話,以至于冷淡的聲音裏還隐隐含着幾分不耐,道:“她的事和我沒有關系。”
“……”
對于這個意料之外的答案,聞雯文微微詫異了一下,不止是因為答案本身,更多的還因為他的語氣,畢竟他大多時候都是沉着冷靜的,很少有情緒波動的時候。
雖然現在還算不上什麽大的情緒起伏,但他總歸還是生氣了,所以就算撇清關系也沒什麽用,反而只會讓人覺得這個回答比直接承認所帶來的影響力還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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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聞雯文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只能讷讷地收回還指着後面的手,握成拳頭,無措地放在身側。
饒是她的反應再遲鈍,現在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心想原來商亦衡和老板娘之間的關系好像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麽好,甚至……還有些惡劣?
唉,看來他們都是有故事的人啊,只有她一個人的生活是按部就班且平淡無奇的。
這個毫無根據的認知在聞雯文的心底紮了根,讓她莫名感到了一絲洩氣,心裏還有些不舒服。
這種感覺就像是他倆之間存在着一個旁人無法進入的空間,而她也是被排除在外的,盡管這兩個人的關系并不好。
見她忽然變得沒精打采的,商亦衡的眉峰微動,難得沒有看懂她這是什麽意思,低聲問道:“你在不高興什麽?”
“嗯?”聞雯文回過神來,等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後,暫時還擠不出來笑容,只能略顯敷衍地回答道,“我沒有不高興啊。”
說完後她又盯着自己的腳尖看,嘗試着動了一下,想要快點離開這裏。
好在這種低迷的狀态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因為現在正值下班高峰期,醫院大門口全是進進出出的人和車輛,時不時響起一陣陣的鳴笛聲,把聞雯文丢掉的魂從九霄雲外拉了回來。
聽見喇叭聲後,她擡頭看了一眼,發現他們站的位置剛好擋住了一點主路,而此刻外面又正好有一輛車要開進來了。
為了不妨礙到別人,她往旁邊挪了挪,可是身前的人還站着不動,于是她想也沒想,直接伸手拽住了商亦衡的衣袖,想要把他拉到旁邊安全的地方,卻沒想到松開的時候竟被他突然反握住,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拉到了他的懷中。
“商先生,你這是恩将仇報麽?”聞雯文現在連反抗的心情都沒有了,就這樣任由他抱着,恹恹地說着不好笑的玩笑。
不過商亦衡并沒有理會她說的話,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只不過這次從疑問句變成了陳述句,語氣也沒之前那麽随和了:“你在不高興什麽。”
“……”看樣子他今天不問出個什麽所以然來是沒法收場了啊。
聞雯文知道他一向的做事風格,變得有些傷腦筋,本來打算随便胡謅一個理由應付過去,又想着要不然幹脆趁機挑明了說。
于是她糾結了一下,發現自己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的嘴後,毅然決然地問道:“你以前和那個老板娘……是不是……談過戀愛?”
其實聞雯文也不知道像這樣打探他的過去會不會讓他反感,可是有些話不說出來,一直憋在心裏的話,也确實讓人覺得很難受,還不如索性全說了,反正最壞的結果也不就是一拍兩散麽。
不過商亦衡沒有想到她會因為這個原因而不高興,聽了後臉色稍霁,微微一哂,撫着她的腦袋輕笑道:“你現在是在講笑話還是鬼故事?”
“……”這話是什麽意思?嫌她腦洞開太大了麽?
不管是回答還是不回答,都會顯得聞雯文剛才問的問題很沒有營養,這下她真的是進退兩難。
她也不是很想問這種八卦又隐私的問題好麽,只不過能讓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鬧得這麽僵,除了愛情,好像也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原因了吧。
而且明明是他非要問出一個答案來的啊,結果呢,她現在還反被嘲笑了?不帶這麽欺負人的吧!
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的人惱羞成怒了,心想自己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了。
她推了推商亦衡的肩膀,想要從他的懷中掙脫出來,卻被他扣住手腳,抱得更緊了些,而後一道熟悉的聲音又在她的頭頂響起,帶着不太熟悉的溫情。
“這些事我只和你做過。”
“……”嗯?
大概是因為沒有料到他會說這種話,聞雯文的身子一僵,又愣在了原地,大腦還沒有及時運轉起來,所以她也沒能聽明白,只是憑借着本能,條件反射地問了一句廢話:“哪……哪些事?”
哪些事啊。
商亦衡好像從來沒有仔細想過這個問題,因為實在是太多了,所以最後只能從中選了幾個最具代表性的,回答道:“牽手,接吻,做.愛。”
他的身子微傾,下颌正好抵在聞雯文的頭頂上,将她完完全全圈在了自己的懷裏,兩個人的影子在夕陽下重合在了一起,看上去格外和諧。
只可惜另外一名當事人并不這樣認為,只覺得他又在逗自己玩兒。
說實話,本來她覺得前面兩個詞都還挺好的,遺憾的是,最後一個詞又暴露了說話者的本性,同時也讓她的幻想破滅,心想自己果然不該對他抱有什麽期待。
白高興一場的聞雯文立馬收起了蔓延到嘴角的笑容,只是還沒來得及發作,就又聽見對方感嘆似的說道:“還有像現在這樣,哄人開心。”
正打算鬧脾氣的人這下什麽脾氣都沒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商亦衡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是她第一次這麽強烈地體會到語言的力量,沒想到就憑這麽一句簡簡單單的話,之前的那些壞心情居然全都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無法抑制的喜悅和滿足感。
看來女人真的是名副其實的聽覺動物啊。
等确認不是自己的耳朵出問題後,聞雯文好像全然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高興得眼睛都笑成了兩彎月牙,同時又忍不住在心底鄙視自己的沒出息,卻沒有要改掉的打算。
她極力控制住一直往外冒的喜悅泡泡,直到開心夠了,才又扶着商亦衡的手臂,忽然踮起腳尖,似乎想要看清他的眼睛,認真地問道:“商先生,你這是在對我表白麽?”
小姑娘的雙眸明亮,臉頰又被染成了粉色,看上去和昨天晚上在病房裏的模樣如出一轍。
誰知道這道話音剛落,還沒等到回答,提問的人反而先害羞了起來,立馬放下腳尖,不好意思地“哎呀”了一聲,而後伸手圈着商亦衡的腰,一頭紮進了他的懷裏,心想做人果然不能太得意忘形。
可是……明明比這還要出格的事情她都做過,怎麽現在還會因為這麽一句小小的話而緊張不已。
聞雯文越想越覺得自己剛才問的問題實在是太不要臉了,還埋着腦袋不肯起來,時而用臉在他的胸膛上亂蹭,時而發出幾聲癡笑,好像這樣就能把那些肉麻得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的感覺沖淡一點。
然而面對她的這種不可預測的發瘋行為,商亦衡好像一點也不介意,夕照下的五官盡顯溫柔。
發瘋的人不知道就這樣瘋了多久,神智終于恢複了正常,站直身子清了清嗓子,而後拍着他的肩膀保證道:“商先生,你放心吧,我這次絕對不會抵賴了,咱現在就兌現去!”
說完後她就拉着商亦衡往停在路邊的那輛車走去,并且自告奮勇地承擔起了人肉導航的責任,最後來到了一條小巷外。
雖說是一條巷子,不過和外面街道的熱鬧比起來,巷子裏面也絲毫不遜色,一家家不同的小店把小巷占據得滿滿當當,同時還引來了不同的顧客,把本就不太寬敞的小巷擠得更加狹窄。
聞雯文似乎對這裏十分熟悉,無視各種招攬生意的店家,很有目标性地一直往裏走,直到快要走到盡頭才停下來。
她先是探頭看了看店裏的情況,而後大步大步地走到店鋪的招牌前,晃動着雙手,手動制造閃光效果,沖商亦衡隆重介紹道:“當當當,就是這裏了。”
雖然“以身相許”這種十分容易讓人想太多的詞語确實是聞雯文親口說出來的,但是她怎麽可能傻到挖坑埋自己的地步呢。畢竟以她的臉皮厚度和膽小程度,要不是已經想到了一個萬全的對策,就算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絕對不敢說這種自尋死路的話。
她之所以會這麽說,一來是因為想要逗逗商亦衡,二來也的确是為了以身相許,只不過此“身”非彼“身”而已。
是的沒錯,在聞雯文的字典裏,紋身的身也是身,而這也就是她所謂的對策。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站在商亦衡的角度回一句提要的話,那就是,我還是喜歡你,像發了情的泰迪,日天日地
終于滾回來更新了,争取一直更到完結吧,不過不太能保證日更,因為最近肯定不能再怎麽熬夜了,要不然偏頭痛又會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