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得聽我的
001.
任青笠頗為無奈的把懷裏抱着的空了的桶放到一旁,然後單手支撐着下巴, 看着一旁吃得滿嘴是油的李子木。
他也不知道李子木為什麽會喜歡吃這種東西, 看着他感覺吃的好像很香。讓任青笠都不禁有幾分想嘗一嘗他手中那雞排的味道,看是不是真的有那麽好吃。
李子木卻是在發現任青笠盯着自己手裏的雞排之後, 默默的轉過身體背對着他。
“放心好了,不會搶你的。”任青笠作出保證,李子木回頭看了他一眼,卻依舊沒有轉回頭來。
見李子木這防備的模樣任青笠哭笑不得, 他雖然很想嘗嘗那雞排的味道, 但是他更想嘗的東西卻并不是那雞排。
他擡起手,摸了摸自己剛剛被李子木碰到的嘴唇,那裏仿佛還帶着餘溫。
他與李子木相識的時間其實不算太長,算一算到現在為止好像一共也才一個多月的時間。但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以至于讓他總有一種已經過去非常久的感覺。
任青笠撫摸着自己的嘴唇,望着李子木的背影發起了呆, 他被一旁的丁怡心叫醒時,一旁幾人早就已經把東西吃完。
“別望了,他都已經要走了。”丁怡心好笑地看着任青笠。
一聽說李子木要走了,任青笠立刻站起身來朝門口的方向望去,他伸長了脖子望了一圈卻沒在門口看到人,沒看到人, 他便傻傻地回頭看向丁怡心, 他的李子木呢?
“在裏面洗手。”丁怡心指了指後面的雜物間, 用一種看沒救了的笨蛋的眼神看着任青笠。
任青笠這麽精明一個人, 怎麽每次遇到李子木的事情都變得這麽傻裏傻氣的?
任青笠聞言連忙朝着那邊張望,果不其然,他在後面雜物間的位置找到了洗了手出來的李子木。
大家吃完了東西之後都紛紛起身收拾了東西準備回家,現在都已經快十點多,已經是到了睡覺的時間了。
任青笠帶着李子木還有李子林兩兄弟回到自己家時,已經是将近十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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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門,李子木就打着哈欠往自己的卧室去。
任青笠指了指旁邊的主卧,讓李子林睡那邊。
分配好了房間之後,任青笠也拿了自己的睡衣進了旁邊的客房,他進去時,李子木正拿着衣服要出去洗漱。
“你還要吃東西嗎?”任青笠問到,他們忙了一天,晚飯根本沒吃,也就剛剛吃了點夜宵。
李子木頭也不回地搖了搖頭,他已經困了。
“小心傷口,不要碰到水。”任青笠提醒道,回應他的是李子木關上廁所房門的聲音。
李子木洗漱完之後任青笠也洗漱了一番,經過今天這一天兩個人都已經累慘,洗漱完後,關了燈,兩人躺在床上,一時之間都沒了說話的力氣。
李子木閉着眼睛躺在床上,明明身體已經叫嚣着喊累,他卻是無心睡眠。
任青笠的情況也比他好不了多少,見李子木睡不着,他索性睜開眼看着李子木,“還在想之前的事情?”
“嗯。”黑暗當中,李子木翻了個身,面對着任青笠。
他發現任青笠正在黑暗當中幽幽地望着自己後,又翻了個身背對着任青笠。
“別想了,睡一覺就好了。”任青笠湊近了一些。
李子木沒有動靜,仿佛是已經睡着,任青笠索性便支撐着腦袋望着李子木的側臉發起了呆,最近一段時間他尤其喜歡望着李子木發呆。
因為最近一段時間的事情,李子木臉上已經露出了明顯的疲憊之色,他眼下有着一圈薄薄的青紫色,看着便叫人心疼。
“幹嘛?”李子木的聲音從黑暗當中傳來。
“看你。”任青笠壓低了聲音。
李子木眼也不睜地扯了被子,直接把身後的人整個人連同腦袋一起捂進了被子裏,他本來就有些睡不着,這人還一直盯着他看。
任青笠并沒有反抗,他乖乖的躲在被子裏,只是在鼻子的位置掏出一個洞來,望着李子木的後腦勺繼續發呆。
人的感覺是很難說清楚的,李子木明明背對着任青笠躺着,他也把任青笠捂到了被子裏,可是他就是知道身後的人還是在看着他。
又閉着眼睛躺了一會兒,依舊睡不着之後,心情本就不算好的李子木睜開了眼翻了身,回頭與任青笠面對面。
“睡覺!”李子木兇巴巴。
“哦。”任青笠乖乖閉上眼,但沒過多久他又偷偷睜開,李子木早就已經猜到他會這樣,所以一直在旁邊盯着他看着。
見任青笠果然如同預料當中一般睜開了眼,李子木直接摟住了他的腦袋,把他抱到了懷裏。
李子木突然的親近,任青笠并沒預料到,他本能的掙紮了起來。
“不要亂動,讓我抱一會兒。”李子木抓住人親昵的手,把他的手放到了一旁,任青笠反手便抱住了他的腰。
維持着互相擁抱的姿勢,兩個人都不再動,嗅着對方身上的氣息,煩躁了幾天的心情逐漸平複。
李子木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他雖然已經逐漸習慣任青笠身上的味道,可是有的時候還是嗆得厲害。
李子木依然有些無法入眠,任青笠卻是在被李子木抱着之後,沒多久就傳來了輕微的鼾聲,李子木身上有讓他安心的東西。
發覺任青笠丢下他自己睡着了,依舊睡不着的李子木捏了捏任青笠的臉,把他的臉捏的都有些發紅了這才放過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李子木才睡去。
第二天清晨,天才剛亮,李子木就清醒過來。
身體休息得并不夠,從起床開始他便感覺到一陣疲憊,不過今天他們要去那人的律師事務所還有他家中檢查,李子木也沒準備賴床。
他起床用冷水洗了臉後,簡單的吃了些早餐,便跟着兩人去了科室。
科室內其他的人已經到了,見到李子木,幾個人都向這邊走來并且打了招呼,只是衆人雖然都笑着,臉上的疲憊卻無法掩飾。
“咱們要分開行動嗎?還是一起行動?”胡清問道。
他們今天的目的只有兩個,一個是去那人住的家中看看情況,一個是去律師事務所那邊。
這兩個地方都尤為重要,因為都和對方息息相關,所以不能馬虎。
“一起行動吧!”田禾把自己的電腦拿在手裏,看那樣子,竟是要跟着他們一起去。
“那走吧,先去他家裏看看。”李子林晃了晃手中的車鑰匙。
一群人又上了車,由李子林帶着去往那人家中。
李文彬住的地方離他所在的律師事務所并不遠,從他們科室過去,也只需要十來分鐘的時間。
那是一個還算新的小區,他在裏面租了房子,已經住了有四年。
李子林已經去查過,他來這邊租房的時間,差不多就是李子木确定會待在這邊科室的時間。
進了小區,一群人上了樓,很快便在一扇門前停下,李子林拿出鑰匙之後,先看了一眼李子木這才把房門打開。
屋外幾人都乖乖穿上鞋套帶上手套,然後這才進了門。
李文彬和他們預料中的形象截然不同,從接觸到對方開始,他們一直以為對方是一個十分兇殘的人,但事實上,無論是他所在的律師事務所給人的形象,還是他家中都并沒有這種感覺。
标準的兩室兩廳一衛一廚的房間,從門口的位置往裏面,鞋架、書櫃再到茶幾沙發,他們所能看見的地方,無一不是透露着一股溫馨的氣息。
屋子被打理的很幹淨,米白色的地板幾乎一塵不染。
進了屋後,任青笠把自己提來的工具箱放到了門口,其餘的人則是在小心的進了屋之後打量了一下屋子,便各自分了工。
從客廳開始,每一間房間他們都要檢查,試圖弄清楚對方如今到底在什麽地方,也要弄清楚對方到底還做過些什麽。
任青笠去了他的卧室,帶着他的工具箱,李子木則是在客廳裏面轉悠了一圈之後,去了一趟廚房。
他顯然是早就已經準備好了要離開,所以他家裏廚房裏,櫥櫃裏和冰箱裏面都沒有任何的食物,他的離開是計劃好了的。
“李子木,你來這裏一下。”李子木正在廚房當中檢查東西,就聽到旁邊屋裏胡清的聲音傳來。
李子木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轉身朝着那邊過去,胡清檢查的是對方的客房,這裏似乎并沒有用過,比任青笠家的客房還要簡潔幹淨。
他們剛剛站門口的位置瞥過一眼,因為感覺沒什麽東西,所以原本是準備放到最後再檢查的。
李子木順着聲音找到胡清時,胡清正站在屋子當中望着挨着門的那面牆。
李子木走了過去,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在他們面前的那一面牆上貼滿了無數的剪報照片,還有各種各樣的備忘錄。原本還算頗大的一面牆,幾乎被占滿。
而占滿上面的主要的東西,便是李子木的照片,各個角度各個地方各種神情各種不一樣的照片。
“這家夥根本就是個瘋子。”胡清一邊說着一邊走到門口,叫一旁的其他人都過來。
剛剛大概檢查屋子的時候,他們都并沒有進屋看,只是大概在門口看了一眼,因此并沒有發現挨着門的這一扇牆上貼着的東西竟然是這些。
如今進了門再看,衆人都不由得流露出驚訝的神情。
任青笠看完了東西之後黑着臉揮了揮手,讓衆人退後了一些,然後他自己上前,近距離看了看其中的一些備忘錄。
“備忘錄上寫的全部都是李子木在做什麽,不然就是一些什麽天氣什麽的……”
對方是在記錄李子木的一切,從他的表情到他做了什麽事情,甚至是連他從什麽地方走過都有。
“從時間來看,四年之前就已經開始了。”任青笠找到了一部分看上去時間最久的标簽,大概浏覽了一下後道。
“這個是不是他?”一直盯着牆上在看的丁怡心擡手指了指其中一張照片。
衆人順着她的視線看了過去,果不其然,就在她手指前方,有一張照片上同時出現了李子木還有李文彬。
照片是以李文彬自拍的方式呈現的,李子木正在他背後不遠處看手機,他把這一幕連同他自己一起照到了照片裏。
照片的旁邊還貼了一個小備注,備注裏大概寫着一些‘今天又見到你了’之類的話。
“神經病。”看完上面的話之後,丁怡心忍不住罵道。
002.
“你們先去查一查其它地方,丁怡心你留下來幫我把這些照片還有标簽備注,按照時間全部整理下來。”任青笠看向李子木。
他不想讓李子木去看這些東西,事實上就連他都不想看。
被一個人如此監視着,這并不是一種好的感受,這種感覺令人作嘔。
“我來吧。”李子木看了任青笠一眼,卻并沒有離開。
“要不還是我來?”丁怡心擔憂地望着李子木,其他人也是如此。
李子木搖了搖頭,知道對方一直就在他的身邊之後再看到這東西,他其實已經沒有太大的感覺,因為最令他毛骨悚然的事已經發生了。
“可是……”丁怡心不大贊同。
“反正最後我還是要看的。”李子木道。
這東西和他息息相關,想要了解對方想要找到對方,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李子木自己去看這些信息去解讀它,然後了解對方找到對方。
李子木說的是事實,旁邊幾人沉默了一會兒後,這才各自出了門,這件事情上他們幫不上忙。
一時之間,屋裏便只剩下任青笠還有李子木兩個人。
衆人離開,李子木檢查了一下自己戴着的手套後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上前,他就被任青笠抱住。
任青笠抱住李子木深吸一口氣,讓李子木身上的氣息充滿他的鼻腔,面對這樣的事情李子木覺得不舒服,他也覺得非常的不舒服。
就好像他的東西被別人窺探着,那種感覺讓他非常的不喜歡。
一想到在他遇見李子木之前,對方就已經存在在李子木的生命當中,并且一直暗中窺探着李子木,窺探了四年,任青笠就有一種想要把對方抓住狠狠揍一頓的沖動。
他是不清楚對方到底是抱着什麽樣的心态在跟蹤監視李子木,他知道對方對李子木抱着的感情一定不是普通的感情,但這種感情,他絕不承認。
原本已經準備上前去看那些東西的李子木被抱住之後,呆呆地望着自己懷中的那顆毛茸茸的腦袋,好片刻後他才笑道:“你這是在撒嬌嗎?”
“……你是我的。”任青笠悶聲悶氣地說道。
說話間,他把李子木抱得更緊,似乎是生怕有人把李子木搶走了。
李子木略有些新奇地看着正在撒嬌的人,他仿佛從對方後腦勺上看到了對方郁悶的表情,想一想任青笠那張臉,再想一想這表情,李子木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麽?”任青笠有些不高興,這種時候李子木難道不應該跟他說些好聽的甜言蜜語嗎?哪怕只是說上一句我不會離開你,他心中也會好受許多。
“你屬狗的嗎?”李子木笑着問。
任青笠擡起頭來看着這完全不懂得說點好聽的話來安慰人的家夥,眼見着李子木的視線又要望向牆壁上那些東西,任青笠張開了嘴。
“汪……”
李子木吓了一跳,他神情有些呆滞地回過頭來望着突然學狗叫的任青笠。
下一刻,化身為二哈的任大狗狗抱住他就是一陣舔,在他臉上留下了不少口水印後,才一臉得瑟心滿意足的放開。
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牆上後,開着屏的任青笠板着一張臉認真的分析起來,“我剛剛大概看了一下,屋裏所有的東西都整理過了,對方顯然是早就已經有所準備。”
關于這一點,李子木也贊同。
“你覺得他為什麽要突然改變行為模式?”李子木抹了抹臉上的口水,假裝沒有看到拿屁股對着他的人正開着的屏。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對方确實很成功。
他成功的潛伏在他的身邊,讓他根本沒有察覺到。如果不是對方主動接觸他,恐怕他就算再過幾年也未必能夠察覺到。
在這樣的情況下,在他所有的一切都占有優勢的情況下,對方為什麽會突然改變行為模式,抛棄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出現在李子木的面前?
以他的角度來看,他這樣做是并沒有任何好處的。
他的出現會讓他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化為泡沫,工作、人脈甚至是生存必要的金錢,一旦這些東西沒了,對他來說,恐怕也是個不小的困擾。
而且他這樣做,讓李子木懷疑到了他,讓李子木知道了他,接下去李子木肯定會查他,這樣的情況下他以後想要再待在李子木的身邊,那就是不可能的事。
他現在所做出的這種改變,無論從什麽地方來看,對他來說都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他卻是做好了所有的準備,然後一步步引導這些事情發生,引導李子木發現他。
“肯定是發生了什麽變故。”任青笠道。
只是他嘴上這樣說着,他心中卻沒什麽底。
如果發生了變故,那變故是什麽?
李子木顯然也已經想到了這一步,他看着面前牆壁上的那些東西,眉頭緊蹙。
“不要着急,我們肯定能夠查出來的。”任青笠拍了拍李子木的肩膀。
他知道李子木着急,就連他也着急,或者說就沒有人不着急。
對方現在又消失無蹤,他顯然不可能就這樣就此罷休,所以他們必須在對方有所行動之前,先把對方找出來抓住,不然誰知道下一次等待他們的又是什麽。
李子木無聲的長嘆一聲,收起了那些多餘的心思,開始認真的整理起牆壁上的那些東西。
兩個人把這些東西按照時間一一拆下來,然後整理好,東西大概主要分為兩類,一類是從不同地方偷拍到的照片,一類則是寫滿了內容的标簽紙。
标簽紙又大概分為兩類,一類大概是敘事的,記錄着時間還有地點天氣這些,另外一類則是記錄着對方的心情。
兩個人把所有的東西大概看了一遍,再全部拆下來并分類整理好,足足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
他們這邊把東西都整理好時,其餘的人已經把整個屋子都翻了個底朝天,能檢查的地方他們都已經檢查過了,就連書架上的那些書,他們都一本一本的翻開看過了。
對方離開除了必要的金錢,還有一部分換洗的衣服之外,他并沒有帶走任何東西。
整個屋子維持着之前的狀态,就好像他随時還會回來。
田禾也利用帶來的電腦,檢查了他留下的電腦。
電腦中查到的信息,比其他的地方查到的信息要多得多,因為對方處理很多事情都是通過電腦,甚至是就連監控李子木也是通過電腦。
“我從他的電腦上,查到了咱們科室之前咱們找到的那個監聽器,除此之外,咱們院子裏面也有,任青笠你樓下電梯裏面也有,這些之外還有好幾個地方,不過我現在還沒弄明白,跟李子木有什麽關系。”田禾把整個電腦全都搬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他一邊走一邊跟衆人說他查到的東西。
除了監控之外,他還在電腦中查到了許多李子木的資料,他回國之後就到倉庫這邊報道,是以編制外特別行動組的名義在活動,那家夥電腦裏面連這些資料都有。
中午簡單的吃完飯之後,一群人又去了一趟他所在的律師事務所那邊。
因為之前突然遭受槍擊,所以現在整個律師事務所都已經停止運行,員工們被他們叫了過去,在休息室裏面等待着。
丁怡心、蘇岳銘、胡清三個人去那邊詢問,看能不能從他們口中得知什麽消息,李子木他們則是去了他的辦公室。
對方是在四年之前來到這邊的,那時候他幾乎一無所有,他在律師事務所找了一份工作,之後的四年,他憑借着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坐到了現在的位置。
李子木在他辦公室內還找到了他的行程安排表,他現在在他們這個市裏面業內已經算是小有名氣,因此要見他要請他幫忙還需要預約排隊。
李子木大概翻看了一下,對方的預約都已經排到下個月了。
李子木簡單翻看了一下和他預約的那些人的資料,一旁的任青笠則是在檢查他曾經接處過的那些案子,田禾坐在了辦公桌前用電腦檢查對方電腦。
辦公室不大,裏面的東西也不多,沒多久李子木和任青笠兩個人就已經檢查完。
見田禾這邊還在忙,兩個人打了個招呼後去胡清那邊幫忙。
胡清他們一直在試圖從其他的人口中了解那家夥是個什麽樣的人,但是一番詢問下來,他們也和李子木他們一樣,并沒有得到什麽太多有用的消息。
事實上對方這四年的生活過得還挺精彩,不光是事業上有所成就,甚至還有過一段感情經歷。只不過大概在半年之前兩個人就已經分手,女方也因為傷心所以離開了公司。
對于對方是殺人兇手甚至還拿槍掃射的這件事情,衆人都不相信,甚至就連那天親眼見到的人,都覺得肯定有什麽誤會。
因為胡清他們說的人,和他們平時相處的人就完全是兩個人。
律師事務所的人不算太多,李子木和任青笠兩個人也加入其中後,沒多久的時間詢問便結束。
把那些人送走後,幾個人坐在休息室內整理着筆記。
從他那些同事的口中,他們得知的他是一個溫文爾雅而且十分風趣的男人。
“我問過他們,對方最近這一兩個月裏是不是有什麽異常,但是他們說最近這一兩個月之內那家夥并沒有任何變化,依舊和以前一樣上班下班。”胡清道。
“我這邊也是,我這邊有一個是他之前的助手,他只說前一段時間他好像有點魂不守舍,其餘的便沒什麽不同。”蘇岳銘道。
李子木揉了揉自己的鼻梁,他問了幾個人,也一樣沒問出任何東西來。
查不到東西,他有些着急,時間在一天天的過去,時間久了,想要再抓住對方就難了。而且時間拖得久了,給對方留下了足夠的時間,也許對方又會做些其它什麽。
衆人這邊一籌莫展,一旁田禾卻是打了個電話過來。
讓人有些莫名其妙,整個一層樓就只有這麽寬,田禾叫一聲他們就能聽見。
衆人找到田禾那邊時,田禾有些激動地望着電腦,見衆人出現他連忙招了招手讓衆人過去。
“他電腦裏面基本沒有什麽東西,我查了一下,都是和他工作有關的。”田禾道:“因為一直查不到東西索性我就沒查這些,而是查了一下他最近有沒有删除什麽,你們猜我查到了什麽?”
003.
“別賣關子了!”
“我在他垃圾箱裏面查到了一些被粉碎的文件,修複之後從裏面找到了這個。”田禾讓開,讓已經擠過去的衆人看他找到的東西。
那是一份預約,并沒有太詳細的東西,只是一份身體檢查的預約。
“我查了一下,相關的網絡搜索、關鍵詞,還有浏覽記錄以及收藏夾的文件,全都被他粉碎掉了。”田禾道:“他雖然也清理過不少其它的東西,但這東西跟他的工作沒有任何關系。”
“我立刻去查一查。”胡清立刻拿了筆,把上面醫院的名字還有一些其它的信息抄了下來。
信息抄寫完之後,胡清叫上了白飛、蘇岳銘三個人一起出了門。
剩下的人則是讨論起來,琢磨着對方之所以這樣的原因。
胡清他們那邊的動作很快,衆人這邊才有了幾個大概的猜測,那邊就已經打了電話過來。
“我按照他的信息查了,大概在三個月之前他做了一次全身檢查,胃裏面有東西,所以就做了詳細檢查,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是癌。”
對于這個結果,已經有了幾分猜測的衆人并不是特別的驚訝。
“後來他又做了兩次檢查,情況不好,是惡性的,目前已經擴散。”胡清道,“醫生說他現在的情況,就算最好的情況也沒有多長時間了。”
聽完胡清的話,李子木有些脫力地坐到了凳子上。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對方的手裏。
他還有時間沒有發現自己得絕症之前,他想要在暗處觀察他,所以他就觀察了四年。
他現在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所以他就擅自改變了相處模式,然後他就不得不被迫的跟着變動。
如果對方不主動,他是不是永遠都找不到人?
李子木煩躁起來,他起身踹了一腳剛剛坐着的凳子,出了門。
旁邊幾人都被他突然的舉動吓了一跳,最後幾個人都用擔憂的眼神看着他,見他出了門之後衆人又望向旁邊的任青笠,希望他能過去看看。
任青笠跟着追出來時,李子木已經在休息室那邊坐着,好像已經冷靜下來。
“你沒事吧?”任青笠走上前去。
李子木搖了搖頭,“抱歉。”
他為他剛剛不成熟舉動感到抱歉,他心中确實有火,但他不應該沖着衆人發火,因為其實他們才是被他牽連進來的。
任青笠沒有說什麽,他還是第一次見李子木這樣。
“我們回去吧,再去整理整理之前的那些照片,還有标簽備注,看看能不能查到他現在可能在什麽地方。”任青笠道。
對方現在是個所剩時間已經不多的亡命之徒,他會做什麽根本沒人知道。也許對方只是想要和李子木更親近一些,也許對方是想拉着李子木陪他一起去死。
李子木點了點頭,任由任青笠拉着他下樓回了科室。
再次回到科室中,任青笠在他的玻璃屋外把所有的照片和備注,按照之前的模樣貼到了牆上。
幾年下來,照片有很多,前後加起來少說也有幾百張
再加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備注标簽,沒多久,整個牆面就被貼滿。
丁怡心找了地圖過來,按照上面寫的兩人遇見的地方,一一在上面标注了出來。李子林配合着她,幫忙把李子木之前住過的公寓全部都标了出來。
其餘的人也各自忙着各自的,都在努力的整理着上面的資料。
幸運的是李子木之前一直都待在倉庫這邊不遠,住的地方雖然一直在換,但是換的範圍并不是特別大,所以丁怡心她那邊很快便整理出了大概的視圖。
“幾乎你每搬到一個新的地方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找到你,我看了一下,這些照片很多都是在你經常光顧的一些店裏安裝了監控,然後截的圖。”丁怡心道。
田禾那邊此刻也走了過來,他也在地圖上标出了幾個點,“我之前一直沒弄明白這幾個監控的地方是什麽意思,後來我查了查,基本都在我們科室附近的幾家便利店裏。”
他們科室的位置稍微有些偏僻,買東西的地方就那麽幾個,小組的人要出去買東西,基本都只能往這幾個地方跑。
李子木在這裏呆的時間最久,他去的次數自然也是最多的。
“我還在這附近找到了一個信號中轉站,”田禾拿着電腦往門外走。
他在院子中停下腳步,用電腦在四周找了找後,他擡手指着他們院子外不遠處的一個路燈。
蘇岳銘湊了過去,他在那邊張望了一會兒,“燈裏面好像是有個東西。”
胡清到一旁去找了樓梯過來,蘇岳銘爬了上去,沒多久之後,他們拆下來一個比手機還要小一些的黑色匣子。
田禾拿着那黑色的匣子往屋裏面走,他正在試圖從這匣子當中查找其他的信號接收器,試圖找到更多的信息。
李子木也跟了過去,任青笠正準備跟上,一旁的李子林便攔住了他。
李子林對他做了個不要出聲的手勢之後,帶着他到了院子無人的一角。
兩人站定,李子林看了一眼屋子那邊,見李子木完全沒注意到這邊後,他才看向任青笠。
“怎麽了?”任青笠不解。
“你最近幾天多注意他一些。”李子林憂心重重。
“我會的。”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李子林不叮囑,他也會的。
李子林深吸一口氣,想了想後他壓低了聲音說道:“你不要看他平時這樣,他其實是個挺固執的人,他一旦決定了什麽事情,別人是根本說不動他的。”
任青笠聽着他的話,有些不明白。
“當初他決定去國外的時候,其實我家裏的人是都不同意的,他那個時候才十四歲。”李子林擡起手在自己胸口的位置比了比,“就才這麽一丁點一小只。”
他們家李子木最小,從小到大李子木都是備受寵愛,加上他腦子确實好使,所以就連一些親戚朋友對他也是寵得緊。
“十四歲那會兒他說要出國,我父母和我都不答應,當時他也确實太小,雖然在這方面他确實挺有天賦,但是國外跟國內不同,國內随便他怎麽折騰都有我們在,你說要到了國外,我們鞭長莫及,萬一要是出了什麽事情,我們趕過去都要一天多要幾十個小時。”
“為這件事情我們僵持了許久,你知道後來他是怎麽出去的嗎?”李子林像是回憶起了什麽,一副好笑又好氣的表情,“他自己收了東西,偷偷拖着行李箱爬的牆。”
李子林是真的哭笑不得,中午吃飯那會兒他去叫他,發現屋裏沒人他便到處找,結果是在機場裏把人找到的。
“十四歲,他那會兒才開始抽個,拖着個都快有他人高的大行李箱死賴在機場不出來。”李子林又比劃了一下那時候李子木的身高。
“後來我是實在拿他沒辦法了,才答應讓他去,不過如果有什麽事情有什麽問題必須馬上告訴家裏,而且每天也必須打電話回家。把人放走之後回了家,我被兩老捏着耳朵罵了好幾天,不過這事情也就這麽定下了。”
任青笠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來,他一想到李子林說的那時候的李子木的模樣,他嘴角就忍不住勾起。
“他太固執,他認定的事情他一定會去做,這一次對方惹到他了,把他氣得挺慘的,我都好多年沒看到他這麽生氣了,如果有機會他肯定會去追人,要抓住了揍一頓……”接下去的話李子林沒有再說,他只是望着任青笠。
任青笠有些笑不出來了。
“看着他一些,不要讓他一個人去。”李子林道。
他的弟弟他了解,如果李子木發現了什麽,他肯定不會告訴小組的人告訴他,因為這樣會讓小組的人牽扯進來,也因為李子木知道他肯定不會同意他去抓人。
李子林拍了拍任青笠的肩膀,苦笑着揭李子木的短,“不要相信他給你保證的東西,我這弟弟打小最會做的事情就是撒嬌耍賴,他跟我保證過的事情就沒有幾樣是兌現了的,你得盯着他,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上廁所都不露的盯着。”
話說完李子林進了屋,任青笠卻是又一個人在外面站了一會兒後,這才進去。
他才進去沒多久,李子木就看了過來,“你們在外面說什麽?”
“沒什麽。”
李子木懷疑地望着他,他明明都看見了。
任青笠好笑,他還以為李子木不知道,“你哥說你不乖不聽話,讓我看着你一些,必要的時候可以用強,敲暈了。”
李子木上下打量任青笠,好像上一次被揍的人是任青笠?
“你那眼神什麽意思?”任青笠問。
“沒什麽意思。”
“上次那事我讓着你。”
“哦……”李子木聳了聳肩,反正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又不是他。
任青笠還準備說點什麽,李子木卻突然回過頭來認真地望着他,被他看着,任青笠怔在原地。
見着李子木越靠越近,兩個人幾乎要抱在一起,任青笠僵住的身體慢慢的開始發燙。
“……你要幹嘛?”任青笠腦袋微微往後仰去,他不争氣地咽了咽口水,李子木已經湊到他的眼前。
李子木卻是又往前湊近,直到把兩人的鼻尖都貼到一起,他才停下。
“湊那麽近幹嘛?”任青笠輕咳一聲,燒紅的臉讓他本能的往旁邊走去。
李子木卻一把抓住了他把他扯到了面前,強勢的摟着,認真道:“不要聽他的,聽我的。”
“我……”任青笠想說點什麽,最終卻因為李子木的臉靠得太近而心虛的別開臉。
“你都是我的,你當然得聽我的。”李子木認真地點了點頭,煞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