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趴下,上藥
李子木縮成一小團躲了起來,任青笠則是在衆人的哈哈大笑之下青着一張臉。也不知道多久之後,一群笑得肚子都痛了的人才總算安靜下來。
只是即使是安靜下來,衆人也都避免看向任青笠,因為生怕一看到任青笠那張精彩萬分的臉,他們就會破功再次笑個不停。
安靜下來之後,一群人把孫海那邊的資料整理完放在一旁,便各自回了辦公桌拿着筆頭疼起來,局長說的寫檢讨可不是開玩笑的。
寫完檢讨,衆人再沒事做,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他們本就是閑置的小組,這案子雖然破了但性質卻并沒有改變。
蘇岳銘從李子木辦公桌旁走過時,發現李子木竟還望着電腦發呆,他好奇的湊了過去,“還沒寫完?”
李子木一邊看電腦上的檢讨書格式一邊寫,但顯然從沒寫過這玩意兒的他根本摸不着頭腦,半天也只寫了個開頭。
“來來來,哥哥教你。”蘇岳銘對寫檢讨那可是專家中的專家,他們這群人裏頭就數他寫的最多。
正鬧着,門外便有一輛警車停下,一群人随着一個警員下車向着他們科室走來。
屋裏衆人見狀,連忙放下手上的事情站了起來。
“就是這裏了,他們是局裏安排的專門處理你們的案子的負責人。”帶人過來的警員指着衆人道,“你們有什麽事都跟他們說。”
屋裏一臉迷茫的衆人聞言立刻就明白過來,麻煩來了。
那警員把幾人帶進屋後,拉了旁邊的丁怡心詢問孫海那案子的資料在哪,得了資料之後,他二話不說轉身便走。
那警員離開,被他帶來的那些家屬卻是在屋裏逛了一圈後,頗有些氣惱的自己拉了凳子坐下,大有來者不善的意思。
“喝水。”丁怡心賠笑着倒了水給幾人,可這杯子還沒遞到幾人面前就被拍飛了出去。
“我告訴你們,這事你們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們這些納稅人可不是養你們吃白飯的!”為首的是一個體态豐腴的婦女,在她的身旁還有兩女一男,幾人年齡相差不多。
丁怡心被水撒了一手,臉色有瞬間的惱怒,不過到底還是忍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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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別着急,既然案子已經交到我們手裏,那我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丁怡心笑着道。
“廢話少說,我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時間必須破案!”為首的婦人惡狠狠地撂下這話之後,便帶着幾人出了門。
那幾人離開,屋內幾人則是面面相觑頗為無奈。
“誰去局裏幫我把屍體搬回來?”一直安靜站在一旁的任青笠開口。
原本還頗為無奈的衆人聽了他的話回頭看到他那張臉,一個沒忍住,瞬間又笑了起來。
不過任青笠如今這模樣明顯不适合再走這一趟,所以胡清拉着蘇岳銘出了門,去局裏搬屍體。
十一點快下班那會兒,屍體才總算運回科室。
吃完了飯,一群人一邊輪流看相關資料,一邊等待任青笠那邊的屍檢報告。
猝死的是個男人,三十四歲,微胖,本地人士,名字叫做黃群光,報案的是他老婆,也就是之前那個體态豐腴的女人。
其實他們手上已經有了一份屍檢報告,是第二刑警隊那邊的法醫做的,只不過報案人不信,再加上案子都已交到他們手裏了他們也得負責,所以任青笠才決定自己再檢查一遍。
大約三個小時之後,任青笠從他的玻璃屋中跛着腳出來。
“怎麽樣?”幾人詢問。
任青笠照例把鑒定報告遞到李子木的手裏後才開口,“沒有任何異常,确實是猝死。”
“猝死?”李子木仔細的把那一份頗長的鑒定報告看完。
“心髒性猝死。”任青笠道,“死者應該是長時間飲食不規律加上經常性熬夜、醺酒、抽煙導致的心肌梗塞致死。”
猝死也分為很多種,大致分四類,心髒性猝死、中風性猝死、肺源性猝死、噎食性猝死。
而其中心髒性猝死,顧名思義是由各種心髒原因所引起的,心肌梗塞、心律不齊這些引起的猝死都歸于這一類。
“我仔細檢查過了,也做了毒性測試,他确實是猝死。”任青笠又道。
猝死雖然少見但并不是不可能發生,特別是死者身體狀況極為糟糕的情況下。
對任青笠給的報告衆人并不懷疑,只是越發頭疼,這要怎麽去解釋?黃群光的老婆明顯就是不信,他們說什麽都不會信。
“要不等明天再說?”田禾提議,能賴一天是一天。
其餘幾人沒說話,顯然是贊同。
“長痛還不如短痛,難道還真的要等到三天之後他們再來鬧?”丁怡心道。
幾人聽了這話,又覺得丁怡心說的有道理。
兩個人說的都有道理,衆人拿不定主意,紛紛望向李子木。
“你決定。”任青笠看向李子木,他們的組長是李子木。
李子木對這樣的情況注視很受用,他耳廓微紅,一臉認真的想了想後才開口,“長痛不如短痛。”
幾人長嘆一聲,圍在一起猜拳,輸了的人去打電話。
果不其然,電話接通,那頭很快就傳來一陣中氣十足地咆哮,“……你們給我等着,我要去更高的地方告你們!”
猜拳輸了的田禾頗為頭痛的看着按了免提的座機,“請相信我們司法鑒定人員,他們都是專業的,雖然很遺憾但是您丈夫……”
田禾這邊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已經挂斷。
田禾抹了抹臉,回頭看向其餘幾人,衆人無奈聳肩。
知道對方一時片刻接受不了衆人也不再糾結,索性忙其它的去了。
“現在的人真的太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胡清感慨。
“你養生?”丁怡心打量人高馬大的胡清。
“沒興趣,我只是感慨現在猝死的人好多,我和蘇岳銘剛剛去局裏的時候停屍房都還擱着三具屍體,聽說都是猝死。”
“三具屍體?”聽了胡清和丁怡心的聊天,任青笠來了興致。
不只是他,就連旁邊的李子木也忍不住從檢讨報告中擡頭看了過去。
近些年猝死的幾率比起以往是大了不少,但是那也只是相較于往年,尋常來說,猝死在所有死亡裏占據不到百分之五。
像他們這樣的城市,一年下來無緣無故猝死的人不會超過十個,突然一下就死了四個,這個占比已經非常大。
“怎麽?”胡清不解。
“無緣無故的猝死,一般情況不會這麽多,也不會這麽集中。”任青笠若有所思。
“什麽意思?”胡清問。
任青笠回頭看向李子木,“我想去局裏看看。”
李子木放下筆,“嗯。”
他們這裏是市局,各個區縣還有分局,現在單是他們市區就一下多了四具屍體,他也覺得這個概率确實有些高了。
任青笠出門,胡清見着他那跛着腿的模樣,忍不住笑着跟了上去。
大概半個小時後,任青笠那邊卻來了電話,局裏的人不讓看屍體。大概是之前孫海那件事情讓刑警隊的人頗為忌諱他們,所以任青笠連屍檢房都沒進就被攔在了外面。
“現在怎麽辦?”電話那頭的任青笠問。大概是吃了癟,感覺他心情不是很好。
李子木聽完電話,看了一眼其餘幾個圍在他身邊豎起耳朵聽着的人,想了想後道:“你們先回來。”
“可屍體怎麽辦?”任青笠問,“我聽說好像有兩具已經簽字要還給家屬了,一旦還回去再要回來就難了。”
“先回來。”李子木還是那句話。
衆人都頭皮發麻,本以為按照任青笠的性格他肯定要發火,卻沒想到任青笠想都沒想就應了下來,“好吧,那我先回去。”
挂斷電話,李子木看了一眼四周還圍着的人,抱着座機出了門。
李子木這神秘兮兮的模樣幾人見了都很好奇,紛紛跟着跑到門邊趴在門上偷聽,屋外,李子木卻只在電話接通後跟對方說了句想要看看屍體便挂斷。
半個小時過去,任青笠胡清回來時臉色都不甚好看,任青笠尤其。
“還查嗎?”任青笠問。
“明天再看。”李子木放下寫了一天還沒寫完的檢讨,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後,抱着杯子磨蹭到任青笠身邊。靠近之後,他有些難受地摸了摸鼻子。
“怎麽?”看着突然靠近的李子木,任青笠受寵若驚。
“我幫你上藥。”李子木憋住呼吸,畢竟是他打了人。
任青笠聞言瞬間喜笑顏開,即使嘴角抽痛也不能制止他臉上燦爛的笑容,“怎麽,心疼了?”
任青笠起身往辦公桌走去,他拿了藥遞到李子木手裏,然後便笑吟吟地看着李子木。
李子木冷清的雙眸仿佛無風的湖面,清澈而深邃。因為認真而微微抿起的唇瓣顏色泛紅,讓人忍不住想要嘗嘗味道。
近距離看任青笠,李子木卻覺得他那張臉越發搞笑了,現在不光臭,還醜。特別是那只熊貓眼,大概是他下手真的太狠,熊貓圈裏的桃花眼都腫了起來。
“衣服脫了。”
任青笠順從地解開領口,露出青紫的身軀。
“褲子脫了。”
任青笠解開皮帶,他覺得自己這次受傷不虧,至少與李子木親近不少,“——為什麽要脫褲子?”
“趴下,上藥。”李子木拍拍桌子。
“……我那裏沒傷!”
“真的?”
“真的!”任青笠咬牙切齒。
李子木忍不住松了口氣,他就說他沒打任青笠屁股。
早就已在旁邊看戲的幾人見狀再也忍不住,紛紛大笑起來,捶桌子地捶桌子,跺腳地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