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方輕安醒來,她脖子以下,胯骨以上都疼到麻木了,她的兩只胳膊也很疼,她嘗試動下手指,不知道牽引到哪根神經了,整個身體更疼了。
她在陌生的房間,看布置是間普通的卧室,她床邊有輸液的架子。
房門被推開,接着高跟鞋撞擊地面的脆響聲傳來,方輕安偏了偏脖子,看向來人。
這是一個金色頭發的女人,很有氣質,很漂亮,穿着很幹練,女人盤着頭發,穿着套裝,大紅色的口紅,看起來三十多歲,她坐到方輕安床邊的椅子上。
女人笑着對方輕安說,“醒了?”,聲音很好聽。
方輕安回以微笑,“你救了我,謝謝”。
“別客氣,我叫Amanda(阿曼達),你呢?”
聽到這個名字,方輕安的心髒一縮,體內的血液翻湧起來,猛烈的叫嚣着,好像要沖破皮膚,狠狠的噴到這個看似無辜的女人身上。
方輕安強自冷靜,她現在連起身都困難,不要說對阿曼達做什麽了,她壓低眼皮,藏住情緒。
“方輕安”,她平靜的說着,她的傷,再加上所用的藥物很好的掩飾了她激烈的情緒。
“安”,女人說道,她表現出很喜歡這名字的表情。
“這是哪裏?”方輕安問了一般人會問的問題。
“這裏是佛羅裏達州,我是受Jason所托救的你,所以你安心養好身體,不要有壓力”,阿曼達柔聲解釋。
方輕安一怔,“他人呢?”方輕安問。
“正在來的路上,一個小時左右應該就到了”
“嗯,泰勒醫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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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事”,阿曼達說着,她用很好奇的眼神打量方輕安,“所以Jason從來沒有提起過我”,阿曼達忽然說。
“沒有”,方輕安回答。
阿曼達忽然來了聊天的興致,“你知道嗎?他是我一手帶出來的,Jason是個很特別的人”,阿曼達露出了那種少女臉上才會出現的迷戀。
阿曼達對辛封傑?這是她不知道的,或許她可以利用這一點,方輕安的心裏飛快的轉着念頭,想到那個男人,方輕安輕輕的咬了下嘴唇,不,她不能那樣對他,至少她不能因為別的男人而那樣對他,再說,對阿曼達這樣的女人來說,那一點對男人的迷戀又算得了什麽呢?
方輕安沒說話,她等着阿曼達繼續。
方輕安在觀察阿曼達的同時,阿曼達也在打量着她,她沒想到曾待過AH的方輕安還能成長的這麽......正常。
“我相信這一點你比我更清楚吧”,阿曼達忽然說。
方輕安抿了一下嘴唇,表示認同。
“一個完美的床伴”,阿曼達狀似無意的說。
方輕安被梗了一下,她不知道這樣的談話是否正常,至少她是不習慣這樣說話的,可是阿曼達表達的方式好像就是今天的天氣不錯這樣的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方輕安一時無語,她故意忽略了心中的一絲異樣。
阿曼達看了看手表,然後起身,“你好好休息,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好”
辛封傑坐在方輕安的床邊,靜靜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方輕安睡的很不安穩,她的臉上是痛苦,或許是身體上的疼痛,或許是心裏上的折磨。
此刻的辛封傑是自責的,他以為送走她會讓她離開危險,沒想到卻把她送進了更危險的境地,幸好她還活着。
他輕輕的抓住她的手,是溫熱的,那溫熱感溫暖了他冰涼的心底。
他的手不自覺的使上了力氣,方輕安醒了,她看到了辛封傑,随着他的視線,她看到了他們放在一起的手,她的手動了動,心底産生一絲內疚。
辛封傑發現她醒了,調整了一下情緒,聲音不自覺的放輕:“還疼不疼?”
方輕安搖了搖頭,向他笑了一下。
辛封傑生出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最後都化成了心疼,他已經見過了醫生,知道了她的情況,她的肋骨斷裂導致的休克,當時情況很危險。
“對不起”辛封傑忽然說,如果不是他的判斷失誤,至少她不用再直面lucy,她就不會承受今天的一切。
方輕安的心裏動了動,終究是忍了回去,“不是你的錯”,停頓一下,她帶着恐懼問:“lucy?”提到這個名字,她的恐懼是真的。
“她跑了”,辛封傑又補充道:“不過你不要擔心,這裏很安全,你住在這裏好好養身體,其他什麽都不要想,交給我”
方輕安看着他堅定的神色,點點頭。
她的信任給了他一絲欣慰。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已經能夠揣摩出他的心思了,他其實是個很簡單的人,他決定對一個人好的時候,也只是個普通人罷了,還是個有擔當的普通人,他設身處地的為她考慮,保護她的安全,承擔她的責任,幫她解決麻煩,即使他會很辛苦。
方輕安很幸運,成了那個他想要保護的人。
在她的面前,他變成了普通人,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不近人情,冷心冷面的有着複雜過往的人。
可是她卻有了異心。
辛封傑喂方輕安吃粥的時候,傳來敲門聲,接着崔娟妮推門進來了,她看到辛封傑和方輕安的行為可能有些驚訝,不過,随之了然。
崔娟妮對辛封傑有很強的敵意,連方輕安都感覺到了,她有些擔心的看辛封傑,辛封傑還是一勺一勺的将粥往方輕安的嘴邊送,一會兒給她擦一下嘴角,并不以為然。
“傑森,阿曼達想要和你單獨談談”,崔娟妮忍着怒氣對辛封傑說。
方輕安想到阿曼達說的關于辛封傑的話,一時間想的有點多,她看着被面發呆。
辛封傑舉着勺子,方輕安不張嘴,“輕安,再吃點”
“不想吃了”,她想問什麽,可是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
辛封傑給她擦了下嘴巴,然後放下碗,擦了擦手,小心翼翼的拿掉她頭下的一個枕頭,“你好好休息,我等會再過來”。
方輕安看着他,又看了看等在一邊的崔娟妮,沒說什麽。
辛封傑推開門,阿曼達坐在沙發上,喝着紅酒,辛封傑走到她對面坐下,拿起倒着酒的玻璃杯,抿了一口,“這次謝謝你”
阿曼達不置可否,她沒有看辛封傑,而是看着窗外一望無際的叢林,“值得嗎?”
辛封傑笑了下,沒回答。
阿曼達臉色嚴肅起來,“Jason,為了你,我損失了三個得力的屬下”
“聽說你這些年一直在找阿博特”,辛封傑提醒她,不要太貪心。
阿曼達輕笑一下,“也是,你還欠我一條命呢,這可比找到阿博特還讓我開心呢!”說着,她起身走到他的身邊,将手搭上了他的胸膛,輕輕的撫摸着,意圖再明顯不過。
辛封傑推開了她的手,“等你需要的時候來取就是”,說着站起身,出了門。
阿曼達看着辛封傑離開的背影,有些困惑。
辛封傑回到方輕安的房間的時候,方輕安正盯着門口的方向,看到他不知不覺放下了心。
辛封傑走到她床邊,将她的被角掖了掖,有些好笑的說:“在看什麽?”
“沒有”,方輕安不承認。
“阿曼達對你說了什麽”,辛封傑很肯定的說,他說這話的時候,直直的看着方輕安的臉。
方輕安不好否認了,她趁機問道:“阿曼達是什麽人?”
“一個朋友,你別瞎想”,辛封傑将她沾到臉上的碎發撥開。
“嗯”
辛封傑從外面抱了一床被子,放到方輕安正躺着的床的另一邊,方輕安沒說什麽,她已經習慣了。
第二天,辛封傑離開了,她知道他去幫她解決麻煩了,她的愧疚感又湧了出來。
一個陌生的年輕白人女孩每天在照顧方輕安,給她端來食物,按時提醒她吃藥,扶她去廁所,女孩可能不到十八歲,性格很陰沉,方輕安從她的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女孩的名字叫sunny,寓意和她的性格很不搭,方輕安除了有需要,想和她閑聊的時候,她并不接話,她有些害怕她的猜想,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阿曼達在重建AH,她無法想象又要有多少女孩遭受那種痛苦。
第三天的時候,阿曼達來看了她,可惜她錯過了,她當時吃了藥,睡着了,阿曼達留話給sunny,告知方輕安她出門一段時間,有需要sunny會代為轉達。
第八天的時候,方輕安可以下床輕輕的走動,不用sunny扶着她了,她出了她的房間的門,外面是一個客廳,和她現在住着的房間并列着的還有三個房間,地是木質的地板,方輕安穿着拖鞋并沒有什麽聲音,不遠處有鋪着厚重地毯的樓梯,她剛要走去,sunny忽然從離她最遠的那間房間走出,攔住了她的去路,語言禮貌,态度強硬的請她回房。
方輕安只得回了房間,這一層的房間所在的位置視野很差,看不到外面,唯一的窗戶離地面很高,方輕安站在椅子上才看到外面,這一眼,她着實吃了一驚,外面全是樹,一望無際的樹,沒有一點人煙,她現在所在的這個房子不是在山頂就是在山腰,這種地理位置,很有可能方圓百公裏之內僅有這一棟房子。
方輕安注意起sunny,她每天早上七點給方輕安端來早飯,八點會拿來藥物,順便收走她吃完飯後的餐具,然後九點半從另一間屋子裏出來,手裏端着餐盤等物,中午十二點一餐,晚上六點半一餐,吃藥的時間依舊是延遲一小時,另一個房間同樣,連着三天的準時準點讓方輕安很輕易的找準了時機。
這天早上,sunny收走她的餐盤,方輕安将耳朵貼在門後,過了五分鐘,另一個房間的門有輕響聲,她知道sunny會在裏面一直呆到九點半,這期間不會忽然出現在她的房間。
她很順利的順着樓梯來到了二樓,二樓沒有一樓的大客廳,是圓形的回廊,地上鋪着厚重的純灰色地毯,有八個房間,每個屋門都緊閉着,她穿過回廊,是露天的陽臺,放着沙發和茶幾,從這裏看外面,景色更是壯觀,這裏地處山腰,往下看是一片綠色的海洋,往上看是巍峨的覆滿綠色的群山,房子的着色是綠色,很好的掩映在了山林中,二樓的每個房間都上了鎖,她雖然被教過簡單的開鎖,可是她連個黑夾子都沒有,于是作罷。
從陽臺可以看出,這房子上面還有閣樓,她卻沒有看到樓梯,仔細看,可以看出陽臺應該有通向閣樓的樓梯的,可是被拆掉了。
方輕安踩着陽臺的邊緣,手碰到了閣樓的窗戶的邊緣,搭一下水管,她很容易的爬了上來。
壓到傷口,她倒抽一口氣,等了一會兒,那陣疼痛過去,她才打量起閣樓。
閣樓昏暗低矮,空間倒是挺大,透過微弱的光線能看個大概,裏面有很多廢棄的箱子和櫃子,地上還有随處可見的孩子玩具課本等物。
方輕安彎着腰,往裏走去,她撿起地上的一個相冊,拂掉灰塵,是一個小女孩和他的父親的照片,在小女孩很小的時候,她的父親抱着她坐在一個小木屋的門口,他們笑的很開心,照片裏的地方有些眼熟,可不就是這裏嗎?只是現在這房子被擴建了。
小女孩四五歲的時候,紮着牛角辨騎在她父親的脖子上,他們站在河邊,旁邊還有魚竿和水桶,臉上的笑容仍然很美。
他們父女倆坐在車裏的照片,在家裏的後院燒烤的照片,小女孩生日聚會的照片......
方輕安看着這本相冊,覺得很溫馨,小女孩很快樂,只是照片裏只有小女孩和她的父親,卻沒有她的母親。
小女孩漸漸長大了,能有十二三歲的樣子,她和他父親的照片旁好像多了一個女人,只是那個女人被用刀子劃掉了,小女孩的笑容有些牽強。
再後來的幾張照片裏的女人的樣貌都被毀掉了,這時候小女孩的長相已經能看出來是阿曼達。
方輕安往後翻了一張,捂住了嘴,這是一張很暧昧的照片,阿曼達在偷吻她的父親,她的父親睡着了,她穿着她父親寬大的襯衫,扣子未扣,露出了她身體私密的部位,她臉上的笑容是愛戀中的甜蜜。
方輕安抽出這張照片,後面果然有字,是阿曼達的筆跡,和那個筆跡一樣,那個害死魏文安的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