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五弟得了淋巴癌
沈佳琦突然接到五弟沈佳海的病危住院的通知，心急火燎的趕到醫院，沈佳琦沒想到的是等待她的竟然是一場家庭鬧劇。
推開503病房門的那一刻，五年未見的五弟，讓沈佳琦驚呆了，連她這個四姐都快認不出來了！
出國之前，沈佳海一頭烏黑濃密的頭發，1.80cm的大高個兒，65kg的标準體重，身體健壯，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穿着黑色的夾克衫，趕時髦下身搭配緊身牛仔褲，習慣性兩手插進牛仔褲兜裏，腳下一雙白色帆布運動鞋，兩只大眼睛炯炯有神，他性格開朗，能說會道，見到人，總喜歡和人大聲說笑，吹牛等他從國外回來，賺到錢，發財了，就請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去高檔大酒店大吃一頓。
沈佳琦耳旁仿佛又響起了五弟沈佳海當年爽朗的笑聲，他總是拍着胸脯對她說：“四姐，等我在日本站穩了腳跟，就把你帶出去，給你辦簽證，帶你去國外一起享福去！”
沈佳琦笑着說：“好啊，四姐等着，等着你賺大錢回來帶我們沈家全家人一起環游世界！”
“哈哈哈......”姐弟倆的笑聲還在耳邊回蕩，可眼前的沈佳海，卻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死氣沉沉的躺在病床上，緊閉雙眼，眼角凹陷，黑眼圈顯示着他的疲倦，身體也變得臃腫肥碩，有了啤酒肚，體重看上去也飙升到了80kg。
而此時，躺在病床上的沈佳海和出國前判若兩人，原本一頭烏黑的頭發被剃成了光頭，亮得可以當電燈泡，兩眼緊閉，臉色蒼白，嘴唇發紫，穿着藍色條紋病號服虛弱無力的躺在病床上，手上打着吊瓶。
五弟媳婦胡美娟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她的外貌也有一些變化，1.65cm的個頭，原本豐碩的身體變瘦了不少，體重從70kg下降到了60kg，頭發也變少了，随意的挽了一個發髻，盤在腦後，原本紅潤的面色也蒼白了不少，為了照顧沈佳海，胡美娟也沒有心思化妝打扮自己，穿着一件黑色的短外套，外套顯得寬松而肥大，顯然是之前買的，看上去很不合身，下面搭配一條咖啡色長褲，腳下踩着一雙松軟的褐色女式絨布鞋，穿着一般，渾身上下也沒有一件名牌，與出國前就講衣服穿搭，出門講究派頭的風格很不一樣，五年真的能改變一個人，沈佳海變了，胡美娟也變了。
胡美娟一臉愁容的守着丈夫，見沈佳琦推門進來了，欠了欠身，站了起來，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向沈佳琦打招呼：“四姐，你來了？”
和胡美娟相比，沈佳琦穿着還算體面，她穿着一件高檔棗紅色長風衣，搭配黑色長褲，腳下穿着黑色高跟皮鞋，長發披肩，一絲不亂，化着淡妝，俨然一副職業女性的模樣，手上提着一個禮品盒，買了一些營養品。
“嗯，我來看看五弟，五弟情況怎麽樣？”
“四姐，咱們出去說吧！”胡美娟拉着沈家琦的手，來到了病房門外。
這時恰好大哥沈佳勇帶着老婆林玉珍、女兒沈瑾萱氣喘籲籲的趕到過來，沈佳勇穿着一件褐黃色外套，下身搭配黑色長褲，腳下一雙泛黃的運動鞋，那是工廠發給工人穿的工作服，他一向樸素節約，這件工作服他穿了很多年，洗了又洗，雖然有些褪色，但穿着舒服，他也舍不得丢了買新的，還是一直穿着，常年不換。
林玉珍穿着一件桃紅色同款外套，也是廠裏發的工作服，下身搭配黑色長褲，腳下黑色絨布鞋，他們夫妻倆都節約慣了，平時節衣縮食，勤儉節約，已經成了習慣，林玉珍是一個很認真的人，雖然衣服不太講究，但她把自己的頭發梳得整整齊齊，把頭發高高挽起，一絲不亂，給女兒沈瑾萱也紮了一個馬尾，看上去充滿了青春活力。
沈瑾萱還是一名大學生，人長得清秀漂亮，亭亭玉立，舉手投足都有一股書卷氣，她很争氣，讀書成績在班裏一直名列前茅，沒讓父母操心，沈瑾萱穿着一件白色的外套，裏面穿着一件藏青色的背帶長裙，腳下一雙白色運動鞋，那是學校的校服，受到父母的影響，沈瑾萱從不在衣着上和別人攀比。
沈佳勇見到四妹沈佳琦和五弟媳胡美娟，立刻上前打招呼。
“四妹，美娟啊，我們家經濟困難，舍不得打出租車，擠公交車過來的，來晚了一點兒，你們不會怪我吧？”
“大哥，沒事兒，我也才剛來一會兒！”沈佳琦熱情的拉着大哥沈佳勇的手，雖然沈佳勇家在五兄妹中經濟條件最差，好不容易從外地調回來，沈佳勇在廠裏做鉗工工資少得可憐，妻子林玉珍做倉庫管理員，也沒多少工資，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女兒沈瑾萱還在讀大學，要再過一年才能畢業，出來工作減輕家庭壓力。
他們夫妻兩人都是老實人，平時話不多，忠厚老實，不愛與人争論是非，遵紀守法，淳樸善良，屬于老老實實過日子的那種人。
六年前沈佳勇才病退搬到沈家，和沈父、沈母住在一起，好在沈家有一座舊式的三層樓的花園式老別墅，美其名曰為老別墅，其實和石庫門的房子差不多，破舊又老式，爬牆虎順着院牆爬入院裏，歲月的滄桑都沉澱了下來，外面還有一個簡陋的半人高的大鐵門，連盜賊都防不住，好在院裏還有一扇刷了紅漆的老式房門，能讓盜賊止步。
這個老別墅是棉紡廠的老宿舍改造過來的，以前是沈父的宿舍，後來沈家買下了産權，改造成了私宅，一個破舊的老花園，種種花，養養草，還有一顆枇杷樹，麻雀也經常飛到院裏覓食，流浪貓也偶爾會從鐵門的空隙裏鑽到院子裏和麻雀們玩，太陽斜斜的照射下來，很有生活氣息。
沈父沈母占據了最好的二樓35個平米，沈佳海夫婦倆出國之後，沈母把下雨天就犯潮的一樓一間9個平方米的房間騰給大兒子一家人住，原本那間房子是沈母留給小兒子沈佳海的婚房，想着沈佳海出國去日本打工，那間房子也用不上了，家裏又住房困難，就讓大兒子沈佳勇一家三口人擁擠在那間9平米的狹小的空間裏，困難是困難了點兒，卻沒有辦法，一直住到了現在。
“大哥，爹爹和姆媽怎麽不來看佳海？”五弟媳胡美娟顯然有點兒不高興。
“美娟啊，你不要生氣，你也知道爹爹和姆媽年紀大了，身體不太好，我代表他們來看五弟就行了，你別往心裏去啊！”
“對了，大哥給五弟買了些水果，你也知道大哥和你大嫂每個月就那點兒死工資，除掉生活開銷和供瑾萱上學，所剩無幾，買不了啥高檔的禮物送給你們，你們都是出過國的人，怕看不上這點兒水果，但我總是佳海的大哥，禮輕情意重，請你千萬不要嫌棄啊！”
沈佳勇說着一邊從老婆林玉珍的手裏接過一個水果提籃塞給了胡美娟，沈佳琦也把手裏的禮品盒遞給了胡美娟。
胡美娟接了過來，“大哥客氣了，大哥一家人和四姐能來看望佳海已經很不錯了，不像某些人，早已忘記我們是親戚了！”
胡美娟不滿的拖長了語調，嘴角一撇，表露出心底的憤恨和不屑，沈佳勇和沈佳琦都知道胡美娟指的是誰，她是對沒來看望沈佳海的沈父、沈母、二姐沈佳梅、三哥沈佳磊不滿意。
“美娟啊，我五弟到底得了什麽病啊？出國之前，他身體很健壯，沒什麽大毛病的，怎麽這一次？”沈佳勇頓住了沒敢說下去。
“是啊，美娟，你快說，不要隐瞞我們，五弟到底得了什麽病？”
胡美娟流出了眼淚，抽泣着說：“我和佳海出國打工，才短短的五年，沒想到他竟然得了淋巴癌！”
“什麽？”沈佳勇和沈佳琦都驚呆了，對于“淋巴癌”這個詞彙，他們很陌生，沈父沈母身體健康，連老年人都沒有得癌症，沒想到這個黴運會落在正當壯年的沈佳海身上。
愣了數秒，沈佳勇才遲疑着說：“不可能吧，醫生會不會搞錯了？美娟啊，你讓醫生再給佳海複查一遍，不要誤診了！”
“大哥，我們在日本的時候，佳海昏倒在打工的餐廳裏，被同事送去醫院，就被檢查出是淋巴癌，我送他回來在國內這家三甲大醫院又做了一次全面的檢查，結論還是一樣，确實是得了淋巴癌！”
“那病危通知書是怎麽回事？”沈佳琦問。
胡美娟有點兒不好意思，揉搓着自己的衣角，費了好大的力，才說出了真話。
“對不起，大哥，四姐，是我欺騙了你們，我這不是想着說嚴重一點兒，要不然沈家都不會來人嘛，我一個人女人家的，遇到這種事也慌了神，你們也就不要和我計較了，醫生只是說佳海得了淋巴癌，還挺嚴重的，需要立馬住院放療、化療，不過好在是早期，發現得早，現在還能治，如果癌細胞轉移到別處了，就難治了！”胡美娟一邊說着，眼淚一直流個不停，看着令人心疼。
“美娟，你也不要着急，那就按照醫生說的治療方案，讓佳海配合治療就行了，我們先進去看看佳海！”沈佳勇說。
“好！”胡美娟伸出手擦幹了眼淚，帶着沈佳勇和沈佳琦走進病房，林玉珍和沈瑾萱遠遠的跟着。
看到沈佳海的變化，沈佳勇也大吃了一驚，和沈佳琦一樣，他也不能接受這樣的現實，現實真的太殘酷了，病床上躺着的還是他們熟悉的五弟嗎？
看到沈佳海變成這個樣子，沈佳勇和沈佳琦心裏都不好受，他們忍住熱淚，輕聲呼喚沈佳海。“五弟，五弟！”
沈佳海緩緩的睜開眼睛，視線從模糊逐漸到清晰，他終于看清楚了大哥和四姐的臉。
讓人意外的是，沈佳海被老婆胡美娟扶起，靠在病床的枕頭上，他一點兒都沒有提自己的病情，卻沖着大哥和四姐咆哮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