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被迫向美貌勢力以身相許2
白厭離凜冽的眸子冷冷掃過去, 明月身子輕顫, 被她那眼看得心中畏懼萬分, 不等雲瑤出口責問便自覺地垂下了頭, 心有餘悸的盯着自己的腳尖。
被小姐關了半個月, 白厭離看起來比以前更兇了,那兩只眼睛黑得好像能吃人似的,只是看了一眼夜晚便會做噩夢。
白厭離肯主動吃飯, 雲瑤心中也松了口氣。她清亮的雙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白厭離,看她漂亮卻有些紅腫的手指握住深色木筷, 動作優雅而矜貴,哪裏像是将軍府備受欺淩,連奴仆都比不過的人。
這份翩翩氣度怕是連京城的那些世家公子也比不過, 看久了,竟覺得十分的賞心悅目,連那張冷若冰霜的臉都覺得萬分可愛起來。
雲瑤綿綿的視線始終黏在白厭離的身上,白厭離微微蹙起眉, 顯然不知道她又在打什麽鬼主意。習武之人餓肚子是常事,這會兒被雲瑤盯着看了這麽久, 白厭離也再沒什麽用膳的心思。
她放下碗筷, 起身欲走進內室。雲瑤忙跟着她站起來, 說話間有幾分局促:“厭離, 你要不要再吃點兒?”
白厭離那胃口跟小貓似的,半碗飯都不見底,白厭離餓了這麽久, 理應吃得多一些。雲瑤跟着她走了兩步,白厭離停下動作,回頭冷冷道:“看見你自然就沒有什麽胃口了。”
明月見她這麽說小姐,當即氣不打一處來,她還未出聲替雲瑤斥責白厭離,便聽小姐軟軟的嗓音響起:“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回去,你再吃點兒吧。”
白厭離仿若未聞,直接進了內室,準備歇下。
雲瑤不好打擾她,領着明月收拾好東西踏出了白厭離的房間。明月為小姐感到委屈,她忍不住小步跟着雲瑤:“小姐,白厭離她好大的膽子,竟敢頂撞小姐,小姐你……”
“你覺得,”雲瑤扭頭打斷她的話,嫣紅的嘴唇勾起來,笑容清淺而甜美:“她的樣貌生得如何?”
明月愣住,她擡眼看向雲瑤,小姐一臉的認真之色,黑白分明的眼眸真摯無比,明月下意識答道:“白厭離她的樣貌自然是生得不錯的,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蛴,齒如瓠犀,螓首蛾眉,擔得起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誇贊。”
“只可惜白厭離不茍言笑,常年繃着一張臉龐,冷若冰霜,叫生人退避三舍,不敢輕易靠近。”明月想了想,又添了幾句:“她看人時的眼神太兇了,平常家的小姐哪裏敢輕易靠近她。”
“小姐你問這個做什麽?”明月不解道。
雲瑤淺淺地笑了笑,沒有回答她的話。明月将碗碟收入廚房後,越想越覺得小姐今天有些不對勁,平常小姐對白厭離那般兇,毫不掩飾對她的敵意和仇視,怎的今兒還問起白厭離的樣貌來了?
明月替雲瑤打熱水時,腦中突然滑過一抹靈光,将她整個人都驚在了原地:“小姐莫不是打算将白厭離偷偷地賣去勾欄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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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瑤剛去完嘴唇上的口脂,還未将巾帕放下,明月急匆匆地端着熱水跑進來,一臉惶恐:“小姐,不可,萬萬不可呀!白厭離她怎麽說也是大将軍親自認下的義女,小姐你萬萬不可做那糊塗事?”
雲瑤:“?”這又是怎麽了。
“什麽糊塗事。”雲瑤迷惑地看着她,明月将熱水放下後飛快地走到雲瑤的身旁:“小姐,白厭離她再怎麽說也是自小在将軍府裏長大的姑娘,您萬萬不可私自将她賣去勾欄院……”
“誰跟你說我要将她發落到勾欄院了。”雲瑤啞然。
明月愣了愣:“那小姐,你為何突然問起她的樣貌來?小姐你難道不是又想到了什麽好法子欺負她嗎?”
“自然不是,我随口一問罷了。”雲瑤搖頭,她哪裏還敢欺負白厭離,不上趕着去巴巴地讨好她就不錯了。她可還沒忘記系統特意給她制造的那個夢境,那般真實,讓她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來補償這位陰冷狠厲的女帝。
如今不比往日,再怎麽寵愛她,爹地和哥哥們都離得遠,若是她在京城出了什麽事,就算她是将軍府的大小姐,也沒人能救得了她。
雲瑤下意識擡手,指腹在下巴處輕輕摩挲,上頭仿佛還殘留着那日白厭離毫不憐惜的力氣,好似要将她的骨頭也捏碎了般,藏滿了滔天的恨意,讓她從腳底竄起一股涼氣。
明月不懂,但她仔細打量完小姐的神情,發現小姐從心底生出了一絲忌憚和慎重,明月這才放下心來:“小姐這樣才好,反正白厭離她比小姐年長,過個幾年将軍便會為她尋得一門親事将她嫁出去,到時候府中只剩下小姐一人,小姐依舊獨得将軍恩寵……”
“知曉了。”雲瑤不想再這事上多說,明月便恭恭敬敬地幫她絞了帕子洗臉,又仔細地替她洗了腳,扶着雲瑤躺下。
等床上姑娘的呼吸漸漸均勻後,明月小心的剪了燭火,悄悄地退出了房間将門合上。
白厭離筆直地躺在床上,她雙目阖着一動一動,看起來就如睡着了般。屋外的寒風吹得窗戶紙“呼啦”作響,白厭離倏地睜開了眼睛,眸中清明無比,哪有半分睡意。
手上的凍瘡開始發癢,她耐着性子控制自己不去撓它,房間裏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黑暗裏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了無數倍,那瘙|癢的感覺竟格外的磨人了。
她慢慢咬緊了唇,讓自己被這凍瘡折磨得生不如死才是雲瑤的最大目的吧,餓自己半個月好好教訓了她一頓,連放她出來後也叫她不得安生。這覺是睡不成了,白厭離掀開被褥起身,點亮了房間的燭火,拿出一本兵書看起來,只要看到了興致,便不會再察覺到手上的瘙|癢了。
窗紙依舊被風吹得動靜很大,室內燒了地龍,一點都不覺得冷,比白厭離當初冰冷的小房間要好得多。白厭離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想得正出神時,鼻尖隐隐有一股淡淡的幽香湧上來,她一低頭,才反應過來是雲瑤送過來的衣袍上的味道。
與旁屋銀龛香爐裏的氣味一模一樣。
白厭離眉頭微微蹙起,好看的手指抓了抓胸口的領子,試圖讓香味散開,她寧了寧心神繼續看起書來。只是越是不想在意,那香味就越是像它那煩人的主人那般纏上來,怎麽甩都甩不掉。
她幹脆地放下了書,喚出腦子裏的那道聲音:“你先前曾許諾我助我一臂之力,助我踏碎京城報國仇家恨,如今可還作數?”
像是生怕它反悔似的,白厭離又冷着臉說了一句:“飯我已經吃了。”
系統的聲音毫無波瀾:“自然作數,你且這樣做……”
系統不疾不徐地替白厭離講解着如今天下的勢力,它見白厭離這般認真聽課的模樣,白皙清豔的面龐在燭火下顯得十分沉靜,身上的那股子狠厲之意退下,倒顯得溫和了些。
燭火伴随着一抹勢在必得在白厭離眼裏輕輕跳躍着,即使萬分心動,白厭離依舊冷靜得過分。系統無聲地嘆了口氣,這件事還是不要告訴宿主了吧,不然宿主鐵定又會把它關進小黑屋的。
籌謀了一個晚上,白厭離整夜未阖眼卻絲毫感知不到困意。天還未亮,白厭離便裹上了衣袍離開将軍府,不知所蹤,雲瑤早早地起來準備與白厭離一起食早膳,她攏了攏披風站在門口,手指輕輕地敲了兩下門,門內卻始終無人應答。
明月在一旁撇了撇嘴:“小姐,她肯定又出去了。”
“為何?”雲瑤扭頭看過去問:“現在天氣這般冷,她能去哪兒?”
“這奴婢哪裏知道呀。”明月覺得,自從小姐關了白厭離半個月後,對白厭離關心得有些過分了,以往小姐哪裏讓她給白厭離送過衣服,端過飯?不指着鼻子罵對方一頓都是好的了。
明月望着她欲言又止,終究沒有問出口,只是在心裏鞭撻自己,以後一定要對小姐多上心些,可別讓她又犯了錯。眼看着将軍就要回來了,小姐這次做得這麽過分,到時候白厭離可不要向将軍告狀才好。
白厭離出了門不知所蹤,雲瑤只好放下手,明月說得不錯,白厭離這一離開就是數日,白厭離在将軍府呆着無聊,今日天氣好,雲瑤來了興致:“不如我們今日出門添些春季的布料吧?”
白厭離沒什麽新衣裳,總不能一直穿她送過去的,次數多了,她還指不定會怎麽想自己,說不定又覺得自己在故意的羞辱她,惹了反感。
小姐安安分分地待在府裏這麽多日子倒是明月未曾想過的,她立馬恭敬道:“那奴婢去叫人備好馬車,小姐稍等。”
雲瑤點頭,等明月備好馬車後,她伸出手,蔥蔥玉指接過明月遞上前來的帷帽,傾城之色被遮住後,多了幾絲欲迎還拒的朦胧勾人味道。明月扶着雲瑤坐上馬車:“小姐小心些。”
天子腳下商鋪琳琅滿目,京城裏多的是熱鬧的街道,寒冬暖日,熱氣缭繞,立在鋪子前的小商販大聲地吆喝着,好不熱鬧。雲瑤擡指挑起車簾往外看去,豔紅的糖葫蘆裹着晶瑩剔透的糖衣,旁邊的鋪子饅頭又大又軟,随着袅袅煙氣迷了眼。
明月跟着看了眼,興趣缺缺地收回了視線:“小姐,你最喜愛吃福興樓的糕點,今日可還是去那兒?”
“嗯。”雲瑤輕輕地應了聲,那日明月端進來的紅豆糕又酥又軟,既是京城名店,想來味道應更好。雲瑤摸了摸肚子,有些餓了,明月得令後立刻吩咐馬夫前往福興樓。
福興樓靠窗的一角,白厭離捏着小巧的酒杯:“都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答話的是七王爺謝鶴鳴,七王爺性子灑脫,為人風流,這一雙眼睛見了漂亮姑娘就挪不開眼。雲瑤提着裙擺款款而上,明月跟随其後,許是今天福興樓的生意不錯,自雲瑤上了樓,大半的客人都向她看了過去。
美人遮住了面龐,卻依稀可見幾分絕豔容顏,身姿纖細婀娜,嬌嬌弱弱的,好似這冬天随便吹陣風兒就能将人吹走。
雲瑤隔着一層輕紗遠遠地看了過來,七王爺喝酒的動作微微頓住,半眯起了眼睛:“我怎麽瞧着那位姑娘有些眼熟?”
白厭離回眸随意地看了眼,恰好與雲瑤的眸子撞在一起,她眉頭微蹙,假裝沒看見地收回視線。七王爺笑看着她,朗聲問道:“你可認得她是哪家的姑娘?”
“不認得。”白厭離毫不猶豫地回答。
嘴裏的那口酒還未咽下,小姑娘脆生生的嗓音飄進白厭離的耳朵裏,又嬌又軟:“厭離,你也在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 白厭離:笑不出來.JPG
今天有點短小,明天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