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深淵惡獸
餘清鳶話音一落，不僅方景驚了，就連溫從秀也驚了。
誰能想到她這就要動手？
“清鳶。”溫從秀反握住她的手，搖搖頭。
餘清鳶只是把他的手壓下去，毫不示弱。
聽到她聲音的鸾臺殺手早就準備妥當，兵器已經握在了手心，只要最後令下，一個眨眼的時間，就足夠方景橫屍在此。
餘清鳶感覺自己的怒意有些出格了，這種感覺又讓她回憶起了那時候面對孫程元時的感覺，痛苦，仇恨，憤怒，眼前一片泛紅，她原地搖晃了一下，看出不對勁的溫從秀直接站了起來，一把将她扶住，然後态度強硬的将她按在了椅子上。
“還不滾開！”溫從秀罕見的露出了怒意，方景被他一聲厲喝吓了一跳，看着面色不善的餘清鳶，他後退幾步，帶着自己的兩個手下頭也不回的沖出酒樓。
溫從秀扶着搖搖晃晃的餘清鳶，小二哥正端着菜想這邊走來，一看這種情形，趕忙放下，到了一杯茶水。
餘清鳶手心握着一根竹筷，狠狠地戳在桌面上，力道之大，竹筷甚至都被折斷，露出參差不齊的尖刺。
溫從秀目光凝重，餘清鳶的情緒忽然變成這樣，他擔心她的身體又會出現問題，現在有點後悔沒有把老大夫也帶過來了。
餘清鳶看着方景狼狽的離開酒樓，眼中血絲少了很多，手中竹筷落地，溫從秀看了眼被折為兩截的竹筷，更是有些難安。
隐在暗處的鸾臺護衛也有些詫異，剛剛還那麽肆意張揚的餘姑娘，怎麽突然就連站也站不穩了？
不過既然那個小子跑掉了，他們也沒了目标，收起兵器，繼續潛伏。
“從秀，咱們回去。”餘清鳶定住身體，一只手挽住了他的臂彎。
小二哥端着菜，有些尴尬。
“我會付錢的，不會為難你。”餘清鳶笑了笑，伸手拿出一錠碎銀子，放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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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這些菜就給這位小二哥吃吧。”臨走前，餘清鳶敲了敲老板娘面前的桌案，指了指身材瘦小的小二哥。
“啊……好，好的。”老板娘已經有些呆了，那位方景可是鎮上的一霸，吃飯不付錢的那種，現在被這兩位一看就身份尊貴的貴人罵走，她也不敢随意忤逆。
小二哥感激的對兩位連連行禮，他們做跑堂小二的，很少能吃到一頓正常的飯菜，這可完全是意外之喜。
“謝過兩位大人！”
餘清鳶擺擺手，她現在腦子暈沉，就連沉寂許久的圖書館都黯淡了許多。
圖書館的影子已經越來越虛淡，如果再這樣下去，很可能會徹底消失。
她有點心悸，圖書館如果消失了，她還會存在嗎？
這種已經湧上來的負面情緒像是一個磨盤，不斷消磨着她的印記，這種感覺宛如慢性自殺，讓她心慌。
深淵裏一直徘徊的一頭惡獸，終于就要浮上來了。
餘清鳶臉色難看，她現在已經大概明白了，只要看到和以前的餘清鳶有過仇怨的人，那些負面情緒就會洶湧而上，沖擊她的理智，孫程元是，方景也是，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人。
溫從秀長出口氣，一路扶着她回到已經安排好的客棧，午飯泡湯了，他只得讓手下人去樓下買了些粥，又帶了幾個肉包子。
侍衛們看見餘清鳶臉色難看，但溫從秀在一邊，他們也識趣的沒有多問。
看着她喝完粥吃完包子，溫從秀送了口氣，只要沒有再暈倒就好。
“身體是不是不舒服？”溫從秀扶着她靠在床上，關切問。
“沒事，就是看見方景，突然有些控制不住情緒。”餘清鳶搖頭。
“看見孫程元的時候也是如此，為什麽？”溫從秀敏銳的抓住了關鍵點。
“方景和孫程元都是和你有過仇怨的人，是不是這些人讓你看到後不舒服？”溫從秀問。
餘清鳶沉默不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她現在基本能夠确定，那些洶湧的情緒，并不是她的，而是屬于原來的餘清鳶。
她餘茜，只是被迫繼承了這份怨氣。
但是，既然也繼承了這具身體，她有義務去替餘清鳶報仇。
“啪！啪！啪！”
餘清鳶忽然拍了拍手。
一道人影出現，悄無聲息。
“大人。”這是屬于鸾臺的暗衛。
溫從秀蹙了眉頭。
“派一人去方家盯着，方景的一舉一動，全部彙報給我。”餘清鳶冷靜吩咐。
“是！”
身形一閃，這人就消失了蹤跡。
溫從秀沒有阻攔，只是在暗衛離開後，轉頭看向了餘清鳶，問：“這是做什麽？”
“有些仇恨，我必須去報，不然我可能會死。”餘清鳶忽然說道，只是溫從秀有些聽不太懂。
餘清鳶也不想解釋太多，只是腦子一抽把心裏話說了出來，現在已經後悔了。
溫從秀心下疑惑越來越重，他本就是個心思缜密，極為謹慎的人，餘清鳶的反常早就讓他感覺有些不對勁，此時更是在這份不對勁上加了一層重重的籌碼。
江湖邪道上曾有一種邪術，可以讓人轉變容貌，變成另一個人的樣子。
溫從秀有些糾結，他不想去懷疑餘清鳶，但實在是太不對勁了，他不想自己愛上的是一個騙子。
這未免太過傷心。
餘清鳶沒想太多，但溫從秀突然變化的眼神讓她有些在意，只是她還在用力對抗自己心底深淵中的那頭惡獸，自從下決心殺了方景後，這頭惡獸就冷靜了不少，只是還在翻騰，不得平靜。
她不是一個喜歡殺戮的人，但餘清鳶那負面情緒實在讓她無可奈何，圖書館已經再被不斷消磨着，在不殺了方景，她害怕自己也會就此灰飛煙滅。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為了保命，她無可奈何。
下午，就去方家，殺了方景！
剩下的時間可以耐心處理方家的事情，同時等待餘薇薇和餘風雷回來，不知道他們兩個去了哪裏，只能再次守株待兔。
希望不會等的太久。
溫從秀心中已經多了個心眼，現在餘清鳶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細細記在心裏，然後回去和情報中的那個女子做對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