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病重
餘清鳶只是平靜的望着孫程元,眼神卻讓人看了害怕,秋秋已經把頭埋到了溫從秀的身上,也不管和溫從秀是不是很熟了。
孫程元趴在地上,狼狽不堪,頭也不擡,不願意看見餘清鳶這個女人一眼。
餘清鳶也只是冷哼一聲,囑咐旁人看管好他,然後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揉了揉秋秋的頭發,從溫從秀手中接了過來,小聲說道:“秋秋,咱們走吧,明天,所有一切都結束了,你再也不需要記得這些。”
秋秋垂着頭,就這樣結束了?他有些措手不及,多年來壓在心中的遺願,就這麽沒有了?
秋秋感覺有點虛幻,害怕明天醒來,一切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
餘清鳶的手掌冰冷,冷的冰一樣沒有溫度,秋秋想縮回手,但最終還是沒有,安靜跟在她身後,只是擡頭看了眼溫從秀。
這個溫公子,在京城中人人皆知的溫良恭謹,待人極好,不知道他能不能讓他的清鳶姐姐改變一些。
現在的餘清鳶,和他當初第一次見到的那個姑娘,變化好大。
剛剛她看着孫程元的眼神,是他從來都沒見過的。
像是在看一個不值一提的死人,也像是看一個腳下的蟲子。
要生要死,全看他一念之間。
秋秋沒有太多要求或想法,他只是覺得,不想讓餘清鳶這個樣子。
但這些,他沒辦法說,說了也沒用,知道自己勸不動的。
只是……溫公子……似乎可以試一試……
感受到秋秋的目光,溫從秀微微低頭,兩人對視一眼,如果是以前,秋秋肯定是會立即撇開頭的,但這次,卻出人意料的沒有躲閃。
溫從秀有些好奇,幾天不見,這孩子膽子也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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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清鳶沒有看到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眼神交流,其實就算看見了,她也不在意,都是親人,又不是陌生人。
對的,溫從秀現在在她的心中,也是親人。
秋秋就更不用說,早就是親人了。
注意到秋秋的目光一直沒有移開,溫從秀認真起來。
秋秋眼皮微微下垂,一張孩子臉上竟浮現出濃濃的擔憂,這樣的神色出現在一個孩子身上實在太不可思議,溫從秀不着痕跡的瞥了眼正拉着秋秋手的餘清鳶。
秋秋縮了縮手,引起餘清鳶的注意。
“怎麽了?”餘清鳶關切問,“是不是穿的薄了,現在還冷,回去多加件衣服。”
秋秋搖頭,只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已經被鎖在門內的孫程元,眼神複雜。
餘清鳶似乎是看懂了他的眼神,停下了腳步:“他是孫程元,兵部尚書,就是他和右相餘翼在十幾年前制造冤案,誣告了我父親餘太傅,也是他們兩個讓餘府中所有的人被先帝滿門抄斬。”
她眼睛盯着秋秋,不帶任何感情的繼續說:“你的父親,當年也是因為他們,才被迫跟着我父親一起被誅殺,好不容易僥幸逃過一劫,難道你就不想他們死嗎?難道他們不該死嗎?”
秋秋小小的後退了半步,有點被吓到。
“如果不是怕髒血弄污了我的宅院,我早就把他淩遲喂狗了!”
餘清鳶的口氣越來越激動,似乎是被什麽痛苦的回憶刺激到,就連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都逐漸變得渾濁起來,泛起血絲。
“清鳶!”溫從秀臉色難看起來,一把拉過秋秋,秋秋也很順從的抱住溫從秀的手掌,餘清鳶此時的表現讓他有點害怕。
她感覺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眼前變得血紅,她憤怒,委屈,怨恨,許許多多負面的情緒湧上了心頭,似乎只有親手殺孫程元才更發洩出心中的怒火與怨恨。
她的呼吸越來越重,看着自己空無一物的手心,她忽然劇烈的咳嗽出來,溫從秀還沒來得及喊人找醫生,就已經咳出了血。
鮮紅的血從指縫間低落在地上,餘清鳶張了張嘴,還想說話,卻最終倒在了地上。
重重的摔倒聲想在兩人耳邊,餘清鳶只記得溫從秀把她上半身,秋秋似乎離開了她的身邊,然後就腦袋一歪,徹底沒了意識。
她沒看到在她吐血倒下的那一刻,溫從秀眼裏濃濃的驚慌,連呼吸都停止了。
秋秋被他趕去叫人,那孩子慌慌張張的便沖進了前院尋找林藍藍,他知道,這種時候,最好的選擇就是找林藍藍,如果去找林杉畫,最後還是要去找林藍藍這位負責諸多事務的大管家。
林藍藍在知道了之後,立即便派人去找了經常來餘府診病的老先生,然後她就帶着秋秋,直奔林杉畫的屋子。
林杉畫正在屋內品茶,面前還擺了一副上好的刺繡,她原本想這段時間細細學習一下刺繡的。
手指在手帕大小的刺繡上細細撫摸,忽然,劇烈的敲門聲響起,林杉畫擡頭,手裏還拿着繡布,好奇的過去開門。
這個時候,誰這麽急着敲門?
“誰?”
“杉畫!小姐她吐血暈倒了!”林藍藍急切的敲着門。
林杉畫手裏的刺繡帕子飄落在地,餘清鳶居然吐血昏迷?
“發生什麽事了!不是今天早上還好好的嗎!”林杉畫沖了出來,一把抓住了林藍藍的手。
林藍藍也急的腳尖跺地:“不知道啊,剛剛還是秋秋那孩子急匆匆跑來找我,我已經讓人去請大夫了,馬上就能到,別着急,別着急……”
“不行,我要去看看!”林杉畫搖頭自語,張腿就像餘清鳶的屋子跑去,落在地上的刺繡帕子被踩上了腳印,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林藍藍緊跟其後,餘宅主人剛剛病倒,林杉畫這個二主人可不能出事。
派人去請的老先生還沒到,畢竟人家就算住在附近,也不可能長翅膀飛過來。
三步并作兩步,林藍藍以前從來沒發現林杉畫這個溫柔的姑娘還能跑得如此飛快,她幾乎是咬着牙,才勉強跟上。
“清鳶!”林杉畫推開門,徑直沖了進來。
病床上的餘清鳶嘴角還有着血跡,溫從秀正在幫她慢慢擦拭,血跡染紅浸了溫水的白手帕,而她則緊閉着眼睛,呼吸急促,像是深陷在噩夢之中。
“怎麽回事!”林杉畫見到這種情景呼吸一滞,忍不住轉身喝問。
溫從秀不在意她的态度,只是搖搖頭。
“她今天情緒不對勁,非常憤怒,話沒說完便咳血昏了過去,等大夫來吧,別擔心。”溫從秀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