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生死
餘清鳶倒在牆邊，臉色煞白，額頭還出現了細微的冷汗，溫從秀有一瞬間的手足無措，但下一刻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已經有人正朝這個方向走來，他只需要喊人。
“快來人！”
溫從秀大喊一聲，整個人牢牢抓着監獄的木門，一雙眼睛只是望着倒在地上的餘清鳶。
正在朝這邊走來的舒海聽見聲音一愣，很快，他分辨了出來，這是溫從秀的聲音。
那聲音中充滿了焦急感，還有恐慌。
“出什麽事了？”舒海加快了腳步，同時詢問身邊的獄卒。
“不知道，剛才還好好的。”獄卒回答。
“快去看看，他們可不能出事！”
舒海大感不妙，餘清鳶只是一個五品的虛銜朝議郎，沒什麽權力，她不足為慮，不代表溫從秀也可以這麽看待，要是他在自己的牢裏出了什麽意外，江都王那暴脾氣恐怕能把他的頭擰下來。
本來就距離不遠，又加快了腳步，溫從秀剛喊道第二聲，舒海就從拐角處走了過來。
溫從秀眼睛一亮，來的是舒海，餘清鳶有救了。
舒海因為聽見了溫從秀的聲音，多以目光先一步落在了他的身上：“溫公子，發生什麽事了？”
“大人！不好了！”
溫從秀還沒回答，他随身的兩個獄卒就發現了倒在地上的餘清鳶，當即大喊。
舒海扭頭一看，當即就慌了、
“快救人！”溫從秀幾乎是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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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獄卒手忙腳亂的打開牢房的門，溫從秀立即沖了出來，一個箭步便進了餘清鳶的牢房，然後将倒在地上的她抱在懷裏。
舒海緊跟在身後，這個時候也顧不得餘清鳶和溫從秀的嫌疑犯身份了，救人要緊，要是餘清鳶真的有事，溫從秀必然大怒，這才是麻煩事。
“溫公子，到底發生了什麽！”舒海也憤怒了。
人是他抓的，結果剛抓進牢裏不足一天就病重暈了過去，這怎麽解釋！
簡直就是自己帶了一個麻煩回來。
本就忙得腳不離地的京兆尹衙門更是雞飛狗跳，餘清鳶被溫從秀放到了就近的房間，然後找來大夫，給她把脈看病。
餘清鳶緊閉着眼睛，高燒已經讓她本就蒼白的臉更使了血色，嘴唇幹裂，緊張的情緒在昏迷中表現的淋漓盡致，手指顫抖着，眉頭也沒有一刻放松，一直都在緊緊皺着。
溫從秀坐在她身邊，握着她的手，手指在他的手心顫抖。
“大夫，我夫人怎麽樣了？”溫從秀問。
“溫公子，令夫人感染了嚴重的傷寒，并且連日來多有勞累，身體透支嚴重，怕是麻煩了。”年老的大夫歉意說。
“大夫，請您開藥，不管需要什麽，溫某都一定做到。”
“唉，我先開藥吧，等她醒了，千萬不要讓她再多憂慮了，傷身啊……”大夫搖着頭寫下藥方，溫從秀只看了一眼，便交給了京兆尹府上的下人。
“溫公子，有句話我不知當不當講。”整理好藥箱，老大夫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開口道。
“但講無妨。”
“令夫人的身體……”大夫猶豫，最終還是咬牙說了出來，“令夫人的身體，隐疾嚴重，以前似乎受過非常嚴重的創傷，而且這創傷是足以致命的程度，雖然不知道是如何活下來的，但就現在來說，她的身體內可謂千瘡百孔，這次只是一次小的意外，但如果繼續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會無藥可救！”
溫從秀沉默，他從來不知道餘清鳶的身體已經這麽差了。
他什麽也做不了，甚至都是剛剛才知道。
大夫再次嘆了口氣，搖着頭離開了。
溫從秀只是握着她的手，指尖冰冷，像是在白坪鎮第一次遇見她時一樣，天寒地凍，漫天大雪。
他只是坐在一旁，靜靜看着昏迷中的她，一言不發。
在他的心中，已經在思考，當初選擇将她送進京城，究竟是不是一個正确的決定？
他找到了餘太傅留在世上的女兒，要說沒有存翻案的心思，他自己也是不信的。
可真的到了翻案這一刻，看着為了報仇雙手沾滿鮮血的餘清鳶，他卻又退縮了。
如果餘太傅真的泉下有知，會願意看到現在的餘清鳶嗎？
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餘清鳶一直昏迷着，高燒在喝了藥後稍微退了一些，但并沒有全部退去，她的額頭不斷滲出汗水，湧來降溫的毛巾也換了一條又一條。
這樣的狀态，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上午。
“大夫，她什麽時候能醒過來？”溫從秀在床邊坐了一晚上，眼眶都黑了一大圈。
“今天如果還是醒不過來，恐怕，就要另請高明了……”大夫替她把了脈，搖頭。
溫從秀沉默，如果真的醒不過來，他就只能去請太醫。
“咳咳……”
忽然，餘清鳶咳嗽起來，溫從秀趕忙安撫了一下，大夫卻是一臉喜色。
“快快快！快扶她起來！”
大夫喜上眉梢，這個時候能從昏迷狀态改變，就是好事啊！
一根根銀針紮下，餘清鳶的臉色快速變得紅潤，很快，銀針拔出，餘清鳶又咳嗽幾聲，最終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從秀……”她虛弱的伸出手。
溫從秀一把抓住，握的非常緊。
“我在這裏，你不要說話，先喝點水。”
他扶她靠在床邊，又親自去端來水，小心的喂給她。
喝了水，精神終于恢複了一些的餘清鳶，目光落在年老的大夫身上，張了張嘴，低聲說：“多謝大夫了。”
“治病救人本就是老夫分內之事，姑娘不用言謝。”
“你的身體這麽差，為什麽從來不告訴我？”溫從秀有些薄怒。
老大夫再嘆口氣，将之前和溫從秀說的話重新又說了一遍。
希望能讓這個姑娘引起重視，不要在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
不然長此以往，遲早會撐不住的。
餘清鳶輕輕搖頭，其實這倒是誤會了，就算是她，也并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究竟有多差。
她确實知道身體羸弱，經不起大病，但卻不知道弱到了何種地步。
以前的餘清鳶已經死在這個冬天了，她只是繼承了這具身體，這具身體以前有什麽病史，這些她一概不知。
這些日子她确實感覺到了身體很容易就變得疲累，但她一直都覺得，這只是她太忙導致。
現在被醫生一頓教訓，她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身體，已經經不起折騰了。
溫從秀也非常生氣，他覺得餘清鳶是在明知道自己身體狀況的情況下，依然如此這般。
只是看着他的表情，餘清鳶就知道他鐵定是誤會了，只是她現在實在沒有力氣再去解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