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謠言
餘府出事了!
朝堂之上,餘右相心神不定,當着皇帝的面心不在焉,皇帝被氣得摔了奏折!
餘府的當家之主,餘老夫人更是病重了,幾個太醫連夜趕去餘府!
太陽剛剛升起,謠言忽然之間傳遍京城。
第二天的下午,連街頭的說書人都能繪聲繪色的說上幾句,當然,不敢多說,畢竟餘府是京城的龐然大物,他們還惹不起。
在他們的版本裏,餘府的人藐視皇威,公然說出皇家秘密,還被很多京城的世家公子們聽了去。
碧繞這種藥實在拿不出确切證據,于是就從使用禁藥演變成了有人說出秘辛,藐視皇威。
溫從秀知道後淡然一笑,不用猜也知道,這肯定是京兆尹傳出去的。
京兆尹一向剛正不阿,明明有罪卻不能判,實在是會令京兆尹惡心的一件事,那麽就随意縱容謠言流傳,說不定事情鬧大了,就能嚴查此事。
就像一個強迫症患者,有案不能查,最是惡心,只有想辦法查了,這才心裏舒坦。
本來只是急火攻心,病的并不嚴重的餘老夫人,在緩了口氣蘇醒後,聽說了京城中四處流傳的謠言,頓時更加怒火攻心,真真正正的病重了。
楊詩被關在自己屋內,閉門不能出。
被蒙在鼓裏的餘薇薇也在當晚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頓時明白自己是被餘清鳶當了解圍的一把劍,雖然氣急,但卻存了幾分理智,對于餘老夫人的做法,她的心底也存有疑慮。
這樣對待餘清鳶,真的應該嗎?真的對嗎?
如果有一天,自己的存在也産生了威脅,或者不能被牢牢控制,那發生在餘清鳶身上的這件事,是不是也會在她身上重演?
餘薇薇一夜未眠,默默想着,如果把她放在餘清鳶的境地,她能夠那般潇灑脫身嗎?
Advertisement
想了整整一夜,她披衣起身,看着天邊慢慢泛白的天光,她憔悴的臉上突然就釋然了,雖然不願承認,但還是接受了那個在她腦中徘徊百遍千遍的答案。
不能。
“這究竟算不算智謀?”餘薇薇默默想着。
餘清鳶沒有任何逃避,坦然去了餘老夫人的屋內,明知道是火坑,依然笑着跳了進去,為什麽?因為她已經做好了完美而退的準備。
她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餘薇薇感覺有些冷了,她伸出手,想将窗戶關嚴,卻沒發現,她的指尖微微發顫!
搖搖頭,這件事她只是被利用的,想來老夫人也不會在她身上多存什麽怨恨,真正做錯了的,是大夫人楊詩。
餘薇薇是個極為聰明的女子,因為她明白一件事,不能只看表面出現的。
“大夫人究竟為什麽開門?”她微閉雙眼,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她不開門,老夫人就可以讓府兵撤離,就算她餘清鳶真能說出什麽,大家也會以老夫人的話為尊,局面也不會像現在這麽糟……”餘薇薇手指還停留在窗沿上,腦中卻已經開始了思考。
“還有那個溫從秀……”她嘆了口氣,明白了什麽,“在京城地位無比尊貴的餘府,終于惹到對手了。”
……
縣丞府中,餘清鳶還在睡着,那一晚雖然有驚無險,但到底是對她消耗太大,這不僅是身體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而精神上的疲勞,更進一步加重了身體的勞累,以至于上午已經過了一半,她還在沉睡。
林杉畫來過兩次,每次都是見到她還在沉沉睡着,不忍心叫醒她,只得吩咐守在門外的侍女,多多留意,一旦餘清鳶醒了,立即告訴她。
“杉畫姐姐,清鳶姐姐怎麽了?”另一件屋子內,秋秋拿着筆,慢慢寫道。
“別擔心,你清鳶姐姐只是太累了,讓她好好休息一下,楊師父給你找的書,你的怎麽樣了?”林杉畫拍了拍秋秋的頭,擠出一絲笑容。
秋秋先點了點頭,然後寫,“已經看了很多,有些地方不懂,楊師父也給我講了。”
“那就好,跟着楊師父好好學,以後像你清鳶姐姐這樣,詩會奪魁,得到陛下的召見。”
秋秋用力點頭,幹幹淨淨的臉上滿是認真。
林杉畫溫柔的笑笑,看着秋秋的眼中滿是寵溺。
一個侍女敲了敲門,林杉畫回過頭,原來是來告訴她餘清鳶已經醒來的消息。
“在這裏等我,先看看書。”林杉畫沖侍女笑了笑,回過神再次揉了揉秋秋的小腦袋,吩咐一聲,這才像餘清鳶那邊跑去。
睡了這麽久,餘清鳶只覺得自己腦子疼,腰疼,連胳膊都隐隐作痛。
“睡了這麽久……”看了眼已經大亮的窗外,餘清鳶一愣神,苦笑一下便披上衣服下了床。
林杉畫已經跑了過來,看見正在整理衣服的餘清鳶,她心底狠狠松了口氣。
餘清鳶一直睡着,雖然知道她沒事,可一直有一塊不知什麽樣的石頭,懸在心中莫名的地方。
此時終于松了口氣,臉上的笑意頓時彌漫到了眼底,心底。
餘清鳶好奇的看了眼林杉畫,這小傻妞好像突然就很高興,而且是發自心底的高興。
“怎麽了?”她試探着問道。
林杉畫使勁搖搖頭,努力笑着。
“別傻開心了,我都餓了,咱們去吃點東西!”餘清鳶也樂了,整理好衣服,又擦了把臉,随後拉起林杉畫的手就跑了出去,也不管人家到底吃沒吃過早飯餓還是不餓,就是拉着一起去廚房拿了吃的,還把正在洗涮蔬菜的廚師們吓了一跳。
“咱們終于有幾天安靜日子了,聽我說,不管外面說了什麽,你都不要去管,也不要去聽,知道嗎?”餘清鳶心情極好,見到林杉畫高興,她的心情頓時更好幾分。
“嗯!”林杉畫道。
“對了,秋秋怎麽樣了?交給你後我也沒顧得上去看看他。”餘清鳶說。
“我請了楊師父來教他繼續讀書,秋秋學的很高興。”林杉畫說。
“我去看看。”
餘清鳶手裏提着兩個大大的點心盒,最後把最大的一個交給林杉畫,自己則邊走邊伸手去拿點心吃。
“秋秋!”一進門,餘清鳶一眼就看到了正拿着毛筆,獨自坐在桌案邊寫字的秋秋。
秋秋已經長得很高了,只是太過瘦弱,嚴重的營養不良不是這幾天吃的好就能補過來。
正相反,這些天,在餘清鳶的特意交代下,秋秋的夥食并沒有太多大魚大肉,更多的反而是米粥和蔬菜。
身為一個都市裏長大的人,餘清鳶還是有點常識的,暴飲暴食不好,長期營養不良後猛然大補更不好。
正所謂虛不受補,就是這個道理。
看到心心念念的清鳶姐姐來了,秋秋立即甩開了手裏的筆,跳了下來。
剛來縣丞府時對餘清鳶那點不好的印象,早就被他抛出腦後了。
跑過來站在餘清鳶面前,兩只眼睛閃閃發光,忽然,他又跑了回去,拿起筆寫了一行字,寫完便舉着紙給她看。
“清鳶姐姐,我想學詩。”
餘清鳶看着白紙黑字,笑着點了點頭。
本來就有教他讀書寫字的打算,現在得了幾天空閑,正是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