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空洞寂寞 消失 (2)
到其中非比尋常的意味。
伽藍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幾番嗫嚅也無法開口，她同時清晰的看到青越似乎亦是一副有口難言的模樣，才要說話又被黑牛有意無意的細碎動作制止。
呵，什麽都不用說了。我都明白了。伽藍自忖已經了解其中暗喻，有點黯然的笑了，努力打點精神勉力閑話幾句就告辭離去。回身舉步的時候，伽藍在心裏最後一次默念，再見了，葉昭。祝你一切安好。
望着伽藍獨自離去的落寞背影，青越有些嗔怪又不忍的轉臉責備黑牛，“你！真正鐵石心腸！”
黑牛沒有說話，只默默盯住青越，端穆深沉的面孔突然變得溫柔，“你忘記葉昭之前的囑咐，嗯？是他關照我們不要在伽藍面前提及。”
青越挑起一條秀眉，“你為什麽不索性改名叫笨牛。葉昭是關照過不要提及，那只是因為怕伽藍擔心，難道你看不出來？”
黑牛輕輕的笑了，愛寵的看着青越，“我豈能真的不知，只是看葉昭從頭到尾愛的辛苦，做兄長的忍不住幫兄弟小出一口悶氣。不過看來小姑娘也已經嘗到當初葉昭苦捱的滋味，呵呵……”
“嗄！”青越一愣，随即薄怒，擡手欲打，卻被黑牛一把捉住順勢一拉，整個人便跌入了那具溫厚胸膛。
這下了無牽挂了。聽到機場廣播中自己搭乘法航班機登機提示，伽藍想着便從座椅上站起，拍拍手提起身旁兩具小小的行囊。
可是，真的放得下麽？真的了無牽挂麽？
伽藍的眼前迅速閃過葉昭漂亮的眉睫，那雙清澈的眼瞳亮若晨星。她覺得心口一陣刺痛，旋即用力搖搖頭試圖擺脫那個影像。不要緊，伽藍，時間的灰燼最終會掩埋一切。她想。
伽藍努力挺直背脊，取出機票護照向登機口走去。
等到沿着長長的通道上了飛機找到自己的位置放好行囊安坐下來，伽藍才意識到自己這是自以為父母飛機失事後懼高十多年以來第一次搭乘飛機，不但不小心簽了個靠窗的座位，而且還是十二個鐘點的長途飛行。她的神經一下子全部繃緊，不由阖起了雙眼，雙手手指緊緊絞握在一起，用力的指節都發了白，無論心腦都再也無暇顧念其他。
在靜默的摒息等待中，伽藍感覺到身旁的位置有人坐下，她沒有睜眼，只是悄聲安慰鼓勵自己，等待飛機起飛。
終于，飛機廣播中傳來空姐溫柔動聽的聲音，提示乘客系好安全帶，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伽藍同時感覺到，飛機機身開始緩慢的滑動，慢慢轉向起飛跑道。她覺得自己的心髒跳動的那麽激烈，激烈的仿佛要從喉嚨口一躍而出一般，她不得不一邊深呼吸鎮定心神，一邊伸出顫抖的手指摸索着系上安全帶，可手心已經沁透冷汗，指尖不住打滑，不管她怎麽努力都沒法把安全帶的兩頭扣合。
就在這時，一雙溫暖幹燥而有力的手掌悄悄從旁邊伸過來，從伽藍手中接過帶扣輕輕扣上拉緊然後便一把覆住伽藍冰涼濡濕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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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藍幾乎驚跳起來，用力睜大眼睛轉臉看去，那一瞬間她以為自己置身夢境。
面前那張清瘦帥氣的面龐，如劍般的濃眉下那雙精璨璀然的眼瞳，略略上揚的嘴角邊挂起的那朵淺淺微笑。不是葉昭是誰？！
看着伽藍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秀麗的臉龐上且驚且喜，明明展開了笑顏，黑影憧憧的眼瞳中卻漾起濺出了點點波光，葉昭亦略為心酸的咧嘴笑了。
伽藍。伽藍。
你不知道，當那顆子彈距離我的心髒不足一公分時，我有多麽害怕。我怕和你從此天涯永隔，再難相見。葉昭再也忍不住，伸出一條手臂攬住了伽藍的肩頭，兩人的額角緊緊的抵在了一起。
飛機就在這時加速，突然脫離了地心重力的羁絆，騰空而起沖向雲霄。伽藍只覺得心內一蕩，整個人一輕，有種突如其來的暈眩感襲來，她不由的輕聲驚呼，馬上就有一只溫暖的手掌覆上她的臉龐一側，葉昭用力屈身護住了她。
原來，這就是飛翔的感覺。伽藍緩緩吐出一口長長的氣息。就像身不由己墜入愛情的深谷，身心飛揚。
“對不起，伽藍，我因為一些事情無法脫身，昨天才回家。”飛機已經進入平穩飛行，葉昭卻還不肯放開伽藍，在伽藍耳邊低聲說，“天可憐見，總算來得及找到你。”
伽藍沒有掙紮，半晌才笑着搖搖頭，“是，天可憐見，終于讓我與你重逢。”話音未落，一串淚珠已然滑下。
葉昭聞言一怔，随即笑意一點一點從嘴角慢慢擴散，什麽都不用說了，一切盡在不言中，他的手與伽藍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感受着葉昭溫暖的氣息，伽藍無端端想起那些曾經流連在不夜城中的黑暗凄冷的日子。
呵，不夜城。我一直沒有去看舞劇，也不知道舞劇最後的結局，其實不是我不想知道，而是我根本已經知道。梁星竹曾經說過，不夜城的結局将會由它的居民自行決定，她說的對。所以，于我而言，不夜城的結局就是不放棄也不頹戚，守護內心那一點光明與希望，也許微弱，卻延綿堅持。
只要人們對美好的憧憬和努力永不停止，結局便一定不會教人失望。
這是一班早航班機，起飛将近半個鐘點後，東邊的天空才開始泛紅，經過一番掙紮，一輪燦亮旭日躍出雲海，金色的陽光穿過機窗析入艙內。
伽藍收回視線轉過臉來，與葉昭相視一笑，那一刻，他們都明白彼此的心意。幸福距離他們從來不曾這般近過。
不夜之城終于醒來了。
希望常駐人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