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恍然若夢
伽藍一路進去,身邊經過的人不乏已經喝醉的,還有人形跡可疑的搖着頭一副沉溺其中的忘我表情。
在吧臺一角坐下,豆芽幫她要了一杯柳丁,然後絮絮的陪着伽藍聊天。
伽藍了解到,這裏是一間半開放式的私人俱樂部,老板是個名叫五哥的年輕人,似乎有點深厚的背景,所以這裏在歡場中算是個具有豁免權的特殊地界,只要不是太過份,一般官方條例都觸碰不到此地。而且要進到這裏來通常也都需要點實力,所以也是許多有點身家或名氣的人放心尋歡買醉消遣的地方。
“哦,那麽六月是怎麽知道這裏的?”伽藍剛一問出口,就有點後悔,這樣刺探六月的隐私太冒失了。
果然,适才還談笑風生的豆芽忽然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才說,“六月是五哥帶進來的,她是個好姑娘。”
“嗯,這毫無疑問。”伽藍擡起眼睛毫不避諱的迎上豆芽的目光,肯定的點點頭。
看着伽藍清澈幹淨的面容,豆芽笑了,他忽然為六月感到高興,看來六月終于能夠坦然走到陽光下生活了。還交了這麽健康友愛的朋友。
如果不是後面發生的一次意外,伽藍的不夜城之旅可能就此又會畫上句號,都市的夜晚在她的心目中不過就是這樣一幅流麗暧昧而又輕松的頹靡畫面。此後哪怕梁星竹再怎麽要求質詢,伽藍也不會有興趣進一步體驗所謂的不夜之城。
可是,對不起,但總是有那麽多的可是,無可奈何又無從躲避。
豆芽是個熱心活潑的年輕人,六月不在的時候一直陪着伽藍。
周圍的人們各自享受美酒小食,随着音樂時不時搖擺身軀,穿着整齊的服務生端着盤子穿梭,将酒水零食和一些積木玩具送至周邊的階梯客座。氣氛十分安逸。
忽然,伽藍的身後不遠處一陣騷動,他們回頭一看,原來有兩個男客喝醉了,正在糾纏幾個年輕女客,擾攘間已經開始動手動腳。
豆芽一臉司空見慣的表情,伸手拍拍旁邊的服務生示意他叫人幫忙,服務生有點為難的低聲說,“豆哥,恐怕要五哥出個面。這兩個人有來頭,尋常惹不起。”豆芽皺起了眉,想了想點頭讓那個男生去通知五哥。
伽藍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邊上愈來愈亂的場面,和街市上通常出現意外時的情形不同,這裏的客人一見有人鬧事就立刻散開站遠而沒有人上去圍觀。大家看見,那兩個醉漢正推開企圖阻止的服務生,其中一個已經抱住了一個姑娘上下其手,行為很是不堪。
來不及等五哥過來,豆芽已經走了過去,他拉住那個行為不檢的男子并示意那幾個女客離開。另外一個醉漢推搡間掙脫束縛,突然抄起吧臺上的酒瓶“啪”一下砸碎,然後刺向豆芽,一片驚叫聲中,豆芽躲閃不及胳膊已然受傷,鮮血一下湧了出來。
伽藍不記得當時自己再想些什麽,大駭之下她覺得心裏有一種不确定的情緒噴薄而出,她握緊了拳,掌心感覺到了指尖的冰涼和指甲的尖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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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似乎有人輕輕碰了自己一下,伽藍很快的擡眼看了對方一下又立刻轉移目光投向出事點。
很久以後,伽藍回想起那千鈞一刻的驚鴻一瞥,依稀還記得那張皎白如象牙般的漂亮臉孔,金棕色的蜷曲長發束起,凹陷的眼窩中那對翡翠似的眼瞳中折射出深邃如星空般的燦爛光華。
但那個時候,伽藍來不及考慮其它,她身不由己的趨向前去。
“還記得這個嗎?拿着它。”有人耳語般的在伽藍身後說了一句法文,語調柔和,帶了幾分調侃意味。伽藍夢游似的伸出手去,一把晶光閃亮的銀色雙齒蛋糕叉遞入掌心。
那邊的情勢已近白熱化,豆芽負傷還在用力勸解,一個醉漢差不多被制住,另外一個仰跌後退靠到了吧臺,一手撐住臺面正要蓄勢再撲。
幾乎未經考慮,就像條件反射一樣,伽藍已經揚手如擲飛刀般擲出了手中的銀叉,動作幹淨漂亮,手法飒爽精準,薄利的金屬劃開空氣發出“嗤”的尖銳聲響。
大家只覺得眼前一花,那個醉漢按于臺面的手已經被銀叉釘住,叉身釘入木質臺面時發出一聲輕微鈍響,一陣劇烈顫動後漸漸靜止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