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春心托杜鵑(一)
回到郭府已天色微明,群星寥落,兩人下馬立刻至書房靜候。郭靖、黃蓉得知楊過與郭芙披霜冒露,星夜兼程回家,料定必有要事,匆忙洗漱完畢來到書房。
郭芙見父母進來,兩人忙上前拱手行禮。
“都起來吧,坐下說話。出了什麽事?”郭靖與黃蓉坐下,忙向兩人詢問情況。
楊過把在鎮上之事一一向靖蓉二人講明。
郭靖與黃蓉兩人聽畢均沉默不語,四人默默相對都思不透事情原委。
半晌黃蓉開口道:“靖哥哥,先讓兩個孩子回房休息吧,他倆忙了好幾天了,還未好好歇歇,容我理理思路,稍後咱們再議。”
“嗯,是啊,難為他倆一路奔波疲累,快回房歇一歇。”郭靖起身,心疼兩個孩子數日勞累未及休息。
楊過與郭芙向靖蓉二人行揖拜禮後,各自回房。
午後郭靖與黃蓉把楊過和郭芙招到書房,“過兒,芙兒,我細思此事,先救人要緊。若要救人,又不可讓他們懷疑丁某。”黃蓉沉吟一下,“我想月初先派人去大都周邊盤桓幾日,弄點動作轉移他們注意,待到女孩們到了大都再一舉劫下,既不落嫌疑,也保全丁某的‘忠心’。”
“蓉兒,此事事關一方百姓安危,要慎之又慎。派誰去辦這事,還要找朱大哥商議一下,再做定奪。”郭靖一臉肅然。
“嗯,這我知道,事關重大不可走漏半點風聲。”黃蓉臉色凝重,“一會兒朱大哥來了,再議細節。若讓儒兒、文兒去有幾成把握?”
“娘,我去吧,那邊我熟悉,而且我略通蒙文。”郭芙聽完父母讨論已經坐不住身,立刻向父母自薦。
“芙兒,這事娘不想你去。”黃蓉想到耶律齊現居大都,心存芥蒂,怕女兒遇人傷心。
“郭伯母,我去吧,那邊我也熟。”楊過猜出黃蓉心中顧慮,及時挺身解圍。
“娘——”
“嗯,到底要誰去一會兒再議,救人還好說,是在明處。打探清楚他們要這麽多女孩的原由卻是件棘手之事。”黃蓉正說着見門開了,朱子柳快步走進來。
“郭大俠、黃幫主,找我有何急事?”
黃蓉把事情原委一一向朱子柳說明,“朱師兄,現在最要緊的是讓誰擔此重任。”
“朱伯伯,我要去,娘不讓。那麽多姑娘,我去更方便些。”郭芙小嘴微翹。
“呵呵,芙兒要去到是可以,一來方便照顧女孩;二來女子不太引人注目,潛在大都也方便。你娘若不放心,定要找個可靠的人陪同前往。”
“朱伯伯,我陪芙妹去吧。”楊過也說明自己的想法,除了自己陪同前往,誰陪着芙妹自己都不放心。
“過兒去我到是放心,他心細謹慎又靈活機變,應該萬無一失。”郭靖負手看向楊過,目光中是溫和與信任,“事成後再讓武兒、文兒前去接應。”
黃蓉遲疑地看看兩個孩子,低頭沉思片刻。
“爹爹,讓楊大哥留在襄陽幫襯你,這點小事還用他親自前往?”郭芙心想這次說什麽也不能跟他同去,反對之言沖口而出,心中忐忑,偷偷瞄向楊過,正遇上楊過深邃的目光看向她,被他堅定的眼神捕捉到,郭芙心虛地躲閃開,她扯扯黃蓉的衣袖低聲詢問,“娘,你說是不是啊?”
“嗯,芙兒這不是小事。你倆同去有利有弊,容我再想想。”黃蓉拍拍女兒的手,示意她不要急躁。終是自己女兒的心思做娘怎會不懂,楊過再返襄陽為的就是自己的寶貝女兒,想到這她斜睨了一眼楊過,那臭小子的目光就沒從女兒身上錯開過。心中暗罵傻小子當年胡作,曾經把芙兒許婚與你,你卻不識好歹的當衆拒絕,害得郭家顏面盡失不說,最重要把我們芙兒給害苦了。想起他當初那副滿不在乎的樣,自己差點就被他給騙了,人前裝得到挺像,看哪個姑娘都好,就是瞧不上我家芙兒,可是一轉身心中無時無刻不惦記着芙兒。姻緣天注定,致命的吸引是躲不掉的。想到這她輕輕一嘆,她轉頭看看女兒再瞅瞅楊過,不得不承認兩個孩子當真是一對璧人,情愫暗通擋都擋不住。這楊過平時看着挺靈透的孩子一遇到我們家芙兒就做盡傻事,兩個孩子之間的阻礙還太多,需要外人助推一把,只是如何暗中牽線還要好生斟酌,關系到芙兒後半生的幸福一定要謹慎。
“我看啊,不用再想了,這倆孩子雖性格不同但恰恰互補,他倆去最是穩妥。”朱子柳瞧着兩人光景哈哈一笑,一個熱切,一個躲閃,這倆孩子甚是有趣,“倆人都想去,又都有能力,我們有什麽不放心的。”
“娘?”郭芙試探地輕輕搖着黃蓉的手臂。
“好吧,就這樣吧,你們倆個同去辦此事,明天先去給丁某送信,一定交待清楚。這次定要查出他們的目的,斷其後路,萬萬不可失手。”黃蓉與郭靖對望一眼,夫妻二人眼神交彙,暗暗交換着自己的想法,丈夫溫厚堅定的眼神令她心中安穩許多,希望這個決定是正确的。她握住女兒的手,柔聲道:“芙兒,這事需謹慎不可有半點差池。過兒心思敏捷,他與你結伴前往,我很是放心。”
“過兒、芙兒你倆先去各自準備一下,明日再詳細與你們交待注意的事項。”郭靖讀懂了黃蓉的心思,他沖妻子安撫地笑笑,接着轉頭望着楊過和郭芙,眼中含滿殷殷舐犢之情,想着兩個孩子肩上的擔子不輕,尤其是芙兒沒獨自出過這麽遠的門,有心讓她去歷練一番,卻又千般不舍,好在有過兒結伴,那孩子不會讓芙兒吃虧受苦的。“你們走之前好好休整一下,尤其芙兒出門在外要處處聽你楊大哥的,時候不早了,你們下去吧。”
郭芙聽到幾位長輩都這麽信任楊過,一時不好再提異議。她輕咬貝齒極不情願地橫了楊過一眼,然後才緩緩向長輩們行禮,同楊過一起退出書房,剛一出門便看到郭襄向這邊跑過來。
“大姐,大哥哥,你們回來啦,早上娘說你們在休息,不讓我去打擾你們。”郭襄輕快的跑向楊過,抓住楊過的胳膊微微輕晃,臉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心中的小花正悄悄為楊過而綻放。
“我回房了,不陪你們了。”郭芙沖妹妹笑笑,轉身回屋,獨留下楊過與郭襄站在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