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異度兇間 (2)
朱景柳問。
“宅男住在河東區號。”
徐懷魂說到這個的時候,我們都很驚訝,因為我們也住在河東區,難怪徐懷魂會鎖定我們。
我有些心虛了,因為被打的這個宅男離我住的公寓是最近的,我在河東區號,但是我真沒有動手,我也想不到上傳李猜不雅照片和視頻的人就在我們附近住着。
“想不到離那麽近。”
王子夜說着,他肯定很後悔沒有早些知道犯罪嫌疑人的地址,不然他還真去動手了。
徐懷魂笑道:“是啊,宅男和你們住得很近呢。
我想,去找宅男的這個人和李猜一定有什麽關系,希望你們可以幫我留意留意。”
現在,我們也在想,到底是誰在暗中幫李猜呢?朱景柳和王子夜怎麽想,我不知道,我心裏隐隐約約地想到了梁響這個家夥。
梁響他住在我老婆那裏,我老婆住在河西區,而一大早梁響就出現在河東區,想到這個,我心裏有些寒意,打人的不會是梁響吧?梁響突然出現在河東區,他說是找我,可是他沒有跟我說找我是為了什麽?難道他是去找宅男的嗎?李猜的事情在網上已經火了,梁響肯定知道這件事吧?憑他的能力,找到宅男的IP不是件難事。
梁響為什麽幫李猜呢?不,他或許不是幫李猜,他覺得這是一個尋找“般若”的突破口……梁響總有些神秘,他到底知道多少關于“般若”的東西呢?
不過再一想想,李猜是龍灣市出生的,在這邊親朋好友肯定不少,或許是她的親朋好友知道了這件不雅的事情之後私下幫她教訓了那個宅男一頓。
徐懷魂告訴我們,這個宅男其實并非罪魁禍首,他根本不認識李猜,至于他手上怎麽會有李猜的那些照片和視頻。
他跟徐懷魂說是有人給他發了一封郵件,然後叫他上傳到網上。
他本來就是一個無聊的人,整天就玩游戲看電影看動漫。
看到李猜的這些圖片和視頻之後,他順手就傳到一個游戲的論壇裏面。
那麽多轉發和評論,并引發了轟動,他想都沒想到,他說他真的不是故意上傳那些圖片和視頻的。
宅男的招供顯然毫無意義,我還以為這回和“般若”有着很大的聯系,想不到“般若”并不是一個傻子。
他們利用了這個宅男造成這轟動事件到底是想幹什麽呢?宅男是無辜的,我們心裏都明明白白。
我問徐懷魂:“你們追蹤那封郵件了嗎?”
“我們遲了一步。”
徐懷魂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遲了一步?”我們愕然。
“那個毆打宅男的人比我們快多了。”
徐懷魂說到這裏的時候,王子夜不禁問道:“那個人還好吧?”
徐懷魂點點頭說:“狀況比那個宅男好多了,受了點輕傷,不過驚魂未定的他告訴我們那個人很暴力,險些把他的手指全砍了。”
聽到這裏我們毛骨悚然,有那麽血腥嗎?我說:“那個人呢?”
徐懷魂說:“他情緒很不穩定,已經送去醫院監護了。”
“他就是‘般若’嗎?”我不禁問道。
徐懷魂搖搖頭說:“不是,他和宅男一樣是被利用了。
他說他那天剛剛起床就有個人敲門,然後給了他那些照片和視頻然後叫他幫忙上傳到網上,并給了一萬塊錢。
一萬塊錢這麽容易到手了,所以他很爽快地答應了。”
那個人走後他開始檢查那些照片和視頻,他感覺不對勁了,這顯然是個陰謀。
他想了很久,最後想到了一個辦法,他把這些照片和視頻用郵件的方式發送給別人。
當然,郵箱地址是他亂填的。
他說他這樣也是抱着僥幸的心理,沒想到還真的有人收到了他發出去的郵件并且把裏面的內容上傳到了網上論壇裏面。
“原來如此,看來是精心策劃的了。”
朱景柳說。
“那你們查到那個人了嗎?第一個給出照片和視頻的那個人。”
我問。
“我們還在追查,需要點時間。”
王子夜憤憤不平地說:“要是我找着了他,我一定要把他五馬分屍。”
“總而言之,你們幾個最好不要到處亂跑,目前的形勢對你們極為不利。”
徐懷魂叮囑着,我們不明白徐懷魂說什麽,他到底對我們有多深的了解?我看着徐懷魂,這個家夥有些深藏不露,“般若”的事情想必他也知道不少。
但是他好像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一樣,現在叮囑我們要小心一點。
我不禁心裏有些好笑,我們幾個大男人和李猜不一樣,沒有那麽容易被陷害。
當然,不能理解的是那些人把李猜的不雅照和視頻放出來目的是為了什麽呢?為了破壞李猜和王子夜的愛情和婚姻?有這個必要嗎?
不管怎麽說,我們幾個根本沒有做什麽犯法的事情,徐懷魂和我們交流之後也清楚我們幾個是不可能去打人的。
離開派出所之後,我們都很納悶,是誰在搗鬼呢?那個出來替李猜出氣幫李猜找出禍源的人又是誰呢?他為什麽要幫李猜呢?最不可思議的是他怎麽追查到那個宅男和發郵件那個人的地址的?我覺得這是一個計算機高手所為,不會是住在我家裏面的那個梁響吧?我實在不敢想象,梁響他到底想幹什麽呢?
“我真想惡狠狠的出口氣。”
走在街道上,王子夜很不滿地說着。
“出什麽氣呢?人家都被打成那樣了,值了。”
朱景柳說。
“屁啊,李猜被害成這個樣子都怪那些無聊的家夥,哪一天那小子被放出來了被我遇上我一定不會讓他好過,至少要他一條胳膊,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多事。”
王子夜滿懷恨意。
朱景柳說:“喂,你這樣只會把自己送進看守所。”
王子夜哼了哼:“我不管。”
朱景柳說:“那李猜呢?你管不管?”
王子夜頓時無語了。
我笑道:“喂,你們倆說說是誰打傷了那個小子呢?”
朱景柳搖搖頭,王子夜說:“下手那麽重,我還真想不出有誰。”
“你和李猜在一起那麽久了,你會不知道嗎?”我問。
“我知道才怪,出手那麽重,如果是我的話,我未必能下那麽重的手。”
王子夜說。
“對了,李猜她以前混過武術隊,會不會是她的大師兄二師兄之類的在幫她呢?”朱景柳突然說道,王子夜卻是冷冷地笑道:“她和武術隊脫離關系很久了,哪裏來的大師兄二師兄?”
“李猜她精通計算機嗎?”我問了一句王子夜。
王子夜呵呵笑道:“她?‘電腦小白’一個,上個QQ聊聊天還行,其他的她什麽都不懂。”
“不是吧?有那麽難嗎?”朱景柳不相信。
“騙你們幹嗎?李猜的生活和我們都不一樣,她以前一直待在武術學校,後來是武術隊,這些地方很傳統,哪裏能玩什麽電腦呢?他們的生活就是天天訓練。
李猜後來從武術隊出來了還是我教她上網,不然她真的和社會脫軌了。”
王子夜這麽一說,我心裏沒底了,我本來還懷疑是李猜親自找上了那個人然後毆打了他。
以李猜的拳腳,加上被傷害的是她,沒有把那人打死已經算是下手輕了。
不過王子夜的話讓我打消了這個念頭,根據徐懷魂的說法,被打的人并沒有分辨出對方的性別。
這樣一來,李猜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如果是李猜的話,被一個女的打成這個樣子,他們肯定會說出來說打他們的是個女人。
那兩個人沒有提到,就說明打他們的人是李猜的幾率就太小了。
我是這麽認為的,當然,我沒有排除李猜,她畢竟混過武術隊。
不過想想,這些事交給派出所去查就是了,我何必在這裏傷神費腦呢?
“那麽李猜還真的是個電腦小白。”
朱景柳笑道。
“是的,而且笨得要死,我教了她很久她才學會。”
王子夜得意揚揚地說。
“學東西還是年紀小的時候學才好,年紀大了什麽都不好學了。”
我說。
“老梁說得有道理,現在都後悔以前不好好念書,書到用時方恨少,出社會混了處處碰壁,還說混出個人樣了,現在啊,人模鬼樣。”
王子夜說完,我問他:“你打算什麽時候會去看看李猜呢?”一提到回家,王子夜就唯唯諾諾不想回去,朱景柳說:“喂,在我那睡覺我要收過夜費的。”
王子夜瞟了朱景柳一樣,說:“一個晚上多少錢呢?”
朱景柳笑道:“這要看我心情了。”
王子夜說:“那我還不如回家。”
我就說:“是啊,你這樣子太不負責任了,李猜她現在很需要你,你是他老公,你說你天天躲着也不是個辦法。”
“你錯了,我根本不算她老公。”
王子夜苦笑道。
“你想耍賴皮嗎?”朱景柳問。
“有些事你們不知道,唉,我也不想說了,好吧,你們不收留我,我也不稀罕,再見吧。”
王子夜跟我揮揮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就離開了。
“這小子,真是不知道怎麽說他。”
朱景柳很無奈地說了一句。
“老婆發生這樣的事情,他也不容易,我想他壓力比誰都大,希望他能熬過去,過了這個關就好了,千萬不要鬧離婚。”
我說。
“我覺得吧,他們倆算是完蛋了。”
朱景柳對他倆并不抱什麽希望。
“無論怎麽樣都好,人家的私事我們倆就不多管了,我們還是老老實實去把自己的真實身份找回來吧。”
我笑着說,朱景柳點了一根煙,吐了一口煙之後說:“老梁,有什麽事情的話可以找我聊聊,我這個人很好說話,為了找回我們大家的真實身份,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笑了笑,說:“我明白你的心意。”
朱景柳呵呵一笑說:“我能盡力的一定盡力,只是希望大家有什麽發現不要隐瞞就可以了,一條線上的螞蚱,是吧?”我嘿嘿一笑,拍了拍朱景柳的肩膀說:“不要想太多了,一起努力吧。”
朱景柳咧嘴一笑點點頭說:“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有事盡管找我。”
朱景柳走了,我心裏想,朱景柳似乎對我有些不滿,或許吧,很多事情我都沒有找過他,而他一旦發生了什麽事情都會第一時間找到我們,我心裏對他一直有戒備,很多事情不願意和他多說。
剛剛他那麽說的時候,我心裏有些難過,我到底該不該把知了僧的事情告訴他呢?我一想再想還是沒有向朱景柳打開心扉,他現在走了,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後來想想,告訴他了,自己好像也不會損失什麽吧?
朱景柳很渴望把真實身份找回來,他也很想幫大家。
我都能理解,我這人真是不夠厚道。
朱景柳走了許久後,給我來了一個電話,我問他是不是丢了什麽東西,他笑呵呵地跟我說,他已經和看守所那邊的人打通關系了,過幾天老羅就可以出來了。
他還叫我們大家把老羅帶回來一起去追查“般若”,不能讓老羅一個人到處跑了,老羅涉嫌殺人,紙包不住火,總有一天會連累大家。
老羅就要被放出來了,我很欣慰,我告訴朱景柳,等老羅出來了再商量。
回到公寓的門前,房東一臉焦慮地向我走過來,他表情很難看,好像一直在等我回來。
我想這一定和何小凡有關,我遠遠地便跟房東打了一個招呼:“有事嗎?看你一臉的不安,是不是何小凡又爬到樓頂上了?”我順便看了一眼公寓的樓頂,還好,何小凡并沒有出現在那裏。
房東走到我面前把我扯到一邊說:“這一次他沒有去樓頂。
唉!我告訴過你很多次了,這個何小凡是不是有毛病?有病的話就去看看醫生,你得帶他去啊。”
房東的話讓我傻了,我不能理解他的話。
他繼續說:“你不知道,從他回來進入宿舍那一刻開始,就一直在哭。”
“一直在哭?”我愕然,這算什麽呢?
“我是看着他回來的,我不知道他怎麽了,一進門就關上了門,然後裏面傳來他號啕大哭的聲音,聽着有點吓人。
我在門外面聽了一會兒我自己都想哭了。”
房東說着的時候很揪心,我心裏一陣寒意流過,何小凡最近是怎麽了?自從認識了那個知了僧,他總是魂不守舍,怪異的舉動越來越多。
聽房東描述何小凡哭那麽慘,他到底遇到了什麽事呢?
房東說道;“我說吧!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傷心難過,哭一哭無無妨。
可是何小凡從回來到現在已經哭了好幾個小時了,你說他是不是有病?我真怕哪天他想不開死在我這裏,到時候我還租什麽房子?把這棟公寓變成游樂場裏面的恐怖屋算了。”
房東的難處我自然清楚,我點點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何小凡他不是患有精神病,他以前很正常,遇到了知了僧才這麽不正常。
何小凡現在聯系不上他的家人,那麽傷心不會是因為家裏的事情。
他也沒有女朋友,傷心更不會是因為女友。
這到底是怎麽了?我還猶豫着,房東推了我一把說:“我一直不敢去勸勸他,現在你回來了,菩薩保佑,菩薩保佑,你快去看看他吧!”
“嗯,我會勸勸他,叫他別哭了。”
我趕緊往樓上走去。
“不是什麽大事就算了,今晚我請你們喝酒。
要是真出了事,趕緊送醫院去啊!沒錢的話跟我吱一聲,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
房東在後面不忘說了幾句。
房東還真是個有心人,我向他點點頭就往樓上跑。
來到了房間門前,我沒有去敲門,裏面的何小凡還在哭,聲音不大,但很凄涼。
附近的房客都在抱怨,說什麽哭了那麽久,怎麽還不死之類的話。
我嘆了一口氣,拿出鑰匙去開門。
“何小凡,我回來了。”
我走進去一邊把門掩上。
“老梁,你總算回來了。”
何小凡躺在床上,用被單捂住頭,看到我回來才掀開被單說了一句。
我去給他倒了一杯水,然後坐在床前,我說:“你最近怎麽了?”
何小凡從床上爬起來喝水。
他滿臉淚痕,眼睛紅腫,衣襟和脖子上全是淚垢。
“你看看吧!”喝了水之後何小凡從床上給我拿來一個相框。
我很好奇地接過相框,他哭得要死要活的就為了這個相框嗎?但是當我看到相框上面的照片的時候,我愣住了,那是一張黑白照,照片裏面的人和何小凡長得一模一樣。
天啊!我錯愕不已,那一刻我真不知道怎麽去描述自己的心情,我怔了怔,手裏端着那個相框看了幾眼,許久許久我才問:“這是遺照嗎?”
這明擺着就是一張遺照。
何小凡點點頭,我有些氣憤了,我真不知道何小凡腦子裏面想的是什麽?我說:“你到底怎麽了?你真的相信了那個知了僧的鬼話嗎?你怎麽遺照都準備好了?”
我想這是何小凡為自己準備的遺照。
他想死,要輕生,死就死吧,幹嗎還要先前準備一張遺照呢?他抱着自己的遺照不停地哭,這算什麽?就好像一個癌症晚期的病人,知道自己要死掉了,遺照都準備好了,然後又想着自己死掉了不甘心,可是沒有辦法只好抱着遺照宣洩一下自己最後的悲傷。
“我已經死了。”
這幾個字從何小凡的嘴巴裏面陰森森地傳出來。
我吓了一跳,馬上從椅子上站起來,手裏何小凡的遺像險些摔在了地上。
“你不相信嗎?”何小凡呆呆地看着我,紅腫的眼神冰涼得令我心寒。
我搖搖頭,這不是明擺着胡說八道嗎?何小凡明明就坐在我面前,他死掉了嗎?那我眼前的這個人是誰呢?我咬着嘴唇,一旦有什麽動靜拔腿就跑。
宿舍裏面的氣氛顯得有些詭異,我如同置身一幕恐怖電影裏面。
“你看看這個。”
何小凡伸手到被單裏面掏了掏,窸窸窣窣地不知道他在找什麽。
我凝神看着,心跳已經完全不受控制了。
這一刻,我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不一會兒,何小凡拿出來一疊報紙,我才松了口氣,心裏暗叫:“沒事了,沒事了。”
接過那些報紙,我把何小凡的遺像還給他,打開報紙,裏面有《龍灣日報》《龍灣晚報》《都市報》《今日娛樂》等龍灣市主流報紙。
我拿起一份《龍灣日報》,那一天的頭條是:“最兇殘的殺人犯出沒,我市多位青年遭受迫害”。
我腦海裏面隐隐約約地有些印象,這個號稱最兇殘的殺人犯好像在我的記憶裏面停留過。
一開始我不覺得這個和何小凡有什麽關系,這篇文章報道的是一個很變态的殺手在龍灣市裏面瘋狂殺人,很多青年男女不幸被殺,後來引起了廣大市民的不安,為了抓到兇手,警方正在極力追查。
我很快便浏覽完畢,看了一眼何小凡,他還在黯然神傷,看到我正看着他,他想說話但是嘴巴動了動還是沒有說什麽。
我把手上的《龍灣日報》放下,拿起那份《今日娛樂》,還是那個最兇殘的殺人犯的報道,這一份報道竟然上了死者照片,慘不忍睹的照片。
對于報道的內容我已經知道了,看到受害者的照片,我遲疑了一會兒,忍不住再看一眼何小凡,然後再去看那些照片,兇手很殘忍,下手很變态,那些死者基本上都快認不出他們的五官了。
我看了一遍,胃液翻滾險些大吐特吐,心裏暗罵:“報道就報道吧!幹嗎連死人照片都發出來,現在的報紙為了那麽點錢,竟拿死人當噱頭,唉!”
我想放下那份報紙,何小凡這時候說了一句:“第三張照片那個。”
我看了那麽久還是沒有什麽反應,何小凡似乎有些急了,我不知道他期待我會是什麽反應?我按照他的意思,重新打開那份《今日娛樂》,然後看那個報道的第三張照片。
“何小凡?”
我拿着報紙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整份報紙落到了地上,心裏就像被一個冰錐刺穿了一樣。
我看了一眼何小凡,趕緊去撿報紙。
報紙已經灑落一地,我一邊收拾着,一邊盯着那第三張照片,仔仔細細看了看,那個死者竟然就是何小凡。
“怎麽會這樣?”我驚慌失措地站了起來,報紙也懶得撿了。
“那些報道裏面,我就是被害者之一。”
何小凡說。
“可是你根本就沒事。”
我大聲叫着,在我面前的何小凡毫發無損,完完整整地坐在我面前。
而那報道上的照片,那個死者整張臉都被鈍器毀掉了,上面全是皺紋和傷疤,已然變形了,就是臉部輪廓和何小凡沒有什麽差異罷了。
這到底怎麽了?我不敢相信。
“是的,我根本就沒事。”
何小凡苦笑。
“這是假的吧?”我急忙安慰何小凡。
“是真的,這件事大概發生在半個月前,殺人犯現在還在潛逃。”
何小凡說。
我去看了一下報紙的日期,的的确确是發生在半個月前,我看着何小凡說:“或許這個死者并非是你。”
何小凡又遞給我一份報紙,上面是一份死者名單,第三個名字赫然是“何小凡”。
何小凡說:“警方已經多方求證了,DNA也驗過了,他們都盡力查證了,那個死的人就是何小凡。”
他說完又給我一份報紙,這份報紙報道的是死者生前照片,活生生的就是何小凡本人。
何小凡已經死了?我不敢相信,如果何小凡死了,那現在坐在我面前的人是誰呢?我看着對面的何小凡,他明明好端端地、毫發無損地站在我面前,怎麽就死了呢?
“你是不是覺得很可笑?”何小凡問我。
“可笑?”我心裏完全不知道怎麽去形容我現在的心情,因為我突然間聯系到了我自己,那個死在荷蘭海灘上的金融專家梁響,他不也和我長得一模一樣嗎?他死掉了,我卻活着,我也分不清我和他是不是同一個人。
眼下,何小凡也遇到了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還是同一個名字,那個人也死掉了。
這是第二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了,真不敢想象,我腦子都快暈了。
我和金融專家梁響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好,又冒出何小凡這一起和我遭遇一模一樣的事情。
我問何小凡:“你不是雙胞胎吧?”
何小凡冷笑說:“我不是雙胞胎,就算我是雙胞胎,雙胞胎會共用一個名字嗎?”
也是,我發現自己的想法很白癡。
“到底怎麽了?這事情也太巧合了吧。”
我郁悶無比。
“我死得真慘,希望早點抓到那個兇手。”
何小凡卻跟我說這個。
“你從哪裏弄來這些東西的?”我想了想,奇怪了,這張遺像和那麽多的報紙從天而降嗎?何小凡拿到這些東西之後就不停地哭,看來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有個快遞,我去領回來了,打開之後才發現我已經死掉了。”
何小凡愣愣地說,今天一大清早就不見人,然後跑去領了一個快遞,快遞裏面是何小凡的遺像和關于那件殺人報道的報紙。
我想了想,問:“誰寄來的呢?”
是啊!到底是誰在搗亂呢?李猜的事情還沒有結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何小凡收到自己的遺像,這顯然是有人故意讓何小凡知道半個月前的那起兇殺案。
可這又是為什麽呢?一陣陣的不安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知道,快遞寫了我的名字,寫了我的手機號碼,寄快遞的那個人卻沒有留下任何的信息。”
何小凡說完,我知道自己猜對了,這明擺着就是一個圈套,為什麽不留下手機號碼和姓名呢?我問:“那快遞公司總會知道這個快遞是從哪裏來的吧?”
何小凡搖搖頭說:“沒有用的。”
我不理解了,說:“從快遞公司那裏開始查,一定可以查清楚。”
不過又想想,人家不是笨蛋,肯定是精心策劃好了的,要是從快遞公司去查還真的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又想到李猜的那件事,完全無從入手,人雖找到了,卻不是要找的人。
好狡猾的對手,我看着何小凡,我想,知道何小凡而且還知道何小凡手機號碼的人,想要迫害何小凡的人,難道是“般若”嗎?想到“般若”我就打起十二分精神,這個邪惡的組織它到底想幹什麽?有種直接來殺掉我們算了,為什麽要制造那麽多的混亂呢?
“老梁,沒有用的,因為這個快遞是從龍灣市寄給我的。”
何小凡說。
“不是吧?”我有點不敢相信,本來就在龍灣市,需要寄快遞這樣的方式嗎?
“我去問過了,快遞公司的人說那個人肯給錢,而且又不是在做什麽壞事,他們答應了幫忙投遞。
我想我們去找那個人,談何容易呢?”
“想不到會是這樣,這麽說來那個人就在龍灣市裏了?”我開始有些興奮了,只要在龍灣市,我想我們還會遇見的,到時候我一定給他一點顏色看看。
“這件事就到此結束吧!”何小凡說完從床上爬起來,俯身去撿我剛剛散落的報紙。
“你打算怎麽辦呢?”我問。
“能怎麽辦呢?我都已經死掉了。”
“那個人不可能是你。”
“我不知道,不知道,我心裏很煩,我不知道怎麽辦?”
“好好活下去,答應我!”我抓住何小凡的肩膀大聲地說着,我要把他身上那些萎靡的氣息驅除掉。
我知道眼前的何小凡并沒有死掉,他活生生地在我眼前。
那些報紙上的報道是不是出錯了?但是想到我自己和那個死在荷蘭海灘上的梁響,我也一樣。
不是嗎?我看着何小凡,我說:“我想只要把‘般若’找出來,我們才可以清清白白地生活。”
“我已經不在乎了。”
何小凡撿起所有的報紙向我說了這一句,就拿着這些報紙跑進了衛生間。
我追過去叫道:“何小凡你想開點吧,你這樣多沒意思。”
衛生間裏面燃起了一堆火,滾滾濃煙,我趕緊用力推開衛生間的門,何小凡呆呆地蹲在裏面,手裏拿着個打火機,他手裏面的那些報紙已經燃燒起來化為灰燼。
我拍拍胸脯,順了順氣,說:“何小凡,你聽我說,我一定會把整件事情查清楚,你根本沒有死。”
“老梁,算了吧,或許我根本不屬于這個世界。”
何小凡一邊說着,一邊用水沖洗那些報紙燃燒後留下的灰燼。
“你別傻了,你好好地活着,怎麽說你不屬于這個世界呢?”
“我想過離開這裏,我要回到屬于我的世界裏面,我在這裏活下去只會很礙眼。”
“你相信知了僧說的那些話嗎?你今天是不是又去見知了僧了?”我怒斥着。
那個知了僧,本來之前還為錯怪他而內疚,不過現在看小凡這個狀态,我又厭惡起他來,這個萬惡的知了僧,我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抽他的筋。
這種緊要關頭怎麽會冒出來一個大言不慚的假和尚呢?他的一派胡言對何小凡顯然産生作用了,什麽狗屁平行空間、第二世界?想想就來火氣,何小凡變成這個樣子都是拜知了僧所賜。
面對我的問話,何小凡什麽也沒有說,轉身走出衛生間回到了床上,然後抱着他的遺像躺了下去。
我跟在他身後回到了椅子上面,我說:“你別執迷不悟了。”
“大師是我們的救星,你不要诽謗他了。”
何小凡說了一句。
我火冒三丈,說:“救星?呵呵,好笑,何小凡你腦子進水了吧?你信他還不如信我。”
何小凡說:“是你不要執迷不悟吧?回到了屬于我們的世界不是很好的事情嗎?大師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你總把人家當神棍,你到底想清楚了嗎?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你想明白了嗎?”
“我嗎?我當然不明白。”
我被何小凡的話鎮住了,我一直說別人怎麽怎麽不好,自己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樣,我真的如此沒有自知之明嗎?從來到龍灣市開始,奇怪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上演,這些都不是巧合吧?每一個人有每一個人的煩惱,我的煩惱就是找到“般若”,而我自己卻不知道“般若”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老梁,我總覺得你有些冥頑不靈。”
何小凡說。
“你想我去相信那個知了僧嗎?那是不可能的,絕不可能。”
“信不信是你的事情,我覺得大師說的很在理,我們不是這個空間裏面的人,我們是另外一個空間裏面的,我們之所以有那麽多的煩惱和困擾,都是因為我們來錯了空間。
你覺得這是無稽之談嗎?或許吧,對于你而言這是可笑的,但是我告訴你,這是有道理的。
龍灣市裏面出現了兩個何小凡,本來在這個空間的何小凡不幸被殺死了,而我呢?則是第二個空間的何小凡,我來到這裏見證了‘自己’的死亡。”
“我跟你一樣嗎?”我笑了。
“對,你也見證了你‘自己’的死亡,你敢不承認嗎?”
“好吧,我沒有不承認。”
這個我不敢否認,大家都知道出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我。
“老梁,我懶得和你說了,這種對牛彈琴的事情我覺得沒有必要。
你不相信大師,但是你不要阻止我相信大師。
大師會幫助我的。”
何小凡還在想着知了僧的幫助。
“呵呵,那你告訴我知了僧打算怎麽幫你呢?他打算要你給他多少錢呢?”
“你總以為大師是騙錢的,哼哼,你誤會大師了,他不會收取我們一分錢。
他說他目前還沒有找到辦法和我們的那個空間對接,不過他一直在尋找,找到了就會告訴我。
到時候我就可以回到屬于自己的世界了。”
“有這種好事嗎?”我還是不相信,哪裏有辦事不拿錢的呢?
“老梁,信不信由你。”
“我想說,何小凡你很傻很天真。
也好,到時候我看看這個假和尚能有什麽辦法帶你回去。”
我說着心裏面好笑,這種類似于天方夜譚的東西總有一天會被揭穿。
我現在不知道怎麽去解釋同時出現兩個自己的事情。
對于知了僧那個第二世界的說法,雖然聽起來有道理,但是自從和梁響聊了之後,我還是不敢去相信這種貌似科學的東西。
我還是覺得是“般若”在搗鬼,“般若”這個組織才是罪魁禍首,只要我把“般若”這個組織的人揪出來,一切都不攻自破。
至于知了僧,我不想多說什麽,這個假和尚的出現似乎只是帶來一個鬧劇。
何小凡躺了一會兒之後就睡着了,我懶得理會他,他心裏對我也存在很大的意見。
我走出房間,房東突然出現,嬉皮笑臉地問:“他不哭了嗎?”
“睡着了。”
我低聲說。
“那就好,不然真叫人擔心。”
房東一副關懷備至的樣子。
“他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