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知了僧 (3)
眼,老羅的意思就是他沒救了?沒救了就是要執行死刑嗎?執行死刑的話,老羅真的殺人了嗎?
“老羅,你真的殺人了?”過了許久,我才敢問這一句,我想,如果現在不問,可能就沒有機會了。
我不希望因為老羅是個殺人犯而令我們惶惶不可終日。
我希望明白這件事,清清楚楚地知道老羅到底怎麽了?
我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老羅突然擡起頭看着我,我們互視了很久,我內心幾乎要爆裂,老羅殺沒殺人?
“殺人?放心,這一次不是殺人。”
老羅微微一笑,他這麽說,我和朱景柳兩個人總算是緊憋着的一口氣釋放出來了。
總算舒服多了,我趕緊問:“那你到底是怎麽回事呢?無緣無故的派出所的人怎麽抓你呢?”
“也不是無緣無故,我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
老羅苦笑着說。
他這麽說,我和朱景柳倒也理解了,老羅他做的工作是帶有欺詐性的。
老羅繼續說:“出來混的,遲早都要還。
常在大塘走,哪能不濕鞋呢。”
他告訴我們,他本來不想再和我們聯系,不想再去尋找自己的真實身份,只想做一個普通人,過平平凡凡的日子,他不想再折騰了。
自從他有了記憶之後,這樣的想法越來越強烈,最後選擇去過自己的生活,而不會跟随我們去尋找什麽“般若”之類的。
老羅那天突然間消失,本來不打算再和我們有什麽聯系,想不到在派出所又見到了我和朱景柳。
老羅也不是犯下了什麽重大案件,就是詐騙罪。
他獨自離開之後,為了生活,又幹了他的老本行,做一些坑蒙拐騙的事情。
這一次他是和一個喜歡古玩字畫的企業家交易了一幅價值幾百萬的古字畫,想不到,拿到錢之後,他這個中介就被抓了,這個企業家是一個公安局的卧底。
龍灣市最近出現了一個古玩字畫的詐騙集團,龍灣市公安局很重視這一個犯罪團夥,想不到上鈎的會是老羅。
據我所知,老羅一向喜歡單幹,怎會成了詐騙團夥呢?老羅他是撞在了槍口上了,當了替罪羊。
當然,也不算是替罪羊,他畢竟是中介,交貨的跟他也有關系吧,不然怎麽會先把他給逮住了。
“老羅,這個花點錢就可以把你贖出來吧?”朱景柳這時候建議。
“別了,我是自作孽不可活,我也早料到有這麽一天。
唉,我這也是為了生活,不做些騙人的東西,我哪裏來的錢呢?我想過做點別的,可是我怎麽老覺得騙人才是我做得最爽的工作。”
老羅特別的無奈,知道老羅這一回不是因為殺人而獲罪,我和朱景柳一直懸着的心也放下來了。
看來這時候老羅也不會有什麽大的罪行,這對于我們而言,絕對是一個好消息。
跟老羅聊了幾句之後,朱景柳執意花錢給老羅贖身,老羅拒絕了,他說他還是待在看守所算了,這裏面比較清靜和安寧。
我們也不好勸說老羅,目的達到了,我們便離開了派出所。
當然,我們沒有忘記問徐懷魂我們身份的問題解決了沒有,他搖搖頭說,還很麻煩,需要再等一段時間。
我覺得他說話總是那麽的敷衍,但是,他是警長,我是小老百姓,也不好和他說什麽。
徐懷魂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我心裏對派出所這邊根本不抱太大的希望。
朱景柳說要請我吃飯,我說我還有事先走了,我不是很喜歡和朱景柳單獨待在一起,這個家夥總讓我沒有安全感,他好像對什麽事都很敏感,對什麽事都要仔仔細細地去查一下,他總是喜歡盯着人看,好像要從別人身上獲取什麽東西一樣。
跟他在一起,總會覺得身邊站着一個魔鬼,随時會要了你的命。
其他人怎麽看待他我不知道,總而言之,我總覺得和他不是一道上的。
我正要打的離開的時候,朱景柳跟我說,他還是想拿錢去把老羅贖出來。
“怎麽說?”我問他,因為我很好奇,他這個人錢是有,能這麽大方,感覺還不錯。
“老羅他有點不正常了。”
朱景柳看上去有些憂慮。
我不知朱景柳在擔心些什麽,老羅他也不是殺人犯,只是涉嫌詐騙而已,頂多關上一段時間就放出來了。
派出所和看守所的人不會為難他。
便問他:“怎麽不正常了?”
“老羅離公安部門越近就越危險。”
朱景柳皺着眉頭說。
“此話怎講?”我急忙問。
“老羅總說自己殺人了,可現在他是因為涉嫌詐騙被抓了,如果警察發現了他是個殺人犯呢?到時候去調查他,以他們的手段,他們一定會找到證據證明老羅真的殺人了,到時候,我們就危險了。”
朱景柳甚是擔憂。
“如果老羅沒有殺人呢?他們怎麽查呢?”我問。
“你覺得可能嗎?一個人的正常記憶恢複了,想到的事情一定是發生過的,老羅跟我們說的時候那麽肯定,我覺得老羅他真的有殺人的嫌疑。”
朱景柳這麽一說,本來柳暗花明又一村,現在變成了山重水複疑無路了。
我看着朱景柳,這小子蠻有見地,想得也細,雖然包含了想太多的成分,但是很有道理。
我說:“那我們該怎麽辦呢?”朱景柳咬咬牙,說:“不管如何,我們都得把老羅給贖出來,這樣才安心。”
“本來我還不贊成這麽做,聽你這麽一說,我想我改變主意了,咱們趕緊的吧。”
是的,必須要馬不停蹄地把老羅贖出來,不能讓他在看守所裏面多待半刻。
這一次,老羅沒有因為殺人而獲罪,我們已經夠僥幸了,真的暴露了什麽,只怕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看我的吧,你們也不要太緊張。”
朱景柳很有自信地說,看來他是想一個人去打通看守所的人,然後順利地将老羅贖出來。
朱景柳這麽說,我想,由他去做吧。
我和他告別之後攔了一輛出租車回何小凡住的地方。
下出租的時候,我發現了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我們住的那個公寓面前居然圍滿了人,他們擡着頭看着公寓樓上,然後一起起哄。
人聲鼎沸,我聽不出他們在說什麽,也看不出他們在看什麽。
我感到很奇怪,這是怎麽回事呢?我剛剛離開了幾個小時,公寓周圍就人山人海了,好像有馬戲團一樣。
我很好奇,快步往人群擠進去,我說我住裏面的,人群給我讓出來一條道來。
“這是幹嗎呢?”我順便問了問。
“有人要自殺,你沒看到嗎?樓頂上,有人想自殺。”
路人們很熱心,紛紛給我答案。
自殺?我愕然地往公寓的最頂一層看去,那裏坐着一個身影,很瘦小的身影,靜靜地坐在樓頂上面,好像一想不開就會往下跳一樣。
看清楚了,我更是吓住了,那人正是何小凡,我看了看手機上面的時間,還沒有到下午三十點鐘,看他的樣子,在樓頂上也坐了一段時間了,他今天居然回來這麽早。
公寓底下站滿了圍觀的人群。
看到何小凡坐在公寓上面要跳樓自殺,我歇斯底裏,拔腿就往公寓跑去,然後爬樓梯,以最快的速度沖往頂層。
到了上面的時候,已經有好幾個人站在上面勸說何小凡了,包括房東在內。
“何小凡,你想幹嗎?”我大聲叫着,我經常進出何小凡房間,房東認得我,他趕緊叫我去勸說何小凡。
房東十分着急,要是在這裏出了人命,他的房子就不好租了。
何小凡這樣的舉動真的把我給吓住了,我大聲嚷着,何小凡轉過臉來看了我一眼,然後向我招招手,示意我過去。
“這是想幹嗎?”我愣住了,何小凡的樣子又不像是要跳下去。
樓頂上沒有誰敢太靠近何小凡,他們都是磨破了嘴皮去勸說,房東說已經報警了,但是警察卻久久不出現。
看見何小凡招手,我看了房東一眼,他點點頭,輕聲說:“找機會把他給拉回來,千萬別鬧出人命,這年紀輕輕的,多不值。”
我答應了一聲就向何小凡走過去。
“坐吧。”
看得我走過去,何小凡叫我坐到他身邊。
“在這裏看風景真不錯。”
我看着前面的一切,一邊說一邊坐下。
“是啊,很久沒有來這裏看看這座城市的模樣了,都快陌生了。”
何小凡笑道。
“老實跟我說,你今天是不是沒有去上班?”我問,何小凡點點頭,笑道:“上班對我而言好像已經不重要了,那麽辛苦去工作,為了什麽呢?唉,做不好還挨罵,工資又不高,這個社會已經不能讓人好好活下去了。”
他居然那麽多的感慨,看來這些話積壓在他的心裏很久了。
我對他的這些話可不感興趣,我再問道:“你去見知了僧了嗎?”
“是的,大師教會了我很多東西。”
何小凡見我提到了知了僧,頓時神采奕奕。
“我就不明白,他不就是一個騙子嗎?你怎麽就這麽不懂事呢?”知了僧在我的眼裏由始至終都是一個騙子,現在都不會改變,以後也不會改變。
“你錯了,今天大師和我說了很多,我恍然大悟,我整個人好像脫胎換骨了一樣,這種感覺非常棒。”
何小凡得意揚揚地說着。
他真是執迷不悟,我搖搖頭,我說:“他會害了你,總有一天會害死你,而你想後悔都來不及了。”
何小凡搖搖頭,笑道:“有些東西你沒有接觸過,請你不要妄下定論。”
他好像對我的勸告已經免疫了,我想我也不必去多說什麽,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湊什麽熱鬧呢?我看着公寓下面的人群,對小凡說:“你知道嗎?老羅被抓了。”
“怎麽?派出所找到他了?”何小凡臉色大變,神情有些恐慌。
“他騙人的時候被逮個正着,怪不得派出所的人。
我去看過他了,過幾天朱景柳會去把他贖出來,你放心吧,不會出事的。”
我盡量把這件事說小,何小凡的樣子看上去很擔心,他一定是想老羅是因為殺人了才被抓進去的。
不知道為什麽,自從老羅說他殺過人,我們幾個幾乎同時丢失身份的人好像也殺人了一樣,整天跟驚弓之鳥一樣活着。
在我心裏,想走出這個陰影,還是要把身份找出來,到時候,是否殺人了,一切都清楚了,也不至于這提心吊膽地過日子。
聽了我的說法,何小凡的臉色才慢慢有些起色,他淡淡地笑了笑,說:“也無所謂了,反正我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回去?回哪兒去?”我訝然,他說的回去不會是知了僧說的那個第二世界吧?
“我再也不用擔心什麽,也不需要你們為我擔心什麽。
整個世界都會恢複正常,本來就是我們擾亂了這個世界的秩序。”
何小凡說的這些,我一點都不明白,我不知道知了僧和何小凡說過些什麽,何小凡現在的舉動太危險了,沒事幹嗎跑到樓頂上面坐。
我看着他的臉色,這是一張有着幾分秀氣的臉孔,他的眼眸很黑,總透着一絲淡淡的憂郁。
我想,我和他不是一個時代的人,我說的他未必會聽下去,知了僧對他的影響很大,他泥足深陷,我無能為力。
我也不想再去針對知了僧,我們都想簡簡單單安安靜靜地活下去。
“小凡,你才二十出頭的吧?怎麽不去找個女朋友呢?”我想聊些輕松點的話題。
“找女朋友?找了也白找,我根本不屬于這個世界。”
何小凡輕聲哼着,然後站起來,張開雙臂,似乎要擁抱什麽,擁抱現在的陽光嗎?擁抱這個空洞的城市嗎?他轉身回去了,那些吓得一身冷汗的居民,包括房東,看到何小凡突然往回走,很驚訝,想上去和何小凡說些什麽,但是何小凡沒有去搭理他們,而是擺着一副冷漠的表情往樓下走去。
“這個臭小子。”
何小凡這樣的舉動很莫名其妙,看着公寓下面那些駐足觀看的人群一臉失望地散去,我心裏笑着。
何小凡或許只是想來這裏看看風景罷了,一些小題大做的人引來了這些無聊的人群。
我站了起來,房東跑過來跟我說謝謝,看來他還以為是我把何小凡勸回去的呢。
我笑笑,不做任何解釋。
回到何小凡的房間,何小凡已經爬到床上睡覺了,我問他不吃晚餐嗎?他搖搖頭說自己沒有胃口。
看到何小凡這個樣子,我倒是很想了解知了僧對他灌輸了什麽。
不過我不想多事,自己一個人到外面吃晚餐,吃飽了之後,順便給何小凡打包了一份辣子雞丁。
可是當我回到房間的時候,躺在床上睡覺的何小凡卻不見了,這個家夥,我還以為他會老老實實地睡覺,睡醒了再吃飯,想不到我出去吃個晚飯,半個多小時的時間,他不見了,連招呼都不打。
我有些生氣了,這算什麽?我撥通了他的手機號碼,無人接聽,我急了,千萬不要出什麽事。
何小凡太不懂事了,明擺着是讓我擔心他。
朋友一場,突然就失蹤,想聯系又聯系不上,我心裏總會在意。
何小凡這個人不錯,一個善良、樸實的孩子,是他收留了我,我總不能對他不理不睬。
我再一次撥通他的手機,還是沒有人接聽,他的手機不在房間裏面,那肯定是帶着,為什麽不接我電話呢?
何小凡變得很反常,自從知了僧出現之後,何小凡完全變了。
“你好,方便和你說個事嗎?”突然有個人出現在房門口,因為沒有關門,那個人站在門口,但是出于禮貌,他沒有走進來。
我回頭看了一眼,是公寓的房東。
房東出現,我有些不理解,該交房租了?房東這個人看上去很年輕,人很和氣。
我點點頭,說道;“進來說吧。”
房東笑了笑,走了進來。
我說:“請問,有什麽事嗎?”
房東說:“何小凡他是不是得了什麽病?”居然來問何小凡是不是有病?我感到無比詫異,怎麽能這麽問呢?我覺得房東是一個很沉穩的人,竟然這麽問我,一定是何小凡出了什麽事。
我搖搖頭,說:“小凡他沒有什麽不對。”
房東說:“唉,這個年輕人,我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最近總是做些怪事情,他腦子沒有問題吧?”我說:“你怎麽可以這樣說小凡呢?”
“不是我想說他,這實在是不得不說,遲早有一天會出事。”
房東顯得有些激動,好像是為了何小凡剛剛要跳樓的事情。
何小凡沒有要自殺的念頭吧?是他們這些無聊的人多此一舉,以為何小凡要跳樓。
房東的心情我也理解,我說:“我會好好勸勸他的,他不會有什麽事,你就放心吧。”
房東搖搖頭,說:“這個不能放心啊,他現在又跑到樓頂去了。”
“什麽?”房東說何小凡又上樓頂去,我的內心好像被一把大錘子狠狠敲了一下,我瞪着眼睛看着房東。
房東說:“唉,我剛剛發現我忘記把樓頂上面的門鎖了,正想上去鎖門,沒想到,何小凡竟然又在上面走來走去。
我不好去說他,只好下來找你了。”
這個房東不想惹禍上身,他來找我也是明智之舉。
我感到要壞事,房東明擺着是要我去把何小凡帶下來,我說:“我去看看吧。”
房東說:“是啊,只有你能幫他了,希望不會出什麽事,我覺得你明天帶他去第五醫院看看吧。”
第五醫院好像是個專治精神病的醫院,房東的态度讓我很難堪,我也不想和房東産生沖突,我微笑着說:“我知道怎麽做。”
然後就往樓頂上走去,看到我去找何小凡,房東總算滿臉堆笑地下樓了,走之前還不忘叮囑把何小凡帶下來後記得鎖門。
來到公寓的樓頂,我幹咳了一聲,然後叫道:“小凡,你怎麽又上來了。”
“老梁,你也來了。”
何小凡突然從我身後冒出來,吓了我一跳。
我說:“你不是在睡覺嗎?怎麽又跑到這裏來了?我給你帶了吃的,下去吃飯吧。”
“不吃了,真的沒胃口,睡也睡不着,唉。”
何小凡唉聲嘆氣,他走到我面前的時候,已經不是我剛剛看到的何小凡,此時的何小凡好像被施了什麽魔咒一樣,整個人看上去特別呆滞,好像被妖魔附身了。
我問他怎麽了?他搖搖頭,什麽也不肯說。
本來是個精氣神旺盛的小夥子,現在感覺他的陽氣好像都被妖怪吸走了,整個人都萎靡了,像電影裏面那些吸鴉片的瘾君子一般。
才隔了一個小時不到,他怎麽就變成這副模樣了?我看着心疼。
何小凡走到下午坐着的地方坐下,他說:“夜色真迷人啊。”
“小凡,你告訴我,你變成這樣,是不是因為知了僧?一定是他,他到底跟你說了什麽?他對你做了什麽?”我走到何小凡的身後質問着,也只有那個詭異的知了僧才會讓何小凡變得這麽的頹廢,那個知了僧是什麽來路呢?是妖孽嗎?電影電視劇裏面的那種妖僧,我感到不安。
何小凡只會呵呵傻笑,他沒有回答我,但是我心裏明白,這一切都是知了僧在搞鬼,何小凡今天去見了知了僧,回來就變成這副德行。
我看着何小凡呆滞的神色,他到底惹上什麽妖魔鬼怪了呢?我抓着何小凡的雙臂,叫道:“拜托,何小凡,你醒醒吧,你不該這個樣子,我們下去吧,好嗎?”
何小凡推開我,對我吼道:“你不要理我,你不要理我。”
這一刻,他好像被打了雞血一樣,不停地推開我,不停地敲打我,要把我趕走。
我的身材比他高大,我看到他這發瘋的樣子,心裏特別難過,我叫道:“你幹嗎?我是老梁,你認不出我了?我是老梁。”
何小凡完全不認識我了,不停地捶打我,幾乎成了瘋子,他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我實在不敢想象。
我不停地退開,他就追過來,還掐着我的脖子,兩只手好像兩把大鉗子,我快窒息了。
我伸手推開他,不停地叫他,但是他完全失去了理智。
我只好用力地把他扳倒,然後用力地摁住他,不給他反抗的機會,但他還是奮力掙紮着,恨不能把我殺死一樣。
“可惡的知了僧,我一定會找你算賬。”
我暗暗罵着,心裏燃起了一股怒火。
我現在就想去河灣路三十號找知了僧,問個明白,知了僧到底有什麽目的?為什麽要這麽禍害我們?在我努力之下,何小凡總算老實了,氣喘籲籲地躺着,我松開他,他呆呆地看着我,我說:“你這是想要掐死我?”
他沒有說什麽,歇息了一會兒就站起來往樓下走去,我看着他瘦削的身影,但願今晚不會再出什麽事,他的意識好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我看着龍灣市的夜色,夜風微涼,明天我就去河灣路,我不會那麽輕易放過知了僧,我想,我不會再讓他折磨我的朋友。
不管如何,我梁響都會是一個講義氣的人,何小凡今晚這個中邪的樣子,我想起來都害怕,難道是知了僧指使着他來殺我嗎?之前我對知了僧很不敬,但是他的心胸也太狹小了。
回到房間裏面,何小凡已經呼呼地睡着了。
我不想再出什麽亂子,在他的床前坐了一個晚上,這個晚上無比的煎熬,總害怕何小凡突然激動起來,發瘋地要置我于死地。
還好,何小凡乖乖地睡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早上,他買了早餐給我,并告訴我他已經辭掉工作了,以後都不用去上班了。
他變成了一個正常的人,昨晚發生了什麽他好像都記不清楚了,跟我有說有笑。
我很無語,本來還想去找知了僧算賬,想不到何小凡睡了一覺就恢複了正常。
何小凡辭掉了工作,會不會是和店長有矛盾呢?因為丢了工作想不開,才會有昨晚那些行為。
看到何小凡開開心心的樣子,我心裏總算是踏實了。
回憶昨晚差點被他掐死的一幕,餘悸猶在。
吃完了早餐,何小凡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是朱景柳打來的,我以為他把老羅給贖出來了,然而,這一次卻是因為李猜。
朱景柳叫我們去網吧,說有東西給我們看,而他在電話裏面又不肯透露什麽,很快挂了電話。
我和何小凡只好找到離我們公寓最近的網吧,不過,因為沒有身份證,網吧不給我們上機。
無奈之下,我們只好跑到房東家,房東倒是挺好說話的,我們說需要借一下電腦,他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房東很客氣地接待了我們,又是斟茶倒水又是削水果,盛情難卻。
當然,我們還是急于上線,打開電腦後,朱景柳什麽都沒有說,而是給我們發來一個鏈接。
我們問是什麽?他說我們點擊進去看就知道了。
朱景柳說得好像很嚴重,我們點擊了鏈接後,是一個網上論壇,一進去,馬上是一大堆的圖片,畫面是一個裸露的女子擺着各種誘惑人的姿勢。
看到這個,房東慘叫起來以為電腦中木馬了。
我和何小凡也是愣住了,朱景柳怎麽能讓我們看這樣的鏈接呢?我和何小凡都很尴尬,房東看着那個裸體女子的圖片,嘿嘿笑道:“原來你們也好這個。”
我和何小凡頓時臉紅。
“男人嘛,哈哈,我能理解。”
房東饒有興致。
“我們不是故意的。”
我趕緊解釋,心裏則是把朱景柳祖宗八代罵了個遍。
他怎麽給我們看這些流氓的論壇呢?這不是耍我們嗎?哪知道,随後朱景柳發來一條信息:“你們看不清楚這個女人嗎?”
何小凡想關掉鏈接,朱景柳說:“你們再仔細看看吧。”
不過想想,朱景柳不會故意逗我們,這裏面一定出了什麽事。
我叫何小凡浏覽一下那些圖片,圖片裏面各種學生裝,海魂衫,孕婦裝,護士裝,比基尼等等各種腐、萌裝扮,然後又是一些不雅的裸圖,各種姿勢,比人體藝術還人體藝術。
在衆多的圖片下面還有一個視頻。
“點擊看看嗎?”何小凡仰起頭看着我和滿臉好奇的房東問。
“看吧,看吧,應該沒有木馬。
這個論壇我經常看,花邊新聞比較多。
呵呵,這個鏈接估計也才出來不久,再不看,被‘和諧了’就錯過了。”
房東心情很不錯,他好像是個近視眼,這會兒趕緊從附近桌子裏面的抽屜裏拿出來一副眼鏡戴上。
房東的舉動讓我和何小凡暗暗嘆了一口氣,心裏均想:“這個房東真是性情中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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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錯,這是一個很色情的視頻,女主角名字叫山口洋子。
看着視頻,房東口水都流幹了,我和何小凡卻是傻傻地相互看着,因為這個山口洋子長得和李猜一模一樣。
我們一臉吃驚的表情,讓房東感到很奇怪,他問我們怎麽一點反應也沒有?我們不理他,關掉視頻,然後再去看一下那些圖片,上面的那個女人真的是李猜,剛剛還看不清楚,現在越看越像,也不知道李猜什麽時候拍的。
難怪朱景柳死活要我們點擊來看。
等我們發現這個鏈接的女主角是李猜的時候,朱景柳還嘲笑我們視力差。
他告訴我們,他一早打開這個論壇,這個鏈接已經被網友傳瘋了,現在很多論壇和網站都在關注這個鏈接,關注這個山口洋子。
他本來就是一個喜歡新鮮事物、喜歡周邊八卦的人,看到這個,他就點進去看了看,一看之下,險些被吓死,這哪裏是什麽山口洋子,明明就是李猜。
他迫不及待地跟我們說,就想打聽打聽王子夜和李猜夫婦是否知道了這件事情。
他有些擔心王子夜和李猜兩個,因為這些不雅照片和視頻,的确影響不好。
“難道李猜以前是從事這個的嗎?”何小凡很不理解地看着我。
我嘆着氣,這個實在不知道怎麽說,李猜說她是武術隊的,後來在婚紗店工作,可是,看過了這條鏈接之後,我心裏混亂極了,怎麽會是這種局面?王子夜和李猜如果發現了,後果一定很嚴重。
我叫何小凡把這個網頁關掉,房東卻色迷迷地過來阻止,說什麽這是他看過的最有味道的視頻,他要收藏起來,不然被“和諧了”就不好玩了。
電腦是他的,我們沒有能力阻止他這麽做,我看了一下視頻的轉發數字,已經六位數了,知道的人也太多了吧?我扯着何小凡離開房東家,房東當然不會理解我們的來意,我們要離開,他也随我們。
“老梁,這下真有大麻煩了。”
離開房東家後,回到我們的房間,何小凡說。
“是啊,事情怎麽發展成這樣?我現在很擔心王子夜和李猜之間會不會因為這個視頻而出問題。”
我說。
“我也一樣,這不是小事情,現在李猜估計都成網上紅人了吧?想不到她會是做這事的女人。
而且,看那個視頻,她還是在日本拍的吧?真是難以置信,老梁,我們該怎麽辦呢?”
“不然把子夜叫出來吃頓飯吧,看看他什麽反應。”
我說。
“紙包不住火,唉,他們夫妻注定要分開了。”
何小凡嘆息着說,他這話不錯,李猜的裸照視頻已經被公開了,王子夜他怎麽能承受得住呢?即使王子夜不會怎麽樣,李猜想死的心都有了吧?李猜雖然是一個大大咧咧粗手粗腳的女人,但是看上去規規矩矩的,如果她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是做這種工作的,肯定接受不了。
“無法挽回了。”
我很無奈地說。
“是啊,除非找大師來解決。”
何小凡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看了他一眼。
看來在這個小子的心裏,知了僧還像神明一樣,我還以為他徹底忘記這件事了,想不到今早到現在這個小子都在和我裝傻,還說忘記了昨晚發生了什麽。
他哪裏是忘了,開口閉口都是大師。
我對他的厭惡又開始了,我始終不想我們當中有誰和知了僧沾上邊。
“我想我們還是報警吧,查一查是哪個渾蛋那麽無良地把李猜的這些照片和視頻發到網上。
對了,這會不會是‘般若’的人幹的呢?”我說着,想到“般若”,我心裏一下子湧出來各種情緒,知道我們身份的只有“般若”,李猜這一次曝出來那麽不雅的東西,這些只有“般若”才會有吧?我感覺要找出“般若”,這會是一個很大的突破口,想必“般若”已經按捺不住了,他把李猜那麽不雅的東西發到網上是出于什麽目的,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只要在這裏下手,揪出那個上傳李猜不雅照片和視頻的人就可以揪出“般若”這個組織了。
想到這個,我心情異常激動,這事還得麻煩徐懷魂幫忙。
不知道為什麽,只要是和“般若”有關的,我都很敏感。
我正想把這個想法告訴何小凡,朱景柳打了一個電話過來,他告訴我們他已經約了王子夜今晚到“四海一家”聚聚餐,他叫我們兩個到時候過去一趟。
我們清楚,朱景柳是想摸摸王子夜的底,李猜這件事,太嚴重了,作為朋友,而且是一條線上的螞蚱,我們有義務幫幫他們夫婦。
而且這對于尋找我們的真實身份也有很大幫助,我們都不想失去這個機會。
朱景柳這個人心思不錯,他這一次想的和我想的一樣,是該把王子夜找出來聊聊。
我和何小凡都同意晚上去參加這個聚餐。
但是,晚上的時候,我發現何小凡又失蹤了。
本來說好了睡個午覺,然後晚上直接去“四海一家”,可是我睡醒之後,房間裏面就只有我一個,何小凡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
何小凡這個小子到底在搞什麽名堂呢?我打他手機,沒人接聽,我打去問朱景柳,他說何小凡沒有提前過去。
我很納悶,但是約好的時間快到了,我也等不了,找了車便往“四海一家”去。
何小凡最近老犯糊塗,我心裏總有些擔憂。
來到“四海一家”,朱景柳已經給我們做了一桌子好吃的,他說他廚藝不錯。
當然,在我這個正宗的廚師面前,他還敢王婆賣瓜,看來有那麽兩下子。
王子夜沒有來,連何小凡的影子也看不到。
朱景柳趕緊打電話,王子夜說他在路上,而何小凡的手機打通了,但是沒有人接聽。
何小凡忘記了今晚的聚餐嗎?他的手機明明帶在身上,為什麽不接電話呢?我和朱景柳都埋怨何小凡,只希望他自己可以記起今晚的會餐,然後趕過來。
王子夜一來就拉着我們喝酒。
我和朱景柳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王子夜說要喝酒,我們倆也只好奉陪到底。
不過王子夜并沒有表現出什麽,他還問何小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