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孤立無援
陸念是恨他的,望着祁遠一副陷入過去美好生活記憶的模樣,這恨就開始成倍增長。他有什麽資格做出這般懷念,深情的模樣,陸念甚至開始恨木槿,為何會瞎了眼看上這樣一個人渣?毀了一生,也送了性命。
陸念一直知道,自己是特殊的,與其他人不同。年幼的時候,偷偷在被窩裏哭過很多次,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像怪物一樣成長。
好在,她有一對疼愛她的養父母,總會在恰當的時候敲響她的門,将她抱在懷裏,一次又一次的告訴她,你是天下最可愛的小公主,因為太過特別,老天才給你做了個特殊的标記。無論是幼孩模樣,亦或是狼崽模樣,養父母都給予她最大的保護。
只一樣,長到足以明事理的時候,陸念也終于正視事實,一直視她如己出的父母并不是親生父母,也終于了解了母親的過去。
陸念甚至不認識她的生母,只能從養父母的口中知道,當時的木槿大着個肚子,對誰都充滿戒心,一副炸毛的模樣。
原來,女性狼人在懷有身孕的時候,很難控制自己的狀态,一不小心就會露出原型。木槿孤身無援,看醫生也看的膽戰心驚,臨産時候,她預感事情不妙,從醫院偷偷跑了出去,誰知昏死在醫院一旁的黑巷裏。
好在碰到了陸念現在的養父母,一個是實習小護士,一個是實習醫生,戀愛中的兩人鬧了矛盾,正在後巷裏分手,恰好碰到了暈死的木槿。
想要送到醫院,卻已經來不及,孩子迫不及待的來到了這個世界,小護士抱着柔弱的嬰兒,想要趕快送去醫院,卻眼睜睜的看着嬰兒變成了濕漉漉的小狼崽。躺在地上的木槿也在這時變成了狼的形态。
兩人吓得差點背過氣,進退兩難,送去醫院,定會被當作怪物,雖然在他們的眼裏,眼前的确是“怪物”。可女性總是有她柔軟的一面,小護士抱着濕漉漉,聳動着粉紅鼻頭的小狼崽,心中亂成一團,根本不敢撒手。
最終,将母女二人送到了實習醫生暫住的地方,得到良好照顧的木槿恢複成了原型,孩子也得以一日健康過一日。
木槿跟着他們生活了一段時間,但是卻終日郁郁寡歡,某日,她出門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留下來的只有一份信和一個懵懂無知的幼兒。
就這樣,實習小護士和醫生成了她的養父母,也有了現在的陸念。
見到親生父親,陸念能夠感受的只有仇恨,剛才,如果不是白程突然闖進辦公室,硬是将她拖走的話,她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怒極的時候,她能感受到全身血液迅速在體內流動,發熱,甚至能夠感受到尖牙緩慢長長。
白程拉着她跑了很遠很遠,一頭紮進寒冷的街上,寒風肆虐,終于讓她冷靜了下來。兩人跑着跑着來到了一個空空蕩蕩的公園,因為天氣原因,平時熱鬧的地方冷冷清清,沒有半個孩子的身影,孤獨的秋千跟着寒風輕輕的晃動着,上面灑了些殘雪。
“謝謝。”坐在秋千上的陸念終于開口。
她們已經在這裏坐了整整一下午,暮色西沉,馬上就要進入夜晚,可是兩人都沒有離開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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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你會怪我自作主張了。”白程開口,因為許久未說話,嗓子都有些發啞,又吸了吸鼻子,灌了口冷風,有些艱難的開口。
剛才,白程在門口等了許久,可是左想右想,就是放心不下,未關嚴的辦公室傳來兩人交談的聲音,她終于知道為什麽陸念之前一直避着祁遠,又為什麽那麽肯定的說會有辦法。如果不是因為要救人,恐怕陸念這輩子都不會告訴祁遠真相。
在看到陸念快要失控的時候,白程終于忍不住了,她有經驗,曾經看到過這樣的靳久,變身的時候最是脆弱,怒極的時候容易不受控制,雖然她一樣對祁遠這個人沒有好感,可是血液裏的東西很難改變,他畢竟是陸念的生父,因為一時激動做出日後後悔的事實在不值當。
祁遠已經打算插手,勝算就會大上許多,可是靳久顧則那邊還沒有消息,而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
靳立軍最後的據點只是郊區一個破敗的演藝中心,上千張已經快要腐爛的椅子外加一個似乎随時要倒塌的木臺,就連大紅的幕布也腐蝕的只剩東一塊西一塊的紅布,破碎的玻璃挂滿了蜘蛛網,無不訴說着歲月流逝的破敗。
“相信我,這天下都是我們的。小時候你不是一直都自卑自己是狼人嗎?等到全人類都變成了狼人,那個時候再也沒有人看不起我們了!”靳立軍試圖說服靳久,臉上因為激動帶着扭曲的狂熱,雙手伸開,誘惑到:“過來,到父親這裏來,我一直是愛你的,怎麽說我們也是骨肉相連,我又怎麽會害你?”他的眼中,帶着異樣的光彩。
靳久不知道,靳立軍到底在堅持些什麽?看着站在高臺上有些歇斯底裏的人,原來一直帶着都恨的竟變成了憐憫,可憐靳立軍這一生,一直在追求的都是些虛無缥缈的東西,自以為離成功咫尺之遙,殊不知他其實從來都只是一個工具。
他記得,曾經靳立軍總是會時不時的消失一個月,那個時候的他自然不知道,靳立軍為了達成目标,到處求人,因為實驗需要足夠的資金支持。可憐那般驕傲又自負的人,一年中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點頭哈腰,終于變的越來越扭曲。而在最後時刻,他的支持者又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些被他洗腦的跟随者。
“你先讓我看看他們四個人。”靳久從接到電話,到甩開顧則,孤身赴約,唯一的目标就是要将那四人齊齊整整的送到白程身邊。
“為什麽你一直關心都是人類?他們不過是低端的物種,愚蠢至極,低劣的基因影響着我們的後代。所有選擇與人類結合的狼人都是我們的恥辱!”靳立軍突然伸出手指着靳久,“你為什麽不肯相信,我是你的父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為了我們狼人的未來!”
靳久沉默不言的看着臺上依然執迷不悟的人,冷笑一聲,指着幾乎繞場一周舉着槍對着他腦袋的一群人說道:“這就是你說的為我好?你一聲令下,就能讓我的腦袋開花?”
“我當然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場景,只不過一些小手段罷了,只要你答應我跟我一起離開,我們父子倆一定會改變這個世界的,你相信我!”不知道是說服自己還是說服他人,靳立軍眼中的狂熱似乎都要溢出來。
“你不是最喜歡我抱抱你,誇誇你嗎?只要你答應和我離開,完成這個實驗,從此之後,我們父子倆就是世界上所有狼人的王,那些低等自以為是的人類再也不能對我們頤指氣使。”說到激動處,靳立軍突然哈哈大笑,整個人似乎都被自己勾畫的未來圖景所迷惑。
靳久抿着唇,苦笑反問:“父子?你真的将我當過兒子嗎?”那聲音裏透着濃濃的失落,連一直高高擡起的腦袋都低了下去,那模樣,像極了從前需要父親鼓勵的少年。
靳立軍眼睛亮了起來,似乎看到了希望,從高臺處往前踏了一步,激動的說道:“當然!你是我的兒子,這點永遠不會改變!可能有些方式你不認同,可是那些都好商量,只要你和我走!”
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靳久諷刺的扯了扯嘴角。在他的腦海中,調動聽覺和嗅覺,間一間搜索着,那四人被到底被困在哪間房?可是,一無所獲。
靳久皺了皺眉,再一次提出同樣的要求,“我想先确認那四人的安全。”
回答他的是靳立軍将臺上的木椅狠狠砸在地上的聲音,揚起的塵土在光柱裏格外明顯,“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從小到大你都不肯好好聽話?”因為激動,五官似乎都扭在了一起,噴火的眼睛居高臨下的盯着臺下的人。
“我只有一個要求,放走他們,我就乖乖跟你走!”靳久說道。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你以為你還有得選擇?”靳立軍伸手一揮,舉着槍對着靳久的人往前走了一步,“你只有一個選擇,跟我走!”最後的幾個字,說的咬牙切齒,因為本就是舞臺,整個禮堂裏都回蕩着他的聲音。
“放他們走,我就跟你走!”靳久漠然重複。
“你以為我不敢動你是嗎?”靳立軍眼睛似乎都快要瞪出來,說着擡起手,“只要我這手一落下,你就會立刻變成一具死屍!”
靳久從鼻子裏不屑的哼了一聲,沒有回答,不過眨眼之間,他手中拿着一支槍頂上了自己的太陽穴,嘲諷的說道:“不勞你動手,我自己來。”
靳立軍臉色大變,雙手握拳,因為激動,胸口都在劇烈起伏。
旁邊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拿不準,最終全部看向靳立軍。
靳久當然知道靳立軍臉色的變化不是因為真的擔心他的性命,而是作為實驗品,如果沒有了意識,如果成了一具死屍,對于他也沒有多大作用。一群人槍膛裏的如果沒有猜錯,不過又是一堆上不了臺面的□□。
“放了那四個人。”靳久站的筆直,槍頂着自己的額頭,臉上帶着決絕。
靳立軍靜靜的看了他幾秒,猙獰的笑出聲,“你真的以為我的實驗室已經毀了?我告訴你,有人給我提供了更高級的地方和更好的條件,只要帶上你,立刻可以開始。哪怕,帶回去的是一具死屍!”說完,手揮了下來,而圍着靳久的槍口,一個個尖細的針尖沖着他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