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多事之秋
靳立軍逃跑了!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白程正在喂靳久喝骨頭湯,之前她被逼着喝了兩碗,是這間高級病房的病人餐,總算是對得起每日的價格,雖然這錢不是他們出,但媲美五星級酒店的住院費總還是有些值得稱道的地方。
還是靳久眼疾手快,接住了碗,避免一碗湯灑在病床上。
白程眯眼看他,哼了一聲,是誰前一分鐘前耍賴,一副我受傷了,不能自己動手吃飯的病弱模樣。只不過此時明顯不是算賬的好時候,顧則告訴他們這個消息的時候,臉色有些難看。
靳久皺了皺眉,将碗重新塞到白程手裏,平穩的很,連滴湯都沒灑。
就算他再克制,白程還是看出來了,自從他醒後好不容易哄好了,聽到這個消息帶了點笑容的臉立馬不見了,聲音中都帶着戾氣,“發生了什麽?”
“只能說這人實在是太過老奸巨猾,固若金湯的地方也讓他有了突破口,原來早有接應。還傷了幾個我們的人。”顧則說完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就算他是你的父親,我也得說一句,他做的那些事簡直不是人做的,逃跑的時候把那幾個看守全部趕盡殺絕,實在太殘忍。”
顧則說完開始打量靳久的表情,只見他緊抿着唇,臉上的血色褪了下去,雙手緊握放在床邊,因為力氣太大,泛出了白色。
“他,是你的生父嗎?”顧則有些猶豫的問道。
靳久涼涼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眼中的情緒太過複雜,外人看不透。
顧則還想要繼續問下去,突然被清脆碎裂的聲音吓到,而躺在病床上的人不過一個眨眼的時間,已經跑到了白程面前,握着她那只被燙到的手,拖到了洗手間。
顧則:……
白程還在掙紮,眼中蘊積着眼淚,另一只拿着手機的手不停的顫抖。
本來看戲模樣的顧則也開始緊張起來,突然有不詳的預感。
因為在醫院,白程将兩人的手機都調成了靜音狀态,借小護士的充電器充好電之後,就随意的放在了一旁,此時兩人的手機上都有無數個未接來電。
而讓白程哭泣的是未知號碼一條發在靳久手機上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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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中,韓雯雯、白逸飛、肖怡涵、還有陸銘雙手被繩子反綁在身後,像丢麻袋一樣丢在角落,四個人都閉着眼睛,臉色蒼白,看起來毫無生氣。
其他的未接電話,全部都是白程父母,蔣陽的來電。
靳久摟住因為緊張無法站穩的白程,将手機交給顧則,然後矮身将白程抱在了懷裏,轉身向沙發走去。
“放心,我會把人帶回來的。”靳久的眼中醞釀着怒火,松開白程的手,轉身就要向外走去。
白程終于反應過來,立刻站了起來,攥着靳久的胳膊,臉上還挂着淚,對着他搖搖頭,想說話,卻又說不出,只眼淚不停的流着。
顧則攔住人,臉上也難得的嚴肅,“總要搞清楚是誰做了這事,再想如何救人。”
靳久因為壓抑怒火,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臉上挂着嘲諷的笑,“還有其他人會做這種事嗎?”
“就算是靳立軍,你知道去哪裏嗎?單槍匹馬就不怕再把自己搭進去?”顧則皺眉說道。
說這話時,病房的門突然被撞開來,随後進來的是臉色蒼白、氣喘籲籲的陸念。昨天,陸念陪着白程在醫院待了大半天,直到後來祁董事長過來探望靳久時,才不知何時離開了。
她剛進病房,為了不給白程造成更大的沖擊,顧則趕快将人拉到一邊,将了解到的情況告訴了陸念。
好在四人中,還有顧則腦袋清醒,待白程情緒穩定後,立刻讓她分別給父母以及不停往手機中打電話的蔣陽回個電話,無外乎就是她帶着幾人出去玩了,郊區交通訊號不好,晚一點才能回來。
雖然尚未确定,但是綁架這事和靳立軍脫不了關系,報了警事情可大可小,如果再牽扯到狼人這樣的事情,指不定會引起社會恐慌,誰知道會發生多嚴重的事。況且那四人暫且應該不會有危險,籌碼都沒有談,他們一定會主動聯系靳久。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靳立軍,然後讓祁董事長派人共同去處理,才是最穩妥的方法。
顧則一一安排好後,才神情複雜的看向陸念:“你先照顧白程,我和靳久需要單獨聊一下。”知道她也是狼人之後,這個震驚,顧則好久都沒有消化,雖然說顧則屬于狼人的那一部分敏銳沒有靳久厲害,但是也不至于連同類都分辨不清。
他又深深的看了陸念一眼,兩人視線在空氣中尴尬的對着,同時迅速掉轉開來。
靳久一言不發的看着白程打電話,雙手緊緊握在身邊,因為憤怒眼中慢慢泛紅,低頭在白程的額頭親了一下,兩人視線纏綿,帶着壯士斷腕的心情站了起來,和顧則一起向外走去。
“有什麽打算?”顧則向裏間瞄了一眼,問道。
靳久回頭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顧則就知道,眼前的男人将會親手手刃那個稱之為“父親”的人。
昨天祁遠來的時候,曾經問過同樣的問題,當時的靳久雖然眼中帶着恨,但是他的猶豫誰都看在眼裏,只是現在,再沒有商讨的餘地。
兩人穿過醫院長長的走廊,顧則望着靳久挺拔的背影帶着決絕,頭上還貼着紗布,而他耳後的那個紅痣刺的顧則眼窩發熱。
一歲的弟弟躺在搖籃中,一雙大大的眼睛,看到顧則時,露出嬰兒最純真的笑容,彼時他白色的小耳朵還在頭上,開心時會輕輕的顫動,小手在空中揮舞,想要讨一個擁抱。
顧則攀在搖籃旁,嘟着嘴巴,不高興的戳了戳嬰兒粉嫩的小臉蛋,嘟囔,“都怪你,爸爸媽媽都不喜歡我了。”
小家夥高興的抓住他的手,塞到了嘴巴裏,哥哥的手指貌似是天下最好的美食。顧則踮着腳,氣鼓鼓的模樣,不過最終沒有把手抽回來,而是随他拿着手玩耍。兄弟倆,一個躺在搖籃裏,一個趴在搖籃外,咿咿呀呀對話着。
顧則記得很清楚,他的弟弟,耳後有一顆紅色的痣,變身後,全身全白,只有耳後有一小簇火紅色的毛發。
他不知道靳久到底是不是他的弟弟,但是第一次有了希望,他絕對不會放棄。況且,無論靳久最終是不是他的弟弟,靳立軍都絕對不能留。
兩個高大英俊的男人,眼神中都帶着滔天的怒火,朝着外面走去,路過的小護士病人紛紛閃到一旁,長得是帥,但架不住氣勢太吓人,誰都不敢上前搭話。
找了個僻靜處,顧則撥通了祁遠的電話,可關機的提示音讓他的心往下沉了下去,他與靳久對視一眼,兩人都知道大事不好。一連撥了好幾次,傳來的都是千篇一律的女音。
靳久收到照片的手機一直拿在手裏,等待着“談條件”的電話。
“別着急,我問問其他人。”顧則安慰,轉身給祁遠身旁的人打電話,一通電話聽完之後,顧則的臉色已經完全黑了下去,而以靳久的聽力,自然不會錯過每一句話。
兩人臉色鐵青的看着彼此,腦海裏迅速運轉,最糟的情況不過如此,關鍵時刻,你的盟友倒戈相向。
昨晚,靳立軍鬧得不可開交,一定要見到祁遠,說是有重要事項和他商讨。而兩人談話之後,祁遠離開時,面若冰霜,大發雷霆,從那以後,一個人關在辦公室,誰都不見。就連今天靳立軍逃跑的事,想向他彙報,都找不到人。
“先回去。”率先說話的是靳久,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麽。顧則握緊手中的手機,點了點頭,處于被動狀态的他們,的确無計可施。
兩人沉默的向着病房走去。
白程已經恢複了冷靜,陸念坐在旁邊陪着她,看到兩人回來的時候,眼巴巴的擡頭看向他們,靳久坐到白程身旁,伸手攬住她,将人抱在了懷裏。
陸念看向站在門口的顧則,站起身,随着他走了出去。
醫院的走道裏,顧則點燃了一根煙,塞到了嘴巴裏,陸念掌心向上,朝他伸去。
顧則有些意外,挑眉,看她毫不示弱的瞪回來,歪着嘴角笑了一下,将只吸了一口的煙遞過去,眼中帶着挑釁。
陸念給了他一個白眼,毫不示弱的接過,塞到嘴裏,吸了一口,若有似無的笑着,然後突然靠近一步,毫無防備的顧則往後退了一步,只見她微微踮起腳,将手搭在顧則肩上,緩緩的将口中的煙霧吐在了顧則臉上。
兩人之間煙霧缭繞,聞着她的香味,在迷蒙中看她輕輕上揚的紅唇,還有含在齒間的煙頭,那裏還有他濡濕的口水。
顧則的一顆心在靜谧的空間激烈跳動,看她越靠越近,嘴唇在他的耳邊停留,“你當我不敢?哪怕再上一次床,老娘都不怕。”陸念暧昧的說道。
噴出的氣息撓的顧則心癢癢,兩人視線糾纏,像是受了蠱惑一般,垂在兩旁的手緩緩擡起,準備搭在她的腰上。
只可惜,手剛擡起,就被陸念推開來,像之前一般靠到了門上,挑眉看着顧則,眼中滿是挑釁,又娴熟的吸了一口煙,噴出口中的煙霧,緩緩的說道:“不過,老娘對二手貨不敢興趣。”
說完,轉開視線,盯着樓梯口的一個小窗戶向外看去。
顧則抿着唇一言不發的看着,看她抽完一根煙,将煙頭按在垃圾桶上,潇灑的轉身離去,期間,再未給顧則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