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暈倒
梅英想趕緊離開,奈何那人一直在彈琴,她不敢冒失的闖出去,她昨夜一宿未睡,此時琴音伴着若有若無的一縷縷暖香,蕩悠悠的飄來,變成了一曲催眠,催促着人進入夢鄉。
梅英打了個呵欠,眼皮重得有如山壓,昏昏欲睡中,脖子後頭好似被針紮一下的生疼。
梅英睡意頓掃,頭往後看,看到桂樹枝葉布滿的大片綠刺蛾,甚至還有爬上她衣襟的,她全身的汗毛猛然豎起。
“啊呀!"
望着那滿是綠色刺毛的蟲子,梅英吓得魂不附體騰地起身,反射性地去拍衣領,手觸着它那一刻又辣又痛。
琴聲驀止,花洛看着斷了根弦的琴,長眉微蹙,目光陰沉地掃向未經他允許便闖進他院子裏的人。
“這裏不許任何人進來,難道你不知道嗎?”
梅英背着身子一僵,頭隐隐開始發脹,捏了捏拳頭,忍住滿身火辣的痛感,嘴角噙一抹十分勉強的笑,轉身笑對他。
俗語有雲,伸手不打笑臉人。
是她……
乍然見她,花洛有些恍惚,甚至升起了一股奇異的感覺,他們有好幾天……沒有見了吧。
心中莫名升起的一股喜悅卻在看到她肩上的包袱時瞬間當然無存,面容驟冷。
她這是……要逃走?
饒是遠距離,梅英也能感受到刺骨似要凍死人的寒冷自他的身上散發出來,明明是暖和的天氣,梅英愣是打了個寒戰。
梅英笑容一僵,再也笑不下去,原本有些慘白的臉忽然漲得緋紅,額前滲着細汗,“ 對不起,我走錯地方了,我不知道這裏不能來,我這就走......”
“等等,這裏豈是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的地方!”
Advertisement
花洛不怒反笑,是真的笑了……梅英沒看錯,那笑容詭異得瘆人,令得她心一怵,整個身子好像被人定住了,絲毫動彈不了,只能呆呆地望着他起身,走到她近前。
在梅英錯愕之際,花洛伸手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擡高面對自己,梅英被他鳳眸中散發的濃重戾氣所震,一時忘了下巴處傳來的疼痛。
那人輕輕靠近她耳邊,語氣極其輕柔地道:“這裏并非你們這種低賤之人所能來的。”說罷,便甩開了她,雙手環胸,神色冷漠。
她竟然要逃走!誰給她的膽子?花洛此刻怒火中燒卻只能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面對他的粗暴舉動梅英倒不曾覺得受傷,傷她的是他那态度中毫不掩飾的羞辱與鄙視。
他為何總喜歡這般羞辱她麽?梅英低下頭,默然無語,心頭仿佛被一枚小針紮過似的,疼痛久久難消。
花洛見不得她這副委屈神情,氣不禁又從一處來,也不知是氣自己還是氣她,“說吧,你這是準備要和誰去私奔?” 花洛可不相信她自己一人敢逃跑,在他沒有允許的情況下。
梅英被這話一激,差點要與他争執,幸好她還殘留一絲理智,才沒有沖動的與他對着幹,怕連累到藺辰,梅英解釋道:“是我自己的一個人要走的,不關別人的事。”
梅英終究不會撒謊。花洛看着她手抓緊衣角,神色閃躲,想着是被他說中了心事,心中驀地升起一股醋意,眉峰一挑,口中嗤笑着 ,“一臉的心虛,還真是說中了。”
梅英頭疼,內心升起無力感,“我才沒有心虛,我已經……”梅英差點要脫口而出那晚之事,幸好急時剎住,改口道:“我求你放過我吧,不要再糾纏我了。”
糾纏?花洛嘴角一勾,“哈”了一聲,仿佛聽到了特好笑的笑話,而後狹長的鳳眸突然居高臨下的望着她,往前邁了幾步,身上隐隐傳遞危險的訊息。
“我倒想放過你,不過這次卻是你自己主動找來的,這可就不能怪我了。”
被他的氣勢吓退,梅英不由得縮了縮身子,頓生一股拔腿就跑的沖動,只是念頭方起,就被一股強勁兒拉扯,等梅英反應過來,那人的臉已經近在咫尺。
梅英被他突然而來的行為吓到,又因兩人過近的距離,被熱氣灑了一臉。
“你放開......” 臉上的燥熱傳遍四肢百骸,全身再次火辣刺痛起來。
話未說完,唇已經被人封住,梅英睜大了眼睛,愣了幾秒,才急忙推拒他,然而越是推拒他,花将她禁锢得越緊,“恩……”梅英剛張嘴要罵,一樣溫潤濕滑的東西卻溜進她的口中,糾纏着她的舌。
梅英害怕了,用力一咬之後,卻是花洛主動放開了她。
“你咬我?”花洛一臉的不可思議,一雙鳳眸升起火焰,他嘴裏沁出嫣紅的血漬,仿佛一抹妖豔的色彩。
梅英被吓得身子一縮,花洛抓住她手腕的手一收緊,随即拉起她的手便往屋子裏走。
“你要帶我去哪?”梅英害怕道,想甩開他的手卻不敵他的力氣。
花洛沒有回答他,臉色冷得有些可怕。
梅英看了看院中四周,草木陰翳,僻靜無人,心下,又聽得他腳下無聲無息地,不由自主地低頭一看,臉驀地升起紅暈,急忙移向別處。
踢開一所屋子的門,将她拖進後,關了門,把人猛地甩在榻上。
“你要做什麽?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喊了。”梅英掙紮着爬起,戰戰兢兢道。
花洛聞言冷笑,“你喊啊,你以為這裏會有人來麽?”話說間,他人也覆了上去。“你啊,就是欠收拾,才能好好聽話一些。”花洛勾起一抹風流笑容。
腰帶被他扯掉,外衫滑開,露出裏面的素色抹胸,以及白皙的肌膚。
“你和藺辰什麽關系?”花洛漫不經心地挑開她的外衫,纖長的手指勾住她的抹胸帶,一邊盯着她羞惱脹紅的臉。
梅英從未被人這般相待過,無法控制地又想起了那天他在她耳邊說過的話,身上的難受,心中的恐懼與委屈互相摻雜,淚水完全無任何預兆地,如同斷了線的珍珠簌簌滾落而下,猶如梨花一枝春着雨,楚楚可憐……
“你......” 花洛手上一頓,本想繼續嘲弄,卻看到她脖子部位紅腫一片,神色微露詫異,便挑開擋在那頸間的一縷發絲,發現那白皙的皮膚上還起了很多紅疙瘩。“被蟲子咬了?”
虧她這樣還能忍下去?還真是倔得夠可以。
花洛已經無了耍弄她的興致,從她身上懶散而起,拉過她的外衫一掩,便遮住了那胸前洩露的一片春光。
“別再想逃了,我不收拾你,我會收拾那幫你的人。”花洛吃準了她這性子,慢悠悠道,随即起身進了一面水墨屏風。
梅英死死的盯着他進去後,才急忙将外衫穿好,用腰帶縛緊,然後蜷曲在斑竹榻一角。
她知道自己是逃不出去了,一種對命運的妥協感由心間升起,梅英眼中的光仿佛在那一霎瞬間消失了,只剩下一臉的黯然。
許久那人都沒有出來,梅英甚至懷疑他要把她丢在這裏了,四周靜得有些可怕,聽不到外邊的任何聲音,整個屋子好像被世界隔絕在了這一方孤寂之地。
梅英有些懼怕這種空寂的感覺,只好擡起頭來環顧此屋內的設施。
很明顯,這是一個女子的房間。
木窗的旁邊放了張梳妝臺,臺上架着一面青銅鏡,臺面上還放着一個湘妃竹攢花的拜匣,旁邊放着女式梳子,還有牆上的裱字,絹秀柔美的字體都顯露了這個事實。
不過,這裏似乎很久無人居住了。
除了這張斑竹榻,桌幾上由于經常被人使用,顯得光潔之外,其他的一切,雖然經人清掃整理過,卻仍鋪着些許塵埃,而且這些擺設似乎有些年代了。
這個地方怎麽那麽熟悉……心口有些窒,有些慌,梅英閉上了眼,捂住心口那一處,在她感覺快喘不上氣來的時候,屏風那處傳來響動。
花洛從屏風裏走出,他身上披了件繡有青竹的軟綢袍子,腳着錦靴,一頭墨發高高束起成冠,骨簪固定,眉目高揚,舉止灑脫,俊逸潇灑,他的手中還拿着一個綠色的小瓶子。
梅英臉色蒼白,額角滲着細細的汗珠,望着向她走近的人,眼前卻出現了重影。
那股劇烈的疼痛又開始了……
頭疼……好疼啊……誰來救救她,她不要再承受這種痛苦了……
當她被人強行攬入懷中之時,她的意識已然不清。
耳邊傳來一聲輕柔的呼喚,那竟讓她有種熟悉眷念的感覺,她很想回應,可是她太痛,太累了。
伸手碰了碰她那蒼白的臉,有些冰涼,也不像是發燒。
花洛修眉蹙起,眼底竟有着一絲難以察覺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