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沙漠玫瑰
“那我紋個身？”夏源盯着傷疤看了好一會，突兀的說。
“嗯？”杜玥愣了會，才反應過來時什麽意思，連忙說，“別了吧，傷口不會感染嗎？”
“紋身的傷口又不大，做好消毒的話…”
夏源癱着臉盯住胳膊上的傷口，看了好一會，也覺得這玩意有點醜。
“上次剩下的酒還有半瓶，我走的時候順便帶上了，正好消毒。”夏源說。
“我還以為你喝完了。”
“然後跟你酒後亂性？”夏源勾起唇露出個欠揍的笑，“想的…”
“喂！”杜玥叫了聲。
夏源從善如流改了口風，“我想得美。”
杜玥這才滿意，掰過夏源的胳膊仔細看了看，“你想紋個什麽樣的？”
“唔…”夏源考慮了幾分鐘，沒有直接回答，“等找到綠洲，我紋好了給你看。”
杜玥心裏萌生出幾分期待，沒有再過多追問，又嘀咕兩句後挨着他靜悄悄的睡下。
白晝昏晚又過去兩天，兩個人加三只不同物種的動物一路奔波，倒也不覺得累。
只是他們帶來的水在第四天早上，已經全部喝完了。在杜玥提議要不要喝尿，并且被夏源想都不想的反駁，并且要求快點趕路之後。
第五天，他們看到綠洲的蹤跡。
經常在沙漠裏活動的人都知道，人在缺水時容易看到海市蜃樓。這并不是一種幻覺，而是沙漠中特殊的景象，把遠處的綠洲放大到你眼前，讓你覺得觸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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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真的靠近之前，夏源始終保持着一線懷疑，準備随時随地安慰杜玥。
然而也不知道是他們運氣好，還是蒼天真的有好生之德。他們一行浩浩蕩蕩趕過去，發現那真的是一片沙漠中的綠洲。
出現在荒漠中間的湖因為前幾日下過雨的緣故，水位非常可觀。現在正值晌午，湖中水尚且溫熱。
人和動物們喝過水解渴後，杜玥又迫不及待的撩起水擦拭身體，而後非常惬意的躺在樹蔭下，透過斑駁的樹影曬日光浴。
她翻了個身，盯着旁邊長在湖邊上，粉粉嫩嫩的小花看了會。
夏源伸手過去，把那朵小花拔下來，戴在杜玥長了很多，此時因為怕熱松松挽起的頭發上。
“這是什麽花啊？”杜玥帶上小花，覺得自己萌萌噠又很可愛。她揚起頭，歪過腦袋問夏源。
“沙漠玫瑰。”夏源幫她把花調整好角度，對于自己‘辣手摧花’的行為沒什麽愧疚，“四舍五入，你可以把它當成玫瑰。”
玫瑰，傳統意義上代表和象征愛情的花，男朋友送女朋友的最佳選擇。
杜玥輕易的被取悅了，沒想到在茫茫沙漠裏，還能搞出這麽浪漫的事。她歡快的追問道，“所以沙漠裏也會有玫瑰嗎？”
之前在杜玥的印象中，玫瑰算是嬌貴的花，起碼它的價格就很嬌貴。
“當然沒有，你想什麽呢？”夏源嗤笑了一聲，仿佛再感慨杜玥的好哄。他順勢坐在杜玥旁邊，靠着樹幹解釋，“這花原名叫天寶花，非要說的話它跟夾竹桃是同種的，跟玫瑰沒有任何親緣關系，只是因為顏色偏紅，才被稱為沙漠玫瑰。”
杜玥：……
不知道為什麽，有種受騙的感覺。她在不開心的撐起身，卻沒有拔下那朵花，只是推了夏源一把，“讓開，我要睡覺了。”
“行行行，你睡。”夏源站起來給她騰出位置，帶着背包走到另一顆樹下，心想這娘們現在都學會使小性子了，真是慣的她…
遠處，豹和獰貓已經混熟了，現在靠在一起還會互相舔毛。駱駝趴在離他們稍遠的地方，偶爾吃些草料，濕潤的眼睛偶爾朝這邊看了眼，像是預料到什麽。
杜玥和夏源早就商量好，中途要是遇到綠洲，就把駱駝放到那裏。沙漠雖然條件苛刻，但相對的，生存壓力比其他地方少了很多，沒有太兇猛的大型食肉動物，來威脅它的生命。
再往前到山地雨林區，那裏因為氣候适宜水分充沛，栖息着各種各樣豐富的物種，有很多動物對它來說都是天敵。
權衡利弊，他們真的沒辦法再帶着這個雖然體型龐大，卻沒有自衛能力的小可憐了。
跟人相處時間長的動物，大概也能讀懂人的情緒。在杜玥睡着的時候，駱駝一直盯着她的模樣，仿佛在做無聲的告別。
另一邊夏源沒有立刻睡覺，他從背包裏翻出一些東西，而後抽出別在腰間的小刀，暗搓搓搗鼓着。
樹蔭是個遮蔽太陽的好地方，因為圓形的樹冠無論哪個角度，都能落在或多或少的樹影。
可在熱帶大陸的沙漠上，太陽升到正中時，即使在樹蔭下面，依舊會覺得難以忍耐。
杜玥是被熱醒的，醒來的時候口渴的厲害，頭昏昏沉沉。她費力站起來，到湖邊喝了兩口水。
擡手抹了抹嘴，才發現夏源正蹲在旁邊不遠的地方，撩水清洗自己的胳膊。
“你在…”做什麽？杜玥走過去，剛準備問，看清夏源胳膊上的圖案後，漿糊似的腦袋反應了片刻，“你偷偷紋身了？”
夏源把多餘的血漬清洗幹淨。他力道顯然把握的不錯，新刻上去的圖案應該是加了什麽紅色燃料，豔得有些不正常，旁邊卻沒有過多出血，甚至連紅腫都很少。
他站起來，把胳膊湊到杜玥眼皮子底下，“開心嗎？”
“這是什麽啊？”杜玥剛起來昏昏沉沉，意識有一點點遲鈍。她眯着眼睛靠過去，費力的辨認了好半晌。
夏源胳膊上有一道斜着的槍傷，留了疤，估計是沒辦法消下去了。他順着那個疤的方向，畫了個半橢圓的圈，又在旁邊加了一豎。
粗略一看，像是一個不規則的字母d。
“d啊。”夏源回答。
“所以你為什麽要搞個d？”杜玥懵逼的追問。
她還在朦朦胧胧的狀态，一時沒有往自己身上想。夏源磨了磨牙，看樣子很想咬他一口。
“你猜。”夏源大佬又恢複剛認識的時候，滿臉冷冷淡淡的模樣，祭出招牌口頭禪。
猜？杜玥拖着沉重的身體，慢吞吞走到剛才休息的樹下，透過樹葉間隙看着太陽，當真冥思苦想的開始瞎猜。
d…地球、地平線，陸地。
難道夏源要以紋身明志，來紀念這段漂流的歲月嗎？
他好像不是那種人。
夏源看她呆傻的表情，不指望杜玥自己領悟了。他走過去晃晃胳膊，跟杜玥分析道，“你看，這像不像一個月亮？”
杜玥想都不想的反駁，“月亮不是圓的嗎？你家月亮長這樣？”
夏源忍無可忍，送給她一個關愛智障的眼神。
杜玥這才想起來，世界上除了月亮，還有個叫月牙的東西。
同時她又想起來，自己名字裏帶了個玥。
恍然大悟。
“現在明白了？”夏源慢吞吞的收回胳膊，靠在她旁邊，有些無力。
“抱歉，我沒想到你會這麽的…悶騷。”杜玥發揮一如既往的皮皮精本質，沒什麽誠意的調侃兩句。
夏源懶得跟她計較，“餓了嗎？”
“唔…”杜玥揉了揉肚子，居然判斷不出來自己餓不餓。只是覺得腦袋昏昏沉沉，仿佛一個頭比三個還重。
不過她從昨天到現在，已經好久沒吃過東西，應該是餓了吧。這麽想着，杜玥點了點頭。
“你在這裏休息會，我去找點東西來吃。”夏源囑咐兩句，起身準備去覓食。
沙漠裏動物少，是因為這裏氣候炎熱植被太稀疏，不适合食草動物生存。食草動物活不下了，依賴他們而生的食肉動物與自然也無法生存，所以導致沙漠生态結構的所有生物數量都大大降低。
而這邊是綠洲，有賴以生命的水源，所以各種植被能在這裏生活下去。植物的生命力其實要比動物強很多，它們不怕炎熱，只怕沒有水。
有了水和植物，此處的物種也豐富許多。夏源四處轉了轉，随便拔了點果子。順便跟過來的豹發揮雇主指責，很快抓了兩只路過的倒黴飛鳥，給他們當小菜。
一人一豹搞定中午要吃的食物，走向返程的路。在快要靠近的時候，他遠遠看到樹下纖瘦的人影，靠着樹幹緩緩倒下，上半身暴露在陽光中，胸腹部急促起伏。
夏源左眼皮劇烈跳動記下，想起今天杜玥的反常，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