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Chapter40
叮咚——
發件人：陸珩
-新年快樂。
蘇寧在被《難忘今宵》這首歌洗腦時看到了這條短信，這顯然出乎意料，盯着手機看了好一會兒，最後退出短信沒有回複半字。
但是臨睡前她還是沒忍住回複了幾條短信，不過內容與今天的主題無關，和現在舒服地睡在陸珩床上的喵主子有關。
-咕嚕不要吃太多，胖啊。
-它的指甲長得快，會抓壞東西。
-新年快樂。
陸珩看完短信去看床尾，“小灰”吃飽了正在舔毛，身體縮成一團，像剛充了氣的小皮球。舔着舔着張着大嘴打哈欠，眼皮慢慢塌下來，“咕嚕咕嚕”打起盹。
陸珩放下手機将臺燈調亮，重新拿起腿上的雜志看起來，這是一本全英文雜志，季刊，是他好友盧克從法國郵寄過來，整整郵了半個月，幸好趕在過年之前到了，不然快遞年後爆倉，又得等上十天半個月。
雜志在國內沒有售賣，每一期陸珩拜托盧克給自己郵過來，每次提出要付給他錢時都被打斷，他說這點小錢不值得他念在心上，等哪天去中國要讓他丢下工作陪自己一整天，就全賺回來了。
陸珩說一個星期都行。
盧克聽了十分滿足，當下有了計劃，抽個時間去中國。
不過從他說完那句話過了兩年，這個計劃依然沒有實行，每個月被大大小小的畫展邀請，還被大學聘請回來講課，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忙。
盧克的名聲完全脫去了“新星”的光輝，在邁向成熟的藝術家的路上快速前進，而不變的是他放蕩不羁的性格，以及和陸珩的跨國友情，Road仍是他最欣賞的攝影師之一。
蘇寧發完短信卻睡不着了，想起“咕嚕”就停不下來，有它在，就算她自說自話也不會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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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家裏養過一只貓，是爸爸帶她逛寵物市場時買的，本來是去買金魚作為她8歲的生日禮物。結果看到貓咪的店，蘇寧走不動了，蹲在籠子前逗着玩。蘇爸爸拉都拉不走，央求下買了一只，沒有和媽媽報備，回到家媽媽大發雷霆，讓爸爸第二天把貓送走。
蘇寧堅決不同意，抱着貓跑出家門，半路被撿了回去。她騙他爸爸媽媽不在家，一直待到11點，直到蘇爸爸過來敲門，看到她躲在這兒，蘇媽媽氣得渾身發抖，幾次想要揮手打她。
蘇爸爸站着不做聲，是他攔下來了：“阿姨，寧寧還小，您別生她的氣。”
雖然當時免于挨揍，但是回去後還是遭受了“冷暴力”，小心翼翼，還是一不小心在餐桌上爆發了。
“受一點委屈就往外跑，你不怕被人販子拐跑賣了嗎？你知不知道爸爸媽媽找不到你有多着急嗎？”
蘇媽媽越說越激動，眼睛都紅了，蘇寧有些怕，鼻頭一酸，但憋着不掉眼淚。
啪嗒，筷子摔在桌子上，蘇媽媽大聲喊着：“我和你說話聽到沒有？蘇寧！放下筷子，看着我回答！”
蘇寧吓得放下筷子，細聲嗫嚅：“聽見了。”
“聽見什麽？”蘇媽媽語氣嚴厲，根本不考慮自己的态度。
畢竟還是小孩子，受委屈會流眼淚，蘇寧紅了眼眶，回答道：“媽媽擔心我，我不會再跑出去了。”
一直默在一旁的爸爸終于開口：“行了行了，吃飯就別說了。”
蘇媽媽不吃那一套，變本加厲的叨叨：“不說行嗎，不說長記性嗎，那只貓明天必須給我送走……”
那一桌飯菜基本沒動，蘇寧抱着喵咪灰溜溜地回到房間，想到明天要被送走終于管不住淚門，一直捱到兩點才睡。
早上被蘇爸爸吵醒，準備帶走喵咪，蘇寧沒有任性，默默地看着它被帶走。等他走出去倒回床上，拉過被準備大睡，剛閉眼就聽到客廳有人說話。
是他。
蘇寧跳下床悄悄地走到門口，把半張臉貼在門上，聽到徐墨燃在和蘇爸爸講話，好像提到了貓。她輕輕地擰開門鎖，留出一條縫兒，聽見他說收養這只貓。
當時她立即沖出房間，穿着睡衣跑出來，抓着徐墨燃的衣袖：“墨燃哥哥，你要收養這只貓嗎？”
“是啊，寧寧可以來我們家看它。”
“太好了！”蘇寧抓着他高興地蹦跳，“我太開心了，墨燃哥哥。”
貓咪去了他家生活得很好，蘇寧每天放學都會跑過去，然後就直接留下來吃晚飯。徐阿姨是護士，經常上夜班，徐墨燃比她大7歲，還在上高二，學業繁重，卻自力更生，自己做飯。
蘇媽媽叫她不要去添麻煩，晚上必須按時回家，那時候蘇寧還不懂，以為媽媽怕自己出去惹麻煩，後來才知道她是不喜歡徐阿姨。
徐阿姨溫柔賢惠，又是白衣天使，蘇寧喜歡極了，有時候被媽媽罵，她會偷偷想起徐阿姨，如果她是媽媽該多好。
大人之間的事情，孩子永遠猜不透。
後來貓咪在他家生活了5年，蘇寧初中畢業，徐墨燃交了女朋友，貓咪跑出去後沒再回來。
網上說貓老歸山，找個地方安靜地死去，大概就是這樣。
蘇寧沒有哭，沒有鬧，只是決定不再養了。
可是如今再次養起，之前的決定全部否定，當初為何把它帶回家，是怎樣的一種心情呢，直到今天完全忘記了。
或許這就是命吧，讓她再擁有一只貓的命。
***
初一早上，陸珩照常起得很早，因為作息規律，自然醒是控制不住的。昨天睡得晚，其實有些困意，但還是起了床，陪陸爸陸媽吃完早飯，坐了一會兒起身回屋，出來換了睡衣。然後把貓裝進籠子，陸爸問他去哪兒，他說回一趟公寓，拿貓糧。
拿貓糧不假，但是拿到哪就不知道了，陸爸沒細問，囑咐他小心開車。
陸珩開車上路，一路通暢，幾乎看不到車，比平時快了20分鐘到了蘇荷時代。因為不打算長時間逗留，他把車子停在路邊，然後從副駕駛上提起籠子，向小區門口走去。
進了樓門，陸珩按下電梯，掏出手機看時間，九點十幾分，上面應該醒了吧。邊想着邊收起手機，提着籠子看了看，又放下，擡腿走進電梯。
那邊電梯快要到了，這邊蘇寧卻還在夢裏過山車，忽上忽下，忽上忽下，太刺激了。
陸珩走出電梯，轉彎向裏面走，看到正對着自己的那個門，腳步愣了一下，和他猜得不錯，這個人果然回來了。
連對聯都貼了。
陸珩先打開門進了屋，拿了一些貓糧，然後提着籠子來到門口，敲門沒人應，只好打電話，打了兩通，對面才遲遲地接起來：
“喂。”
“開門。”
“誰啊？”蘇寧眼睛還閉着，意識混沌，沒聽出他的聲音。
“陸珩。”他說。
腦子轉了一會兒，蘇寧睜開眼皮，看着天花板發愣，頭慢慢扭到一邊，看着門半響才道：“噢……”
“……開門，我在門口。”陸珩平靜地說，“還有小灰。”
聽到“小灰”兩個字，蘇寧直接從床上彈起來，抓起睡衣往身上套，然後趿拉着拖鞋跑到門口，雙手握着門把擰開：“咕嚕——”
看着她蓬頭垢面的出現，陸珩眉頭微微蹙起，只一瞬間又舒開，遞出手中的籠子和貓糧。蘇寧系數接過手裏，順便邀請他進門：“進來坐吧。”
陸珩本要拒絕，但是腿先邁進去了，所以就改了嘴：“打擾了。”
蘇寧走到茶幾前蹲下，将“咕嚕”從籠子裏放出來，小家夥出來蹭她的手，親昵沒有生分的樣子。
蘇寧問他來前喂過了嗎，陸珩說還沒，于是拿過他帶來的貓糧，撕開袋子，倒進貓碗放到它眼前。
“咕嚕”聞到食物立刻叫起來，用力過猛，頭把碗往前撞了一段距離，在嘴碰到食物後便老實蹲下，靜靜地吃起來。
蘇寧低頭看着，目光像看着兒女的父母，那般慈愛。
陸珩看着一人一貓，盯了一會兒，視線又落到人身上，帶了幾分探究，問道：“你怎麽回來了？”
蘇寧聞言擡起頭，朝他微笑了下，說：“這是我的家，怎麽不能回來了。”
陸珩擰起濃密的眉頭，眼睛沒有離開她，對她的答非所問一帶而過，“還是你根本沒有回家。”
對上視線的蘇寧愣了愣，拍了拍手站起身，回答得十分坦然，“回了就是回了，還騙你不成，幫我看着它別吃到外面。”然後轉身鑽進衛生間。
吃了嘴虧，陸珩悻悻地轉過頭，叮囑埋頭苦吃的那位“主子”：“別吃到外面咯。”
啪叽，回應他的是貓糧撒了一地。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