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雙腳再次落地的時候,萬紅庵已然是被擄到了一間鬥室當中。他眼觀四面,只見鬥室內光線不甚明亮,無窗,只從破損的桃木門處射進幾束微弱的光;空氣也異常渾濁,混雜着木料生黴的味道;四壁徒然,只留幾張高幾矮兀,應當是間被閑置已久的廂房。
借着昏暗的光線,萬紅庵勉強辨識着眼前人的面孔,仿佛還帶點青澀稚嫩,是個少年郎的樣貌。但那雙手臂卻是孔武有力,将他放下後竟又斜斜地撲過來想鉗制他。
萬紅庵驚惶得舌頭打結,話也不會說了,驚叫着躲過少年的挾纏。他看得見那少年臉上泛着異樣的潮紅,神色恍惚,身上已經起了一層細密的汗,竟然又腥又粘膩。久在風月場中混跡,萬紅庵當然知道,這是被人落了淫藥。
而且還是極烈性的藥,萬紅庵不禁打了一個冷顫,不敢想落到少年手裏會是甚麽模樣。
就這麽你追我躲地繞着房間過了幾個回合,萬紅庵有些氣喘,卻還暗自慶幸能招架這許久。這少年仿佛是不耐了,直接一掃面前的幾案凳椅将萬紅庵撲倒在地,年輕卻紮實的身板緊緊壓制住他,僅憑一只手便把他雙臂鎖在了胸前,任他如何使力都仿佛鐵箍一般掙脫不得。萬紅庵這才知曉,先前那幾回合不過是貓兒逗鼠,刻意戲耍他的。
萬紅庵有些欲哭無淚,想自己癡長了這許多年歲,卻只能被一個後生困在身下肆意辱弄。弄便弄吧,這少年大抵也是藥效發得神志不清了,忒蠢笨粗憨,只知道将萬紅庵的雙腿抵開,用那腫脹的下`體隔着衣物在他裆底頂撞、厮磨,卻始終不得門路。
兩腿間的嫩肉幾乎要被撞爛磨熟了,胸口一片也濕濘濘的,是少年啃咬留下的涎液。萬紅庵羞惱得耳廓赤紅,他确實還未被人如此折辱過。想他以往待人接客,從來都是款款溫柔、從容不迫,恩客大都憐香惜玉,他也是知情識趣。被翻紅浪間也不忘攜風攬月,巫山雲`雨巅還記得拈花問道,自是兩生歡喜、各登極樂。何曾像現在這般倉皇狼狽,他就像一灘沾濕了水的面糊,任人搓捏蹂躏。
“啊!使不得,疼!”萬紅庵終于忍耐不住痛喊出聲,雙腿不住地蹬踹。這少年下得狠嘴,竟是一口銜住了他遮掩在衣衫底下的渾圓乳粒,嘬得變形了也不曾松口。
“奶、奶頭要掉了……”這凄苦聲音嚎到最後都帶了顫音,萬紅庵當真是急紅了眼,想自己一對寶珠似的奶頭,萬不能斷送在了這後生口裏。
也無怪萬紅庵愛惜,他那兩粒奶頭一向飽滿圓潤,初解羅衫時猶如山桃含苞,粉`嫩玲珑;待被人含吮挑`逗、萬般撫弄,又會似茱萸挂枝,燎人地顯露着風情。諸般動人情态,熟客間無有不贊嘆憐惜的。若是真被少年嚼爛,還如何招徕佳客?
想到這一層,溫順耐受如萬紅庵也不禁動了幾分狠念。他趁少年正伏在他胸前埋頭苦吸、意興正濃之際,尋得空處将右腿插進了少年雙腿間的縫隙,然後奮力屈膝一頂,正中胯間那坨硬物。少年躬身呻吟,以手捂器,被萬紅庵掀了個四仰八叉,額頭正撞在幾角。
眼瞅少年面露苦痛猙獰的神色,萬紅庵眼底閃過一絲無措,轉瞬而逝。他七手八腳整攏好身上淩亂的衣衫,脫兔似的奔往門口,跌跌撞撞、惶若奔命。
待手終于觸到門栓,只等把那兩扇木門拉開,一個猛子便可重紮進自由天地,萬紅庵卻忽然猶豫,鬼使神差地扭頭回望了一眼。
少年并未起身追來,他維持着那個痛苦的面貌和姿勢,臉色潮紅,嘴唇卻已經泛白,外衣都已經被汗浸透。
淫藥的藥性之剛猛,效力之毒烈,萬紅庵再清楚不過。先不談那藥發時欲`火中燒,如萬蟻啃噬般的煎熬難捱,更重要的是若淫`欲不能及時疏解,使得藥性開散,則可造成的無窮後患。輕者腠理開洩,損及腎髒;重者急火攻心,徑侵心脈,暴斃猝亡。
萬紅庵絞緊了手指,這裏離外頭只有一步,就只差那一步。
這一步是從門裏到門外的距離,是從陰晦黯淡到光明萬丈,是從窮途末路到柳暗花明,走是不走,亦牽動着一個人的性命攸關。萬紅庵遲疑着,似是想到了甚麽。一段朦胧的,在大寒天裏獨自夜行、無枝可依的記憶将他包裹,彼時似乎也有個弱小的軀體倒将在地上等着人施以援手,苦痛難捱。記憶中的影子與地上蜷曲的少年相交疊,一股肆虐的寒意流貫心房。
伫立良久,萬紅庵緩緩收回那只跨出去的腳,單薄的身軀顯露些頹然松垮,似是認命地轉身朝屋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