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紀梵希2016星星眼影
劇情一秒飛轉,司妍半天沒反應過來!
司嬈還有口氣兒,獄醫匆匆趕來,好好的監獄探視戲碼就這麽突然變緊急搶救了。
司妍連帶亓官儀亓官保都等在門外,亓官儀握着她的手示意她安心,但司妍身上的冷汗還是一陣蓋過一陣。
在她第三次忍不住扭頭往裏看的時候,亓官儀嘆了口氣:“抱歉。”
司妍看向他,他低頭看着地:“我沒料到她會突然……”他搖了搖頭,“怪我。”
“不怪你。”司妍道。她又一次偏頭瞧了瞧裏頭,還是覺得司嬈這麽突然地自盡實在太奇怪了。一路走來時,他們的對話她聽到了一些,從亓官儀的規勸到司嬈的辯白、再到亓官保站出來為她作證……這個過程明明是在往對她有利的方向發展。
她皺着眉想了想,又看向亓官保。
他悶頭蹲在那兒,看不清神色,也不理會他們說什麽。司妍躊躇了半晌,試探着叫了一聲:“九殿下?”
這是宣布絕交以來二人頭一回說話,亓官保擡起頭掃了她一眼,目光亮了一瞬又黯淡下去。
她遲疑道:“五姐她……跟你……”
他忽地笑了一聲,倚向身後的牆壁,搖頭:“她跟我沒什麽。我知道她喜歡我,僅此而已。”
這事司妍也本來就知道。她看到過司嬈試圖跟亓官保親近,但亓官保拒絕得很不留情面。
她又問:“那她突然自盡……你知道原因嗎?”
“不知道。”亓官保黯然嘆息,看看她,續道,“你別誤會什麽,我會叫她的小字是因為……母妃一貫這麽叫她,順口了而已。”
他說這話時的神色有點木,而司妍聽他解釋這個,也不知自己該說點什麽。
還是那句話,她是希望亓官保和司嬈“有點什麽”的。現在或許要加個前提——假如司嬈沒那麽心狠手辣的害她,假如真的沒有,她當真希望他倆能湊一對兒。
然後便是長久的安寂,獄醫幫司嬈處理好傷口之後一聲不吭地就要告退。司妍擋了一下,問他情況如何,他回說還好司嬈受了傷身子虛,這一撞力道不夠,不然多半是沒命了。看司妍還不讓他走,才支支吾吾地回說,現下能不能醒,得聽天由命。
于是司妍就只好乖乖地“聽天由命”,獄醫沒法子保證一定能把人救活,她若威逼利誘,那叫醫鬧。
亓官儀在獄醫走後跟她說:“你回去歇着吧,這事該我負責。我從府裏叫幾個人來,照顧你姐姐。”
“不用,我在這兒等着。”司妍反推推他,“你幫我去長秋宮跟皇後娘娘告個假?就說我姐姐命懸一線,我現在不能回去。”
“這好說。”亓官儀應下來,卻沒走,司妍擡起眼,見他神色擔憂。
“……我沒事。”她嘆了口氣,銜起點笑,“也真的不怪你。你回府去吧,指幾個人過來幫我就好,你一個男人在這兒也……不太方便幫忙,對吧?如果出什麽事,我及時叫人告訴你就是了。”
她說得很誠懇,亓官儀聽罷又睇睇她,算是安了心。他便依言走了,司妍又遞了個眼色示意他把亓官保一起帶走,結果他剛叫一聲“九弟”,亓官保就站起身沉默地往外走去,并不需要他多勸。
兄弟二人離開後,司妍進了牢房。
司嬈額上纏着白練,滲出了一小塊殷紅,牆上那一抹血色也還在,讓司妍每每掃見都覺得心慌。
如果不是她……那又會是誰呢?司婉嗎?
這疑慮在司妍心頭萦繞,又因心煩而并不能深想。她等了好久都沒見司嬈蘇醒,眼見窗外的太陽漸漸下滑、變暗,困意上湧後她又撐了會兒,最終還是伏在案上睡了。
直至深夜,司妍在一陣壓抑的哭聲中醒來。
神思緩過來後她一驚,撐身一看,司嬈正緊咬着嘴唇似乎不願出聲,臉上的眼淚流得停不住,她叫了聲“姐姐”,司嬈也沒什麽反應。
司妍倒了碗水給她端過去:“姐,你……喝點水?你別哭,現在就我在,有什麽話你慢慢說。”
司嬈擡手抹了把眼淚,望着石壁怔了半天,啞音問出一句:“九殿下呢……”
“我勸七殿下和九殿下先回去了。”司妍摸出塊帕子幫她擦眼淚,小心地詢問,“你幹什麽突然這樣?你說你沒有證人,九殿下這不是來幫你作證了?”
話音剛落,司嬈的眼淚一下子又湧得猛了:“他竟知道了……”
她痛苦地阖上眼,眉心緊蹙出幾條細紋:“我沒想到他會知道……我也不想讓他看到我這個樣子!讓他看到我這樣,我覺得……我覺得還不如死了!”
這理由讓司妍覺得太荒謬。
“就為這個?!”她訝然看着司嬈,“你就這麽一條命,因為被他看到你狼狽,你就連命都不要了?!”
司嬈沒有回話,只是一味地在哭,司妍神色複雜地看了她半天,才嘗試着勉強接受她的這種心态。
這大概就是……物種的多樣性?
像她這種覺得男人不如唇膏的人不少,但會為個男人尋死覓活的姑娘也有,從現實生活到藝術作品裏比比皆是。對她來說這種姑娘就是傻子,可估計對這種姑娘來說,她不是傻子也是怪物。
這麽一想,她還真不知道說點什麽好。
“姐你……想開點!”她只能這麽勸,“九殿下不會因為這個嫌棄你的,他這人心地好,不是以貌取人的主兒。”
司嬈望着牆壁抽噎着,用力搖着頭,懊惱不已:“你不知道我費了多少努力才讓他肯好好跟我說話,你不知道那是什麽滋味!你連有沒有他這個朋友都不在意,你不懂我想跟他當朋友都不能的滋味!”
“姐你別激動……”司妍生怕她這麽激動再出意外,努力往好的方向說,“你突然自盡他可緊張了!第一個沖進牢房來的就是他,你知道嗎!”
司嬈驀地一怔,接着,眼底沁出不信任。
“真的!”司妍信誓旦旦地指天發誓,又趁熱打鐵,“我這說的要是假話就讓雷劈死我!哎你看,他也不是全不在意你,這你要是死了多虧啊?好多事都是活着才有機會,死了倆眼一閉啥都沒了!”
然後她安靜了會兒,仔細地觀察司嬈的神色變動。
在确定她這個“自殺未遂”的暫時應該不想再自殺了之後,她決定幫司嬈一把。
現在她基本相信下毒這事兒不是司嬈幹的,那不管亓官保喜不喜歡司嬈,她都想在這事上助司嬈一臂——就算最終他倆還是成不了,她也想讓司嬈心裏舒服點兒,若不然她總覺得亓官保記着她狼狽的樣子,留下心理陰影怎麽整。
司妍叫來了候在外面幾丈遠的侍女,跟她們說:“麻煩你們幫忙尋套幹淨的衣服來,再幫我拿紙筆,我給五殿下寫封信,有事請他幫忙。”
為什麽請五殿下幫忙?因為她男朋友七殿下才華橫溢文武雙全……唯獨在這方面基本等同于瞎。
五皇子府。
亓官修站在廊下,想着七弟那事的風波已過了些時日,差不多應該可以跟父皇提自己并不想娶妻,而且另有“心上人”的事了。乍聞枝葉的響動,他擡頭一瞧,廊前幾步遠的大樹上坐了個人。
他挑眉:“你幹什麽?下來。”
“我都看你半天了,晃樹晃了六回,你才發覺?”雲離縱身一躍從樹上跳下,“你是不是在想婚事?要我說算了吧,咱這事上頭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算大度,盼着下旨賜婚基本沒戲。”
“這哪能‘算了’?我亓官修是那種睡過不認賬的人嗎?”他淡笑着一睃雲離,雲離在回廊的扶攔上坐下,打了個哈欠:“說不上不認賬吧,你養着我啊。”
亓官修又笑了一聲,便不再理他這勸。二人各自沉默而了會兒,對将來都沒什麽把握可言。好在有信使匆匆趕到,才把這種患得患失的心緒暫且驅散。
亓官修打量了那信使兩眼:“七弟有事?”
“不是,是司姑娘差小的來的。”信使說着将信遞上,亓官修拆開一看,裏面是個姑娘的畫像。
這姑娘瞧着眼熟,和司妍六七分像,好像是她的四姐還是五姐。畫像應該出自宮中畫師之手,畫得惟妙惟肖,亓官修看了看,又打開另附的一張紙。
上面就一句話:勞五殿下幫姐姐配套妝品,越驚豔越好,多謝多謝!
嚯……司妍可真會找人。
亓官修頭回接這“活”,看着信哭笑不得了一會兒,轉身回了屋。
“怎麽了?”雲離追進去,亓官修在案前坐下:“炫技。”
于是司妍在晨光熹微時收到了亓官修的回複。
一大盒妝品外加一封信,拆開信一看,裏面是她送去的那幅畫像,然而居然填了色……
填的色還是按照他挑選的妝品填的,從眼影到唇膏,每一處用什麽顏色都很精妙,俨然一張功課圖。
而且效果真的很驚豔。
他選了非常靓麗的紫色和粉色作為主色調,光看圖繪都覺得流光溢彩。尤其是眼妝,襯得眼睛大且明亮,豔麗卻不俗。
司妍一邊将畫遞給司嬈讓她換心情,一邊翻看送來的妝品。她摸出眼影一掃,看見面板上顯示“紀梵希星星眼影”不禁一愣,她印象中的紀梵希星星眼影是……2014年出的那盤嘛!明明是淡金色和黑色的搭配?
但打開盒子一看,裏面是淡粉、紫色、和銀色三種。粉質一如既往的細膩,上色度好又不會一不小心就顯得太重。而且這個顏值……比2014年那塊還更高一些,看起來萌萌的,美得很溫柔的那種。
2016的新品嗎?
這念頭在司妍心裏一閃,就弄得她有點悲戚。忘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裝備裏出現了越來越多她沒見過的新品,無一不提醒着她她已經昏迷許久、已經在逐漸和現實生活脫節。
這種感覺一次比一次真切,讓她越來越無法忽視自己在熱切期盼的一件事:好想回家,爸媽都還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