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馮程程以為許維的‘我想要你’和‘想要你到我公司……’是一句話,沒想到竟然是兩句。
他的唇在脖頸之間游離,吐出灼人的熱氣,她渾身燥熱,暈頭暈腦去解他的皮帶,被制止了。
許維緊抿着唇坐好,馮程程從混沌中醒來,悄悄瞄了他一眼,後低頭苦笑:“現在房好訂,要不你先等等?”
他很愛幹淨,說好聽點,難聽點就是有潔癖。
但許維并沒有因為馮程程的話而感到高興,反而皺緊了眉。
“那我去了啊。”馮程程唯恐許維嫌她啰嗦,連忙起身,卻被他一把拉回坐下,他仍是一言不
發,開始脫外衣。
馮程程屏住呼吸怔怔地看着,看着他脫下的西服反穿在了自己身上,他才抛下一句:“在樓下等,我去開車。”
綠蕪的門又關上,馮程程拍了拍胸,大口呼氣。
吓死爹了……她還以為他變習性了呢。
到了樓下,許維果然在,馮程程上了車,他首先問:“你現在住哪兒?”
馮程程不想告訴他,于是敷衍道:“傾城酒店挺不錯的,北區那邊新開業,不如……”
許維挑眉,漫不經心地問:“怎麽?不想合作了?”
“想想想,新街25號天安花園。”馮程程磨牙妥協報了地址,心底暗暗祈禱夏寧遠別在家。
許維低低一笑,油門一踩車子緩緩開動,盛夏的夜晚涼風習習,馮程程卸下金色的假發,返璞歸真,飄逸的長發在風中飛舞,她合眼享受這舒爽,嘴角噙着笑意。
她很久沒有這麽放松了,姑姑們無時無刻都在想怎麽對付她,她猶如生活在峭壁上的螞蚱,必須步步為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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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駛上了高架橋,身邊的人久久沒動靜,許維扭頭看她,見她一臉的疲憊,默默升起了車篷。
北區的飙車黨猖獗,大開着音響震耳欲聾,見到有車過就起哄。馮程程眠淺,睡覺時吵不得,許維面色一沉,大轟油門,把他們遠遠甩在了後面。
但她還是醒了,不過天安花園也快到了。
天安花園前的最後一個紅燈時間很長,馮程程盯着紅燈的秒數打起了拍子,又時不時地看表,面顯浮躁。許維瞥了她一眼,放音樂打亂了她的節奏。
是薩克斯風的經典曲子,柔和浪漫,很适合情侶共賞。
但他們早就不是了……
可馮程程還是控制不住地偷瞄許維,由下至上,目光路過他半敞着的胸膛時,馮程程不禁咽了咽口水。
他身材保持得不錯,手感一定一如從前……
呃。
未免自己再亂想,馮程程匆匆收回了視線,擡頭看紅燈,還有幾十秒,她只覺度日如年。最終她還是經不住心底那股子躁動,偷偷向他望去,正巧見他舔唇,馮程程心中一悸,匆匆埋下了頭,剛才被他咬的那一幕不斷在腦中盤旋。
丫的,又不是楊過和小龍女十幾年不見,這才見,我怎麽就跟個情窦初開的小姑娘似的!
馮程程狠咬了下嘴皮,自罵。
許維不知道她到底在糾結什麽,沉着臉色看紅燈,三、二、一……
她就這麽不情願,他去她家?
許維輕甩了甩頭,猛一轟油門,車像離弦的箭。
到達天安花園門口,許維的剎車聲驚動了保安。對于他的喜怒無常,馮程程已是見怪不怪了,她忙向保安賠笑,見來人是她,保安才松口放行。
天安花園是青城北區保全系統最健全的小區,保安人員相對就比較嚴肅,他們理虧,更不能和別人硬着來。
這是她在商界學到的所謂圓滑,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
馮程程下了車,許維仍冷着張臉坐在車內,她向他揮手道別,他猛一轉頭,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的臉,放佛要把它灼穿。
馮程程讪讪地摸了摸臉頰,湊向車窗彎下身子說:“謝謝您送我回來,謝謝啊。”
許維目光灼灼,馮程程斜眼瞟了瞟樓上,發現家裏沒亮燈,又朝他幹笑:“要不,你上來坐坐?”
“好。”許維回答得很幹脆,随即下了車,像是早做好了準備。
門一開,屋內漆黑一片,馮程程撫着胸口輕輕地舒了口氣,之後她讓許維随意,自己進了房間。
她習慣回到家先換身寬松的衣服。
這是個兩室一廳的小公寓,裝潢很精致,主打淡綠色,給人以清新的感覺,很符合馮程程的品味。
許維站在玄關環視一周,正準備換鞋,一眼睹見地上斜躺着的大號男式拖鞋,眸色驟冷,徑直去了陽臺。
只有陽臺的風才能讓他冷靜,她本就不想他來,那鞋顯然不是給他準備的。
許維攥緊拳凝視遠處的清江,河風吹亂了他的頭發,也讓陽臺一角挂着的卡通內褲飄飄揚揚,他微微一愣,僵住的面部稍稍回暖。
五年了,她的喜好還是沒變……
許維盯着棉質的短褲出神,馮程程過來了也沒察覺,她端來了一個馬克杯放在了他手邊,小聲說:“蜂蜜水,喝了舒服些。”才将他的思緒拉回。
“你和誰住?”許維端起杯子呷了一口,正眼問馮程程。
“啊!我剛才都忘了你是酒駕,哈哈哈……幸好我們沒碰上警察,否則就死定了!”他該死的哪壺不開提哪壺,馮程程只好轉移話題,她匆忙轉頭,心虛地不敢再看許維。
“回答。”許維扭頭也不看她,和她并肩直視遠處銀白的大河,嗓音平靜。
“呃……我一個人。”馮程程含糊其詞,說完後猛喝了一口,以填補胸口的空虛。
聞言,許維站直了身子,指了指門口,問:“那雙男式拖鞋是誰的?”
“我爺爺的!”這次馮程程答得很快,幾乎是搶答。
“茶幾上的花花公子呢?別告訴我你爺爺很喜歡看。”許維冷哼一聲,斜眼看馮程程,月光下,她的臉顯得很白,像擱淺的魚,她的嘴張張合合,卻發不出音,瞳內滿是無奈,抑或是哀傷。
馮程程胸口上下起伏,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許維,更不能大聲說:‘關你什麽事’,依現在的局勢,她只能做順他者。
擡眸,馮程程挽上他的手臂,‘咯咯’地笑,“誰說不是呢,您可真是料事如神,千萬別告訴別人哦。”
馮程程沖着許維擠眉,他大力甩開了她,徑自進屋拿起雜志遞到她眼前,冷笑道:“你怎麽不說是你自己想看呢?”
馮老爺子是六月去世的,這是最新七月刊。
該死的夏寧遠。
馮程程咬唇靜默片刻,又粘上許維,雙眼笑成一鈎彎月,又說:“這都瞞不過你,真是……唔……”
馮程程後面的話被許維吞進了肚裏,他的唇重重地落下,不像是吻,是戰場上的兵刃相見,他的力氣很大,她節節敗退,最終壓迫她退回了堡壘,她的房間。
他抵死地糾纏燃起了她心底的火苗,欲念在腦中炸開,理智煙消雲散,她積極地回應,攝取他口中獨有的馨香。
早就該到這一步了,他幹嘛無聊地問那麽多,有失情調!
他的唇在她的胸前游離,馮程程睜眼望着天花板發怔。許維見她走神狠狠咬了下她的脖子,她吃痛地輕哼一聲,胸口更涼,她低頭一看,衣服已被撩到了頸下,她再一次伸手去解他的皮帶,仍被制止。
許維站立起來暫時放過馮程程,他慢條斯理地脫了褲子,疊得整整齊齊放在了左邊的枕頭下,馮程程半撐着身子看他,想起兒時,啞然失笑:“和別人的時候千萬別這樣,會被以為有毛病的。”
許維臉色暗了下來,坐在床的另一邊扣起了襯衫袖扣,他微微側身,斜瞥了馮程程一眼,冷冷道:“我和別人上|床,關你什麽事。”
馮程程意識到自己說得有點兒過了,忙來到他身旁,解釋:“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好心提醒一下你。”
許維冷哼,“好心提醒?”
馮程程蹲下扶着他的腿鄭重其事地點頭,心底暗叫不妙,哪知他勾唇又說:“那我也好心提醒你下,穿卡通內褲會讓男人XING趣全無。”
聽罷,馮程程的嘴角僵硬,再無力扯出個笑來,暗忖這男人也太無聊了,無聊的問話,無聊的報複。
他翻開枕頭拿褲子,馮程程撇了撇嘴識時務地松開了挽着他的手。
許維下床穿衣服,他動作很快,不曾看馮程程一眼。馮程程為了‘贖罪’,許維穿戴,她幫忙穿戴,系領帶的時候,她雖然搶着幹,就在他眼底下晃來晃去,他仍是輕擡下颚,高高地看着前方。
許維穿戴整齊,俐落地走了,他關門時帶起的風,撲到馮程程的臉上,夢露的痣早被抹花了,只留了個殘印。馮老爺子留下的古董鐘适時響起,十二下,如同灰姑娘的魔咒,白馬王子走了,夢露消失,馮程程醒來,她拖着疲憊的身體倒在沙發上,揉了揉太陽穴,低低呻|吟。
完了,他好像很生氣,不知道他先前說的還算不算數……
馮程程又哀嚎一聲,從包包裏拿出電話,無數次按出那個背得爛熟的號碼,無數次删掉,折騰了半刻,她洩氣地把電話扔在一邊,抱頭倒在沙發上,低咒:該死的夏寧遠,該死的枕頭,該死褲子,該死的卡通內褲!
不一會兒,電話響了,她詐屍般地跳了起來,接起電話放柔了聲線,“喂……”
“馮程程?”電話那頭很迷惑。
“夏——寧——遠?”馮程程咬牙,字一個個從牙縫裏蹦出。
“嗨!真是你馮程程,我還以為我打到情|色電臺——了——呢——”夏寧遠恍然大悟,接着震耳欲聾的音樂蓋過了他賣力地喊,馮程程的心情瞬間跌進谷底,她恨恨地摳了手機電池,開始打掃屋子。
把屬于夏寧遠的東西打包好,已是淩晨三點,馮程程坐在電腦前打開郵箱,有兩封未讀,一封是助理小張發來的報表,一封是許維發來的,标題空白,發件時間十二點正,馮程程點進去,內容只有寥寥一句‘Happy birthday’。
他說過永遠會在第一時間給她送上生日的祝福。
馮程程嘴角上揚,心情轉好,開機給許維回了個電話,‘嘟嘟’聲沒響他就接起了,不禁暗喜,便放輕快了語調,“明天中午一起吃個飯吧。”
“幾點了,還不睡。”她能清晰地聽到電話裏的電流聲,他那邊很安靜,沉悶的嗓音給人以溫和的錯覺。
“還早啊……”
“怎麽,沒男人陪睡不着?”聽他說這話,馮程程心頓生憤恨,不由得垮臉,收緊了拳。
睡睡睡,他怎麽老以‘你是XING饑渴’的語氣說她!
馮程程移開話筒深深吐了口氣,後又唯唯諾諾,“怎麽會呢,許總又拿我取笑了。”
“你就這麽愛叫我許總,那明天到我辦公室叫個夠吧。”許維說完就掐了線,馮程程還在氣憤之中,對着手機裏他的照片做鬼臉,稍後反應過來,大喜過望。
他叫她去他辦公室,那說明她還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