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仙塵

第10章 破廟大俠

月影高挂，古廟殘敗，連屋頂也殘缺不全。

易曉蘇望着頭頂的大洞發呆，忍不住嘆氣。

雲長曦語氣清淡，嘴角勾笑。“丢便丢了，明天再賺便是。”

易曉蘇還未及高興，卻聽他又道。“只是，別又心癢難耐，站在大街上數錢，招賊人惦念。”

易曉蘇斜着眼睛瞪了雲長曦一眼，郁悶。“你這是在怪我咯。”

雲長曦眉尾輕挑，伸手緩緩摸到她頭頂，溫柔的抹了兩把，一副愛憐模樣，出口竟是。

“人貴自知，孺子可教。”

易曉蘇噌一下站起身，氣得牙關癢癢，小嘴都撅了起來。

而雲長曦仍舊一副不以為然，竟慢條斯理的從懷中摸出用油紙包着的半塊油餅來。

“看來是氣飽了，不吃也罷。”說着，便摸索着撕開油紙。

易曉蘇眼前一亮，早就把先前的不快忘得一幹二淨，蹲下身湊在雲長曦跟前，嘿嘿傻笑，撒嬌道。

“雲長曦，好歹我叫你一聲師兄。這半塊油餅能不能分我一半？”

雲長曦一聽，立即笑開，伸手摸過她的小手，便把這半張油餅統統塞進易曉蘇手裏。

“吃吧，省得半夜肚餓亂叫，吵得人休息不得。”

易曉蘇小嘴一嘟，輕哼一聲，心底裏卻早已經樂開了花。

就在這時雲長曦忽的表情一斂。

破廟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不多時，一群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便走了進來，人群中還簇擁着一個青年。幾個膽子大的小乞丐走進來，見廟裏居然已先有人落座，正想出聲趕人。而那正中的青年朝雲長曦和易曉蘇一看，面色一驚，瞬間恢複常态，朝衆乞丐使了眼色，小乞丐們便都噤聲不語。一衆人擠在破廟的另一半邊熱鬧起來。

那群小乞丐衣衫褴褛，滿面污垢，個個面黃肌瘦，顯然平日多半是靠行乞度日。而那小夥子粗布衣裳，雖不顯華貴，但卻是幹淨不帶補丁，顯然和小乞丐們完全不同。可那人卻與小乞丐們左擁右抱，還不時把手裏的一包燒餅分給大家，着實熱絡的緊。

就聽其中一個小乞丐，捧着燒餅，奉承道。

“潘大俠，您好久沒來了。兄弟們都想死你了。”

另一個也跟着道，“是啊，潘大俠，你最近都忙什麽去了？”

易曉蘇一聽，忍不住擡頭，多瞧了那“潘大俠”幾眼。

那“潘大俠”标準身材，标準的樣貌，論長相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若是放在人堆裏，絕對不會再看一眼，可那一雙詭黠的眼睛，卻讓人心生古怪，說不出哪裏不對勁兒。

就聽那“潘大俠”一拍大腿，說道，“別提了，我娘……”竟是一聲怪異的公鴨嗓，聽得易曉蘇一陣別扭。

“潘大俠”顯然也是發覺不妥，趕緊清了清喉嚨，壓低音量，故作深沉道。“唉，本大俠近日，事務繁忙，事務繁忙啊！”

小乞丐又跟着道，“潘大俠，你最近是不是忙着幫二狗他奶奶看病啊？我聽說，你今天又偷……唔！”

小乞丐說了一半，就被“潘大俠”拼命捂住了嘴。

易曉蘇剛偷聽得興起，就沒了下文。

而雲長曦這廂，則微勾唇角，一絲狡黠劃過。手指一松，滴溜溜從指縫裏落出一個物件來，随後表情一變，狀似緊張的伸手在身下亂摸。

“雲……師兄，你什麽東西掉了嗎？”易曉蘇後知後覺，跟着雲長曦的大手，一陣亂看。

“玉玦掉了……”

“什麽玉玦？”易曉蘇不明所以……

就在兩人手忙腳亂之時，對面“潘大俠”，卻站起身來，在自己身前不遠處，撿起一塊白色的物件，大步走來。

“這位仙師，您剛才所掉之物，可是一枚龍形玉玦？”

雲長曦扼首，“正是。多謝閣下！”說完，便朝“潘大俠”伸出手去，狀似要接。

“潘大俠”落落大方，伸手就要将玉玦還回，可就在交到雲長曦手中之時，忽然停頓了一下，又将玉移到眼前，仔細打量起來。

“通體華潤透明，牙色溫潤，龍形優美，雕工無暇，真是一塊上古好玉。”

雲長曦一聽，将手收回，微笑回禮。“閣下過獎。”

“潘大俠”抱拳一笑，卻在兩人跟前席地而坐，像是不欲立刻歸還，竟似要與雲長曦攀談起來。

“見兩位仙師面生，該不是本地人吧？天色不早，二位怎會在這破廟中落宿？有此等玉玦，還缺盤纏不成？”

一聽“潘大俠”這麽問，易曉蘇可就氣不打一處來，再之前對他這位布施的大俠有幾分好感，便撅着小嘴一撅，原原本本把事情說了。

“潘大俠”聽後，眉目間急不可察的抖了抖，随即橫眉倒豎，冷言道。

“在下平生也是最痛恨那些旁門左道之人，若叫我遇見，一定會替二位仙師教訓一二。”

雲長曦點頭回禮，“如此這般，雲某就先謝過潘大俠了。”說完，朝着“潘大俠”略一抱拳，

“潘大俠”也是抱拳回禮，又道。

“二位仙師，委屈在這破廟也不是辦法。您看，我對您這玉玦甚是喜愛，不如割愛于在下如何？您二位盡管開價，多少都可以。也好解您二位燃眉之急。”

雲長曦聽他說的頭頭是道，微微一笑，“閣下，當真想要買我這玉玦嗎？”

“那是自然。”“潘大俠”朗朗一笑，猶如大家風範。

“此乃萬年古玉所制，光是這年份就已是價格不菲……”雲長曦故意将話尾拉長。

“潘大俠”果然尴尬一笑，“價格不菲……也是自然。您盡管開價，誰讓我與它有緣，呵呵，有緣。”

雲長曦點頭，“既然閣下有意，那就……”說着，他伸出兩根手指。

“貳拾兩銀子？”

沒等三人說話，破廟一旁的小乞丐們已經圍了上來，有小乞丐插嘴問出價格，已然是唏噓不已。

就見“潘大俠”朝他們一哄，“去、去，吃你們的燒餅去。”轉而又對雲長曦拱手，“仙師別聽小孩子們玩笑，您可是要兩仟兩？”

這“兩仟兩”一出口，身後剛散開去的笑起來，又圍攏了過來。

“兩仟兩，那不是可以吃一輩子燒餅？”

“什麽一輩子？那是兩輩子？”

“燒餅燒餅，你們就知道燒餅，兩仟兩，夠我們幾個吃一輩子燒雞了。”

……

一群小乞丐讨論的熱絡，雲長曦卻還是沒說話，又是搖頭。

衆人嘩然，易曉蘇忍不住低聲插嘴，“難道是兩萬兩銀子？”

易曉蘇哪裏懂得這世界裏的幣制，只覺得那玉玦該是個稀罕的寶貝，又見雲長曦老神在在的搖頭，便又往上翻了十倍。她這話一出口，身後的小乞丐們立馬炸開了鍋。

“兩萬兩銀子，燒雞能吃十輩子吧？”

……

卻見雲長曦還在微微淺笑，再次搖頭，聲音溫潤，平和悠遠。

“兩串銅錢，足以。”

“咣——”摔倒一衆乞丐。

易曉蘇更是無法置信，拉着雲長曦急道。

“師兄，你說錯了吧？那麽值錢的玉玦，怎麽只要兩串銅板？”

轉而又朝“潘大俠”施禮，勉強笑道。“潘大俠，我師兄怕是累了說錯話。這玉玦珍貴得很，最少也能抵半年房錢。”

易曉蘇還想再說，卻被雲長曦大手拉了一下。他淡然搖頭，老神在在的模樣，“沒有錯，就是兩串銅板。潘大俠，你要是不要？”

易曉蘇簡直無語，這雲長曦腦子秀逗了吧。這麽貴重的東西，是個人都知道價值連城，若趕緊拿去當鋪當了，少說也能好吃好住幾天。怎麽就兩串銅錢送人？

而對面的“潘大俠”，竟不似得了大便宜般高興，倒是一臉鐵青。悶了半晌，才好不容易擠出一絲笑容，将玉玦雙手遞還于雲長曦，愧色道。

“既然仙師這麽大方，果真是與我有緣。哈哈，有緣。那……那就兩串銅錢吧。可……在下身上剛好沒帶錢袋，玉玦您先收着，在下立即回家去取……哈哈，去取。即刻便回，到時還請您二位仙師吃飯住店。”

說完，也不等雲長曦回話，立馬就起身要走。

人還未站穩，腕子上卻是一痛，腳下踉跄，差點又跌回地上。

“仙師，您這是……”

“潘大俠”似是滿臉的詫異，易曉蘇也不明所以，身後一衆小乞丐也跟着大叫“潘大俠——”。

“閣下不是說盡管在下出價？怎會連區區兩串銅錢都嫌價高了不成？竟托辭想走？”雲長曦雖是微笑，卻已然愠怒，擰着“潘大俠”手腕，低沉訓斥。

“潘大俠”被他擰的哀嚎，讨好道。“仙師誤會，誤會了。在下豈會是在托辭離開？在下真的是把錢袋忘在家裏……”

“還說與我的玉玦有緣？”雲長曦手上又是大了一分力道。

“潘大俠”不禁再次哀嚎出聲。

連易曉蘇也看不過去，過去好言相勸。一旁的小乞丐，也又湊上來的。

“潘大俠，您剛才不是還給我們買了燒餅？就兩串銅錢，你怎麽變卦了，您現在可是賺大發了，趕緊把錢拿出來給仙師吧。”

“潘大俠”聽了，惱怒，原本壓抑下來的低沉嗓音也又變回公鴨嗓，仿佛要哭出來似的。

“誰說我變卦了？我就是忘帶錢了。那些個零錢，剛才不都給你們買餅了嗎？哎喲，仙師您快放手吧。我這就回家給您拿錢去。”說着又是一陣哀嚎。

雲長曦嘴角笑意更濃，手上力氣卻又是添了幾分，就聽青年扯着公鴨嗓，哇哇亂叫。

就在一衆人混亂當場的時候，就見雲長曦擡起右手，将那玉玦高舉過頭，當着來不及反應的衆人，狠狠一甩手……

“啪——”

萬年古玉，落地盡碎。

“哎呀——”易曉蘇尖叫。原本她還猶豫着上前勸架，可才一眨眼功夫，就看到玉玦被摔得粉碎碎，簡直心疼得想哭。甩開雲長曦的手，易曉蘇一下子跑過去伸手去撿。

周圍小乞丐們也是如她般沖過來，圍作一圈。

可衆人跑到跟前一看，頓時變了臉色……

這手感，這顏色，不對啊！

白色的粉末……

是、是面做的！

易曉蘇捧着面粉碎末，瞪着眼前的兩個男人，全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就見雲長曦大手一翻，把那青年翻倒在地，另一只手則伸到他懷中，略微一摸，就摸出一個白玉無暇的龍形玉玦來。

“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僞造出一個能以假亂真的，也算了得，可惜小小年紀不學好，偏偏要用此術行騙。”

聽他這麽一說，衆人嘩然。反倒有個小乞丐居然心生欽佩。

“潘大俠就是潘大俠，不光會偷東西，還會仿制贗品。我要是會這一手，我……”

話沒說完，就給旁邊其他小乞丐捂住了嘴。

雲長曦蹙眉不語，顯是不悅。

而此時那“潘大俠”卻忽然腳下勁風一起，整個人也跟着旋轉起來，瞬間掙脫開雲長曦的鉗制，翻身落在不遠處。

一衆小乞丐起先還礙于雲長曦臉色，不敢出聲，現下一看“潘大俠”精神抖擻，立馬叫好聲四起。

“潘大俠”略一站定，便來了個大鵬展翅，扯着公鴨嗓，怪叫道。

“小看了你個臭道士，這麽快就識破本大爺的複制術。本來今天本大爺心情好，不想與你多啰嗦。現下看來，非要給你幾分顏色瞧瞧不可。”

說完“潘大俠”擺開架勢，便朝雲長曦沖了過來……

雲長曦長身而立，并不動作，眉頭微皺，正側耳傾聽間，就聽一聲怪叫，“哎喲——”。

易曉蘇竟然不知從哪裏招來的桌子腿，一棒子下去，就朝“潘大俠”脖子上掄了一下。潘大俠一個猝不及防，捂着脖子，哀嚎。

“你這小道士居然偷襲？”

易曉蘇拎着桌腿兩眼冒火。“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真是無恥透頂。我不光要偷襲你，還要當着你衆兄弟的面收拾你。”說着，就要再掄起桌腿。

“潘大俠”豈會再着她的道，連忙跑開去躲過，卻已經被氣得七竅生煙，一股氣頂上來，反身又沖過來，掄起拳頭想吓她一吓，就聽易曉蘇扯開喉嚨……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雲長曦——”

噗通——

衆人都還沒來得及反應，“潘大俠”整個人已經橫飛了出去。

一衆小乞丐誰也沒能看清楚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麽，趕緊跑過去，七手八腳的，把“潘大俠”給扶了起來。

同一時間，易曉蘇也整個人莫名飛起，剎那間飄在雲長曦身後。而雲長曦的衣袍下擺還兀自飄在空中，人已然轉身，摸着易曉蘇的小臉，輕聲問。

“你沒事吧？”

易曉蘇一臉黑線，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連忙把手裏桌腿扔了，拉着雲長曦的袖子，躲在他身後。

而地上趴着的這位，已經搖晃着又爬了起來。嘴角滲血，雙眼通紅，一副要吃人的怒樣。

“你個臭瞎子，居然也和他一樣偷襲我。果然都是一路貨色，沒個好東西。看我今天不給你們點顏色瞧瞧！”

說着，就再次猛撲過來。

易曉蘇猶豫着要不要再把那桌腿拾起來，身體就已經騰空而起，一個翻身，便穩穩落在地上，身下還坐着一個溫熱的蒲團。

還沒等反應過來，兩個男人已經貼在了一起。

雲長曦一只手捏着玉玦，并不動作，僅用另一只手招架，一一化解“潘大俠"撲來的兇猛招式。左閃右躲間，竟未曾離開原地分毫。神态淡然，十足舉重若輕。

反觀“潘大俠”已然打得滿頭是汗，氣喘籲籲。又是雙拳齊飛，又是大腳猛踢，攻勢一個接一個，竟就是沒怎麽沾到雲長曦的袍子。急的他青筋凸起，咬牙切齒道。

“從小就沒我潘兆南打打不贏的架。今天若我是打不過你這死瞎子，便丢盡我娘的臉，丢盡我幻海無極宗的顏面。”說完，潘兆南就要翻身再起。

聽到“無極宗”三個字，雲長曦的神色不由得微微一變……

誰知那潘大俠只不過是虛張聲勢，虛晃一招之後，當下拔腿就朝廟門外跑，竟是要腳底抹油。

可他卻未曾想，才跑出丈許，已然“吧唧”一下，狠狠甩回地上。

“是哪個殺千刀的絆老子，老子和他拼了。”

潘兆南怒目回瞪，卻見腳踝上，不知何時被人栓了一根若隐若現的金色光線。小乞丐們上前幫忙，卻根本抓那光線不住，那光線只不過是一根虛影。只見雲長曦手指一抖，光線剎那消失。衆人一看，皆是抽了一口涼氣。

潘兆南卻是又氣又惱。

“好你個臭道士，果真懂些法術。早前看你在市集上坑蒙拐騙就知道你們不是好人，今天本大爺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麽才是真正的仙法。叫你們再有臉去騙人。”

說着，雙手大力一拍，朝不遠處一方破桌指去。

只見他雙手顫抖，渾身發力，青筋爆發，仿佛周身力氣都凝聚在眉心，竟真的用意念，将一旁破桌淩空舉起。那破桌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接近雲長曦所在，竟要就此朝雲長曦狠狠撞去。

易曉蘇驚得大駭，尖叫道。“快停下。”

不知怎的，這一聲叫，竟真的讓那破桌止住，竟飄在空中靜止不動。

潘兆南一看，大汗淋漓。跑上前再次發力，面目都開始扭曲。

“給我動！快給我動！動啊——”

說話時，咬牙切齒，雙手及額頭的青筋也愈發明顯，可那破桌卻像是澆築在了半空，紋絲未動。

周圍的小乞丐們一個個看得目瞪口呆，易曉蘇也是張着小嘴搞不清狀況，雲長曦輕勾嘴角，長袍下的手指微微一彈。

忽然，那破桌好似斷了線的風筝，剎那間自空中落下，“嘩啦啦——“，摔得粉碎，猶如面團。

而潘兆南自己也同時栽倒在地，大喘粗氣，仿佛不堪重負。

見狀，易曉蘇站在蒲團旁，頓時忍不住哈哈大笑，拍手道。

“潘大俠，你這法術表演的實在太精彩，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就連幾個不谙世事的小乞丐也跟着哈哈大笑起來。只有，一些年紀稍長的小乞，趕緊上前。

“潘大俠，你沒事吧？你的怎麽法術不靈了。”

潘兆南滿頭黑線，喘氣也來不及，滿臉憤恨。

“本大爺一定是剛才着了瞎子的道兒，不知何時仙力受損了。”說着，指着對面雲長曦厲聲。“本大爺今天本來想放你這瞎子一馬，誰知你居然不知趣。今天本大爺要是不和你動真格的，本大爺就不姓潘。”說完，自懷中取出一柄小竹哨，抿嘴狠狠一吹，大喊道。

“小紅，快來幫我。”

哨聲尖銳刺耳，衆人皆是一驚。

緊跟着，一個小小的紅色身影，不知從何處猛的蹿将過來。

易曉蘇仔細一看，竟然就是傍晚趁易曉蘇不備偷搶了錢袋的紅毛賊猴子。指着潘兆南怒叫，“賊猴子，原來就是你們倆偷了我們的錢袋。你個騙子加小偷！”

“沒錯，就是本大爺偷的。你們冒充相士行騙，當我看不出嗎？今天，我就讓小紅好好教訓教訓你們這些江湖術士！小紅，上！”

得了指令，瞬間那紅毛猴子就朝雲長曦飛撲而上。

雲長曦眉頭微蹙，翻掌成拳，伸出一指，輕輕一點，一瞬間就點中了小猴子的眉心。

小猴子被點在空中不得動彈，卻更加張狂起來，尖叫忽然變成嘶吼，聲勢恍然間變得奇大，竟勝虎豹。瞬間，那小猴身形暮然膨脹，蹭蹭蹭竟爆長出十丈巨猿的模樣，眼間巨拳就要轟擊在雲長曦的身上。

雲長曦顯然沒有想到，小紅猴子居然瞬間化形，略一遲疑便被巨猿拳風掃到，身形一晃間，胸中窒悶，臉色也瞬間蒼白。雲長曦連忙伸指成掌，不敢再怠慢，手上力道加重，瞬息間隔空拍下，只一掌就将巨猿拍飛了出去。

就在巨猿飛出去的瞬間，一旁瞠目結舌的易曉蘇，卻被巨猿的掌風帶倒，一聲輕呼“啊——”。

雲長曦嘴角緊抿，立刻飛将過來，大手一撈，把易曉蘇摟在懷中。

“曉蘇，沒傷到吧？”

這一次的神情，是真正的冷凝。

還未及易曉蘇出聲，就見巨猿從地上爬起再次撲來。

雲長曦低沉喝道，“孽畜！”自空中随手一抓，便憑空現出一柄短杖，短杖通體漆黑，不知是何材質所造。捏在雲長曦掌中，瞬間變成三尺多長。雲長曦舉手前刺，只一擊，便将巨猿的肩頭刺出一個大窟窿。

巨猿受痛，嗷嗷慘叫，更加瘋狂。一旁的潘兆南見“小紅”受傷，怒不可遏，竟惱紅了眼，大吼“你敢傷我小紅”，便朝雲長曦再次撲來，手中竟不知何時拿了一把短刀。

易曉蘇見那短刀銀光閃閃，驚聲尖叫，“雲長曦，小心——”正想也未想的，撲在雲長曦身前護住他。

雲長曦忽然表情微恸，将易曉蘇輕輕一帶，便和她一起輕松閃過一人一猿的攻勢。轉身冷眉倒豎，黑色長杖內散發出悠悠藍芒，輕描淡寫間，朝前一指，巨猿已經被雲長曦再次挑飛出去。

這一次，巨猿已然重傷，身形暮然縮小，變回原來的小紅毛猴子的模樣，竄到屋頂，捂着傷口，吱吱亂叫。與此同時，好似□□再側，雲長曦迅速舉杖斜劈，就要劈在潘兆南左肩……

忽聞一聲大喝，“住手——”。

橫空出世般，一個中年美婦，自廟外飄來。中年美婦玉手擡起，立時擋在二人之間。

雖是擋架，但潘兆南畢竟是中年美女所出，僅是化去力道。而在雲長曦這一邊，卻多出了幾分力道，純正仙家法術，立時而出。

漸漸的，雲長曦眉頭緊蹙，臉色蒼白，身形微晃，狀似體力耗盡，力不能敵。

易曉蘇急得不管不顧的沖了過來。

大家都以為雲長曦支撐不住的時候，悠悠藍芒再現，瞬間光芒萬丈，竟化作銀色神龍虛影，盤旋在雲長曦周圍。神龍長須飄舞，朝那中年美婦，一聲咆哮，震耳欲聾。

那中年美婦，剎那間被震出數步之遠。而潘兆南和其他所有小乞丐也被這神龍的一聲咆哮震得掀翻在地。

唯獨易曉蘇，已然跑到雲長曦身旁，在雲長曦的臂彎下，安然無恙。

那中年美婦，退後幾步，穩住身行，一臉驚容。

“無極尊龍盾？你和無極宗有什麽關系？”

只見，雲長曦神形虛晃，臉色也極為難看，嘴角上卻牽起一絲耐人尋味的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