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李桂花的牙崩了,還有她家堂屋地陷的事,這兩件事成為村裏新的熱點,又熱熱鬧鬧地讨論了兩天。
殷裴楠還特意讓他阿娘放出消息,稍稍引導了一下,說是李桂花亂嚼舌根,犯了口業,老天都看不過眼了,所以遭到報應了。
那些喜歡傳八卦的婦人聽了,都有些後怕。
可能真是李桂花犯了口業,不然為什麽不是其他地方,偏偏是嘴巴受了傷磕掉了牙,讓她以後說話都帶風講不清楚話了?
而李桂花最近犯了什麽口業?
還不就是跟左安一家子有關的嗎?
古代人都迷信,那些婦人這麽一想,頓時不敢再随便亂說左安家的事情,生怕自己也犯了口業,被佛祖遷怒。
這大過年的,家家戶戶無論家境怎麽樣,過年的時候還是都預備了肉的。一年到頭也吃不上幾頓好的,要這時候傷了嘴巴,那可真是遭罪了。
一天過後,村裏便再聽不到什麽有關于左安家的閑言碎語了。
左安問殷裴楠:“你從哪兒學來的轉移熱點?”
殷裴楠嘿嘿笑道:“網上啊。我以前上學的時候粉過一個明星,那明星特別招黑,時不時就會被黑上熱搜,那時候他們經紀公司最常用的做法就是轉移網友關注點,把話題拉歪。”
左安挑眉,很是新奇:“你還追星呢?”
殷裴楠不好意思道:“那時候才高中,年輕嘛。隊長你有喜歡的明星嗎?”
“沒有特別喜歡的。”左安又問,“你追的誰?”
殷裴楠一頓,心思又有些活泛起來。他看着左安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個名字。
左安聽了很驚訝,“男的?”
殷裴楠說的是很紅的一個男明星,特別帥,年紀還不到三十。殷裴楠粉他的時候,他剛出道沒多久,還是個小鮮肉,不過末世發生的時候他已經是全國都很有名明星了,還拿過一個影帝的獎項。
殷裴楠點了點頭,有些忐忑地看着左安。
左安确實很驚訝,問道:“一般你們這年紀的,不都是粉一些,呃,宅男女神嗎?”
殷裴楠是個gay呀,喜歡的是帥鍋呀,怎麽可能粉宅男女神。
不過他又不好直接在隊長面前說出來,但又覺得這是個好機會,想稍微透露一些信息出去,便說道:“他演技好嘛,人也很帥。”
左安:“……嗯,我看過一部他主演的電影,演技确實可以。”
至于帥不帥的,那人是文雅清俊型的,不是左安喜歡的類型,沒什麽感覺就不覺得特別帥,不如眼前的小子有味道吸引他。
不過,殷裴楠會粉一個男明星這确實出乎他的意料。在他的印象中,直男不都是愛美女的嗎,清純的、性感的不一而足,這粉男明星的……
恕他直言,他只見過同類。
難道殷裴楠也是?可看着真的不像,而且,他以前親眼見過殷裴楠有女朋友的……
左安看着殷裴楠,張了張口,本想再問一問,那邊,寧哥兒喊着跑了過來。
“阿兄阿兄,我的竹蜻蜓飛到樹上去了,你幫我弄下來好不好?”
殷裴楠晚上空閑的時候,用竹片做了兩個簡易的竹蜻蜓,寧哥兒和瑩瑩每人一個。倆小孩可喜歡,這兩天不離手,每天都比賽看誰的竹蜻蜓飛得更高更遠。
這也不是第一次飛到樹上去了,還飛到屋頂上去過。
“好。在哪裏?”
“在柿子樹上。”寧哥兒拉着殷裴楠到門口的柿子樹下,指着上面道:“喏,在那裏,卡住了。”
殷
裴楠擡眼往上一看,光禿禿的樹枝間卡了一只黃色的竹蜻蜓。
“等着。”
殷裴楠去拿了根竹篙過來,幫他把竹蜻蜓弄了下來。
“你們去那邊空一點的地方玩啊,就不會飛到樹上了。”完了,殷裴楠跟倆小孩說道。
寧哥兒去撿竹蜻蜓了,瑩瑩不好意思地答道:“對不起阿楠阿兄,我們本來在那邊的,玩着玩着就到這邊來了。”
殷裴楠一笑,摸了下瑩瑩的頭,道:“沒事,你們繼續玩吧。”
小姑娘太小心翼翼了。
“好。謝謝阿楠阿兄。”瑩瑩說完,跟寧哥兒說道:“我們去那邊吧。”
殷裴楠看着兩人的身影,回去跟左安說道:“瑩瑩還有些放不開。”
左安看着小姑娘的身影,欣慰地說道:“已經好多了,慢慢來吧。”
話題已經打斷,左安不好再繼續,只好等下次有機會再問問。
這天已經年二十八,之前因為謠言,建房那邊有兩個人不幹了,大強叔過來跟他們說了下情況,又重新找了兩個人。不過因為臨近除夕,明天大家都有事要忙了,重新開工的話,要等年後初六。
傍晚,大強叔組織人手把那些材料什麽的用稻草蓋好。
左安給大家把工錢發了,每個人多發了五十文,感謝他們大過年的還來幫忙,并說好了年後的開工時間。
多得了一天的工錢,大家都很開心,都表示年後按時開工。
舊屋現在全拆除了,因為重建,左安便把原本的兩間房改成了三間房的格局,方便他們三人居住。
幫忙的人手腳都很利索,現在,基腳已經基本弄好,年後就可以開始砌磚。
大家都走了後,殷裴楠推着左安在房子旁邊看了一會兒。
這裏的房屋基腳是用石頭砌的,沒有水泥,中間是用黃泥漿穩固。
“隊長,這房子等建好了,得加固一下這基腳。”
左安也是這意思,反正他有異能,方便。
回家的時候,兩人碰見了左土根。因為家裏的事情,這兩天左土根估計晚上都沒睡好,臉上很憔悴。
左土根好像是特意來找他們的,見了他們就跟左安說道:“小安,堂伯想跟你談談。”
左安很冷淡,連堂伯都不叫了,說道:“有事就在這裏說吧。”
左土根看看殷裴楠,又看看左安,見他沒有移步的意思,只好道:“小安,後天除夕,你帶着你小爹爹和瑩瑩,來家裏過年,吃個團圓飯,好吧?”
左安沒想到左土根是說這事,不過他并不想過去,大過年的,他可不想連除夕吃個飯都不安生。
“不必了。”
左土根一聽,有些急了,說道:“這大過年的,你們就過來吃頓飯嘛,你們在別人家過年,這說出去也不好聽啊,是吧?”
左土根這兩天确實有些吓到了,家裏無緣無故地,地面忽然塌陷三尺,好大一個坑,這還好是屋中間,要是基腳塌陷了,那天晚上他們一家估計都會被埋在裏面。
還有他老婆,本來走得好好的,地陷的時候其實離着那坑還有兩三步的距離,卻不知道她為什麽,也可能是被吓着了,忽然左腳就拌了下右腳,這才摔倒磕了牙。
其實還有一件更邪門的事,外面人都不知道,只有他們自家人知道。
地陷的時候,他們家祖宗牌位前的香爐忽然掉下來摔碎了。
幾件事結合在一起,他們一家都吓死了。
當天晚上,他們都不敢睡在家裏,全部都抱着被子去了大兒
子家。
第二天他們把那坑填好了,還給祖宗燒香磕頭,但是還不敢回去住。又加上外面的傳言,他們自家人都覺得是不是真的遭了報應了,不然怎麽會發生這種事?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商量了兩天,最後他們想着要跟左安一家和好,正好過年,把左安他們喊過來一起吃飯,讓祖宗們知道知道,他們關系還很好呢,一起過年呢,沒有虧待了他們。
可是左安拒絕了,左土根可不就急死了嘛。
左安對這一家人都看透了,此刻油鹽不進,冷聲道:“我們為什麽在別人家,你不是最清楚嗎?”
“這,這……”左土根吶吶不敢言。這事怎麽說都是他家理虧,他心裏自然清楚。
左安又添了把火,“正好除夕了,我會跟我爹好好聊一聊的,順便讓他也去找你敘敘舊。”
聞言,左土根臉色剎那間蒼白一片。
左安不再看,冷哼一聲,跟身後的殷裴楠道:“裴楠,我們走。”
“好。”殷裴楠也看不慣這人,趕緊推着隊長往前走,鬧心。
不管左土根內心如何,兩人回去後,家裏一片和睦,都在忙着做晚飯,看得人心情舒暢。
這才像家嘛。
第二天,年二十九,趙秀娥和文逸去街上買肉和過年這幾天需要的菜了。
殷裴楠特意去山裏獵了幾只山雞野兔,準備這兩天吃些新鮮的野味。
左寶瑩第一次見到野兔,看着那兩只灰撲撲的兔子,她蹲在那裏看得發了呆。
寧哥兒前陣子看得多了,他過去跟左寶瑩說道:“瑩瑩姊姊,這是野兔子,跑起來可快了。你看,它的耳朵好長,毛毛軟乎乎的,摸起來好舒服。你摸摸呀~”
說着,寧哥兒就上手摸野兔,把野兔從頭撸到了尾巴尖。
野兔子兩條後腿被綁住了,受到了驚吓只能用兩條前腿一拱一拱地,想逃跑。
左寶瑩看着兔子,有些心動想摸,她問道:“它咬人嗎?”
“不咬的,你摸背脊就不咬的。”寧哥兒剛說完,被捆着的野兔子急了,反頭就咬了寧哥兒一口。
“哎呀——!”寧哥兒痛呼一聲,縮回了手。
左寶瑩囧囧地看着他,有些慶幸自己沒去摸,又拿過寧哥兒的手看,問道:“你不是說它不咬人的嗎,疼嗎?”
小孩子肉嫩,野兔子着急用了力,寧哥兒手背上被咬出了兩個深深的牙印,很快滲出了血。
寧哥兒怕疼,還被野兔下了面子,又怕在女孩子面前流眼淚沒面子,眼淚就包在了眼眶裏,要掉不掉的,可又實在疼,可憐兮兮地說:“疼嗚——”
左寶瑩見了,趕緊跑去找水珠:“水珠姊姊,寧哥兒被兔子咬了,出了好多血。”
“他又去玩兔子了?”水珠正在給山雞拔毛,聽了左寶瑩的話,洗幹淨手走了過去。
寧哥兒含着眼淚包,舉着手可憐巴巴,“姊姊。”
水珠抓起他的手看了看,說道:“下次別玩兔子了,你老去摸人家,人家不就咬你了。疼不疼?”
小淚包含淚點頭,撒嬌:“疼~”
“好了別哭,我去給你找蛛網。”
水珠找了個蛛網,取了中間白色的部分,敷在寧哥兒傷口上,讓他安生坐着,不要蹭掉了。
寧哥兒就可憐巴巴地坐在屋檐邊,看着自己的傷口默默掉眼淚。
左寶瑩陪着他,笨拙地安慰他:“過會會就不疼了。”
殷裴楠去地裏拔蘿蔔,這會兒提着籃子回來,見寧
哥兒哭兮兮的,問道:“怎麽了?”
寧哥兒見了阿兄,又嬌氣起來了:“阿兄,兔子咬了,疼~”
“我看看。”殷裴楠放下籃子,掀開已經全是血的蛛網看了看,都破皮了,他說道:“阿兄幫你吹吹,就不疼了。”
他把蛛網蓋上,凝起了點點異能在指間,一邊吹氣一邊給傷口治療,也沒敢太明顯,把血止了,修複了一點點。
“還疼不疼?”
寧哥兒發現阿兄吹吹之後,就真不那麽疼了,他搖搖頭,撒嬌:“阿兄再吹吹。”
殷裴楠笑着又吹了兩下。
吃午飯時,炒了一盤兔子肉,寧哥兒沒心沒肺地吃得香,倒是左寶瑩一點沒沾。文逸要給她夾,她都捂着碗不要。
文逸:“怎麽了?很好吃的。”
左寶瑩:“它咬寧哥兒。”還記着的。
水珠笑:“不是那只。”
左寶瑩搖頭,不吃。
下午,大人們都在忙,兩個小的自己在屋門口玩。
“瑩瑩,瑩瑩?”
玩着玩着,左寶瑩聽到有人叫她,轉過身一看,發現是左土根,她又面無表情扭頭繼續玩。
左土根說服不了左安,便想着從左寶瑩這裏入手。看小丫頭不理他,他又轉到左寶瑩前面,殷勤地給她撿起竹蜻蜓,遞回給她。
左寶瑩雖然年紀小,但是發生的事情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誰對不起她,誰對她好,她都一一記着呢。
就算是一只兔子,咬了對她好的寧哥兒,也不能原諒。
眼前這個左土根她就很讨厭,根本不想看他不想跟他說話,可那竹蜻蜓是阿楠阿兄做給她的,她很舍不得。
她拽過那竹蜻蜓就想走,誰知沒拽動,竹蜻蜓的底部被左土根緊緊地拽住了。
左寶瑩使勁拽了拽,沒拽出來,她死死地盯着左土根。
左土根趁機說道:“瑩瑩啊,明天跟你小爹爹和阿兄,去我家吃年夜飯,好不好?有很多好吃的哦。”
左寶瑩根本不聽他說什麽,只想把竹蜻蜓扯出來。
見小丫頭還是不理他,左土根不放手,繼續說道:“瑩瑩啊,堂伯家還有糖果花生瓜子,都給你吃好不好?”
左寶瑩煩死了他在那兒逼逼,見他不放手,一低頭,抓住左土根的手,張嘴使勁往他手背上咬了一口。
“啊——”左土根吃痛,放了手,虎口那裏一圈深牙印。
“死丫頭,你幹什麽?!”左土根怒罵一聲,手一揚就想揍人。
左寶瑩才不管他,拿了竹蜻蜓拉着寧哥兒趕緊跑回家。
正好殷裴楠出來,看見在院子外氣得咬牙切齒的左土根,見兩小的不開心的樣子,他攔住左寶瑩,問道:“怎麽了瑩瑩?左土根跟你說什麽了嗎?”
左寶瑩搖搖頭,不想說。
殷裴楠看着寧哥兒。
寧哥兒答道:“他抓着瑩瑩姊姊的蜻蜓不給,還說要讓瑩瑩姊姊他們明天去他家吃飯。”
原來是這麽回事,殷裴楠正想出去會會左土根,可對方看見他出來,已經溜了。
寧哥兒又補充道:“他不給瑩瑩姊姊蜻蜓,瑩瑩姊姊就咬了他一口,他還想打瑩瑩姊姊,我們就跑回來了。”
媽的,左土根這極品,殷裴楠就沒見過這種人,他狠狠瞪了一眼左土根的背影,然後摸了摸瑩瑩的頭,說道:“咬得好。下次他再來,你就叫我,我去跟他說。知道嗎?”
左寶瑩看着他,點了點頭。
經過這事,左寶瑩和寧
哥兒也不出去了,就在院子裏玩。
年三十,一早大家都起來了。
全家人都穿上了新衣服,這是前幾天上街的時候買的,特意留在過年這天穿的。
左寶瑩和寧哥兒的新衣服不只是新的外套,棉衣棉褲也是新的,還有新鞋子。
兩人高高興興地轉着欣賞了半天,笑聲感染着大人們,心情都愉悅起來。
随意吃了早飯,文逸帶着兩個小的貼對聯,挂燈籠;趙秀娥和水珠去隔壁村魚塘買魚去了。
左安在竈膛前理小蔥,殷裴楠拿着個芋頭和木盆過來,悄聲跟左安說道:“隊長,給你做扣肉吃。”
殷裴楠要做的是芋頭扣肉,這裏還沒扣肉這種菜色,說得兩人都想吃了。
“多做一點,我怕不夠吃。”左安點頭,直接要求做大份的,他覺得其他人肯定也都喜歡吃。
殷裴楠抓起手裏的大芋頭,又指了指砧板上那一大塊五花肉,道:“備着呢。”
兩人各自做着手裏的活,一邊閑聊。
他們年夜飯準備得早,午時剛過就做好了。
年夜飯極為豐盛,雞鴨魚肉都有,還有野味,是殷裴楠家十幾年來都沒有過的。
還有這和睦的氣氛,也是來之不易。
飯菜上桌,祭拜過祖先後,衆人圍坐,終于可以開吃。
殷裴楠專門打了一大壺米酒回來,除了兩個小的,其他人都倒了一杯。
他端起酒杯,看着在座的人,說道:“阿娘,文逸叔,安哥,阿妹,還有瑩瑩和阿弟,這一年,是我們兩家都歷經磨難的一年,但是,苦難都過去了!咱們迎來了新生活,來年,以及以後的每一天,我相信我們都會越來越好。來,咱們幹了這一杯,告別過去,迎接未來!”
一番話,把衆人都說紅了眼,悲喜交集。
“對,以後會越來越好的!”趙秀娥抹了把眼睛,端着酒杯站了起來。
水珠也跟着她站了起來。
文逸也站了起來,心情十分複雜,他感激地說道:“嫂子,阿楠,謝謝你們!我們最幸運的,就是遇到你們一家,謝謝!這第一杯,請務必讓我們敬你們。”
左安起不來,但是他也端起了酒杯。
左寶瑩端着茶杯也站了起來,跟着小爹爹和阿兄一起,朝趙秀娥他們深深地鞠了個躬。
兩家人都是吃過許多苦過來的,其中悲喜酸澀的滋味可能各自不同,但是在這一刻,他們都很感恩,讓他們渡過劫難,收獲希望。
第一杯喝過後,大家又一起喝了一杯慶祝未來,随後大家放開了些,開心吃起團圓飯來。
“阿娘、文逸叔,這個扣肉,按照安哥的說法,第一次做,大家嘗嘗看啊。”
殷裴楠挨着左安坐的,他胡亂說了下來源解釋了一下,然後第一筷子就夾了一塊扣肉給左安,說道:“安哥,嘗嘗看。”
“好。”左安沒跟他客氣,拿起筷子便吃起來。
色澤紅潤的肉片連着芋頭一起,五花肉軟爛,肥而不膩;芋頭軟糯,裏面吸收了五花肉的油,滿口鮮香。
殷裴楠期待地看着他,問道:“怎麽樣?”
左安吞下嘴裏的食物,笑着點頭,道:“很好吃。”
“是吧?再來一塊。”殷裴楠得到滿意的答案,高興了,又給左安夾了一塊。
“好了好了,我自己來。你也快吃。”左安便給殷裴楠也夾了一筷子菜。
殷裴楠喜滋滋地吃了,不忘再問下其他人的感受,“好吃嗎?”
“好吃好吃。”
“好好吃呀阿兄。”
高高興興吃過團年飯,下午大家都沒出去了,圍在竈膛前,說了一會兒話。
下午,文逸揉面團,左安擀面皮,衆人又一起包了餃子。
這個年,也算南北方的習俗都過了一遍。
晚上守歲,兩個小的先熬不住早早睡了,過了零點,文逸和趙秀娥還有水珠也都去睡了,只剩下殷裴楠和左安兩人,說要守到天明。
兩人閑着沒事,讨論了下年後春耕的事情,讨論完又研究了一下犁和耙的改造。最後,左安身體沒那麽好,先熬不住,一只胳膊撐着腦袋就睡着了。
殷裴楠先去拿了個小被子過來給他蓋上,把火燒旺了,然後弄了條高一點的凳子過來,挨着左安坐下後,再讓他靠着自己的肩膀。
左安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覺好像靠到了殷裴楠身上,便想起來。
殷裴楠一把按住他,壓低聲音道:“睡吧隊長,天亮我叫你。”
左安困得很,聽到殷裴楠的聲音,低沉又好聽,帶着安撫的力量,是自己喜歡的人的聲音。
就這一次。左安心裏這麽想着,想在過年這一天,放縱自己一次。
他帶着這是偷來的奢望的念頭睡過去了。
這個肩膀雖然有些陌生,卻讓他很舒服,很安心。
在左安睡着後,殷裴楠悄悄調整了一下姿勢,輕輕展開胳膊,把隊長攬到了自己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