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菜鳥們的初戰
石鎮遠再次确認了一下遠處山頭上晃動的閃光,那是放在那裏的警戒哨用銅鏡發出的反光信號,信號的內容是‘龍嶺鎮攻城戰開始,土匪正在進攻’。
石鎮遠再轉頭看向左側,那裏是土匪營寨的後山,安勇奉命奪取那個制高點,不過現在還沒有傳來消息。石鎮遠自嘲的笑了笑,開始進攻的信號剛剛傳來,安勇就是再神勇也不可能這麽快就奪取到目标的。
石鎮遠轉頭看着身後将近一百號有些緊張的衛隊隊員,輕松的笑了笑,用低沉有力的聲音說道:“趁着還有點時間,我再重複一次任務的要求,大家不用緊張,到時候按照平時訓練的要點做,聽從組長和小隊長的指揮,切記不要戀戰掉隊。我們這次作戰的目标是土匪營寨的糧食和作戰物資,首先我們會在先遣小隊控制住敵人的觀察哨位後,扮成從縣城回來的潰兵,突襲營寨正門,凡是抵抗者均需擊斃,這點不能手軟。大家記住,我們是在戰場上,已經沒有對錯和仁慈了,你不殺他,死的會是你和你的隊友!另外,大家第一次戰鬥殺人可能有些不适應,但是,我們沒有時間讓你們适應,即使再不适應,也要自己克服,在戰場上稍稍遲疑就可能會害死你自己或者你的隊友!”
石鎮遠用平靜的目光掃視了一眼自己一手訓練出來的隊員,惡意的笑了笑接着說道:“進入大寨後,嘴裏要呼喝‘攻取縣城失敗,那裏是官軍的陷阱,大将軍已死,三當家說大家分了家當各奔東西啦!’,之後要裝成土匪的模樣,沖擊辎重營地,殺死一切敢于抵抗的敵人。搶奪金銀財寶,焚毀糧食被服等物資,特別要注意利用敵人的物資,比如使用他們的桐油、食油用來引火,搶走他們的馬匹馱獸用來搬運物資等等,你們每消耗掉他們一點物資,土匪的生存可能性就減少了一分,我們的親人就更安全一分。大家都要多長一雙眼睛,多長一個腦袋,千萬記住,緊跟自己的隊友,三人一組,三組一小隊一起活動,收到信號後立刻撤離,不管任務完成的如何,必須立刻撤離,然後到昨天去過的那個山谷集合,民兵們會在那個山谷口建立阻擊陣地,為我們斷後。大家都聽明白沒有?”
“明白了,隊長!”大家齊聲壓着嗓音回答道。
石鎮遠滿意的咧了咧嘴,用力揮舞着拳頭:“你們是我們石山領的精銳,是少爺親自訓練出來的領地保護者,不要給少爺丢臉,更不要給你們自己的親人丢臉,請大家記住,勝利一定是屬于我們的榮耀!”
“勝利!勝利。。。”隊員們握緊手裏的武器,眼睛裏燃燒着熊熊的火焰,随着低聲的呼喝,身體微微戰抖着。
石鎮遠看了看遠處山頂上晃動的樹枝,低聲命令道:“出發!”
石鎮遠這邊準備動手的時候,土匪頭子柳濤正坐在馬上用力的揮出手裏的馬刀,嘴裏聲嘶力竭的呼喊着:“兄弟們,去拿回我們的金幣,我們糧食,還有我們女人!殺。。。”
排列整齊的民壯隊伍先行出發,一溜人單手提着雲梯,另一只手拿着一張簡單的木盾,小跑着向城牆前進,後面是土匪的戰兵,一手大盾一手各式各樣的武器,跟在雲梯後面小跑着前進,黑壓壓的一片向城牆壓去,看起來也蠻有氣勢的樣子。
城門樓上的樂先勇不屑的笑了笑,僵硬的嘴角顯得有些猙獰:“定位弩箭發射!”
“蹦,蹦”幾聲弦響,幾只由重弩發射的弩箭以半仰角度飛向戰場,插落在三十丈左右的位置上,給戰場标上了明顯的距離标志。
“投石機标定三十丈,預備!”樂先勇狠狠的說道。
“投石機标定三十丈,準備!”邊上的傳令兵跑到城門樓的另一段,一邊向城牆後邊由城中青壯控制的投石機晃動這預備的黃色旗幟,一邊大聲的喊着。
“投石機發射!投石機發射!投石機标定二十丈,預備!”
“弓弩半角抛射預備!弓弩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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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弩重裝,三分角抛射預備!弓弩射擊!”
“弓弩自由射擊!刀盾手準備盾牌,預備敵人箭只攻擊!”
一條條命令有條不紊的發出,城牆上和城牆下的部隊與民壯在樂先勇的指揮下像一架精準的戰争機器,将最大的火力投射向城下士氣高漲的土匪,在奔行的土匪隊伍中制造着死亡和混亂,揚撒着鮮血和生命。
樂先同冷靜的看着這一切,贊賞的瞄了一眼自己這個九弟,眼裏流露出一絲笑意。
城下的土匪先被從天而降的缽大的石頭淋了一次,再被密集的弩箭關照着,死亡不時的發生在身邊,被弩箭擊中的到還好,只是悶聲痛呼的栽倒,還有猛人帶着紮在身上的弩箭繼續沖擊,更多的則是頂着紮着箭只的木盾慶幸自己沒有中招。那些被投石機抛射的石頭砸中的就凄慘了,血肉模糊的樣子,運氣好的被砸爛了腦袋,紅紅白白的一片轉世投生脫離苦海去了,那些被砸成重傷的在地上輾轉哀嚎,向昔日的同伴伸出求援的手,同伴們難過的扭過腦袋,繼續向前奔去,心裏祈禱着這些該死的石頭不要砸中自己。
柳濤看得心中抽痛,但他知道這是必須的,只要沖近城牆,這些可怕的武器就沒有發揮的于地了,他催馬跑近投石機的射程邊緣,大聲的呼喊着:“快沖!只要沖近城牆這些投石機就不起作用了!”
幾個土匪小頭目福至心靈,也大聲的呼喊着同樣的內容。
事實上這樣的打擊并沒有多少命中率,倒在沖鋒過程中的算上弩箭擊傷的也不過幾十人的樣子,很快土匪們沖近了城牆,投石機的攻擊果然停了下來。
民壯們舉着木盾在戰兵大盾的幫助下,将一架架雲梯搭上城牆,雲梯前段的鐵鈎子勾住了城牆的女牆,防止被防禦方推開。看來這個土匪頭子也不是一無是處的,至少還知道這些雲梯制作的技巧。
土匪在城牆下進行了短暫的集結,準備攀爬雲梯之前,土匪的弓弩隊也必須集中向城牆上掩護射擊,以減少攻城時攀爬雲梯時受到的傷害。但是這一點早就被樂先勇洞悉,他的弓弩兵也正等着掩護在大盾後面的弓箭手露頭,要知道,弩箭在裝定後射擊的速度可是要比弓箭快的,而且他們還占據着地利的優勢。
于是,土匪的弓箭手遭到了很悲劇的命運,當保護他們的盾牌放下的時候,他們看見的是一片黑雲似的東西,然後,土匪的弓箭手紛紛的倒在弩箭洗禮之下。
柳濤嘴角抽搐着,猶疑了一下,果斷的下達了撤退的命令,這個小小縣城的部隊絕對不是什麽老爺兵,而是能征善戰的精銳部隊,只看看他們整齊而準确的投石機還有弩箭射擊就知道。整個短暫的攻城過程中,相對于大聲呼號的土匪,對方幾乎不發一聲,默默的用手裏的武器說話,輕易的将超過三百土匪滅在城下,而土匪們現在還沒有開始登城呢。
“鳴金,撤退!”柳濤黑着臉命令道,看了看身邊愣着的傳令兵,拿起手裏的馬鞭,用力的抽在他的身上,抽得傳令兵身體劇烈的顫了一下。
“愣什麽,叫你鳴金撤退!趕快!”
“當當。。。”清脆的銅磐聲響起,有些進退失措的土匪們松了口氣,在小頭目的呼喝聲中,用盾牌掩住身體,慢慢的後撤,還好損失不是很大,隊伍還沒有徹底崩潰,在投石機的歡送下,又丢下幾十具殘缺的屍體之後,匪徒們撤退到了安全距離。
柳濤恨恨的看了一眼滿地的屍體和遠處安靜的城牆,咬了咬牙:“撤退!回營!回去将那些提供縣城情報的混蛋都他媽的給我砍了,這是老爺兵?這他媽的是精銳戰兵,幸好他們沒有騎兵,要不然我們今天就徹底玩完了,都他媽的給我撤,民壯先走,戰兵在後,防止官軍出城追擊。”
樂先勇看着緩緩退去的土匪,恨恨的用力砸了一拳城牆,沉聲命令道:“命令騎兵休息一刻,上馬随我追擊敵人。”
樂先同笑了笑說道:“九弟無需介懷,只不過是晚幾天而已,這些家夥遲早都是你功勞簿上的數字。”
樂先勇牽強的扯了扯嘴角,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嘆了口氣說道:“我都明白的,三哥,你放心。”
石鎮遠這邊的攻擊十分順利,他帶着一群穿着各色服裝的衛隊,急急忙忙也不排列就這麽亂哄哄的湧向土匪的營寨,守衛寨門的土匪們莫名其妙的看着這些人,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這裏除了他們和龍嶺鎮內的官軍,居然還有一股強大的軍事力量。等到了近前,發現來人的面孔有些陌生,正想要喝問,卻不料對方已經不知何時拿起短弓将他們瞬間射殺。
石鎮遠率領衛隊撞開營門,大聲的呼喝着,高叫攻城失敗,誤中了官軍的陷阱,隊伍已經被官軍擊潰,大将軍也已身亡,大家趕快搶了東西四散逃命吧,官軍說話就到,到時候被抓住都是要砍頭的。
土匪營地裏本來就只剩下不多的戰兵,現在又給石鎮遠和衛隊一陣有目的的沖殺,能控制營地的土匪部隊已經不存在了,于是這群烏合之衆徹底炸開了。
進入營寨,衛隊以小隊形式散開,四處截殺持有武器的土匪,一邊到處散播着恐怖的氣氛,順帶将能燒着的窩棚都給點了,又向後寨的辎重營地沖去,另一部分則去攻擊牲畜棚。很快土匪營寨裏就煙火四起,土匪們互相殺戮争搶着,争搶着糧食和財物,有聰明的趕快沖向牲口棚,希望能搶到一匹馬匹或者馱獸,趕緊逃出營地。那些婦孺孩子們只能抱在一起大哭,無助的咒罵着官軍和蒼天,等待着未知命運的裁決。
安勇也帶着奪取了後山制高點的小隊反殺向營地的後寨,偷襲之下迅速打開的後寨的寨門,擊殺了不多的守衛,搶先一步在後寨的糧食堆裏放起了大火,糧食起火徹底将土匪的信心擊潰,這次大将軍不管是否真的已經死了,糧食沒有了,這支隊伍也就徹底完蛋了,敗亡已經成了定局,剩下的就看自己能不能逃出生天了。
石鎮遠看着已經火光沖天的後寨,滿意的笑了笑,一邊擡手一箭,将一個企圖攻擊衛隊隊員的小孩射殺,看着臉色蒼白的隊員,厲聲喝道:“發什麽愣,不想活了麽!?”
那名年輕的隊員臉上紅了一下,擡眼看到一名拼命撲過來的婦女,手裏的刀按照平時訓練的內容,斜斜的下劈,看着沖天的血霧,年輕的隊員怒吼一聲,追随這自己的小隊向營寨深處殺去。
石鎮遠身邊的年輕參謀放下剛剛射空的弩弓,摸了一把溜到眼睛上有些妨礙視線的血跡,壓住有些翻滾的腸胃,低聲說道:“隊長,山上有信號,土匪撤退回來了,樂先勇果然沒有追擊,我們撤吧。”
扭頭看了看東邊山頂的信號,有些奇怪的皺了皺眉毛,雖然料到他們能全身而回,不過怎麽會這麽快?搖了搖頭,石鎮遠彎起手指塞進嘴裏,用力的吹響撤退的信號。
各個小隊長聽到石鎮遠的信號,也紛紛吹響撤退的信號,各自向南側破開一片寨牆,牽着到手的馬匹和馱獸,一邊用弓箭和利刃驅趕着企圖靠近他們的土匪和婦孺,一邊大致的集合着隊伍清點人數,緩緩的退出土匪的營地。直到到了大路上,才紛紛上馬,逐漸加快了撤退的速度,不到一刻,這些比土匪還土匪的隊伍迅速消失在山丘後面。随後就是從烈火翻滾的營地裏奔出的土匪殘兵和婦孺孩子,他們抱着一切能找到的財物,驚駭的臉龐上沾染了鮮血和煙灰,茫然的四顧無措,然後惶急四散的奔向未知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