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人工孵化
陸有貴随和的笑了笑，向下壓了壓手掌，示意林松坐下說話：“沒有實驗過的事情，誰又敢保證說不行呢？！也許你這樣做确實能夠孵化出小雪雞，在你沒有放棄實驗以前，誰也不能确定結果，不是麽？”
小林松的臉蛋通紅，這次顯然是興奮造成的，他那略微有些發顫的聲音說道：“少爺！那您的意思是我有可能成功了？”
“可能性總是有的，不過你自己覺得可能性有多大？”陸有貴看了看有些激動的林松，又将目光在教室內的孩子們臉上掃視了一圈，包括做在教室側面的小公主，還特別在伯爵大人的一個随從身上停留了一下，莫名的笑了笑，接着說道：“大家覺得林松孵化小雪雞的可能性有多大呢？有意見的同學可以舉手回答”
陸有貴的話讓林松熊熊燃燒的興奮熄滅了，仔細的想想，似乎自己對孵化小雪雞這個事情一點把握都沒有，一切的作為都沒有經過分析，想當然的就這麽做了。現在給少爺的冷水一潑，小林送覺得很不好意思，少爺一直都教大家大膽想像，小心的求證，自己想像是夠大膽了，可是似乎根本就沒有小心求證。
陸有貴看了想說話的小林松一眼，卻沒有叫他發言，而是點了另外一個男孩：“石成，你說說。”
一個個子比林松高出半個頭的壯實男孩站了起來，用腿将凳子向後拱了拱，凳子發出一聲難聽的摩擦聲，石成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鼻子，望着少爺說道：“我剛才想了想，從蛋裏孵化出來的小動物除了由母親孵化出來，似乎還有些不用孵化的動物，比如蛇和山龜，那些蛋我們都是在沙土裏挖出來的，而雪雞還有其他一些卻需要孵化。這些區別肯定是有原因的，這個原因是什麽才是孵化的關鍵，只要我們知道了雪雞蛋需要母雞孵化的原因，就應該能孵化出小雪雞來。現在，林松的這個辦法能不能孵化出來，應該先問問林松，他為何要這樣子孵化，是不是已經了解了雪雞蛋必需要由母雞才能孵化的原因，如果他能回答這些，那這個辦法就有很大的可能性能孵化出小雪雞。我說完了。”
陸有貴贊賞的看了石成一眼，示意他坐下：“非常精彩，石成同學的觀點切中要害，林松同學，你能來回答一下石成同學的問題麽？”
林松站起來看了看得意的石成，眼神裏有欽佩也有不服氣，大聲說道：“是的，我有一些發現，我發現不管是雪雞還是山龜，雖然看起來它們孵蛋的形式不一樣，但實質上應該都跟一樣東西有關，那就是‘熱’。不知道大家注意過沒有，山龜藏蛋的地方一定是向陽的南坡，而且周圍不會有樹木阻擋陽光？我們從來也不會在背陰的地方發現山龜蛋。而雪雞蛋孵化需要母雞來趴窩孵化，為什麽呢？肯定不是因為害怕雞蛋丢失，而有沒有母雞孵化的區別就表現在雞蛋的冷熱上，你們也可以去用手去摸一摸雞窩，那裏是十分溫暖的。而且，我發現母雞還會經常翻動雞蛋，這就跟媽媽做烙餅的時候經常翻面一樣，是為了讓面餅兩面受熱均勻，母雞翻動雞蛋應該也是這個原因。所以我覺得，只要給雞蛋足夠的熱，就可以将小雪雞孵化出來。”
說道這裏，小林松遲疑的看了看陸有貴，張了張嘴，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下去：“不過，剛才我仔細想了想，我現在這樣孵化的可能性可能不大，不是因為我的想法錯了，是因為我的想法不夠嚴密。比如我捂在肚子上的雞蛋跟母雞肚子下的雞蛋是不是能一樣熱，還有我這樣帶着雞蛋走動會不會有影響。。。”
陸有貴有些驚訝的看着這個略微有些失落的孩子，這些孩子真的很讓人吃驚，不到十歲的孩子，已經擁有了分析問題的能力：“很好！林松同學的想法非常好，他觀察得也非常仔細，這些都值得大家學習的地方，當然，不是叫你們每個人都綁幾個雪雞蛋在身上孵化。”
陸有貴的話讓孩子哄然笑了起來，陸有貴稍停了一下接着說道：“從剛才林松的分析中，我發現了一個問題，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沒有？剛才林松說到‘熱’的衡量問題，我回憶了一下，似乎在之前的書籍中，從來沒有衡量‘熱’的工具和度量衡，古人也有提到過熱，但是都是模糊的說法，比如滾燙、溫暖、火熱等等，沒有一個精确的度。但是，剛才林松同學在提到孵化小雪雞的時候，提出需要對‘熱’進行量度。大家想想，其實在我們的生活裏，需要量度‘熱’的地方還有不少，比如煉鐵的時候、燒炭的時候甚至烤面包的時候。好了，現在我們發現了兩個可以讓我們進一步研究的方向，一個是孵化小雪雞，而另一個是想辦法精确量度‘熱’。孵化小雪雞如果成功，我們就可以成百上千的進行大量的孵化，這對雪雞的大規模飼養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前提條件，而且小雪雞本身也比雞蛋的價值更高，這确實是一個值得研究的技術。而‘熱’的量度，則是一個能影響甚至改變我們生活的重要方法，這個不用我解釋，大家都能想象的到。有鑒于此，我決定，以林松為首，成立一個孵化小雪雞的研究小組，人員自願報名參加，由林松最終确定，實驗計劃和要求必須寫成書面的條陳報給你們小芬姐姐。”
看着少爺鼓勵和期待的眼神，小林送興奮的站起來大聲應道：“是的，少爺。”
孩子們紛紛用羨慕的眼神看着趾高氣揚的林松，這個小組可是領地裏年齡最小的研究小組呀！不少孩子憋足了勁，想要找出一個像樣的想法，到時候自己也能帶領一個研究小組，那得多威風、多神氣呀。
陸有貴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另外，還會成立一個研究如何度量‘熱’的小組，歡迎大家報名，不過這個小組必須有高年班做主，等成立了大家也可以去報名參加。”
陸有貴的話音才落，孩子們已經興奮的議論開了，有的在商量是否加入新開的研究小組，有的則在挖空心思的探讨着新的不着邊際的想法，還有的已經開始給林松出謀劃策，研究上孵化小雪雞的計劃了。
教室內頓時熱烈了起來，鬧哄哄的堪比集市，哪裏還有一點課堂的樣子，陸有貴老神在在的拉過講臺側面的高腳凳，坐在上面滿意的欣賞着孩子們興奮的表現，目光還不時的掃過目瞪口呆的小公主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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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将近一刻，陸有貴才‘砰砰’的敲了敲講臺，等教室內重新安靜下來，才開口說道：“好了，我們接着上課，請大家暫時忘掉那些雪雞，我們現在需要繼續讨論雪雞的親戚，那些會飛的鳥兒。。。”
‘噹噹’清脆的報時鐘聲傳來，陸有貴布置了課後的作業，讓大家去找找能在空中游泳的道具或者玩具，随後在孩子們恭敬的道謝後，這堂自然課算是結束了。孩子們有的興高采烈的奔出教室，去廣場上玩耍，有的則聚集成一堆商量着感興趣的話題，陸有貴則收起講臺上的資料，朝着小公主示意了一下，出了教室。
石堡廣場邊的大樹下，有一張石頭打制的圓桌，周圍圍着幾個石鼓形狀的石凳子，黑色的石頭制品表面被磨得光光亮亮，顯然這裏經常有人關顧。本來應該聚集在這裏的孩子今天被陸有貴趕走了，這個寶地暫時被小公主和領主大人征用了。
一坐下來，小公主就迫不及待的問道：“陸大哥，為何你這樣上課，還有你課堂上說得關于飛行，真的能讓人飛起來麽？還有孵化小雪雞真的能成功麽？‘熱’能度量麽？。。。”
陸有貴無奈的看着興奮的有些過了火的小公主，擺了擺手：“你一下問這麽多問題讓我怎麽回答，一個一個慢慢來，又不是沒有時間。”
李鳳蘭同情的看了陸有貴一眼，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一個小本子，還有手裏的炭筆，準備将陸有貴的話記錄下來，小公主的這些疑問，她也很有興趣知道，而且，她也意識到這些都是很有價值的東西。
小公主嘻嘻的笑着，看着李鳳蘭準備充分的樣子十分滿意，又轉頭看了看因為李鳳蘭的動作而表情怪異的陸有貴，調皮的眨着眼睛嬌聲說道：“那好，我一樣樣的問，我可是有好多疑問呢。那先給我說說關于飛行的，陸大哥覺得我們真的能飛麽？”
陸有貴組織了下語言說道：“軒兒有沒有看過《異聞錄》？那裏曾經提到過一些木鳥的說法，看來飛行這個想法可不是什麽新鮮事，我們的老祖宗幾百年前就想過這個問題了。事實上，我們身邊确實有能飛的東西，比如風筝、竹蜻蜓還有傳訊祈福用的燭燈等等，你可以想像一下，如果我們做一個足夠大的風筝，或者巨大的燭燈，是不是可以将人送上天空？”
小公主歪着腦袋想了想，興奮的說道：“真的诶，如果有個足夠大的燭燈或者風筝，也許真的能将人帶到天上，如果能上天上看看就好了，不知道有沒有住着神仙呢？。。。”
看着就要陷入幻想中的小公主，陸有貴扯了下嘴角說道：“沒那麽容易呢，東西做大了，重量也會增加，還有控制起來也十分困難，再說了，萬一到空中掉下來怎麽辦？問題還多着呢，不過真的肯花時間和精力研究下去，用個幾十上百年，我想應該能找到飛行的辦法。”
陸有貴的話讓頭腦發熱的小公主冷靜了下來，噘着小嘴不滿的說道：“那我們就找些有興趣的人一起研究，總有一天能飛上天空的。”說完臉上又挂上笑容，将這個話題暫時跳過，注視着陸有貴繼續問道：“那。。。你告訴我為什麽要這樣上課吧，我見過的老師可沒有這樣上課的，別的老師都是将知識告訴學生，而你卻總是提出問題，然後讓學生們自己想辦法去解決，這樣也算是傳授知識麽？”
陸有貴沉吟了一下，認真的看着小公主說道：“其實，我更想傳授給孩子們的不單是知識，更重要的是方法，學習和思考的方法。要知道，我們作為萬物之靈，最大的優勢就是能思考，你不覺得思考是我們最寶貴的財富麽？我們身在塵世中，會受到種種局限，很多事情都是不得不做，但唯有一樣是無法被限制的，那就是思考！所以，我希望孩子們從小就能明白這一點，敢于無拘無束的思考，并且能有一個正确的思考方法。剛才的課堂上，軒兒你也應該看到了，孩子們的想象力有多麽驚人，你沒有發現這些孩子跟你在別的地方看見的孩子有什麽不同麽？你不覺得他們特別的活潑特別聰明麽？”
小公主将目光轉向了廣場上奔跑的孩子，其實不用跟以前見過的孩子對比，就是今天課堂上那些新來的孩子跟石山領原來的孩子們比較，都能明顯的看出來，他們之間有着巨大的差距。
“那。。。無拘束的思考會不會帶來一些不好的後果呢？”小公主有些遲疑的問道。
陸有貴贊賞的看了看小公主回道：“肯定會有，離經叛道的人總是會有的，從來也不缺少，但是只要不是主流就不必擔心，如果大家都離經叛道了，那說明一個新的主流學術已經出現了，呵呵。”
小公主歪着腦袋皺着好看的眉頭努力的思考着，半天才困惑的搖頭：“不明白，你說得東西好複雜，越想越亂，還是不想了。再給我說說關于‘熱’如何度量好不好？還有，能度量‘熱’真的有巨大的好處麽。。。”
明媚的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頑強的投射到石桌上，還有石桌邊圍坐的人身上，斑駁的光點随着微風晃動着，給他們添上一層奇異的光暈。廣場上活力十足的孩子們熱烈的游戲着，那些新來的孩子開始還只是腼腆的在邊上看着，不過，熱情的孩子和有趣的游戲，很快就将他們融入進去快樂的玩鬧，不時傳來一陣陣歡笑聲，飛揚在石堡的上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