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誰說我不愛國
小公主的臉上十分精彩，那是什麽表情呢，既有疑惑和驚訝，又有慚愧和尴尬，更有擔憂和憤怒，讓陸有貴看得十分驚奇，李鳳蘭的臉色也不大好看，只是他對陸有貴對官場的評價是基本上認可的，所以既對陸有貴當着小公主面揭穿官場黑暗感到不滿，又對陸有貴的坦誠直言感到心有戚戚。陸湘則與她的少爺一樣，饒有興味的看着兩個女孩快速變化的神态，雖然她也不知道何時陸家多了個這樣的家訓出來，不過既然少爺說有那就有，即使原先沒有，現在也有了。
小公主略帶委屈的看了看李鳳蘭，發現李鳳蘭正在關切的看着自己，但是，卻沒有出聲反駁陸有貴的說法，李鳳蘭不但是身處官場之中的人，她的父兄也一樣是官場中的人，既然她沒有出聲反駁，那麽那個讨厭的陸有貴說的官場評價應該多數是真的。
小公主心地單純，皇宮內皇後外柔內剛将**拿捏的服服帖帖，加之皇帝的**人數并不多，到也沒有鬧出什麽太大的矛盾，至于私底下有沒有小心思那就沒法保證了，反正表面上是一團和氣的。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小公主，又怎麽能體會到官場的複雜和黑暗，一直以來，都以為做官乃是為民做主，為國謀福，為君分憂，可事實上似乎并非如此，那麽在煌煌朝堂之上，原來她認為都是些為國為民的忠義臣屬，現在看來不過是一群蠅營狗茍的小人，美好的形象在小公主心中轟然倒塌，讓小公主一時間哪裏能接受的了。
李鳳蘭沉默了一會終于開聲說道：“軒兒，并非你所想的那樣，官場的複雜并不是說那些為官的人都是追逐權勢的小人，而是。。。而是。。。”
看着李鳳蘭撓頭的樣子，陸湘的善良再次爆發，哀求的眼神轉向少爺，讓少爺出聲開解，陸有貴無可無不可的彎了彎嘴角，說道：“而是只要有一個或者少數的害群之馬，整個官場就會形成人人自危的情形，長此以往就形成了官場中謹小慎微、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為官心态。我剛才那樣說是泛指，事實上當今陛下乃明君，官場習氣到還不是十分敗壞。”
小公主勉強笑了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李鳳蘭雖然對陸有貴出聲開解的行為有些感激，但對他将可愛的小公主打擊成這樣卻還是十分介意的：“陸男爵這樣評價官場我也不大好說什麽，不過，身為帝國的一員，更何況你還是貴族，當思報國，若人人都似你這樣惜身保命，這國将不國，然你身家又何存？”
陸湘聽到李鳳蘭這樣指責少爺，自己的好心卻沒有好報，十分不滿的用敵意的眼神看着她，卻不好直接斥責于她，她可不想給少爺惹上不必要的麻煩。李鳳蘭的話讓小公主的注意力有所轉移，她十分贊同蘭姐的說法，更想知道陸大少爺會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陸有貴清冷的一笑，心裏卻有些不耐，不知道這兩個讨厭的女孩到底要糾纏什麽，說句真話也要指責，甚至從就事論事上升到了人身攻擊了，這要是在官場上還不得給自己扣上欺君叛國的大帽子，想不到這個看上去漂亮嚴謹的女軍官也是個官場老手，扣帽子的能力還是不錯的。
“是麽？我身為帝國貴族，在陛下需要的時候自會上戰場為陛下守土，不做官并不能說我不為國盡忠。另外，請李子爵注意一個事實，農夫種田為國家增加的糧食，工人做工給國家提供了器具，我身為貴族管理好領地，教育轄下的人民，還按時為國家上繳稅金，這些都是為國家盡忠，在我看來，每個人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報國，并非一定要做官才是報國，不知子爵大人以為如何？”
李鳳蘭被陸有貴的不軟不硬的話語堵得啞口無言，臉上一片通紅，倒是十分少見，小公主畢竟還是小孩子，這時看到李鳳蘭難得一見的表情，心裏的郁悶也不知不覺的消散了不少，她知道蘭姐不善辯論，還是先幫蘭姐過了這關再說。
“陸少爺說得真好，如果人人都能盡了自己的本分，那國家一定會興旺發達的。不過現在我有些餓了，不知道晚餐何時能準備好呢？”
陸有貴心說，所有人能盡自己的本分并不難，最難的是皇帝老兒能盡自己的本分，否則，其他人再努力，也挽救不了亡國的下場。不過他可不想再給自己找麻煩，小公主既然高挂免戰牌了，那正好順坡下驢，趕緊吃了飯将她們打發走。
深夜，小公主仍然沒有一點睡意，本來接近陸有貴的目的是想要了解他，然後想辦法打擊一下他給自己出出氣，可是這個家夥雖然讨厭，年紀也不大卻十分老練，很難讓人拿住把柄，看穿了自己的身份高貴以後仍然不亢不卑倒是讓小公主有些欣賞。
今晚的一席談話，讓小公主對陸有貴刮目相看，這個小男爵表面上看起來一點也不張揚，為人也十分坦誠，問他什麽都老實回答，不會躲躲藏藏，說起話來也十分平實，沒有什麽高調。這麽看上去，他完全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貴族，抱着與世無争的思想老老實實過日子的老實人。
但是，為什麽他總能看到問題的關鍵處，為什麽總是用些簡單的話語将深奧的道理說透，為什麽能不畏自己身後的權勢，為什麽能事事淡然，更奇怪的是，他才是個14歲的孩子，難道僅僅是環境逼迫麽？
小公主渾然忘卻，自己也才是個14歲的小丫頭而已，不是也聰明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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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鳳蘭輕輕的走到站在窗前的小公主身後，将一件雪白的披風給公主圍上：“軒兒，這麽晚了還不休息，站在窗前夜風寒氣濕重小心着涼。”
小公主回過頭來甜甜的一笑：“睡不着呢，蘭姐，陪我說說話好不好？”
李鳳蘭笑着點點頭，拉着小公主回到床前，兩人坐在床上抵**談：“軒兒是否還在想那個小男爵的胡言亂語呢？”
小公主眨着眼睛認真的說道：“蘭姐不可欺我，陸少爺的話可不是胡言亂語，先不論他說的官場習氣是否是真的，他不願意做官那是他個人的事情，誰也勉強不了，他不過借此告訴我們，不想跟我們身後的高官勢力拉上什麽關系罷了。”
李鳳蘭對小公主的聰敏并不吃驚：“切，誰要跟他有關系了，要不是為了想捉弄他一下，誰願意理他這個臭小子。”
“嘻嘻，就是！不過，陸少爺說的思辨之學過盛倒是很有道理，從朝堂上看來，實用學術出身的官員地位确實在逐漸下降，參加舉賢學試的學子也越來越多的報考政事科，政事科出身的官員官職升遷較快，入職一般都是實權職位，而實學出身的官員卻往往是任實幹之職，沒有實權升遷也比較困難。長此以往真的不是什麽好事，想像一下以後朝堂都是這些耍嘴皮子的官員，心裏就害怕。”小公主有些擔憂的說道。
李鳳蘭心裏嘆了口氣，心說：小公主呀，你哪裏知道官場的黑暗，實學出身的官員升遷困難卻不是實權問題，而是上級占功委過。再說，實學出身的官員往往任職實幹職位，卻是最容易出問題的，所謂幹多錯多、不幹不錯呀！再加上實學出身的官員往往都是寒門學子，而那些政事科出身的卻多是貴族世家，朝堂上又隐隐有幾方黨派，政事科出身的都是黨派争取的對象。還有，政事科出身往往任職有實權，則可借機斂財讨好賄賂上司，為自己的升遷鋪平道路等等，官場的事情比陸有貴所說的更要複雜的多。
李鳳蘭苦笑了一下，輕聲說道：“是呀，那等軒兒回家之後跟陛下說說，陛下英姿天縱一定能将這個問題解決好，我們的小公主就不要再擔心了。”
小公主歪着腦袋想了想，笑着說道：“也是，這是父皇的事情，他還能不清楚？我瞎擔什麽心呀！我不過是個小丫頭，操這份心做什麽。嘻嘻”
“你呀！這回可以睡着覺了吧？”
“蘭姐，你說我們還找那個讨厭的家夥麻煩麽？這個家夥現在看起來似乎也不是很讨厭呀，只是有些奇怪。”小公主回想着跟陸有貴接觸的情形。
“嗯。。。怎麽說呢，這個人看起來和普通，一點也不張揚，也沒有貴族常有的壞毛病，說起來還有些小聰明，看似也沒什麽特別讓人讨厭的地方，不過只有一個不好！”李鳳蘭促狹的看着小公主說道。
“是什麽？什麽不好？”小公主好奇的追問道。
“嘻嘻，最不好的當然是眼睛不好了！”李鳳蘭得意的揚揚眉毛。
“眼睛不好？我怎麽沒發現呢？蘭姐，你說說哦，他眼睛怎麽不好？你又是怎麽發現他眼睛不好的？”小公主有些奇怪，想想自己怎麽就沒看出來呢，不過有些可惜了，他怎麽就眼睛不好呢。
“那是，如果他眼睛好，看到我們這麽漂亮可愛的小公主怎麽會毫無反應呢？肯定是眼睛有問題，所以看不見我們美麗超凡的小公主，才惹得小公主要找他麻煩，嘻嘻。。。”
“壞蘭姐，你笑話軒兒，看我不撓你癢癢，哎呀。。。。”
一陣夜風偷偷的溜進屋裏，搖曳着清幽的燭光，偷偷窺伺着兩個春光洩漏的美麗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