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結怨還是結緣
一萬金幣在省城這種地方是十分不起眼的,不起眼的意思就是花掉一萬金幣是十分容易的,可能連個水花都見不到就花光了。事實上,陸有貴花光這一萬金幣也就是用了不到一刻,這一萬金幣變成二十間臨街房子,當然不是鋪子,如果是鋪子可能只能購買到三五間而已。不過這些臨街的房子只要重新改造一下就可以改成鋪子,雖然位置比較好的也就只有一間,但是,糕點鋪子主要面對的人群是居家住戶,到并不挑位置,那個比較好的位置是将來作為省城的總店購買的。
剩下的金幣都交給了陸福,讓他安排房屋的改建和裝修,陸有貴可不會去摻乎這些事情,等這邊裝修好了,林貴全那邊的人員也應該能準備好了,整個計劃銜接的十分緊湊,顯示出陸福和林貴全的協調能力。
辦完這些事情以後,陸有貴帶着陸湘去了西門外的貴族墓園,抱着在路邊花店買的母親最喜歡的合歡花,還有特意準備的烏梅酒去給父母掃墓,并讓陸湘在父母的墳前上了香,在心裏,陸湘已經是陸有貴正式選定的妻子,這次來掃墓算是正式的禀告了父母,兩人跪在父母墳前就像一對小夫妻一樣祭拜了父母。
很巧,回到客棧的時候,在通向獨院的石子路上再次碰上了出去吃飯的小公主和李鳳蘭,陸有貴對這兩個女孩的印象已經定型了,因此仍然目不斜視的擦肩而過,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欠奉。
兩個女孩看着這個完全不将她們二人放在眼裏的男孩,心裏十分糾結,雖然他們也看不上這個目中無人的臭屁男孩,但是不代表就不在意這個男孩的态度,她們兩個一直都活在衆人的熱捧之中,特別是她們對自己的容貌,更是自信滿滿的。可現在,這個身邊帶着個醜丫頭的男孩居然連正眼都不看自己,心裏這憋屈真是沒地方說去呀!難道還要抓住對方讓人家好好看看自己不成,回頭看着走遠的男孩,小公主的覺得自己的牙齒很癢很癢。
8月18日,臨江城今天不大一樣,今天的臨江城給人一種很特別的感覺,平時臨江城的活潑和秀麗一直給人一種活力四射的感覺,可今天,臨江城卻給人一種文靜安詳的感覺,似乎整個城市忽然從一個熱情活潑的丫頭,變成一個娴靜的淑女。
樂進堂伯爵送給陸有貴的貴賓請帖讓他可以帶着兩個随從入場,但是安勇雖然還是同車而去,卻沒有進場只是準備在場外等候,反正場內外都有臨江城衛尉所的兵士守衛,他只要負責好路上的安全就好。
陸福和林大有則忙着找人對購買的房産進行改建,還要到相關的府衙辦理注冊手續,至于定稅手續要等開張以後才能辦理,不過事前樂家既然已經承諾照顧,相信也不會有什麽問題,只是需要走一個過程而已,陸家少爺也沒有要求樂家幫忙偷稅,只要官府不刁難就可以。
雇來的馬車經驗豐富,知道今天那些路會比較擁擠,選擇了從主幹道前往,這一路都有兵士維持秩序,雖然行走的馬車比較多,但是用的時間反而會比較短。陸有貴沒有幹涉車夫的決定,老實的坐在車裏閉目養神,今天特意打扮得十分精神的小六子還是精力過剩的四處張望,好像總也看不夠這個城市。安勇則安靜的坐在少爺的對面,眯着眼睛小心的注意着周圍的異常。娴靜的陸湘低着頭,回想着早上少爺為自己畫眉的情景,雖然少爺的目的是将自己畫得更平凡一些,不過一想起少爺專注的幫自己畫眉的情景,陸湘心裏還是甜甜的,白嫩的臉上也偷偷飛上兩片紅霞。
一路無話,馬車走走停停,趕着早上9點還是到了雁丘學館,學館門前的廣場上被兵士分割成兩部分,一部分是步行過來的參觀者入口,另一部分專門安排馬車的進入。門口遠處的還聚集了一大群年輕的學子,都是想要進去會場又沒有入場請帖的人,想到門口來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進入現場,不過現場維持秩序的兵士擴大了警戒的範圍,将他們驅離了門口。到達門前的馬車卸下乘客後馬上離開,現場井井有條的安排可以看出,臨江府衙對這種舉行活動是有豐富經驗的。
馬車排隊進入停車場的時候,陸有貴在車上觀察着警衛的兵士,這些兵士不是主戰士兵,屬于二線部隊,站崗的士兵沒有攜帶長兵器,只在腰間挂着二尺短刀,背上背着一張輕弩,腰側配着箭囊裝滿了無羽箭,身上只穿了胸甲,鐵質的胸甲青黑色,擦得铮亮,頭上則帶着寬檐薄鐵盔,這種頭盔并不是為了遮陽,而是在戰場上阻擋敵人抛射過來的羽箭用的。
這麽一眼看去,兵士的軍容不錯,看來訓練情況也是不差的,至少這些士兵站在那裏都是有模有樣的,精神氣兒都不錯,這山南省的按察使應該是盡職的。
憑着貴賓請帖,陸有貴帶着陸湘和小六子順利的進入了雁丘學館的大門,由一個小厮帶領着三人前往講經廣場。雁丘學館始建于兩百多年前,傳說以前這裏是片澤地,一到了冬天,南飛渡冬的大雁們就會來到這裏,這裏澤地中的小山上就成了大雁們的家,于是得名雁丘。後來臨江城逐漸擴張出來,雁丘這裏成了城市的邊緣,大雁們被捕獵一空,後來雁丘學館的創始人,物學學派創始人之一李沛選擇在這裏建立了雁丘學館,大賢者的到來使這坐籍籍無名的小山成了世間名地。
整個雁丘學館依山而建,各種建築高低錯落,掩映在山林之間,巨大的樹木寫滿了歷史的厚重,斑駁的建築記錄着人們求知的努力,這裏确實是求學問道的聖地。當大家懷着這樣朝聖一般的心情,靜靜的走在林蔭鋪就的古道上,仿佛有郎朗書聲如黃鐘大呂般在心中唱響,将渾濁的心靈蕩滌幹淨。
講經廣場并不遠,不到一刻就見到了廣場,廣場坐北朝南,北面是依着山坡地形而建的一個大氣的單層建築,想來就是聞名于世的‘無涯館’了,這個取自‘學無涯’的學館是訓诂學子和與外來學者交流學問的地方。無涯館正門前面的臺階上搭建了一個三尺高的平臺,上面放置了一些座椅,看來就是雁丘問答的主會臺了。
無涯館正門下幾階梯階,就是一片開闊的廣場,這就是講經廣場,廣場周圍種植了一圈古樹,環抱着整個廣場,廣場的面積不算很大,能容納幾千人的樣子,現在廣場裏搭建了不少遮陽棚,下面擺上了椅凳供來參觀問答的人們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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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有貴奇怪的看了看,這樣一來,能參觀問答的人就不到兩千人了,不是說每次的雁丘問答都有超過三千人參觀麽?他的疑問很快就有了答案。
“大人。”帶路的小厮恭敬的問道:“您是願意在廣場上就坐還是在無涯館裏面就坐?”
原來如此,那些貴賓是安排在無涯館裏面的,這麽大的館舍應該能坐下千人以上,算起來可不就是三千多人麽。
陸有貴毫不遲疑的回答:“就在這廣場裏面給找個地方吧,對了,這麽大的廣場都能聽清楚問答的聲音麽?我是第一次來參觀雁丘問答。”
小厮一邊繼續帶路,一邊低聲回道:“是的,整個廣場都能聽到問答的聲音,因為有助手幫助參與問答者傳聲,尋來的都是些聲音洪亮的人,廣場雖大,但是屆時會十分安靜,聽得都很清楚的。”
“哦,既如此,那就帶我們坐在有樹蔭的後排座位就可以了。”陸有貴可不想跟那些高官貴族,或者他們的子弟攙和在一起,到時候又鬧出什麽不必要的麻煩就不好了,對這些人還是躲遠點比較好。
小厮有些詫異,不過也沒有再問,而是老老實實的将他們帶到西側的一處大樹之下,果然陰涼許多,這處棚子下面也有數十個座椅,已經有人坐在此處,更意外的是,坐在他們前面的赫然正是同住一個客棧的那兩位傲氣十足的美麗女孩。
小厮将他們領到這裏,恭敬的行禮退去了,至于客人想要坐在哪張座椅上,那不是小厮的工作了,開始的時候陸有貴并沒有注意,但是等要坐下的時候,才發現前面坐着的确不正是不大友好的鄰居,但既然已經走到這裏,再換位置就顯得太過刻意了,陸有貴稍稍愣了一下,就安坐了下來。
看着前面兩個女孩交頭接耳偷偷的說着什麽,不時還有些許眼神掃過自己的臉,這讓陸有貴心裏有了不大好的感覺,看了看身邊一臉肅穆的小六子,還有正在東張西望的湘兒,陸有貴無謂的搖了搖頭,将心裏的不舒服甩掉。
時辰一到,在大家的掌聲中三年一度的雁丘問答就開始,第一天,上臺主講的是雁丘學館的當代山長錢學思,錢山長先概括了物學的傳統學術思想,然後詳細介紹了物學最新的學術進展。總的來說,所謂的物學不是研究自然科學的學派,而是認為社會關系和律法體系是建立在現實社會的基礎上的,社會現實決定并推進了社會關系和律法體系的改變,是一種樸素唯物主義的思想,物學學派倡導社會現實決定社會關系,這樣也使這個學派傾向于現實主義,更多的注重研究直接的因果關系,不足的是眼光未免有些局限。
陸有貴聽了一會兒以後,雖然上面的大賢字字珠玑,旁征博引妙語連出,但是內容卻不能因為語言而升華。對于陸有貴這個來自地球的人來說,臺上高人的論點都不是什麽新鮮的東西,所以很快他就失去了聆聽的興趣。老實說,陸有貴這厮興致勃勃的來參觀雁丘問答,其實就是抱着看熱鬧的心态,現在熱鬧也看了,興趣自然也就盡了。
正當陸有貴在樹蔭下昏昏欲睡的時候,上面口水橫飛的高人們已經将話題定在了物學學派最新的研究方向上,就是統一北方大陸政權的利弊。聽着錢山長鼓吹統一的種種好處,并憧憬着統一後的美好生活,陸有貴嘴角挂上一個不屑的笑容,這個不大現實的想法居然出自現實主義學派的老巢,确實有些奇怪,難道這些人都魔障了。
陸有貴這邊正努力的趕走睡魔,忽然你前面傳來一個尖細而憤怒的聲音:“你這人怎麽如此無禮狂妄,居然敢說錢山長胡說八道!?你說,為什麽要說錢山長胡說八道,你今天要不說出個道理來,我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大家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