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節
的手術不在身上留有明顯傷痕的一種可能。也因為是腦科手術,頭皮上即使有疤痕也被頭發給覆蓋了。
“當時我有認識什麽人嗎?”我這問題一出來,爸媽臉色同時一變,對視之後老媽的語氣就變得小心翼翼:“小蘇,你是想起了什麽嗎?”
我不動聲色地索性錯認:“嗯,最近常有一些片段在腦中閃過,裏面好像有許多人,有時甚至會做噩夢。”
苦肉計是有用的,老媽立即臉上露出擔憂,抓了我的手難過地道:“你外公本也是好意,哪裏會想到發生那事。”我心中一頓,疑問:“跟外公有什麽關系?”
雖然當年老媽可謂叛逆離家,與外公外婆鬧得不可開交,幾乎是斷了關系,但是打小外公就很疼我。外婆在我還不懂事的時候就沒了,之後因為我的關系老媽與外公的關系稍稍有了緩和,有時會把我送去外公家住上一陣。
大二那年,老媽電話打來還沒說話就先哭了,我沒趕上見外公最後一面。這時聽見老媽突然提起了外公,心頭仍然會感到難抑鈍痛,卻也更感猶疑。
終于使母親打開了話匣子:“那年你高考結束,你外公就說要給你慶祝,也是為了給你磨練獨立能力,便幫你報了一個海外游輪旅行團。從上海出發的,為期一周。當時我也同意了,覺得游輪旅行怎麽也比外頭那些都安全。”
聽她說到游輪時我就全身僵硬了,也大約明白與莫向北的故事從這裏開始。只是我有一點疑惑的是,從莫向北給我看的那段合成視頻以及陳華濃所展示的訊息而判斷,莫向北是那艘船的主人,五年前他就已經富有到擁有一艘巨型游輪的地步了?
關于他的家庭與背景我所知不多,只知道背景深厚而且很富裕,現今是秦豐集團的總經理,除了在京城在h市也混得很好,遠風只是秦豐集團的子公司而已。
微晃了下神,我斂轉回來再問:“後來呢?”
老媽突然就抹起了淚,老爸把她攬在懷中後繼續說:“是你外公送你到上海去的,也說是看着你上船的,可是一個禮拜後你卻沒有回來,打你手機在關機狀态。打去旅行社詢問,居然說你根本就沒有上游輪。”
意思就是......“我失蹤了?”
老爸點了點頭,“當時我們想盡一切辦法,也報了警,你外公也心髒病突發躺進了醫院,卻怎麽都找不到你的一點信息。我們除了安慰自己說可能孩子長大了總有叛逆的時候,或許是一個人跑去別的地方玩了,但你說做父母的有哪個不擔心孩子的?”
聽到這我沉默了好一會,才讷讷而問:“那我是什麽時候回來的?”這個問題似乎觸到了他們身上的逆鱗,同時眉宇間露出痛色,老爸沉着聲說:“兩個月後。”
就是快開學前了?所以後面我會延遲一個月再入學,原因就在這裏。整整兩個月我抛棄了家庭抛棄了最親的人,就是為了莫向北嗎?與他相識必然是在那兩個月裏吧。可是又為什麽旅行社沒有我登上游輪的記錄?我應該是與他在游輪上相遇的啊。
“當時的我是不是态度很不好?”模拟了下叛逆少年的心理,有了這樣的猜測。失蹤之後再回來,必然還發生了什麽事,否則此刻老爸與老媽臉上不會是這般痛意難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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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父親搖頭,“你是被警方從一艘私人游船裏搜救出來的,我們接到通知趕去醫院時你陷入重度昏迷中,後來等你醒來時就忘記了那兩個月發生的事。”
這個出人意料的答案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聽到父親還在說:“後來警方歸結為兩個可能,一是你遇上了不法分子被劫持到那艘沉船上;二是你外公把你送錯了地,而你上錯了船。這事後來我們也不敢給你外公提,只說是你貪玩去了別的地方。”
聽着“沉船”兩字,我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而且父親的說辭裏有一個很大的漏洞,他說我被救上來就昏迷的,然後醒來忘記了前事,那麽......“我做的到底是什麽手術?”
失憶可以算是“自然”發生的,他們就沒有了要替我抹去記憶的動機,而我身上沒有疤痕是事實。問到這裏,無論是老媽還是老爸兩人都沉默閉嘴了。後來實在太晚了,我也不忍心再去逼問,尤其是見他們兩人明顯的疲态加上傷心難過,最終還是說了句:“算了,都早點休息吧。”就起身走回了房間。
腦子很亂,根本不可能睡得着。原本回家來的目的就有想問清楚一些事,可也沒料到真相這般猝不及防地就撲面而來了。聽着外邊梳洗過後都走進卧室的腳步聲,突的心中一動,鬼使神差地悄然起身,貼在門上聽了片刻我悄悄拉開門,走近主卧門邊。
裏頭本來很沉寂,但我就靠在那安靜地等着,果然過了一會聽見老媽用怔忡猶疑的口吻問:“老季,五年前真的是我做錯了嗎?”
父親似沉思了下,才道:“談不上錯,只是那年小蘇已經成年,至少應該問過她的意見再來決定,而不是由我們來幫她決定人生。”
“可是......萬一她是被壞人劫走的呢?回來就出了那事,讓她以後怎麽做人?”
“你仍然想不通這理,警方已經判定過被壞人劫持的可能性很低,那是艘私人游艇,有哪個匪徒開着游艇到那碼頭去劫持人的?我們不知道那兩月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剛才你也聽見了,小蘇可能會想起那段往事,如果知道當年我們擅自做主打掉了她肚子裏的孩子,這後果你有想過嗎?”
耳朵裏嗡的一聲,裏頭再說什麽都聽不見了,身體不受控制地開始顫抖,雙腿也發軟快站不住。如同行屍走肉般地無意識走回房,關好門,然後靠着門板一點一點地滑坐在地上,我抱緊自己的雙肩把頭埋進臂彎裏——以自我保護的姿态。
所以,根本就是我想偏差了?以為的手術必然是在身上某處動刀,所以疤痕是最好的印證。可是有一種手術是消于無形的,因為它發生在身體裏。
終于明白爸媽眼中的痛所為何故了,女兒高考後單獨去旅行卻無故失蹤整整兩月,期間必然尋找的心力交瘁,然後從警察口中得知我在一艘沉船裏被搜救上岸。趕到醫院又被告知女兒不僅重度昏迷而且肚腹裏多了一條生命,沒法換位思考當時他們的感受,只覺其震驚與悲痛當無人能解。
無論是真如老爸所言的,當時的老媽覺得丢臉而下了那決定,還是他們站在父母立場來考慮我的未來而擅自決定,我都沒有任何權利來指責。
只是......猶如我無力去改變曾經的過去一般,這時我也無法抑制心口像破開了一個洞似的揪痛。莫向北的電話來得很不是時候,我聽着那悠長的鈴聲,看着上面已經被我輸入了“我的莫向北”的號碼在閃動,卻再也沒有勇氣去接聽。
因為有一個不得不面對,又令我彷如刮骨之疼的問題在質問着自己:那個孩子是誰的? 讓往事來得更猛烈些吧
第79.我的Boyfriend
後來鈴聲就不響了,但卻來了一條短信:睡着了?沒心沒肺的一頭豬,知道明天我要來一點都不激動,是早上五點的飛機,到你那應該七點多,我要在機場看到你。
他明天要來......
我連夜坐車去了蘇州,因為就在吳市的鄰城,不過一小時的路程。又不知畏懼為何物地深夜趕往了外公的墓地,原本母親想把外公的骨灰帶回吳市,但外公生前就說過要與外婆合葬,當時外公家裏富裕,便在一個山頭單獨圈買了一塊地作為身後墓地用。
每年都會來掃墓,所以即使摸着黑也能找到。來得匆忙什麽也沒帶,就是想來和外公說說話,可是等到了墓碑前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就席地而坐着發呆,腦中轟亂的全是一個人的身影+莫向北。
之前在電話視頻時覺得他百般的好,十分期待他的到來,可那時我沒有想到晚上會不合時宜地剖開當年的部分真相。
如今我要怎麽面對他?甚至都不敢去想“假如那個孩子不是他的”這種問題,就算真的是與他,那他知道這件事嗎?那艘船為什麽會沉,那兩個月裏又發生了什麽?
千百個問題密密麻麻如河水般向我湧來,将我淹沒在其中無力掙紮。
外公,你在天有靈告訴我五年前真的是我上錯了船嗎?究竟我在那艘沉船上發生了什麽事,與莫向北又發生了什麽?還有,那個從未謀面甚至不知道存在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