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滑稽
唐何必上樓的時候，杜若風已經強行踹開了蘭香的房門，看到是他，一臉愕然，然後立刻拿出了京城第一大幫幫主的應變能力，瞬間換上一副笑臉，“何唐，是你啊……”
唐何必神色冰冷，無視杜若風向屋裏走去。杜若風微微尴尬，側了側身子，讓出了屋內的情形。
一方小幾，袅袅地燃着三炷香。小幾後是一面素紗屏風，素紗上用淡墨繪着寫意的江南冬景圖，畫屏後影影綽綽的兩個人影。
只不過那兩個人推推搡搡，其中一個人披頭散發，看上去頗為狼狽，另一個人倒是姿容端麗。
唐何必哪有認不出來自家洛葦的道理，嗤地一聲，一道清秀至極的劍光自他手中而起，刺破了畫屏，正刺在那個紅衣的人影上。
杜若風一愣，沒想到何唐真的敢砍人。
唐何必俊俏的面容卻是驟然扭曲，低聲吼道：“你為什麽不躲！”
唐九淵低頭，看着刺進自己胸口的那一截劍尖，有些恍惚地道：“你……真敢砍啊……”
說完這句，她便軟軟地倒了下去。
蘭香尖叫了一聲，向後跳開。于此同時唐何必急掠而起，撞飛了屏風，正好接住唐九淵倒下的身子。
“何唐……”唐九淵淬有劇毒的黑色指甲在唐何必胸前撫琴般輕輕彈過，說出了昏迷前的最後一句話，“我驗證了，我不喜歡女人……”
唐何必沉默着放下唐九淵，起身，看着杜若風。
杜若風尴尬笑道：“這個……何兄……我不是故意的……”
“你帶他來的。”
“何兄……我無意破壞你們倆的事情……”大約是覺得身在青樓，這句話太沒有說服力，杜若風換了個說法，“韋堂主少年英傑，愛好廣泛些，也是有可能的。”
“他受傷了。”
杜若風苦笑一聲，“這個，何兄，恕我直言……是你砍傷他的。”
“是你帶他來的。”唐何必堅持。
杜若風覺得此人實在不可理喻，于是對韋笑笑的眼光産生了深刻的懷疑，“好吧，何兄……但是，你萬一也把我砍了，他的火字堂誰替他管啊？”
話一說完，杜若風就後悔了。面前這個瘋子現在只想砍他一劍，絕不會在意火字堂的管理問題。
果然，唐何必第三次道：“你帶他來的。”
“好吧，是我。”杜若風四下張望，尋找着合适的防禦武器，最後撿起唐何必撞飛的屏風頂在頭上，“但是……何兄……我們商量個事兒……我自己砍自己一劍，你別砍我，行不行……”
劍光閃過，唐何必手中長劍抖出，毒蛇般在杜若風胸口刺了一下，深淺和唐九淵胸口的傷一模一樣。
杜若風倒地，唐何必直起身子，冷漠地看着屋中的倒在地上的三個人，随後将唐九淵橫抱而起，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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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神槍會于踏雪幫約戰的五天前，幫主杜若風帶着堂主韋笑笑去煙花之地尋樂，結果被韋笑笑的男寵何唐撞見，将二人打傷。
劉留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噗地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以他的內功，竟然控制不住笑意，捂着肚子笑了好一會兒，這才直起身子，問道：“真的？”
報信的下屬單膝跪在地上，也是忍耐不住的笑意，“真的。”
劉留原本已經止住了笑意，聽他這麽一說，又笑了出來：“踏雪幫……真是一群有趣的人啊……哈哈哈哈哈哈……”
屬下也噗嗤一聲笑了：“恭喜舵主。”
身為踏雪幫的重要人物，杜若風和韋笑笑受傷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因為這種事情受傷，還恰好在神槍會面臨總舵的質疑、勉強向踏雪幫提出約戰的時候，真是……滑稽至極。
好一會兒，劉留終于止住笑意，開始認真思考事情，“他們倆人呢？”
“在各自的地盤裏養傷。”
“各自的地盤”，自然指的是唐九淵的火字堂和杜若風的總堂。在各自的地盤裏養傷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也不是劉留所關心的，“傷勢如何？”
“胸前中劍，傷的不輕。”
“五天之後，能不能出現在南山街？”
“可能可以指揮，但是無法親自動武。”
“那就好，”劉留喝了一口茶，“南山街拿不下來，對踏雪幫算不得特別大的損失，那兩個老狐貍不會親自犯險。這麽看來，南山街應該穩了，莫刀的位置也應該穩了。”
終于說到了這件事，那下屬擡起頭來，有些擔憂地道：“莫三舵主……”
“無事。”劉留收斂笑意，擡起頭，冷漠道：“厲胖子要是敢動我的人，早就動了，不會等到現在。他這次來，我讓他怎麽來的怎麽回去。”
那屬下看起來地位頗高，對莫刀現在的情況很是清楚，“但是……莫三舵主這個樣子，總舵如果拿道理壓人，誰也扛不住。”
劉留冷笑一聲，“當舵主非要有武功？誰規定的？”
下屬擡起頭，正對看到劉留端着茶杯逆光坐在窗前，儒雅的眸子裏平靜至極。
于是他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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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的地盤”裏，踏雪幫的三位堂主正坐在一起，嚴肅地讨論杜若風尋花問柳事件對五日後的約戰造成的影響。
“按原計劃來？”秦晴第一個開口，照例一身淡青色衣裳，明媚溫文。
李四表示反對，“幫主和韋堂主不在，想要走這個計劃，有點難度。”
“李堂主覺得應該如何？”
“正常動手，不要想南城。”
“不妥，”楊明月道，“厲無憂來了京城，這是難得的機會，不好好利用一下實在可惜。”
“只要不解決，神槍會和總舵的縫隙就會一直存在。”李四針鋒相對，語氣裏帶着風字堂特有的陰郁氣息，“幫主既然在養傷，我以為這事兒還是壓後比較穩妥。”他說着轉向秦晴，“幫主雖然在養傷，總不至于傷到話都說不了。他的意見呢？”
“幫主的意見是：我要清淨兩天，你們自己決定就好。”
“火字堂的意見呢？”
“火字堂暫時由韓墨代管，”楊明月答道：“韓墨說過，他家堂主現在顧不上這邊，聽我們安排就好。”
秦晴、李四、楊明月的面色一下子變得極為尴尬。
半晌，秦晴道：“何唐……到底怎麽處理？”
“打傷幫主和韋堂主，這是重罪。”楊明月苦笑道：“但是，第一，這本來就是個說不清的事兒，幫主和韋堂主又執意護着他，只能不了了之；第二，現在誰也不知道何唐在哪兒。”
秦晴咦了一聲，“他沒有留着火字堂照看韋堂主？”
“沒有，”楊明月苦笑得眉毛都快絞到一起去了，“他把韋堂主……送回了火字堂以後就消失了。”
那日何唐堂而皇之地橫抱着韋笑笑從城北穿過，許多人都看到了，風言風語自然少不了。然而……何唐竟然拒絕了駕車前來的火字堂下屬，一路走了回去！
韋笑笑為人極為放肆，沒想到他的男人也是如此。
踏雪幫僅剩的三位堂主面面相觑，然後同時開始苦笑。
笑完之後，秦晴做出了自己的決定：“韓墨深得前後兩位堂主的信任，想來能力也是有的，由他帶領火字堂，應該不會出太大差錯。楊堂主手裏既然握着全部的計劃，臨時指揮一下，也未嘗不可。如此看來，我以為計劃可行。”
楊明月向秦晴微微點頭，表示贊同。
李四沉默了一下，道：“我反對。”
“為何？”
李四的回答十分簡潔明了：“有內奸。”
廳中三人一時沉默不語。
李四仿佛天生就是為堂主而生的人物，在當了曾流霜多年的下手之後，接手風字堂比唐九淵接手火字堂還快，風字堂在他手中競隐隐有超過曾流霜生前的架勢。李四對風字堂的工作極為熟悉，既然他說有內奸，那就一定是有了，而且這還極有可能是連其他二位堂主都接觸不到的情報。
沉默許久之後，秦晴終于道：“那麽……就暫時不動吧。”
李四微微一笑，向她點頭道：“等幫主決定。”
秦晴嗯了一聲，楊明月正想開口，韓墨便在這個時候沖了進來，對着三人匆忙躬身道：“李堂主、秦堂主、楊堂主，大事不好了！”
李四站了起來，“說。”
韓墨抹了一把額頭上了汗：“康雲叛了！”
李四愣了一下，才想起來這人是誰，“殺了不就好了。”
“李堂主，”韓墨撲通一聲跪下：“屬下無能，讓康雲挾持了韋堂主。現在康雲用堂主的身份號令火字堂，已經快殺到總堂來了！”
答地一聲，一滴血從韓墨身上滴落，滴到他面前的地面上，鮮豔如冬梅。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方，不虐，不相愛相殺
【你們這群小妖精，不要再跟本山搶何必和九淵了！何必是大家的，九淵也是大家的！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乖，不要給我搞事情，這倆祖宗我一個也打不過，加在一起...請讓本山去死一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