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賭局
唐九淵很是安心。
因為她确定睜眼之後便會發現自己身處蜀中唐門，然後作為唐門百年來在機關暗器上最有天賦的弟子，她會被派去研制第三十七代暴雨梨花針。幾年或者幾十年之後，當她研制成功之時，她便會拿着那筒針去找中央電腦，然後試試看能不能把那該死的東西射成一堆廢鐵。
于是唐九淵睜眼。
然後——
唐九淵的第一個想法是：這特麽是哪裏！
因為這次穿越幹系重大，唐九淵在穿越之前已經确認過自己對蜀中唐門的了解比對唐九淵的了解還多，所以她更加确認這裏不是蜀中唐門。
那她自然也不是唐門弟子。
不是唐門弟子，要她如何接觸到蜀中唐門的終極秘密武器暴雨梨花針，然後再去把中央電腦射成廢鐵？
所以唐九淵的第二個想法是：見了個鬼的中央電腦！
其實中央電腦本就是個鬼，一直喜歡變成一個像鬼一樣的黑衣管家出現在她腦海裏。
唐九淵沒有來得及産生第三個想法。
因為有人敲了敲她的房門，喊道：“葦小姐，您今天還要和青小姐比武，可不能遲了。”
唐九淵既不知道葦小姐是誰也不知道青小姐是誰，但她知道絕對不會錯的回答方法。
“稍等，我梳洗一下。”
那人應了一聲，又說了幾句，大意是青小姐還在演武場等您您最好吃過早飯立刻就去雲雲，唐九淵道了聲知道了，那人便走了。
唐九淵趁着這點時間聯系中央電腦。
黑衣管家的形象在她腦海裏浮現。
“不是說好的蜀中唐門嗎，”唐九淵有些嘲諷地道：“你怕了？”
黑衣管家聳肩，“系統出錯怪我咯。”
“那我怎麽弄到暴雨梨花針？”
“看你自己。”
唐九淵搖頭，然後冷漠地盯着黑衣管家，即使明知對方只是一堆數據，“系統不可能出錯，你故意的。”
“你都說了系統不可能出錯，那麽當你研制成功第三十七代暴雨梨花針的時候，賭局自然成立。”
眼下的情形容不得唐九淵廢話，“我要知道我現在的情況。”
腦海中多了些什麽東西，唐九淵閉了閉眼，把那個殘餘的黑色影像驅逐了出去。
時間很緊，唐九淵飛速浏覽這些信息，然後記住了最重要的幾條。
這裏是河西洛家莊。
她是大莊主的女兒，名叫洛葦。
二莊主的女兒洛青青要跟她比武。
來不及尋找跟多信息，唐九淵将自己簡單地打理了一下，然後按照地圖找到了洛家莊的廚房，向下人要了碗粥，慢條斯理喝着。
她這具身體是按照機關暗器毒-藥來設定的數據，自然不合适拿來跟人比武。洛家莊是用刀的世家，二莊主的女兒洛青青因為天賦過人外加容貌出衆，一直為家中長輩所看重；而她這個不會武功的葦小姐只能自己走到廚房找下人要粥喝，連個服侍的人都沒有。
唐九淵的粥喝的很慢，直到一旁煮粥的下人提醒她青小姐已經在演武場等着了，她才放下粥碗。
“青妹可曾用過早飯？”唐九淵微笑問道。
那下人答道：“自然用過。”
“那我喝碗粥有何不可？”唐九淵依然微笑。
那下人低下了頭，“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如何能讓青小姐久等？何況，以您的武功，自然是打不過青小姐的。”
“确實，”唐九淵輕輕嘆道，“我也打不過青妹，真不知道當時為什麽要應下這場比武。要麽，我不去算了。”
那下人在她背後提醒道：“比武前臨陣退縮，會讓人戳脊梁骨的。”
唐九淵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那還是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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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家莊的大莊主、二莊主以及許多喜歡鬧事的年輕弟子，都來到了演武場。
因為今天青小姐和葦小姐要比武，演武場須得給她們騰出來，于是二位莊主便難得大發慈悲地給這些精力過剩的弟子們放了假。
精力過剩的弟子們自然精力更加過剩，聽聞兩位美貌的師姐妹要比武，自然前來看熱鬧——或者制造熱鬧。
主要是看洛葦的熱鬧。
洛葦是長房長女，身份尊貴，偏生先天體弱不能習武，在尚武成風的洛家莊，這是最不能容忍的缺陷。除此之外，洛葦的容貌極美，這也是為什麽這些年來洛青青一直與她不對頭。
洛青青年輕貌美，武功又好，若不是身為女子，下一代莊主之位只怕逃不出她手心。
許多年輕男弟子的目光看向演武場中間一身绛紅箭裝的少女，然後迅速移開。
在洛家莊，洛青青最看不慣的事情有兩件。
一是洛葦的容貌，一是洛葦的身世。
半個時辰過去了，洛葦還是沒到，洛青青提着鞭子獨自站在演武場正中，面上看不出情緒。站在演武場正中等人來比武是件極其無禮的事情，然而沒有任何人來斥責她。
演武場周圍想起一陣竊竊私語聲，主座上的大莊主身子微傾，附在二莊主耳邊輕輕說了些什麽。
竊竊私語聲很快變得大了起來。
“洛葦師姐呢，怎麽還不到？”
“就是，明知道青青師姐在這裏等她，還磨磨蹭蹭的。”
“誰跟她熟，趕緊找人去，要不然過會兒青青師姐不高興了，又要拿我們撒氣。”
“洛葦師姐該不是知道自己打不過，于是不來了吧？”
洛青青提着鞭子站在演武場正中，沉默不語。
喧嘩之聲驟止。
黑色勁裝的年輕女子走進了演武場，腰帶束得極緊，更顯纖細修長。她略施脂粉，緋色眼影下的狹長眸子妖冶而森嚴。
洛青青看着她，“姐姐，你來晚了。”
洛葦卻不理她，徑自走到兵器架前。
“我最近練了幾套鞭法，今天跟你動手，我不用刀。”
誰都知道洛家莊擅長刀法，洛青青從五歲起開始，練了十幾年刀，如今卻不肯用刀與洛葦動手，輕蔑之意不言而喻。
洛葦拿起一把單刀在手裏掂了掂，然後插了回去，“我認輸。”
全場嘩然。
雖然這具身體不合适打架，但那也要看身體裏住的是誰。唐九淵活過無數輩子，打過架、修過仙，雖然洛家的單刀用着不是很順手，但是打贏洛青青絕對沒有問題。
她只不過不想浪費時間，她還有更麻煩的問題要解決。
顯然洛青青不是這麽認為的。
“姐姐，你要認輸就認輸，為什麽把我晾在這裏半個時辰？”
“哦？”唐九淵挑眉，“我找早飯花了些時候，于是來晚了。”
這句話敷衍得極不靠譜，洛青青很不滿意，“但是我等了你半個時辰！”
“我是你姐，”唐九淵平靜道：“你等我也是應該。至于父親和二叔那邊，我自然會去解釋。”
“你！”洛青青揚起鞭子，“你怎麽——”
她忽然住了嘴，因為洛二莊主從她們面前走過。
“京城顧家有意與我們洛家莊結親，”洛二莊主看着唐九淵，“顧公子大約不久便會來莊裏做客，你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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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認識中央電腦起，唐九淵最大的願望就是把那玩意變成廢鐵。
在她活着的那個時代，每個人一出生便會被植入一片記憶芯片，因為如果不依靠記憶芯片，便無法在學習上與那些有芯片的人競争，日後只能上三流的學校，做三流的工作。
這是任何一對父母都不能允許的事情。
于是所有人腦袋裏都有這樣一枚記憶芯片——等于和沒有一樣。
直到一個莫名其妙的聲音在她腦袋裏響起之後，唐九淵才意識到這是不一樣的。
芯片那端的存在可以知道她當下的思維、當下的記憶，可以與她對話，可以控制她做一些簡單的動作，還可以……抹殺她。
身為一只數學狗，唐九淵很好奇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惹到那樣雲端上的存在。
那個存在在她的腦海裏幻化出了一個黑衣管家的形象，誠摯地向她解釋了前因後果。
聽完之後，唐九淵沉默良久。
沒錯，她成績确實比不上她的同學，然而她從來不在芯片裏存儲題庫，甚至從來不背題。她的每一道題都是自己做的。
然而這如何能成為她被中央電腦當成養分的理由！
智商高有錯嗎？
中央電腦說：有錯。
唐九淵的人生從此錯亂，僅僅是因為中央電腦認為她很有潛力，她的大腦構造可以彌補中央電腦一個很大的缺陷。
然而中央電腦認為她的智商還不夠高。
于是她被扔到無數的世界裏，黑衣的管家在她大腦裏用冷漠的聲音下達任務，譬如殺死仙界首領、讓世界首富離婚、統治某國地下世界，等等等等。
那些任務都很難，要唐九淵花很多心思才能做到。
唐九淵不得不承認，每次完成任務之後，站在巅峰看風景的感覺真的很爽。
然而她不想做。
因為她知道這條路的終點是什麽。
當她拒絕的時候，會有一道微弱的電流從芯片裏流出，刺激她的痛覺神經。中央電腦明明可以控制她一些簡單動作，卻寧願采取更為簡單粗暴的方式。
她叫唐九淵，魄落九淵的九淵。從小學起她便拒絕使用記憶芯片，十二年後她依然考上了一流的大學，讀着最難的數學專業。她依舊不用那個芯片。
她叫唐九淵，她有自己的驕傲。
唐九淵不甘心。
某一日唐九淵坐在皇宮裏最高的位置上，憤而砸碗，金邊骨瓷萬壽文的碗在地上摔的粉碎。
“我不幹了。你再怎麽樣我，我都不幹了。你再逼我的話，我有辦法把自己變成白癡。”
聲音毫無情緒。
能與記憶芯片一較高下的智商曾經是唐九淵最大的驕傲，而她現在已經不想要了。
出乎意料地，沒有讓人□□的電流流過她的痛覺感受區，而是黑衣的管家再次出現。
管家的聲音與真人聽不出任何差別，“我欣賞你，所以給你一次機會。”
唐九淵嘲諷道：“謝謝了。”
“這一次，你将重生到一個唐門弟子的身上。你需要去研制出一種叫做暴雨梨花針的暗器，當你成功的那一天，我會帶着你來到我面前。用你的暗器殺死我，你自然自由。”
“殺不死呢？”
“隔着億萬的距離，在無數的數據中我仍然能夠找到并且控制你。如果你到了我的本體面前，你說會發生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可以，這很唐門(系統)》已經完結了，正在努力填土的新坑如下。
《女王撩漢系統》正在連載，女強玄幻，升級打臉爽文。
《向妖孽勢力低頭》存稿ing，一月中旬開，古耽武俠，一個放飛自我瞎幾把搞事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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