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對我分床睡的舉動,木非什麽也沒說,只是第二天去睡覺時,發現耳房的被褥被人搬回了主卧。
我再次将被褥搬回耳房,關門睡覺。晚上睡得極香,可醒來時睜開眼,又看到了床帳上模糊的比翼鳥,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将我連人帶被子搬了回去。随意闖進女子睡覺的地方是無禮的,我沖到外廳想與他吵架,可看到外廳桌子上放着的早點,還有他在朝陽中認真晾衣服的安靜表情,便沒了吵架的心思。
太過完美的人,注定勾不起別人和他吵架的欲望。
正尋思着,他轉過頭,對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睡得好麽?”
幸好,他笑起來的時候真的很溫柔,很好看,偶爾也肯哄哄別人,不是個完全無趣的人。我忍不住回給他一個微笑:“很香。”
尤及走後,來求醫的人少了許多,轉天下午還看到一隊捂着口鼻的黑衣士兵将山下的屍體擡走。
沒了屍體山谷順眼許多,只是原先四處飄蕩的淡藍色魂魄,不知何時統統消失得無影無蹤。人死後離體的魂魄一般要等到第七日才會慢慢消失,去該去的地方,這麽多魂魄在這麽短的時候裏全部消失實在不尋常。
問求醫的人,他們說,七郡郡王,大數皇朝三皇子尤及動用親兵部隊建驅疫營,發放藥湯,處理屍體,看樣子抑制瘟疫指日可待。然後又說了些尤及殿下愛民如子,不顧危險深入瘟疫重災區之類的好話。
我又擔心又好笑,第六天魔族的王子居然成了凡間的救星,也真是奇事一樁,只希望萬千魂魄消失的事與他無關才好。
又過了一天,早上醒來時木非已穿戴整齊坐在床邊等我:“起床,吃早點,出發。”
剛到束嶺鎮的時候我們很窮,走的時候多了滿滿一箱子銀子,還有一輛馬車。
坐在車廂裏往外看,原本人聲鼎沸的束嶺鎮一片蕭條,有的房子還被焚燒過,街上一個百姓都沒有,只有一些黑衣士兵正背着背簍沿街灑石灰粉。
剛要出鎮,我們的馬車在一處關卡前被人攔住。
一位領頭的兵總走上前:“郡王有令,所有人等一律不得随意走動。”
木非遞給他一塊腰牌。
那兵總看了一下,拱手道:“大人,還請大人先随我等進內帳查看身體,看是否有膿泡皮疹,如若無恙再放大人出鎮。”又看向我,“請夫人移步小院,由醫婦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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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非沉吟片刻,回頭叮囑我,“憶暖,有事叫我。”
“哦。”我應了聲,正要離開,他忽然擡起手指點住了我的額心,輕聲道:“記住你母親叫你學的《婦德》。”
莫名奇妙的一句話,卻讓我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只一瞬又恢複了正常。
“木非……”我想問他對我做了什麽,他卻沒說話,先跟領路的士兵走了。
我跟着領路人,七拐八拐,拐進一個院子,又從院子後面穿了出去,到了另一條街道。
漸漸地,警惕心大起,摸着腰上的鞭子,我問領路人:“還有多遠。”
卻沒得到他任何回答,見他笑嘻嘻地扭頭看着街道的一頭,我朝那個方向看去。
先隐隐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然後一匹雪白的戰馬從拐角處沖了出來。
上面一位銀甲少年,全身戎裝,身背銀槍,臉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
是叫呢還是不叫呢?
還在猶豫,銀甲少年已策馬沖到我身邊。身體微微垂下,長長的手臂一撈,撈住我的腰輕輕一提,将我提上馬背坐在他身體前。
“你騎不了我的魔龍,帶你騎我的馬也一樣。”他興奮地說着,一策缰繩,戰馬長嘶一聲越過了關卡。
就這樣被他帶走,木非一定會着急。
我轉頭道:“尤及,別孩子氣,放我下去……唔……”
他猝不及防地堵住了我的唇。
心髒在胸腔中橫沖起來,像一只受了驚的小貓咪,激動得緊,也愉悅得緊,是我最喜歡的感覺。于是我和他一樣,咬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