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投其所好
王之泓策馬過去,在千軍面前,竟也難掩眼中驚喜,失了往日沉着,“你……”
予楚将手中包裹遞到他懷中,語聲铿锵,卻是對着衆将士,“諸位将士,乃是替我大周出戰,等諸位凱旋,本宮定向皇上請命為諸位按功封賞,軍功在身,是整個家族的榮光!”
公主容色豔絕,一番話卻擲地有聲 原本想看他夫妻二人依依惜別的将士,一時略有羞愧,只恨不得立刻上場殺敵。
而王之泓竟也沒有想到的是,她就這樣離開了,對他也無一聲囑咐,若不是懷中的包裹提醒,他甚至覺得方才只是一場夢。
心英騎馬跟在予楚身後,卻忍不住問道:“公主,您既然見了王君,為何不與他說幾句話。”
予楚勒緊缰繩,側眸道:“不必說什麽了,本宮只是在盡妻子義務,無愧于心便罷了。至于那許多的心思,看他自己能否想通吧。若實在想不通,本宮與他也只能這樣下去,若他不堪忍受,本宮便放手還他自由。”
心英卻突然笑道:“久久未在公主臉上看到過笑意,不過您方才的話,心英卻覺得大婚之前的公主又回來了,王君不願委屈,可公主您更無需委屈自己,心英覺得公主值得世間最優秀的男兒。”
予楚回她一笑,又回眸看了一眼遠方,而後策馬揚鞭奔向城門。
秦公主府
予秦翻看着各地送來的密函,聽着屬下在旁彙報,而後道:“本宮還以為她當真兒女情長到失了規矩呢,原來還有這後招。”
屬下回禀道:“現下王之泓已經離開,主上的計劃是否可以施行了?”
予秦将信函合上,眸中透出光芒,“去回禀西邊,本宮與他乃是相互成就,本宮這裏該做的會盡數去做,而他該做的也莫要忘了。”
“屬下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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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半月過去,予楚只能從朝堂上探知邊界戰事,公主府倒是難得安靜,就連姬妏,也将全部心思都放在和燕國的戰事上,朝中人無不小心翼翼,唯恐哪裏惹惱皇帝。
這日早朝,姬妏又問起戰況,兵部尚書楊蘩緩緩出列,略為難道:“啓禀皇上,燕國派出大将葉臣,我大周雖有高将軍和王将軍運籌帷幄,但葉臣也南征北戰多年,兩軍一時不分上下,陷入膠着之勢。”
姬妏皺眉,又問:“如今已入冬,我大周軍馬糧草可備足了?”
兵部尚書楊蘩立刻跪地,“請皇上恕罪,此次戰事急迫,微臣只來得及調動一部分糧草,其餘糧草還未……還未籌備好!”
姬妏大怒,将案上奏折擲落,“你身為兵部尚書,竟如此渎職,來人,立刻革去楊蘩尚書一職,押入刑部候審!”
楊蘩面如土色,只連呼陛下,姬妏一揮手,禁衛立刻将楊蘩帶下去。
滿朝官員紛紛噤聲,無一人敢為楊蘩求情。
朝中一時靜默地可怕,正在這時,宮人卻突然進來,跪禀道:“啓禀陛下,嘉義侯求見。”
朝中官員一聽嘉義侯之名,立刻想起這人不正是那洛陽城的沈氏家主沈西誠嗎?當初因獻上半數家財,而被皇上嘉獎封侯,一時風頭無兩,此事更是在長安城中傳的沸沸揚揚。但到後來這嘉義侯回了洛陽,長安城中人又漸漸淡忘了這人的存在,如今又是要做什麽呢?
予楚也有些怔然,只是畢竟在朝堂上,她眸中斂去了幾分驚愕,回想起當日沈西誠來看她,似乎是說過到了冬日便來長安。
沈冉月身子一震,心道:這個祖宗是何時回來的?自己竟然不知道。皇上如今正在氣頭上,可千萬莫要觸了皇上逆鱗。
姬妏似乎也是剛剛想起沈西誠來,收斂了怒意,淡淡道:“讓他進來!”
沈西誠沒有官職在身,并未着官服,不過倒是沒了往日裏的張揚,換了一身墨色錦袍,但袖口衣襟處皆以金線滾繡,他雖一向輕狂,但到了皇帝面前倒還知道規矩,跪拜道:“臣拜見皇上!”
姬妏不怒自威,問道:“卿有何事要在早朝時晉見?”
沈西誠不卑不亢道:“臣聽聞大周與燕國交戰,然臣人微力薄無法去戰場殺敵,只能略費家財買下三十萬石糧草獻予陛下!”
一時間文武百官皆側首看向沈西誠,姬妏一愣,而後眼眸中終于有了喜色,只道:“好!”
予楚看向沈西誠的眼神中意味深長,她平日裏總覺他輕狂不遜,可每一次他的作為總讓她驚嘆,前腳母皇還為糧草之事震怒,後腳他便前來解了燃眉之急,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姬妏又嘉獎了沈西誠一番,并問他可有所求,沈西誠道:“啓禀陛下,臣只買下糧草,卻無法護送糧草去邊界大周陣營,因而還需要陛下選派得力人手,臣所為只是身為大周子民應該做的,重要的還是陛下治理天下有方。”
沈西誠一番話說的姬妏面帶笑意,只道:“你既然不知道想要什麽,那朕便許諾你一個要求,只要朕能答應的,皆會允了。”
謝昭聽聞此言,看了沈西誠一眼,只見他旁若無人地往予楚所在的地方一瞥,簡直不想再掩藏住自己的心事。
早朝散後,姬妏又留下幾位公主和沈冉月謝昭等人議事。
其餘官員散場後也不禁議論起來,“這嘉義侯可真不是一般人物啊,兩次見陛下都讓陛下龍顏大悅,還得了格外的嘉賞。”
另一人卻嗤笑道:“這算什麽本事啊?他的本事還不就是大把的砸銀子!”
那官員卻大不贊同,只道:“你若是有他這個家財,你肯舍得往外倒。他前一次捐銀給國庫,恰好在曹津案之後,這一次又在糧草告急之時,每一次時機把握的剛剛好,不愧是經商之人啊,以前只覺這人年輕,竟是小觑了他啊,如今他被皇帝這般重視,即便是公主,也要對他這個有名無實的侯爺禮讓三分哪!”
那人被他說的一愣,卻不禁問了,“那你說他這是圖什麽呢?”
先前滔滔不絕之人卻也一下子啞了,想了半天也答不上來,也跟着道:“是啊,這是圖什麽啊?”
沈冉月府上,允珩聽說了朝中之事,看着沈西誠心不在焉地喝着茶,道:“你倒是令我刮目相看啊!”
沈西誠将茶盞放下,“這只能說明,你從前是小瞧了我。”
允珩道:“我只是誇你沉得住氣了,你以為呢?誇你又花了一大把銀子。”
沈西誠道:“我哪裏是沉得住氣,如今也不過是投其所好罷了。”
允珩端坐在側,瞥他一眼,“母皇給你的許諾,你打算怎麽用啊?你若打算拿它來換楚王君之位,可是想多了,王氏還不得吃了你!”
沈西誠不以為意,“我還沒想好,不過拿這個主動去要什麽太沒趣了,即便是往那牢籠裏鑽,我也要讓她請我進去!”
允珩笑道:“你此言當真?怎麽,現在倒是願意了?”
沈西誠撇撇嘴,“哪裏是我願意,別無他法而已。”
允珩卻道:“如今王之泓不在長安城裏,不過前陣子我倒是聽說,王之泓和予楚有些不睦,聽聞好像和你有關。”
沈西誠一下子來了興致,問道:“快說,如何與我有關?”
允珩還未答,便被予楚的聲音打斷, “你既然想知道,何不親自來問我?”
沈西誠突然站起,只見予楚和沈冉月一同走來,身上還着着朝服。
“你,你怎麽來了?”沈西誠心思被她撞破,竟有些緊張。
予楚走到他面前,仰首道:“現在怎麽變了,早朝時在母皇面前,你不是挺會說的嗎?”随後又道:“你還是好好說說,到底是怎麽能這麽準确的知曉糧草短缺一事吧!”
楊蘩這個差事确實搞砸了,但卻并不蠢笨,先前糧草短缺之事一定捂得密不透風,實在無可奈何了,才只好招認。沈西誠又是如何得知的?
沈西誠眼眸一轉,“我只不過是買通了她的手下而已。”
沈冉月驚道:“私自賄賂朝廷命官,可是有違大周律例。”
予楚了然道:“不僅私自賄賂,并且那還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吧!”
允珩勸沈冉月消消氣,道:“如今西誠獻上三十萬石糧草,母皇正高興着,即便是知道也不會對他怎樣,大不了便是功過相抵,不用太擔憂。”
予楚輕聲道:“你的事本宮本無需過問,只不過朝廷畢竟不同于商界,一時的恩寵并不能代表什麽,切莫沖動。”
晚間,心英為予楚研磨,也是聽聞了沈西誠之事,便多嘴說了幾句,“這沈公子倒當真是會奉承。”
予楚手中握着的筆一頓,“铤而走險罷了,索性也算是走對了。”
同一夜空,沈府內,沈西誠猛然坐起,“什麽!皇上命她押解糧草!”
沈冉月道:“你莫要擔心,皇上還派了謝昭與她同辦此差事!”
沈西誠臉色卻更難看了,“謝昭?”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