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王府晚宴
傅貞率先開口道:“原來是公主光臨寒舍來看望我兒,既然如此,不如在此用個便飯,不然真是怕怠慢了貴客。”
予楚臉上漾出一絲笑意,道:“多謝夫人,只是不必了,也不過是聽說将軍病了,有些擔憂,既然看望過了,那便告辭了。”
傅貞見兒子愣愣地立在那裏,也不會挽留,只能再次出馬,“聽聞公主與瑤兒乃是兒時玩伴,在府上不如停留片刻,也只當敘舊。”說着對門外吩咐道:“來人,去請小姐過來!”
予楚見傅貞竟然千方百計想留她,一時也不好再推辭,只好答應下來,傅貞這才滿意離去,還給了兩人再度獨處的機會。
門被輕輕合上,予楚見王之泓還在愣,目光又向下停留在他手上,那畫軸還被他抓着,方才的誤會都是因這畫軸而起,她此刻只想奪過來,一探究竟,若真是自己的那幅畫,也正好戲谑他一番。
王之泓手上一空,這才回神,予楚已經含笑看着他,慢慢打開了畫軸,王之泓生平第一次緊張,只為怕被看穿心底,可予楚的眼神一掃那幅畫,方才頗有深意的眼神霎時變了,有些窘迫地把畫丢給他,嘴上卻并不肯認錯,“原來将軍是喜歡這種,本宮見識了。”
王之泓卻有些錯會了,以為她已經知道,來不及看畫,便強自道:“你聽我解釋,我并非……”
“将軍把什麽樣的畫放在床頭,本宮并不在意,夫人恐怕等急了!”說着予楚就大步走出了王之泓的屋子。
王之泓再冷靜自持,也無法在此時淡定,他一把扯開了畫,卻頓住了,這畫雖然還是一樣的裝裱,卻被人換了,畫上不再是煙火夜空下的倩影,而是一個頑童把尿撒地老高的場景,花下還一名老者睡意正濃,那尿正是撒到老者正打鼾的嘴巴裏,畫卷上歪歪扭扭的幾個字,“到此一游!”
王之泓恨恨把畫卷捏住,無奈地吐出一個名字,“王之朗……”他都不知道是該感謝他這個小弟不知何時的偷龍換鳳之舉,還是為這事哭笑不得,在姬予楚的眼裏,他就是把這樣一幅畫當作至寶,放在床頭,日日觀覽。
如果予楚早知道這飯吃的這樣艱難,無論如何她也不會留下。
這已經是第一百零三次傅貞把眼神投在她身上了,每一眼仿佛都有無限深意,她在朝堂上何曾在乎過別人的注視,但那時和此刻不同,她并非癡傻之人,傅貞難道是聽了什麽傳言,把她和王之泓真的湊作了一對。
誠然,予楚對這結果樂見其成。王家,不是一般的人家,也不是一般的助力。
王之瑤也往予楚的臉上看,只不過她看的不是予楚的長相,她在想,自己的兄長和予楚這些日子以來的交集,是巧合還是必然呢?
傅貞瞥了王之泓幾眼,可他愣是只用自己的,絲毫不曾領會他母親的心意,傅貞暗暗嘆息,但又不肯作罷,在桌底伸出腳踩在王之泓腳上,可王之泓擡起頭來連一絲反應也沒有,傅貞心頭一急,重重一腳下去,王政非吃痛地驚呼一聲,臉色一變,引得衆人停下手中筷子看了過來。
王之瑤不明真相,只得關切的問道:“父親,您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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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楚擡起頭來,恰好與王之泓的眼神對上,後者卻很快又移開了視線。
王太傅在心裏只得默默地感嘆夫人的心狠腳辣,若非寒冬臘月裏,本就穿着厚實的錦靴,就這一腳下去,自己估計得閉門一月,但這種事着實不好說出來,只能一本正經地開始胡扯:“為父方才只是想起今日聽聞的一則玩笑而已。”企圖就此遮掩過去。
“噗!”一直在用飯之前被傅貞三令五申的王之朗還是很不給面子的笑了出來,無視王之泓要他自持的眼神,主動拆臺,“那父親是聽了什麽笑話,不如說出來聽一聽。”
王之泓雖非長子,但在王家卻是嫡子,在兄妹之間最有威信,他一個眼神狠狠射向王之朗,王之朗聲音變弱,用筷子無力的在碗裏戳來戳去。
只是王之泓剛震懾住這邊,那邊王太傅很快甩鍋過來,“不如讓之泓講一個笑話,他在軍中見多識廣。”
這要是被軍中的将士聽見,一定連聲叫好,從來只見王之泓指揮若定,威嚴冷峻,何曾有絲毫煙火氣息。
這下子王之泓那張俊臉徹底僵住了,予楚倒有些忍俊不禁,冷面王講笑話,是嫌這天還不夠冷嗎?
“原來将軍還會講笑話,予楚倒是想聽一聽。”予楚在王家人面前,一直沒有拿公主的身份拉開等級差距,讓傅貞更是喜歡的多了幾分,現下這般給自己兒子面子,就是押着他也得把話圓回來。
王之泓現在騎虎難下,予楚恰好坐在他對面,他定定地看了她一眼,開始面無表情的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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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之泓講完,一片沉默,到最後他自己都有些不自在。王之泓果然不負衆望,傅貞的臉上快結起了冰霜。
予楚倒是挽回了他的顏面,嫣然一笑,“将軍果然,‘與衆不同’”。
傅貞臉色一轉,也誇起兒子來,“泓兒最是有心。”
最後連王之朗都在納悶,明明自己的兄長在**上最是遲鈍木讷,卻偏偏能博得心愛的美人一笑,而自己,十歲時就确定了自己對今朝的心意,但到現在千般手段用盡,她還只當自己是弟弟,對已經有的婚約只當作大人的玩笑之言。瞥了王之泓一眼,自己對他很是了解,此時怕也是心情正好。
予楚用過飯後,又喝了些茶,待要離開時,王家上下将她送到門口,還好天色已黑,不然這事被人看見,不知要怎麽編造了。
予楚走了,王之泓卻還記着被王之朗調包的那幅畫,在他剛要回房歇息時,突然單手握住王之朗的一只胳膊,反折在他身後向下壓,疼的他連聲喚母親救命。
可惜若是平時,傅貞一定向着小兒子,但此時她因為王之泓和公主的事心情甚好,哪裏理會這些小打小鬧,還反過來擔憂起王之泓,囑咐道:“朗兒別傷了你二哥。”
王之朗簡直要郁悶地吐血,我的母親大人,你是哪裏看出我還有餘力能動他分毫的,別說他只是小傷,就是骨頭都碎了,我也不是他對手啊!
王之泓手上用力,低聲道,“畫在哪?”
王之朗偏偏擰了性子,死活不肯告訴他,還揚言道:“我這就去楚公主府,告訴你那心愛的公主殿下,堂堂大将軍,愛慕你愛慕的不得了,夜夜摟着你的畫像入睡,以慰相思之情!”
王之朗還沒得意太久,只聽咔嚓一聲,胳膊被他狠毒的二哥卸了下來,“啊……”
王之泓不說廢話,再度問道:“畫在哪?”
王之朗向來吃軟不吃硬,現在被王之泓強勢鎮壓,更不肯服輸,擰過脖子,“不承認你臉紅什麽,不承認你幹嘛急着殺人滅口啊!難道我偷出來的那幅畫不是在你床頭上發現的,你沒有天天肖想那楚公主,你肯定想了,你指不定想着些什麽不可告人的事呢,剛剛還裝得一本正經,老子最瞧不起你這種人!”
王之泓簡直要被這個弟弟氣死,吼道:“你是誰老子?”
對付這種吃軟不吃硬的人只有兩種方法,服軟或者比他更/硬。
王之泓見他氣焰沒那麽嚣張了,繼續威脅道:“好啊,你大可以去楚公主府胡言亂語,看看有沒有人信你的一面之詞。不過我房裏可是有你親筆所書的字畫,你送到宋家的書信沒有千封也有數百封了吧,想必宋家小姐對你的字熟悉得很,這總作不了假。”
王之朗被抓住軟肋,只能妥協,弱弱道:“畫在我房間的暗格裏,我可沒再拆開過!”
王之泓諒他現在也不敢耍花招,手上一用力,又把他脫臼的手給複了回去,又是一聲鬼哭狼嚎。
王之朗恨恨地盯着王之泓離開的方向,一只手在胳膊上扶着,什麽正義無敵大将軍,分明一肚子壞水,還真疼,卸的時候不說一聲,扶回去的時候也不說一聲,毒夫。就嫁進那楚公主府吧,說不定哪天兄弟滿門,有你哭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久違的更新,我會努力的